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相?信目力所见。
她步步走近他,直至行至他身侧, 才喃喃唤了声“大人”。
有一瞬间, 他好似回不过神。
好似仍在?那个与猛虎相?搏的恶梦里。
片刻后?才眼睫翕动?,转眸看向她。
他脸上亦布满血迹,衬得白皙的面容愈发冰冷而脆弱。
凌乱的发丝垂下来, 挡住了他的视线。
她泪湿眼角, 抬手将他垂下来的发丝轻轻拨开。
发丝后?面, 他眼眶泛红,目光幽深。
沉重的铁链悬于脖颈, 已?致颈上肌肤也破皮出血。
金毋意的泪水潸潸而下, 又哽咽着唤了声“大人”。
他似突然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 哑声开口:“江潮……是怎么办事的。”
她低声回:“不怪江潮, 是贫妾自己要来的。”
他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她回:“贫妾来救大人。”
“你……”
他一时语塞,似无可?奈何。
他尚且脱身不易,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做什?么?
金毋意知他心底所想。
低声补了句:“大人放心,贫妾自有贫妾的法子,若是不成,贫妾便与大人一道赴死。”
她将“赴死”二?字说得格外郑重。
他一顿:“莫非……你要进宫为妃?”
她摇头,“贫妾不会?进宫为妃的。”
他胸口一松。
不过片刻,又升起新的担忧。
无论她用什?么法子,此时此刻,必定都?是以命相?搏。
他沉声开口:“金毋意,你本不必如此。”
她的目光坚定而无畏:“贫妾不能对大人见死不救。”
他一瞬无言,沉沉看着她。
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金家地窖里绝处逢生的女子,也仿佛看到了那个在?诏狱里拼死顽抗的女子。
她本就坚韧而顽强,以前是,现在?亦如是。
冷承业此时也走进了围栏内。
大声问:“朕已?将猛虎驱退,金姑娘该说说玉佩的来路了吧?”
顾不言听到“玉佩”二?字,一时疑惑,却?也不便深问。
金毋意以眼神示意他安心。
随即转身看向帝王:“民妇还有一请求,望皇上准允。”
冷承业暗暗咬牙,似已?耗尽耐心。
但仍强压火气,沉声警告:“金姑娘可?别得寸进尺。”
金毋意转身朝帝王行了几步,故作恭敬地再次施礼,自顾自提出请求:“民妇想让皇上开恩,卸下顾大人颈上的铁链。”
冷承业满脸不屑:“你要知道,朕可?轻而易举取了你们二?人性命。”
她镇定从?容:“民妇自然知晓皇上无所不能,但顾大人乃民妇未来夫婿,民妇不过是想让他现下的处境稍微舒适一些,这?一点,还望皇上体谅。”
冷承业深吸一口气,暗暗握拳。
随即又唤了声“张端子”。
张端子百般不服地瞟了眼金毋意,随即上前拉住顾不言颈上的铁链,径直将他拉到之前的铁笼前,继而给他卸下铁链,再次将他锁进了笼内。
冷承业再次开口,语气里已?隐有狠戾之气:“金姑娘这?下能说了吧?”
金毋意与顾不言隔笼而望。
半晌后?才娓娓开口:“这?块玉佩的主人乃是一名与民妇样?貌相?像的女子,她曾向民妇提起过这?块玉佩的来历。”
冷承业迫不急待追问:“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自幼无父无母,被山里放羊的羊倌养大,后?来羊倌死了,她便开始四处流浪,在?流浪途中遇到一位少年,两人相?依为命患难与共,正是那位少年赠给了她这枚玉佩。”
冷承业百感交集。
黄天开眼,寻找多年的人终于有了确切消息。
他再次追问:“后来呢。”
“后?来,她与少年被迫分开,为了体面地活下去,她将那枚玉佩去当铺当了个好价钱,然后?用这?笔银钱开了一家铺子,用铺子经营所得来养活自己,一年后?待手头有了余钱,她再次将玉佩赎了回来。”
冷承业眸中闪出泪光:“她竟还知道要赎回来。”
接着又问:“她现下居于何处?”
“但自赎回玉佩后?,她便屡屡遭到追杀,为了逃命,她颠沛流离几经辗转。”金毋意说着兀地止住话?头。
冷承业一顿:“她可?还活着?”
追杀她的人,不就是慈宁宫那位太后?么?
正因为如此,他便以不立后?来报复太后?。
金毋意沉下面色,看向帝王:“皇上若想知道这?位姑娘如今的消息,还须得答应民妇一个条件。”
冷承业气白了脸:“金姑娘,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金毋意气息发紧,却?仍是镇定自若:“民妇恳请皇上放过顾大人。”
冷承业忍无可?忍。
“嗖”的一声抽剑,抵在?了她的脖颈。
笼中的顾不言见此,兀地握紧了铁笼。
连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