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而?下。
她急忙在他身侧蹲下,将伞盖移到他头顶。
她问,“大人为何要淋雨?”
他回?,“舒服!”
“为何不淋雨就不舒服?”
他顿住,扭头看?她。
湿透的发丝勾勒出他极美的骨相,水珠沿着脸颊滴下来,带着某种破碎的美感,令人心生怜惜。
他哑声开口:“案子……已经有了真相。”
他的声音几乎要被哗哗的雨声所?淹没。
伞盖之下,金毋意与他四目相对,一双眸灼灼发亮。
她心头一喜,随后又不解:“既然?有了真相,大人为何这般不快?”
他扭头,避开她的视线。
片刻后才说:“金毋意,你也坐下来吧。”
她应了声“好”,屈身坐在了他身侧。
顾不言重重叹了一声,随后从德妃的双生子说起,说到上官祁建议留一杀一、说到德妃被囚送信、说到断头岛上的冷不归、说到四方军首领,最后才说到了顾辰安。
说完后又补了句:“上官祁背后之人乃是我父亲,整个事件的肇事人亦是我父亲,我父亲才是那个……‘罪孽深重’之人。”
雨声哗哗,二人久久沉默。
真相已分明,他们却找不到可恨之人。
似乎唯有恨自己!
她说:“大人不必难过,更不必自责。”
又说:“人生各人担各命,我们只能确保自己没有做错。”
他苦笑:“你能做到不难过和自责吗?”
她垂首,黯然?沉默。
她亦做不到啊!
他们落入到一样的困境里。
他们变成了一样狼狈的人。
他说:“金毋意,我想抱着你。”
于?是她扔下手中雨伞,往他身侧挪了挪,继而?靠进了他怀里。
湿透了的两个人,在雨中紧紧相拥。
漫天的雨水,清洗着世?界,亦清洗着他们。
麓山的夜,从未如今日这般喧嚣不宁。
而?在屋脊的另一边,梦时也正猫着腰蹲在雨中。
雨水淋透了他的衣衫,勾勒出他劲瘦的身体。
二人的对话,已一字不落地落入他耳中。
他咬牙握拳,心绪久久不平。
小?姐的身世?本就是个意外,如今却又出现皇帝是双生子的消息。
事情显然?越来越复杂了,小?姐也在其中越陷越深,他不知何时才能带着她离开。
这痛苦而?漫无?边际的等待啊!
他最后看?了眼屋脊上相拥的二人,转身从另一边屋顶跃下去。
夜黑得不见五指,他却轻车熟路地绕过甬道,径直回?了西厢房。
绿苔还未就寝,似在等他。
见他湿漉漉进屋,刚要问他是否要沐浴,却见他恶狠狠地看?过来。
绿苔吓得后背一紧,立即噤了声。
少年转身去了屋后。
在后院、在雨中,他又开始疯狂地磨剑!
第112章 心机
梦时在后院磨剑, 一直磨到了雨停。
幽暗光线里?,那柄剑仍是灰头土脸毫无凌厉之色,俨然是最末等的兵刃。
顾不言说得没错, 这就是一截破铜烂铁。
他?咬了咬牙,兀地将剑狠狠插进泥地里?。
剑柄轻晃,晃出一阵“噗噗”轻响。
似是他?无奈的声音, 亦是他?愤怒的声音。
少年起身进屋, 身上水珠淋了一路。
继而他?再从前门出屋, 纵身跃上屋顶。
抬眸看?去,屋脊上已空无一人,而在不远处的甬道里?, 顾不言正踽踽走向宅子大?门。
他?胸间一松,舒了口?气。
还好?, 顾不言走了!
还好?, 他?们今夜不会同房!
他?收起戾色,也纵身跃下了屋顶。
东厢房里?,金毋意已沐浴完毕, 正对镜绞发。
她怔怔盯着镜中的自?己, 心头茫然无绪。
从金家出事走到今日, 看?似是抽丝剥茧寻得真相,却也是步步坎坷越走越无路。
跨越二十?年的那个事件——令无数人卷入、令无数人丧命的那个事件, 最终的肇事者却指向她和他?的家人、指向她和他?自?己。
老天?爷似开了个荒唐的玩笑, 令他?们无法自?处、无从心安。
今夜临别前,她问:“大?人不留宿么?”
他?回:“不留宿。”
她问:“时辰不早了, 大?人要去哪里??”
他?回:“我?就想在城中走一走。”
她又?问:“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顿了顿:“我?还需要时间想一想。”
他?满身狼狈, 满目黯然。
与他?相识日久,她何曾见过他?这副模样?
她想, 那夜冒雨走回世安苑的自?己也如他?此刻这般吧?
她想,其实她和他?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吧!
她又?想到了那两个玉佩。
原来它们并?非什么四方军暗符,而是德妃给两个儿子的信物。
既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