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从未如这般想念过?他。
从未如这般渴望他活着, 渴望他与她在一起。
渴望二人携手共进,步步为?营达成?所愿。
甚至渴望他认认真真准备的那场他与她的婚事……
绿苔又问:“这玉扳指,是小姐为?大人准备的么?”
她点头:“只是……未来得及送给他。”
“顾大人在天有灵,一定能感受到小姐的心意。”
她暗暗一叹:“绿苔,你?有遗憾吗?”
绿苔闻言怔了怔。
她的遗憾,不?就是没能如愿成?为?梦公子的通房么?
嘴上却违心回:“奴婢乃卑贱之身,如今能吃饱喝足已是天大的福气,没……没什么遗憾了。”
金毋意黯然笑了笑:“如此也好,活得简简单单,无挂无碍。”
她活到如今却已是满腹遗憾。
遗憾没能趁娘亲在世时多向她打听自己的身世。
遗憾没能早日发现金明赫的秘密从而护好金家。
更遗憾没能在顾不?言出征时与他好好告别。
他出征时的背影仍清晰地映在她的脑海中。
那时她若鼓起勇气跑下城楼,告诉他,她会等着他回来、等着他与自己成?亲。
如此,他被?围攻时会不?会多一分突围的毅力?
或者,她从一开始就对他多些?信赖、多些?真情,她与他之间的结果会不?会变得不?同?
从金家地窖初遇,到以身为?饵诱他,再到步步为?营利用他,她与他之间向来没有“情谊”“爱意”这样的字眼。
她与他之间向来只有“交易”“利用”这样的字眼。
哪怕最?后?成?亲,他们也是奔着揭露真相这一目的而去。
到最?后?,他们也未对彼此表露真实的心意。
到最?后?,她才知那些?交易与利用里,本也有许多情不?自禁的爱意。
想到此,她不?禁泪湿眼眶。
绿苔递来帕子:“小姐要节哀。”
她接过?帕子拭掉泪水,眸中仍带着一股不?屈的力量:“大人……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
这句话她已说过?好几次了。
绿苔惶惑地看她一眼,觉得这位主子已经魔怔了。
次日,金毋意启程回京。
十余日舟车劳顿,到达京城已是暮色时分。
她也来不?及歇息,先去了一趟顾府。
冯氏苦盼了她多日,几番询问。
金毋意不?忍欺瞒,自是据实以告。
老?少二人抱头痛哭了半晌。
末了,冯氏咬了咬牙关:“我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就这么死?了。”
金毋意点头附和:“小女亦不?信大人会葬身鱼腹,倘若如此,为?何在那寒潭里打捞不?出丁点物件,莫非那鳄鱼还吞下了大人的绣春刀?”
二人抱着同一信念,竟给了彼此不?少安慰。
至掌灯时分,金毋意才返身回了世安苑。
当夜,随从阿昌进公房禀报:“大人,金姑娘回京了。”
梦时正在案前批阅文书?,闻言面?色一喜:“何时的事?”
自他接手北镇抚司后?,几乎差人天天盯着世安苑。
他知道小姐去了姑苏城,亦知道她对顾不言之死?伤心不?已。
但一切都会过?去的,小姐终会接受现实的。
况且,诱杀顾不言之事做得隐秘,哪怕小姐亲赴灵岩山,也发现不?了什么蹊跷。
他只须安心地等着小姐回京,继而给予她她所需要的一切。
阿昌应道,“黄昏时的事,金姑娘先去了一趟顾府,眼下已经回了世安苑。”
他满心欢喜,起身就要去找小姐。
行至门口又顿住,“罢了,我明日再过?去。”
小姐舟车劳顿,今夜当好好歇息,待她歇息好了,他再去找她。
阿冒笑了笑:“那小的明日早些?备车。”
他“嗯”了一声,让阿冒退下了。
屋内烛火莹莹,映出公房内浩瀚的文书?。
这几日他新买的宅子正在装潢,故尔便在公房内留宿。
这也是顾不?言曾经的公房。
连那博古架上的诸多器物亦是顾不?言曾经置办的。
连北镇抚司的诸多人手亦曾受顾不?言所驱使。
如今,一切都归属于他了。
他占有了顾不?言曾拥有的一切。
接下来,还包括他的小姐。
他遭受的一切屈辱皆要讨回来了。
他享受着这无上的荣光。
他甚至遗憾梦家已无人与他分享这份荣光。
除了他的小姐。
“他能给你?的,往后?,我都能给你?。”
他唇边带笑,盯着眼前的虚空自言自语。
他此刻好想念小姐啊。
次日,梦时天蒙蒙亮起床。
他以金冠束发,身着璀璨的飞鱼服,腰悬绣春刀,坐着马车出了北镇抚司大门,直往世安苑的方向驰去。
金毋意刚用完早膳,正准备去书?房看会儿书?。
春兰匆匆来报:“姑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