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的是?,这宫中的宫仆个个都好使得很。
譬如太?监来贵,只知做事,从?不多问。
譬如影卫张端子,除了奉旨行事,便如木头人一个。
他们压根儿未发现皇帝早已换了人。
批完奏折,已是?二更。
冷不归起身步向殿外,抬眸看?天?。
天?空月朗星稀,万籁俱静,倒是?个令人惬意的夜晚。
以前在断头岛时,他也只能在夜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譬如偷偷制毒,譬如去?岛上查探。
他唤了声:“张端子。”
张端子应声入殿:“皇上请吩咐。”
他回?:“将慈宁宫四周的守卫清理干净。”
张端子不解:“一个不留么?”
“一个不留!”
冷不归笑了笑:“朕得去?看?望太?后,可?不能让旁人扰了清静。”
张端子抱拳应“是?”,转身而出。
片刻后,冷不归也坐上步辇,去?往慈宁宫的方向。
顾怡刚洗漱完毕,正准备去?就?寝。
这几日朝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朝中好几位老臣被贬职流放,她信任的几位朝臣也相继被革职查办。
她一时愁苦难言,差人四处打探消息,却是?一无所?获。
桂嬷嬷出言安慰:“太?后如今旧疾缠身,切莫思虑太?多。”
顾怡叹了口气,半晌无言。
自皇帝登基那日起,她对朝中事务的掌控便一日弱似一日,直至到了今日无能为力的地步。
她沉声问:“皇帝仍没传皇后侍寝么?”
桂嬷嬷摇头:“没有?,都好些时日了。”
末了仍是?不解:“皇上不是?对皇后挺上心的么,这才立后多久啊,怎的就?生厌了呢?”
顾怡又问:“皇后可?主动去?找过皇上?”
“听说去?承明殿找过几次,但?都吃了闭门羹。”
顾怡沉下?面色:“莫非皇上……真的变了一个人?”
桂嬷嬷回?:“外头有?人这么嚼过舌根。”
顾怡眸中有?一晃而过的慌乱,但?又立即将那个可?怕的想法压了下?去?,“罢了,哀家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且先安置吧。”
她说完起身,扶着桂嬷嬷的手臂往内殿。
还未踏进内殿,便见李忠匆匆来报:“太?后,皇上来了。”
顾怡一顿:“他这个时辰来了?”
李忠躬身回?:“皇上说,有?事想与太?后相商。”
顾怡思量片刻,道了声“传吧”。
冷不归进殿时,殿中已燃上了提神的迷迭香。
顾怡坐于首位,冷眼看?着年轻的帝王:“好久没见皇帝了,不知今夜突然到此,所?为何事?”
冷不归神色从?容,嘴边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环视一眼殿内,不疾不徐地吩咐:“朕有?要?事与母后相商,无关人等且先退下?吧。”
听到“母后”二字,顾怡兀地顿住,随后手掌暗暗攥住了衣摆。
龙椅上那位帝王,向来唤她为“太?后”,何曾唤过她“母后”?
众仆鱼贯而出。
殿中只剩了一老一少二人。
顾怡故作镇定:“皇上有?何事,但?说无妨。”
冷不归轻舒一口气,继而转身倒了杯茶水递过去?:“朕给母后奉一盏茶吧。”
他嘴角含笑,定定地看?着她。
顾怡没接茶,而是?疑惑地回?望着他。
他语气淡淡:“怎么,母后不敢喝?”
他说着又笑了笑:“这茶与杯盏皆来自慈宁宫,母后勿要?担心朕会下?毒。”
他仍固执地举着那盏茶。
“哀家可?没这般揣想。”
顾怡接过茶水,饮了两口,继而将其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
“皇帝今日过来,莫非只是?为了给哀家奉茶?”
“可?不仅仅于此。”
冷不归转身在屋内踱了两步,慢条斯理地问:“朕还想问问母后,您可?吹过断头岛上的冷风?”
顾怡闻言猛的从?宝座上站起来,怔怔看?着他,嘴里喃喃着:“你……你是?……”
“没错,朕是?冷不归。”
他神色坦然,语气漫不经心:“您所?养的那个儿子已经死了,朕今日过来便是?来找你寻仇的。”
顾怡趔趄了一下?:“你……你好大的胆子。”
他满脸不屑:“其实朕对德妃也无甚情谊,毕竟是?连面也没见过的人,只是?她终究是?朕的母妃啊,终究是?您致使我们骨肉分离啊,这个账还是?要?算的。”
顾怡大声唤“来人”。
他打断她:“母后莫非想让自己?做的丑事传得人尽皆知?”
她兀地止声,沉声问:“你打算如何寻仇?”
“让母后死,太?便宜母后了,朕须得让母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说着瞥了眼矮几上的茶盏:“朕在断头岛上学了一身制毒的好手艺,刚刚朕已在母后所?饮的茶盏口上涂了一层毒粉,不过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