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父亲为庇护金家入狱之事,也知道许之墨曾与金毋意订亲之事, 更知道金家因谋逆案满门被斩之事。
却是没想到?, 金家竟还有人活着。
这个活着的姑娘容貌无?双、机警敏捷,趁着侯府走水之际就那般堂而皇之地走到?她面前, 堂而皇之地向她道明自己的来历。
她们在两家交好时未曾谋面,却在两家遭逢变故时猝然见面!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恍如一场梦境。
她不知此刻是该怕,还是该喜。
金毋意见她神色张皇,忙出言解释:“我此行并无?恶意,还望婉儿姑娘莫要慌张。”
事发突然,郭婉儿如何?能不慌张。
她转身去关上房门,随后仓皇地屈身行礼。
这一礼行得格外郑重,弯下的腰身久久不起。
金毋意伸臂去扶她,“婉儿姑娘不必这般客气。”
郭婉儿却往后一退,仍固执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她不解,“婉儿姑娘?”
郭婉儿喃喃低语:“是我对不起金姑娘。”
“婉儿姑娘这是哪里话,要说对不起,该是我们金家对不起郭家才?对,令尊为维护家父不惜只身入狱,此恩,金家无?以为报。”
郭婉儿声音哽咽:“我不该……嫁给许之墨的。”
她虽不知许之墨与金家之间?的诸多纠葛,却知道许之墨前脚与金家退婚,后脚就娶她进门,从道义?上来说,她当?真?不该答应他。
提到?许之墨,金毋意心头思?绪翻涌。
缓了缓,她仍是上前扶起她,“我知道你的处境,不怪你。”
又说:“咱们也大可不必因为许之墨而心生嫌隙。”
郭婉儿仍是垂首,不敢直面她。
半晌后才?喃喃低语:“我也不知……事情?为何?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她是郭家长房唯一的孩子。
母亲在她幼时亡故,父亲为全心抚养她也未再?续弦。
她从小便?衣食无?忧,也饱读诗书。
满以为以郭家家世她能觅个良人,却不成想,郭家在眨眼间?落难,她也被逼得嫁入侯府。
而今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既已到?这个地步,便?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金毋意出言安慰,随后环顾一眼四周:“青玉轩被看?守得这般严实,莫非……许之墨意在软禁你?”
郭婉儿苦笑:“除了看?望父亲,我本?也没有出去走动的意愿,软不软禁,于我而言区别不大了。”
她缓了缓,转身在小几上倒上茶水,又奉上糕点。
“金姑娘别站着了,到?这边来说话吧。”
金毋意突然问,“你喜欢他吗?”
郭婉儿一怔,半晌后反问:“那时……你是喜欢他的吧?”
二人在幽暗的光线中静静对望,一时皆无?言。
片刻后金毋意沉声开口:“婉儿姑娘可知,我父亲的谋逆罪乃是许之墨的构陷。”
她走向她,句句泣血。
“他利用与我订亲的机会潜入金家,继而将一些伪造的书信塞进我父亲的书房,由此坐实我父亲的罪名,致使金家满门被屠。”
“他知晓我还活着,几次痛下杀手,恨不能将我生生斩杀。”
郭婉儿怔住,端着杯盏的手一晃,竟将杯中茶水悉数泼洒出去。
金毋意已行至近前,取下她手中杯盏,稳稳置于案桌上。
“他不只毁了金家,就连郭家的变故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掏出携带的案卷,递到?她面前:“这便?是许之墨谋害郭大人的铁证,也正因为这件事,他的官职已从顺天府尹降为治中。”
郭婉儿气息发颤,全身都跟着瑟缩起来。
她一把夺过?案卷,迫不急待地展开阅读。
案卷中的记录详实、具体,桩桩件件皆人证物证俱在。
郭婉儿瞬间?泪如泉涌。
继而身子一软,跌进旁边的玫瑰椅里。
她无?法想象,在那幽深的牢狱里,父亲曾是怎样的无?助、又忍受过?怎样的痛苦。
明明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啊!
明明那是最应该关照他的人啊!
没成想,此人却给他带来了滔天的磨难。
郭婉儿情?绪崩溃,久久缓不过?来。
金毋意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
在真?正的痛苦面前,言辞的安慰显得苍白无?力。
唯有理解,唯有陪伴!
她何?曾没有这样崩溃的时候。
何?曾没经历过?这种锥心噬骨的痛。
而今,唯有让许之墨血债血偿,方解她心头之恨。
郭婉儿哭得浑浑噩噩:“他为何?要那样做?为何?呀?”
“因为他想娶你。”
金毋意定定看?着她:“他几次向郭家提亲而被拒,便?只能对郭大人痛下毒手,如此你便?会失去依仗,如此他便?能顺利娶到?你。”
一听到?“郭大人”三个字,郭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