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列排房前,住持就住在排房最中间的位置。
明净先进屋道明原委,随后再让二?人进屋。
屋内甚是简陋,除了床榻再无别物。
靠榻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副裱框,里面仅一个字:定。
其字迹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住持年过五旬,一袭纳衣,面容清瘦。
见?二?人进屋,忙双手?合十施礼,语气和蔼:“贫僧法号闻觉,不知施主因何而?来?”
金毋意正?在看?那个“定”字。
闻言忙收回目光,也福身行一礼,“小女今日特意前来,是想向法师打听一人。”
闻觉面色和善:“姑娘但说无妨,贫僧尽己所能相?帮。”
金毋意松了口气,“小女想打听之人,乃法师相?熟之人。”
说完便掏出袖中画像,恭敬地呈过去。
闻觉伸手?接下。
打开画像的瞬间,他?神情?猛然滞住,犹如石化了一般,只剩那托着?画像的双手?在悄然抖动……
金毋意看?在眼里,“法师定是认出了此人吧,听闻他?曾来找过法师,不知他?当时说了什么?”
闻觉敛住神色,一言不发。
随后将画像卷好,送到金毋意手?中,“实在抱歉,贫僧不识此人。”
金毋意怔住,一眼看出他在撒谎。
“法师刚还说要帮我们,为何此刻不愿坦言相告?”
闻觉再次双手?合十:“贫僧话?以至此,二?位施主请回吧。”
梦时上前一步想要反驳。
金毋意却一把拉住他?,示意他?别冲动。
随后她转身指向墙上那个“定”字,“这个字便?是画中人所写吧,底下那一撇可不是寻常人能轻易学会的,法师将其裱好挂于榻前,可见?与画中人情?谊不浅,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法师为何要以诳语欺人?”
闻觉面色不变,避实就虚。
“路有尽头,寿有终点,万事随灯灭,祸福亦无解,不如勿念、勿忆,以免祸起萧墙。”
“法师隐瞒实情?乃是因为惧祸?”
闻觉唯应一句:“阿弥陀佛。”
“法师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友人被冤死?”她的声音愈发沉重,“被冤致满门被屠?”
闻觉兀地沉默了。
简陋的屋内,只余几人隐隐的呼吸声。
片刻后闻觉终于开口:“姑娘究竟是何人?”
金毋意上前一步,句句铿锵:“小女乃金明赫之女金毋意,苟活至今,便?是为了替父澄冤。”
一听到“金明赫”三个字,闻觉面上隐有悲色。
他?转眸看?向墙上那个“定”字,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金毋意几眼。
不问、不疑,亦不探。
他?语气平静,“贫僧刚云游归寺,颇为疲累,不如金姑娘明日再过来吧,待贫僧休整一夜后再将所知内情?告之于姑娘,可好?”
“法师所言当真??”
“当真?!”
“请问明日何时?”
“明日此时。”
金毋意胸口一松,福身应了声“是”。
随后便?出?了禅房,与梦时回了世安苑。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
从金家满门被斩到如今已过去数月,她虽每日绞尽脑汁想要探得真?相?,但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接近过真?相?。
只要天一亮她便?可去扶风寺。
便?可从闻觉口中获知父亲当时的想法。
或许他?早已料到金家会出?事吧?
更或许他?还料到了害他?之人是谁。
此人也定是许之墨背后之人吧?
金毋意越想心绪越激动,越激动越睡不着?。
偏偏时辰也走得格外慢,屋外的天迟迟不亮。
后来她干脆不睡了,披衣起床去屋外。
屋外月华如水,万物皆笼于其中,如诗如画。
梦时正?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看?月,瘦长的身影被月色投到地砖上,显得愈加幽暗而?颀长。
她走向台阶,“梦时是睡不着?么?”
少年忙起身,“小姐不也睡不着?么?”
两人相?视一笑,肩并肩坐在了屋外的台阶上。
抬眸远眺,夜色下的山脉如一副淡淡的山水画。
看?上去极为厚重,却也极为轻盈。
“小姐是在想明日去扶风寺的事吧?”
“嗯,想早点知道真?相?,早点为父亲翻案。”
“倘若真?能拿到证据,小姐打算如何行事?”
金毋意望着?远处山峦,重重吐了口气。
“我知这城中官官相?护狼狈为奸之事不少,届时,咱们仍要借用顾不言手?中的权力,否则,怕是澄冤无望。”
少年握了握拳,心头沮丧又懊恼。
“既然小姐将希望都寄托在顾不言身上,为何这次扶风寺之事不直接让他?出?面?”
“求人次数太多,必令其心生厌烦,不如盯准关节点,缓缓来求。”
她又说:“梦时,你不必为我难过,在顾不言那里,我所求皆得,没什么好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