果果看着庭院中假山枯木上随风飘扬和服,眼里满是疑惑,道:“的场家为什么要往院子里挂件黑色和服?夜晚看到不觉得很瘆人吗?”
魏尔伦和兰波相视无言,因为今天集会妖怪很多,所以他们特意保持常态,自然视线里并没有黑色的和服。
长廊间隔五米就有一式神看守,他们离得远,式神也听不见说了什么。
另一头,收到请柬参加集会的名取周一赶在开场之前进入,他和朋友说了几句,见三人离开都没有任何反应,便和朋友招呼一声就走了出去。
“兰波先生,”青年戴着眼镜和帽子,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平常时候的他看起来没有大荧幕上那么耀眼夺目。
兰波和名取周一对上视线,颔首一笑道:“名取君,这么快就和朋友聊完了吗?”
魏尔伦淡淡地看了眼他,没有打招呼,他和其他人都是这个反应,冷淡得很。
果果还看着那件随风飘扬的黑衣,细细观察衣服上大片金色的花纹图案。
“原来兰波先生早发现我了呀!”名取周一没有带式神,他讪笑道:“看来,是我打扰你们清闲了。”
兰波不以为意道:“那倒没有,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们又不懂符咒阵法之类的东西。”
名取周一笑道:“你是第一次参加集会,估计是不适应,我来看看你们。”
兰波笑了笑,“有心了,”
名取周一见果果盯着远处看,心里起了波澜,提醒道:“那件衣服能测验每个人的力量,看见的颜色越深,说明力量越强。我看见的是浅红色,有人看见的是深红色。”
“黑色。”果果说,声音轻灵动听。
他转过头,微微扬起精致的小脸,补充细节道:“红得发黑了,这代表什么?”
名取周一哈哈笑了两声,夸奖道:“……那说明你很强。”
他从没听过这种说法,除了这个反应,自己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缓解复杂心情了。
兰波依旧在笑,宠溺地摸了摸他浅色的长发,“果果偶尔会顽皮一下,别当真了。”
名取周一看不出他心里有什么想法,干笑两声,缓解紧张情绪。
“你们聊,”果果挽起魏尔伦的手,浅笑道:“我们去别处走走。”
魏尔伦深深地看了眼名取周一,对方很是无奈摸了摸鼻子。
随后兰波朝魏尔伦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你们别走太远了,我等会去找你们。”
魏尔伦带着果果去其他地方,剩下兰波和名取周一。
“果果有时候会捉弄别人,怪只怪你提示得太明显了。”兰波对名取周一说道。
“只是玩笑话,我肯定不会当真的。”名取周一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
兰波看不到庭院中的和服,而有些话看破不说破,假的还是真的都给他闭嘴。
名取周一找了个话题,询问道:“兰波先生,你对除妖师有兴趣吗?”
兰波回应道:“没有。你呢,你对友人帐有想法吗?”
名取周一后仰了一下脸,苦笑连连,“我可不想被妖怪缠着不放,夏目这样就很好了。”
“其他人不一定会这样想,比如大厅里的那些正宗除妖师。”兰波语调温和地说道:“你既然想培养他,就该好好教导他,人类可不是良善之辈。”
名取周一耸了耸肩膀,“夏目的性格过于和善,我尽量帮他快点掌握些防身技巧。”
他摸不准兰波是不是试探自己会不会帮助夏目强大起来,夏目如果动用友人帐,想必兰波也要吃苦头,但妖怪不好召唤,需要付出代价。
夏目玲子和她的女儿都不弱于谁,可她们都死了,蹊跷又难解,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夏目贵志也走上了外婆的道路。
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看夏目贵志能否护住本心了。
兰波只当自己没发现名取周一言语底下的谦虚谨慎,笑意减弱,温声道:“名取君还是进去吧,我这个不懂行的人没法陪你讨论捉妖攻略。”
“兰波先生做事有大魄力,在横滨还是炙手可热的重要人物,心胸开阔,眼界不俗。可当代的除妖师虽然生在现代化制度,但其实大多数还是守旧派,思想观念往往系于个人和家族之间。”名取周一摸了摸鼻子,“说句难听的话,我也不例外。”
兰波淡淡地“嗯”了一声,等他开口说明。
名取周一善笑一声,接着说道:“横滨局势不稳,东京暗潮汹涌,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我深知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必是出了什么差错才导致各位大人物一个个紧张不已。”
兰波掀了一下眼皮,淡淡地笑道:“那不是平凡人能干预的事。”
“像我们这样平平淡淡活着的人,自然无意卷进别人的斗争之中。”名取周一五味杂陈,抬头望着天空面色黯淡:“五条家主昨天话里有话,言外之意让我多留意局势变化……我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能让御三家也讳莫如深。”
兰波轻笑一声,淡定从容地说道:“你既然都预感到了不同寻常,那就更不该来问我,有些东西只适合烂在肚子里。”
闻言,名取周一眼眸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是吗?”
白皙皮肤上游动的壁虎在左眼下方停留住,他推了一下鼻梁的眼镜架,感慨万千道:“忽然觉得这样好的生活未来有一天可能什么都留不住。”
兰波神色平静道:“庸人自扰。”
他也暗暗劝自己要把握当下,就算世界真的又重启战争,他能做的事是先护住自己的家人,其他的一律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