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喜欢你了。”
“其实?,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在郭府,而是在多年前……一个雨天,在街头,那日许思远欺负我……我好狼狈,那日……你送给了我一把?伞,自此,我便?开始学着做伞。”
“婉儿,真遗憾啦,这辈子……竟不能与你白头到?老?。”
他落下泪来。
泪水与血渍混合,在他脸上拉出长长的沟壑。
他仿佛又?回到?了与郭婉儿相识的那一天。
他看到?了扑面而来的雨,以及在雨中出现的那顶软轿。
轿帘轻启,郭婉儿递出一把?油绸伞:“你都变成落汤鸡了,这把?伞送给你吧。”
他接下了伞!
哪怕自此注定他死于她手,他也要接下她的伞。
后?来他又?看到?了娘亲。
娘亲真年轻,脸上竟一根皱纹也没有。
娘亲说:“小墨,你要离许思远远一点,别惹他。”
又?说:“小墨,你要好好读书,要出人头地。”
他点头应“好”,嘴里喃喃地唤着“娘亲、娘亲”。
金毋意提步上前,急切追问:“我父亲究竟为何会被陷害,为何?”
许之墨却?已缓缓闭上眼眸,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郭婉儿泪落腮边,蹲下来,哽咽着蜷紧了身体。
烛火轻跃,似有夜风拂过?。
血泊中的他看上去苍白、无辜,甚至还有些俊美。
若非心肠歹毒作恶多端,他定也能活到?子孙满堂吧?
定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吧?
屋内三人静默了半晌。
随即开始清理?地上血迹。
随即合力?将许之墨抬上床榻,给他换了身齐整的中衣。
忙完已是寅时,天边现出了蒙蒙光亮。
金毋意细细嘱咐了郭婉儿一番,这才?与梦时穿过?暗道出屋,继而行至青玉轩后?的院墙处。
少年弯腰背起金毋意,纵身一跃,便?沿着院墙飞身而出。
许之墨的死讯于清晨传遍了侯府。
继而又?传遍了街头巷尾。
茶肆酒馆自此多了一桩谈资:
“你听?说没,侯府的二?公子死啦,这也太突然了。”
“可不是吗,听?说那府中的少夫人也没瞧出什么端倪,硬是与尸体睡了一整晚。”
“可有查到?死因?”
“嗐,据说去了好几波医官,连顺天府的仵作都去了,最终鉴定说是死于什么肠病。”
“这侯府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主母疯魔就算了,如今还白发人送黑发人。”
因侯府主母疯魔,便?只?能由郭婉儿来料理?许之墨的后?事。
她看上去任劳任怨,却?也未在人前落下一滴泪。
长兴侯许元泽对此很是不满,找了个背人处,厉声质问:“你乃我许家媳妇,与我儿夫妻一体,如今我儿赴了黄泉,缘何在你脸上看不到?丁点悲色?”
郭婉儿虽心有惧意,却?也理?直气壮:“夫君已将我父亲害得聋聩暗哑,我不恨他已是万幸,又?怎还会有不舍?”
“你……”许元泽气得语塞。
他本也怀疑是这郭家女杀了自己儿子,但医官与仵作皆称儿子死于罕见的肠病,他这才?打消疑虑。
他摆出一副家长姿态,“我许家不养仇人,待我儿出殡,你便?带着你父亲离开吧。”
说完他气汹汹地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郭婉儿心头暗喜,对着他的背影道了声:“多谢侯爷成全。”
许之墨出殡那日,正好遇上魏如坐着喜轿进宫。
送葬队伍遇上送亲队伍,再加之众多围观百姓,一时将金陵街堵得水泄不通。
有人说“晦气”,又?有人说“见棺见财”。
魏如不耐烦地挑帘:“这路再堵下去,我便?懒得进宫了。”
这桩亲事她本也就不情不愿!
小柳忙上前应答:“小姐放心,侯府那边的人已等?在路边,会让咱们的人先过?去的。”
当喜轿与棺材交错而过?的瞬间,魏如再次挑帘往外?看了几眼,心头不禁一阵唏嘘。
记得上次与许之墨见面时,他们还在谋划着如何对付那个外?室。
如今数日过?去,许之墨已亡故,她也要进宫为妃。
世?事流转,无论生死,他们注定是意难平。
金毋意与梦时也夹杂在人群里,默默观望着这两场红白喜事。
待人去街空,两人才?坐上回去的马车。
少年松了口气:“如今许之墨死了,那魏家女也进了宫,咱们往后?或许可以清静了。”
金毋意也颇为感慨:“魏如进宫倒也不算一个多坏的去处,至于许之墨……”她顿了顿,“他算计半生作恶多端,对郭婉儿更?是痴恋成魔,倒头来,所求皆成空。”
少年听?到?“痴恋成魔”四个字时不禁一顿。
他对她不也是这般么?
不也像许之墨喜欢郭婉儿那般打小就喜欢她么?
“许之墨也不算所求成空吧,至少,他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