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下车的护卫队一个个沉着脸,傲然屹立在老人和孩子的身后,只需一个命令,他们就是最能赴汤蹈火的战士。
神色肃穆着装隆重的一行人来到顶楼面见港口黑手党森鸥外。
秘书推开门,里面是一间传统茶室,五条家主抬了一下干枯的手,那些护卫一个个低下头,站在门外等着。
茶室中,森鸥外一身朴素和服,神情悠闲。
他看着一旁跪坐着的小女孩玩着茶宠时露出的可爱姿态,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对一老一少会心一笑,起身歉然道:“五条先生,今日是在下失礼了,快来坐下,我沏一壶茶亲自给你们赔礼道歉。”
五条家主笑得慈祥,看着他就像看大孙子一样包容,“那最好不过了。”
爱丽丝牵着森鸥外的手,笑容甜甜,软糯可爱道:“爷爷,你好,我是爱丽丝。五条悟哥哥,上次一别,好久不见了呀,你有没有想我啊?”
五条悟扫了眼茶桌上的门门道道,最后和爱丽丝对上眼,“想你做什么?”
老人笑了笑,摸着胡子坐下。
爱丽丝哼了一声,“悟哥哥的性格倒是变冷漠了,不像从前一样活泼了。”
五条悟也哼了一声,“爱丽丝也变了,不像以前那么任性无理了。”
两人依旧不改初见的模样,心口如一,始终嫌弃着彼此。
森鸥外无奈摇头,案桌上的炉火煮着茶具,咕噜噜 的热水在冒泡,水汽氤氲开,还有素雅的花香弥漫开来。
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几人跪坐在软垫上,举止文雅。
素白干净的手拿着工具夹将茶杯取出放在几人面前,煮开的茶水过滤茶叶,依次倒入茶杯,接连三次倒入,茶香彻底激发,清香扑鼻。
五条家主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浅尝了一口,夸赞道:“好水!好茶!不虚此行了。”
森鸥外笑道:“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茶汤,还是五条先生你的亲临更让在下暖心。”
“今日也要劳烦悟少主出手相助了。”他说得情真意切,感激不尽的声音令人好感倍增。
五条家主慈善的表情多了几分感动,“无妨,无妨,都是为了走得更远些。”
森鸥外自己喝了茶,放下发烫的茶杯,亲自动手又续上一轮茶水,“先生仁义,就算我今后不在,他们也会感念你的善良之举。”
他语气略悲壮道:“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他也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悟少主。”
“会逢凶化吉的,年轻人别太悲观。”老人笑呵呵安慰道:“人才济济,何愁没有顶梁柱呀!”
文绉绉的客套话听得五条悟耳朵起茧子,他端着一杯茶,跪坐得端端正正,像个小大人一样老成持重。
爱丽丝没插嘴,她和个小松鼠一样吃着茶点,乖得惹人怜爱。
几轮过后,五条家主直入话题,“悟,我们去帮森先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晚点再来喝茶,如何?”目光注视儒雅风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丝征求意见的态度。
森鸥外颔首,“请跟我来吧。”
他起身,牵着爱丽丝的小手往隔壁房走去,哀伤道:“无论如何,我都希望那孩子能活下来,可惜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五条悟扶了一下年迈的五条家主,老人笑了笑,摇摇头。
对方衰老的厉害,已经比普通人还脆弱了。
跪坐对他而言非常地不舒服 ,可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森鸥外推开一扇门,内里的抽泣声传了出来,进入身后人的耳朵里回旋着。
房间里面布置得简单,梦野久作靠着墙掩面哭泣,他沙哑的嗓子哭得令人心碎。
爱丽丝道:“不要哭了,久作。”哭声戛然而止。
她转身去玻璃柜中取裂成两半的玩具,那是久作的玩偶,暂时还没交给其他咒术师。
尾崎红叶本坐在椅子上,此时立刻起身,对来人柔声道:“首领,你看怎么办?”
森鸥外叹道:“五条先生,麻烦你们了。”
梦野久作抬起头,小脸惨白,期期艾艾地开口,“爱丽丝,森先生……我想回去。”
森鸥外一言不发,五条悟走上前。
梦野久作面对冷酷的大孩子很是畏惧,浑身颤抖,不知所措道:“你想……干什么?”
森鸥外提醒道:“不要碰他。”
五条悟止步于前,爱丽丝将玩偶递过来,他拿在手中掂量一下。
他说:“异能者,咒术师,原来二者可以共存一人啊。”
“咒力庞大而紊乱,不得以善用,反而伤人于无形之中。”五条悟把玩偶还给爱丽丝,“这要是被咒监会发现,第一时间就得处死。”
“死”这个字扎进了梦野久作的幼小心脏,他尚且不理解死有多恐怖,但他却为周围人漠然的眼神而痛哭流涕,“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他很想走,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随便动一动就倒在地毯上了,爱丽丝给他来了一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梦野久作曾经无意中害死的人也是这样胆战心惊地结束了短促的一生,这下轮到他体验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当一个孩子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时,必定是他没有成为受害者。
尾崎红叶优雅地垂着眸子,她不喜欢梦野久作,但也不讨厌这个孤儿。
说来说去,活着罢了,可偏偏他获得了那样残忍的能力。
“咒术师该有的术式、咒力、大脑,他都有,未来说不定会有【领域】,而且他的方向很明确,自损伤敌。”
五条悟走到森鸥外面前,陈述事实道:“兰波希望他死,你现在还希望他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