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被大仲马那神色古怪的模样看得浑身发毛,他想起自己现在刁蛮任性的人设,觉得这是个加深别人印象的好机会。
于是!他从兰波身后探出脑袋瞪了格外健硕的大叔一眼,声若悬铃般的清脆悦耳,“没礼貌的大叔,不要盯着人看了。”说完,又缩了回去,淡金色长发悠悠晃动。
大仲马只觉得小孩这副娇娇弱弱的天真模样很可爱,比魏尔伦冷着脸要可爱得多。
幼崽大概没有丑的,他嘴角弧度明显扩大,打趣道:“我是大叔,兰波算什么?大哥吗?”
“……”兰波无语凝噎中。
见他们双双沉默不语,大仲马对兰波竖起大拇指,满脸写着“佩服”二字,连连称赞道:“多年不见,你倒是厉害了啊!魏尔伦知道你干了这事吗?他来了你们怎么论辈分啊?”
说得好像兰波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一样。
马拉美憋着笑,眼里流露出纯粹的笑意,补充道:“魏尔伦知道了得炸了巴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舍得离开横滨回来看看你这位【老】搭档。”
兰波被他们这话又是一噎,顿时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看着这二人恶趣味相投的样子,心里升起微妙的不爽,他不该对花天酒地的大仲马抱有正经期待的,再过十年都没必要。
旋即,兰波调整好状态,露出难过的神情,有些凄凉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还好吗?您能和我说说吗?”
这一番话让人惊觉他居然不知道魏尔伦干的好事,大仲马眼中闪过惊讶。
他转头看了一眼马拉美,对方摇摇头,拉了拉嘴上的拉链。
大仲马也是一阵无语,特战力总局不做人这点深入人心,他怎么能忘记呢!
事到临头,他露出语重心长的神色,拍拍兰波的肩膀,安慰道:“这些都是小事!看开点,你只是没了叛逆期的亲友,但你多个懂事的女儿。血赚不亏!”
其余三人觉得耳朵听错了,每一个形容词都透露出诡异的气息。
“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早早为人父的大仲马此刻豪气冲天,道:“放心!你在我的地盘,喝酒不犯法。咱们各聊各的,审讯和叙旧两不冲突。”
兰波推辞道:“我戒酒了,还有,我才是受害者。”
“知道,知道,走程序嘛,不寒碜。”大仲马可惜了地说:“不过!你可真无趣,难怪魏尔伦被你养成闷嘴的葫芦。”
兰波假装不死心地追问:“他去了横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呢?”
大仲马心头一紧,别开玩笑!他不想卷进他们之间。
于是,他貌似有苦难言地叹:“局里的规矩,你都懂的。 ”
马拉美对他们两你装我演的画面不忍直视,他给果果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身形一转,轻飘飘地溜了。
果果心里有些烦躁,紧紧拽着兰波的衣服。
再次回到巴黎,兰波和果果享受着非一般嫌疑人能享受的待遇,虽然是在局子里。
丘比早就跑了,它不会傻傻出现,将自己送上试验台供人解剖。
至于它会去哪里……它总会回到果果身边的。
异能总局和特战力总局从工作性质上来讲稍有不同,前者经手事务琐碎而密集,后者经手事务大多危险而罕见。
危险程度不能比较,共同点是差不多都可能死得很惨,死亡率半斤八两。
大仲马带着兰波和果果回去时引发轩然大波,他们没想到这么快,中间也没有出现伤亡。
一问原因,人家束手就擒,坚决不承认自己背叛法兰西、伤害同胞。
——马拉美和另外四名监视者可以给他作证。
不过,具体还要看尸检结果,这里面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太多。
大仲马不许任何人动他收集的线索,谁动了谁去负责处理兰波,他概不负责。
上面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兰波,还要想方设法让兰波和魏尔伦对上,重新夺回魏尔伦。
至于双方下场,他们不在乎。
而果果已经是他们眼中移动的素材库了,完全不考虑兰波愿不愿意接受。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半天后,无论是谁来劝,兰波都死活不松口。
一旦触及他的底线,那么他就不再继续顺从配合下去了,主打一个持久性冷战。
僵持不下,就差动手。
他们心想:人都进来了,武力不行,那就比比耐心,实在不行就下药,什么药管用都送进去,总之把人弄晕,事后威胁兰波乖乖听话。
坐在审讯室内的兰波搂着果果不撒手,锐利的眼眸冷冷地瞧着观察窗外的一众人,神色冰冷而又漠然无畏地凝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明明是看不见的单面窗,但青年却无端给人一种他什么都知道的感觉。
似乎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已经蓄势待发,威力滔天。
大仲马抽着香烟,不停地吞云吐雾,他脚边落了很多烟蒂,全然没有守文明的意思。
他对眼下这群高高在上的家伙没看顺眼过,导致说话口气也十分不屑,道:“你们这些人,吃饱喝足跑我这里来多管闲事算怎么回事?”
为首的中年男人一副老道干练、心机深沉的样子,颇有商量一下地说道:“仲马,有些事你应付不来。”
“你和我摆什么谱,我应付不来,你就行了?”大仲马半点面子不给,抬眸时锋利无比道:“你真的以为兰波是傻子吗?你们在抓他的把柄前,有没有考虑一下他抓了法兰西多少把柄,他能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回巴黎。你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