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先生。”绅士的青年或许并未在意自己小小的举动给年轻女孩留下怎样深刻的印象,但她的心里多了一丝感动。
在物欲纵横的时代,能如眼前青年一样保持彬彬有礼的态度对待一个服务员的很稀缺。
靠窗边托着下巴的孩子缓缓地转过脸,精致美好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我想等会儿再吃。”
“这种天气吃冰冷食物对肠胃不友好,还是少吃点好。”魏尔伦伸手挽起鬓边的长发,眉眼含笑,神色温柔许多。
“知道,我会适可而止的。”干净的声音轻柔地说,口音不似本地人,带着特殊的顿挫节奏,却很好听。
听见对话的服务生不经意回过头,顺着青年眼眸望见那金发碧眼的孩子,二人即使不是父女,大概也是多国混血兄妹。
她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渴望一个温暖的家的想法在心底越来越清晰了,顺便还要想想怎么委婉劝说自己捡到家中的落魄青年出门自力更生。
为了避免下一秒被对方发现有人窥视,服务生赶忙别开眼,加快脚步离开。
点缀着大颗蓝莓的冰淇淋稍稍融化时被二人分食品尝。
果果吃掉了少数的大蓝莓,酸甜中带着一点生涩的果味,齿间碾碎的蓝莓籽有股清香。
他挖着冰淇淋边缘半融化的奶油,小口吃着,低声吐槽蓝莓未成熟就摘下来太青涩了。
“这个时候还不是蓝莓的上市季节。”魏尔伦吃的蓝莓不如他的大颗,但味道要甘甜一些,倒是误打误撞吃到成熟度更好的蓝莓了。
人总喜欢回忆往事,他想起曾经和兰波去意大利执行任务时伪装游客的生活,又想起兰波提起他醉酒胡言乱语的趣事。
魏尔伦抿了抿唇,不禁笑了,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对果果分享道:“最好吃的冰淇淋,还得是意大利的手工冰淇淋,细腻绵密,味道丰富,街边随处可见百年老店,就算是最简单的甜筒也很好吃。”
果果眨了眨眼,奶味浓郁冰霜裹着一点点香草在舌尖融化,笑道:“等夏天到了,我们可以一起去,过了盛夏就是金秋,那时候往东走俄罗斯可以去看极光。”
声音带着微弱的寒气吐出震动的喉腔,呼出的寒气使得空气温度降低下来,但无法冰冻他们温热的心。
魏尔伦不怕寒冷,至于他的亲友,可以多裹点羽绒服衣服,再贴几张暖宝宝。
他想到兰波裹成白熊的画面就忍不住柔了眉眼的锋利,“夏天很快要来到了,虽然想把欧洲逛遍,但时间上肯定仓促了,从意大利出发也不错,米兰、佛罗伦萨、罗马、梵蒂冈、科莫湖……慢慢走也不着急。”
魏尔伦期待地看着果果,说:“夏天很适合去海岸线踩水,往深海方向偶尔能遇到跃出水面的鲸鱼,沿路收集一些贝壳,用线穿起来就是风铃,声音清脆悦耳。”
青年的展望很美好,果果跟着笑了。
他们吃掉了冰淇淋,决定去唐人街转转,顺便能补充零食库,之后又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魏尔伦第一次放松心情在横滨闲逛。
前几次到来,他保持做任务的戒备心理,唯独这一次可以轻松地感受横滨城市的特别魅力,他们还去了镭钵街。
曾经罪恶发源地之一的贫民窟,如今依旧是扣在地面之下碗状模样,但周围已经围上高高的防护栏,禁止无关人员靠近了。
镭钵街在几个月高强度治理后少了霸道蛮横的地头蛇的专治,安定很多。
至于,仍然生活在里面不愿离开的人,解决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他们习惯了食不果腹的生活,但如果有机会获得更好生活,他们自然不会放弃,所以离开是早晚的事情。
近期,政府的重建工作因国际风云而进展不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拖慢了工程建设的步伐。
索性,某些领导不会容忍它拖太久,什么事情都比不得发展重要。
——日本是海中岛国,自然灾难频发,所面临的生存空间并不多,战后急需解决经济独立与人口数量等等问题。
靠人不如靠己,这个道理放到国家身上同样有效。
魏尔伦在镭钵街边缘眺望了好一会,他曾经在这里一次性失去了所有。
今时今地,故地重游,回顾一下他觉得上天安排自有道理。
就算没有横滨,也会有下一个巴黎等着魏尔伦的崩溃点爆发,他和兰波之间相遇本身就存在不可化解隔阂。
如果那场意外发生在巴黎,他们大概再也没有可能了。
——玉石俱焚,焉有完卵。
下午过得很快,临近黄昏,果果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急速下跌,倦怠感想藏也藏不住。
好在这是春天,晴天的时候日落会缓慢一些,不至于一下子天就黑了。
绚烂晚霞穿过红透了的云层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海边行人三三两两。
海风徐徐吹来驱散阳开后的热意,拂面而过,留下清爽的温凉。
魏尔伦抱着果果坐在海边木椅上,看了好一会儿的海边晚景,身上晒得暖洋洋。
果果陪魏尔伦说了一会话后,哈欠连连,“我眯一下,你问问中也有没有空吃晚饭吧。”
“中也会来的,来了我告诉你。”魏尔伦也不希望中原中也再因为家人之间的事情劳心伤神,他握着兰波的手机给中原中也打电话。
果果窝在魏尔伦的怀里闭眼休憩,他打算提前眯一下养养神,避免和中原中也吃饭过分没精打采。
他心里清楚,要是吃着吃着一声不响地栽倒进盘子里,窘迫先不提,光解释清楚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