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怡绷着脸哽住。
旁人皆不知?此番言语是?何意。
唯有二?人心知?肚明。
片刻后,顾怡终是?软下来?:“罢了, 既然皇帝心悦于魏如,那哀家便作主,让魏如入宫为妃吧。”
魏如闻言“嗖”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
满目凄色,不敢置信:“太后……”
顾怡故作轻松:“如儿,往后你便能在宫里?与哀家常伴了,岂不美哉?”
她心头一沉,泪落腮边。
又?唤了声“太后”,语气里?净是?无助与无奈。
明明成功在望,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啊!
却终是?一切成空!
魏德迅速反应过来?,忙撩衣下跪,“犬女有幸入宫,微臣感激不尽,天恩浩荡,魏家必誓死报效朝廷。”
说完他将呆立于侧的女儿拉着跪下,低声警告:“如此大的福份你还有脸哭?”
这比嫁入顾家不知?好了多少倍。
皇帝春秋鼎盛,且未立后,若女儿有幸被立为皇后,有朝一日再诞下嫡子,魏家岂不是?也要跟着鸡犬升天。
魏德越想越得意,按住女儿与他一道谢恩。
魏如强压情绪,浑身瑟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谋划,却无一人在意她的感受。
这堂堂的皇权,究竟是?恩,还是?祸啊?
此时诸臣也纷纷下跪,齐呼:“恭贺皇上喜得爱妃。”
“众卿平身吧。”
冷承业微微一笑,朝顾不言投去一瞥。
顾不言也朝帝王略一颔首,以示谢恩。
一场闹腾,似皆大欢喜。
殿中诸人继续把酒言欢。
唯有顾怡静默不语,唯有魏如在低头抹泪。
殿外刚下过一场细雨。
天空明朗清丽,万物生?机勃发。
顾不言心绪不错,认认真真吃了一顿席。
散席后也未多做逗留,直接出了宫。
正欲提腿跨上马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子仁哥哥”。
他回眸,一眼?望见急步行来?的魏如。
行至近前?,魏如定定地看着他。
她眼?圈发红,眼?角带着湿意,满眼?幽怨。
“子仁哥哥今日一定很?开心吧,终于可以摆脱我?的纠缠了。”
他语气又?冷又?硬:“你有话且直说,无须绕弯子。”
她声音哽咽:“我?并没绕弯子,也不知?该与你说什么,我?只是?……”
她又?湿了眼?角:“不甘就此放手,不甘入宫为妃。”
“皇上圣贤,定不会亏待于你。”
“皇上今日之举,不就是?为了给?子仁哥哥解围吗?”
他一顿,竟是无言以对。
魏如一副泄愤的架势,“皇上迟不立后,不就是心中有良人吗?而我?心中良人乃是?子仁哥哥,凭什么要我入宫?”
她说完便低声抽泣起来?。
顾不言一听到“心中有良人”,蓦地想到冷承业口中那个“再无缘相见之人”,不由得神?色微敛。
“往后你将贵为妃嫔,与顾某尊卑有别,还望你能谨言慎行,切莫因言行失当而牵连魏家,甚至牵连到我?顾家,自此之后,魏姑娘与顾某就不必再私下相见了。”
他抱拳道了声“告辞”,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一声鞭响,马车绝尘而去。
明朗的天空下,魏如神?色颓败,只剩了满腹的屈辱与不甘。
江潮也为主子高兴:“大人终于解决一心头大患。”
顾不言挑帘警告:“你且好好赶车。”
他嘿嘿一笑,应了声“是?”。
又?问:“大人是?去北镇抚司还是?去诏狱?”
“去诏狱。”
诏狱关押了一批四方军家眷,皆是?老弱妇孺。
眼?下已审讯完毕,须将他们一一打发。
打发的方式无非是?两种:要么砍头,要么流放。
顾不言下车后直接进了狱中囚室。
因叛军家眷众多,此时每间囚室皆塞得满满当当。
他拿着名册一一核对。
令人将死囚拉去砍杀,再将流放之人一一领走。
在念到“绿苔”这个名字时,从囚室走出一名娇弱女子。
战战兢兢地朝他垂首行礼,静等发落。
她乃一判军家奴,几番审讯也未道出什么隐情,最终被判为流放胡家坨。
胡家坨处于周国南部?。
位置偏僻,有大片的悬崖和?海滩,生?存不易。
顾不言对她几番打量,沉默不语。
直至那叫绿苔的女子怯生?生?看他一眼?,他才顿了顿,不疾不徐开口:“你可还有旁的亲人?”
“回大人,奴婢一出生?……便父母双亡,乃孤女。”
“你且抬起头来?。”
绿苔便怯生?生?地抬起了头。
囚室幽暗的光线里?,她眉清目秀冰肌玉骨。
倒是?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姿色。
顾不言思量了片刻。
转头吩咐江潮:“先将她带去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