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发哑:“那次出宫,遇到了一个人。”
“何人?”
“再?无缘……相见?之人。”
他?探究地看向冷承业,“莫非……是个女子?”
冷承业并未回应。
而是反问:“子仁今日特意过来,莫非只?为打探朕的私隐?”
顾不言微微一笑?,这才谈及自己。
“实不相瞒,臣今日来见?皇上,是有一事相求。”
冷承业语气爽快,“说吧,何事?”
“明日宫中举办赐茶宴,臣担心太后会给臣与魏家?女赐婚。”
“竟然也是为了女子。”
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冷承业不解:“子仁与魏如好歹也是青梅竹马,她更是心悦你多年,你怎的就不愿娶她?”
说着又恍然大悟,“对?了,朕想起来了,听闻你养了个外室,莫不是那外室善妒,才令你不敢娶妻?”
顾不言一时无言。
只?得避实就虚:“看来皇上也意在打探臣的私隐。”
两人又是一阵说笑?。
末了,冷承业言归正传,“赐茶宴一向由太后操持,朕从未干涉过,若想阻止她给你赐婚,势必会惹得她不快。”
“若皇上觉得为难,臣便?另想法子。”
“子仁既已开口,朕又怎能冷眼?旁观?”
冷承业思量片刻,似想到法子:“行?,此事朕应下了,你且放心。”
他?神色坚定,满眸真诚,浑身上下充斥着帝王的果敢与担当。
但若往他?那双狭长的凤眼?里细看,却又能从中窥到几许冰冷与疏离,如外热内冷的古瓷,一眼?望不到内核。
所幸顾不言已深谙这一点。
故尔常能与帝王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时而亲近、时而疏远,进退自如,张驰有度。
故尔也才能一直被帝王所倚重。
他?伏身一拜:“谢皇上大恩。”
“大恩倒算不上。”
冷承业虚扶他?一把:“何时将你那外室带出来认认亲戚,好歹朕也是你们?的表兄。”
“待合适的时机,臣一定带她来拜见?皇上。”
冷承业爽朗一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随后便?出了马场。
次日午时,便?是宫中举办赐茶宴的时辰。
宴会地点设在慈宁宫旁的长乐殿。
此殿富丽堂皇面积巨大,可同时容纳上千人就餐。
此时朝臣皆已携家?眷抵达,殿内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魏如自是早早就来了,与相熟的贵女们?打过招呼后,便?静坐在宴桌旁眼?巴巴盼着开席。
不仅是盼着开席,更是盼着顾不言与太后能早点过来。
今日是个重大的日子,太后已答应她,会为她与顾不言赐婚。
为达成?此愿,她自是费了好一番心机。
起先是向顾母施压,称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做顾家?儿媳。
借此让顾母识相,让顾不言屈服,
没成?想好些时日过去,竟是半点水花也没有。
她一气之下,便?直接去找太后要赐婚旨意。
太后向来疼她,倒是愿意促成?这桩美?事。
但前提是,须得经过她父亲魏德的同意。
魏德又怎会同意?
他?指着女儿的鼻尖大骂,“你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脸,那顾不言已当众表示不愿与咱们?魏家?结亲,更是当众承认自己养有外室,你但凡还有丁点廉耻之心,便?不该再?与他?有任何勾联。”
她听不进去半点:“他?不愿与魏家?结亲又能如何,若太后下旨,他?敢不从吗?他?养有外室又能如何,若我嫁过去,那外室还不是我手中的一只?蚂蚁。”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啊。”魏德咬牙切齿。
“女儿苦盼多年,才终于盼来这道赐婚旨意,父亲若不应,女儿不如一死了之,以全了父亲脸面。”
她泪落腮边,转身就要去撞柱。
所幸魏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魏德心有余悸,老泪纵横:“罢了……罢了,为父老了,管不住你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吧。”
至此,她总算是得到了父亲的应允。
至此,她开始一心一意盼着今日的到来。
今日魏如一身盛装,甚是打眼?。
已有好几位贵女夸赞她说“秀色可餐”。
她自是心头欢喜,深知一切已成?功在望。
如此约莫过了两刻钟。
顾不言终于不疾不徐地出现在殿门口。
他?一袭锦服,面容俊朗、玉树临风,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刚一进殿,殿中贵女皆齐齐望向他?。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知太后今日是否会给顾大人指婚。”
“哪怕指婚,也定是指给魏如。”
“还未发生的事,谁说得准呢?”
“人家?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指挥使?,你未必消受得起?”
“杀人不眨眼?怕甚,长得俊俏就行?。”
随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