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才特意接老夫人进宫赏荷的。”
顾不言沉下面色:“赏荷?”
幽幽深宫里哪有什么荷花?
“老夫人也觉得蹊跷, 故尔差奴婢来通知公子。”
他又问:“进宫多久了?”
“就刚才一会儿, 老夫人前?脚走, 奴婢后脚就出来找公子了。”
他抬眸看了眼天色,俨然已到宫门下钥的时辰。
自上次被削权,他那块夜入宫门的腰牌也被收了回去, 哪怕后来官复原职,特许的腰牌也没再还?回来。
他眼下即便赶至宫门口, 也已无法入宫。
他思量片刻, 沉声吩咐:“先回府。”
秋玉心下惶惶:“老夫人不会有事??吧?”
他语气笃定:“放心,不会有事的。”
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怎会去为难一个老太太呢。
接老太太进宫, 最终是想要为难他吧?
因?何要为难他?
娶亲之?事?亦或, 追查孙道清之?事?
他心里没底, 却?也坦然无畏。
既然已走到这一步,他便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当?日, 冯氏一夜未归。
府中下人皆心下惶惶, 唯有他,如磐石般冷静沉着。
次日用完早膳, 顾不言便换上朝服, 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临下车前?,江潮心下不安:“大人, 属下能?做什么?”
他神?色肃穆:“老夫人应该很快能?出宫。”
顿了顿,又吩咐:“若我未能?及时出宫,你记得将?老夫人和金姑娘送去独孤叔那儿安顿好,确保她?们性命无恙。”
江潮隐隐觉得主子在托付后事:“那大人自己……怎么办?”
他沉声回,“你放心,皇宫困不住我。”
江潮压低声音,“可那终究……是皇上啊,大人当?真有把握么?”
顾不言没应他,撩起衣摆弯腰下车。
继而抬眸看了眼巍峨的宫门,阔步走了进去。
天色阴沉,风里已有了秋日的凉意。
他步履坚定,衣摆猎猎作响,高?大身影里透着一股凛然气势。
犹如奔赴一场盛事,亦如奔赴刑场。
江潮看着主子的背影,心头愈发不安。
御花园中的凉亭里,宫仆们已备好茶水与果子。
冷承业负手立于亭中,极目远眺,整个皇宫尽收眼底。
他语带不屑:“这座宫廷还?是太小?了啊。”
来贵哈腰上前?:“只须皇上一句话,工部的人定会全力扩建。”
冷承业嗤笑一声:“堂而皇之?地大兴土木,非明君之?举也。”
说完扭头望向凉亭下的台阶,此时顾不言正由宫婢领着往凉亭的方向行来。
他敛住神?色,低声问:“朕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来贵垂首回:“皇上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冷承业眉间?舒展:“那就好好地迎接顾指挥使吧。”
来贵默然点头,躬身退下。
顾不言进入凉亭时,冷承业已坐回到桌前?。
不待他行礼,他便笑着开口:“子仁今日倒是来得早。”
顾不言仍施了一礼:“听?闻皇上恩待臣的母亲,臣感念于心,特来向皇上谢恩。”
冷承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答非所问:“来,子仁先坐。”
继而指着桌上的果子,“这可都是西域贡果,你且尝尝。”
顾不言也笑了笑:“皇恩浩荡,让臣享尽了口腹之?欲。”
冷承业顿了顿,话里有话:“若子仁能?止于这口腹之?欲,该多好!”
他神?色不变:“臣若止于这口腹之?欲,岂非等同于猪狗?如此,臣还?怎能?为皇上效力?”
冷承业瞟了他一眼:“赵公公说得果然没错,子仁好说场面话。”
顾不言却?故作糊涂:“倒是好些日子没见过赵公公了。”
年轻帝王语气淡淡:“他犯了宫规,被处死了。”
顾不言一顿,“哦”了一声。
其实他早已从探子嘴里获悉这个消息。
冷承业随即又补一句:“不只是犯了宫规的仆从要死,哪怕是朕用得不趁手的‘刀’,朕也是想毁便毁。”
顾不言放下茶盏,坦然迎视帝王的目光,笑着问:“臣这把刀,皇上已用得不趁手了吧?”
冷承业冷冷一笑:“子仁倒是识趣,仅凭这一点,朕必给子仁留个全尸。”
“那臣便多谢皇上了。”
他面色镇定:“敢问皇上,臣的母亲又在何处?”
冷承业闻言起身,步向一侧栏杆,顺手指向不远处的前?方。
前?方乃是宫中的向阳湖,碧波荡漾、柳絮飞扬,是宫中除御花园外最惬意的一处休憩之?所。
“子仁可看到了湖心的那艘舫船?”
顾不言也起身行至栏杆处,定睛看了看:“臣的母亲便在舫中?”
“没错,令堂确实在舫中。”
冷承业畅快地舒了口气:“令堂昨夜歇息得颇为安适,今日朕又差人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