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再将药汤倒入陶碗,送去正房。
月亮已隐入云层,天边好似出现朦胧光亮。
他想?,只要天快些?亮,小姐就能快些?出屋。
小姐出屋就能喝到避子汤,定然也是无碍的。
他一夜未睡,恍如无根游魂,提着食盒拐过?几条甬道,坐到了正房前的台阶上。
他等啊等,一直在等。
正房的房门却一直未开。
天光也一直未曾亮起?来。
他甚至变得神思恍惚。
小姐是那般谨慎之人?,若真行房,又怎会不备避子汤呢?
或许,他们真的没?有行房?
或许,一切只是他的多虑?
少年提着食盒起?身,茫然地回了后?厨。
又茫然地回到了西厢房。
屋中漆黑一片,他摸索着上了床榻。
却仍是心绪烦乱,不得安枕。
他们不行房,关在屋内又能做什么呢?
少年翻身而起?,毅然来到门后?的壁前。
继而咬破指尖,在壁上重重划下一道血迹。
今夜他们行不行房已经不重要了,但他须铭记自已所承受的痛苦。
一道血痕,便是他的一道痛苦。
待来日,他定要将所有痛苦悉数奉还给顾不言。
少年在壁前驻立良久,随后?再次转身出屋。
屋内静了下来。
绿苔悄然从矮榻上起来,趿鞋行至门口的壁前。
她不过?是有些?好奇,不知他为何于黑暗中驻立于此。
她小心翼翼打燃了火折子,壁上数道划痕赫然闪现。
最新的那道划痕还隐隐透出湿意。
她用?指尖在上面摁了摁,再将指尖放在鼻际轻嗅。
嗅得她身子一软,手中的火折子“噗”的一声熄灭。
那是血的味道,她一嗅便知。
绿苔惊得急忙转身回到矮榻,咬住被子瑟瑟发抖。
天光渐明,鸟叫声四?处萦绕。
继而旭日东升,朝霞染红了大半边天空。
金毋意睡得太沉,直至霞光破窗而照时?,她才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又翻了个身。
她感觉自已撞到了谁的身体,是一副结实而硬朗的身体。
她猛然醒神,睁开眼,顾不言清俊而英挺的面容瞬间映入眼帘。
他似早就醒来了,正定定看?着她,目光清亮,却也带了几分缱绻的温柔,“你终于醒了。”
她一顿,似乎反应不及。
大清早就与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她很不习惯。
“贫妾这就服侍大人?起?床更衣。”她说着就要下床。
他伸臂抱住她,“别动,再睡一会儿。”
“大人?还得上值。”
“今日休沐。”
她“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他稍一收力,迫使她更紧地贴住自已。
她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上的反应。
他说:“金毋意,有件事须与你说清楚。”
“大人?但说无妨。”
他埋首于她的颈窝,气息重了些?,却也极力克制,“往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交易。”
她猛然顿住!
继而挣脱他的怀抱,“大人?这是何意?”
“就是你所理解的意思。”
“大人?昨夜才答应过?贫妾会继续调查的,这会儿……又想?反悔么?”
他一声轻笑,霸道地将她按进怀里:“看?来,你这是铁了心要一直利用?本座啊。”
“明明是大人?在出尔反尔。”
“我只说不再交易,又没?说不再调查。”
金毋意灵光一闪,抬眸看?他:“大人?是想?……无偿帮助贫妾?”
他长舒一口气,答非所问:“金家案与我想?要调查的案子有可能是一桩案。”
“一桩案?”
她有些?恍惚:“也就是说,娘亲簪子上那枚蓝色杜鹃花与大人?所调查的蓝色杜鹃花是一回事?”
她一直以为仅是个巧合。
“没?错,一回事。”
他神色肃穆几分:“而从你父亲书?房搜出的玉佩图样,有可能是四?方?军的暗符,而四?方?军,便正是当年在碧逻城投降的神机军。”
金毋意再次挣脱他,从床上坐起?来,急忙辩解:“以父亲的心性,他是绝对不可能谋逆的。”
“所以须得查下去。”他也从床上坐起?来。
晨光掩映下,他面容俊逸、骨相英挺,微敞的领口下可见白皙锁骨蜿蜒而过?,一派风流。
她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仍是有些?疑惑:“那往后?贫妾与大人?的关系……”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
如果她的事既是他的事,他们之间自然无须再交易。
可接下来两人?又该如何相处呢?
熟人??友人??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你觉得咱们往后?应该是何关系?”
她想?了想?,“盟友?”
他嗤笑一声:“那这个结盟本座也太吃亏了。”
毕竟,她又帮不上什么大忙。
金毋意自知理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