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于你而言已无利用价值?”
金毋意没想到他言辞竟这般犀利。
忙软下语气:“大人神通广大,贫妾所行每一步都势必要仰仗大人,贫妾从未想过要避开?大人。”
她顺势攀住他的脖子,避实就虚,“大人今夜若留宿于此,贫妾必尽心?尽力?伺侯好大人。”
她眉眼?弯弯、嘴角含笑,犹如一只盅惑人心?的妖兽。
此时他外衣大敞,露出里面的中衣。
中衣领口下可见若有若现的锁骨,白皙如玉,连绵起伏。
她的手指从他的锁骨温柔地滑向脸庞。
吐气如兰,温情脉脉:“大人想要留下来?吗?”
他不发一言,沉沉盯着她的双眸。
好似要从那眸中洞穿她的心?意。
那眸颤动、闪烁,如琉璃般灼亮而清澈。
那眸掩饰一切,却也?泄露一切。
其实他早已看穿她。
从刚刚的本能躲开?,到现在的刻意逢迎,她的真?假已昭然若揭。
她的功利与?虚伪也?昭然若揭。
从一开?始,她就是在全心?全意地利用他。
从一开?始,她就坦承,他们之?间仅是一场交易,无关情爱与?责任。
对?于这样的人,他本不该去期待什么。
顾不言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第一次抓她的腕,是为?了拉近她。
这一次抓她的腕,却是为?了推开?她。
推得她再次后退两步,还趔趄了一下。
他的语气比冰还冷:“本座刚刚靠近你并非是想要亲你,而是想告诉你,即便?你开?口挽留,本座今夜也?不会留宿于此。”
他面带嘲讽:“金毋意,从一开?始,你就想多了。”
金毋意闻言,胸口竟暗暗一松。
“贫妾今日?进?退失据,还望大人莫要气恼才好。”
说完仍是上前一步,“容贫妾先给大人更衣吧?”
“不用了。”他拒得干脆。
继而拂掉她的手,自行扣好外衣,再系上玉带。
她呆立于侧,一时计穷。
面对?这个?心?机深沉且喜怒无常的男人,她好似躲开?不对?,靠近也?不对?。
顾不言已重新坐回?到案前,开?始翻阅文书。
不过片刻,门外突然传来?梦时的声音。
“小姐,我提了晚膳过来?,要送进?来?吗?”
金毋意顿了顿,隔门而应,“梦时,你稍等。”
随后她看向顾不言,试探着开?口:“大人,你现在要用膳吗?”
他抬眸,神色意味深长:“本座不饿,莫非你饿了?”
她连忙摇头。
他不饿,她自然也不敢饿。
顾不言收回目光,继续翻阅文书。
语气漫不经心?:“既然都不饿,那便?让他在外头等着吧。”
“那……要让他等多久?”
他再次抬眸:“怎么,你心?疼他?”
她嗫??嚅着,“贫妾是担心?……饭菜凉了。”
“凉了再拿去热便?是。”
“知道了。”
她再次隔门回?应:“梦时,大人现在不饿,你再等等。”
梦时也?回?了声:“好的,小姐。”
如此,屋内屋外皆安静下来?。
顾不言起身拿出一卷宣纸,随口吩咐:“你给我研墨吧,我有些文书需要抄录。”
金毋意乖乖应“是”,继而开?始于案头研墨。
他则在案前细细地书写。
摇曳的烛火下,他一手小楷写得行云流水笔走龙蛇,犹如他身上那股冷峻而磅礴的气势。
见她往纸上瞟,他扭头问:“你在看什么?”
她微微一笑:“大人的字真?好看。”
他不过“嗯”了一声,便?再无话了。
漏刻里的时辰在缓缓流走,夜也?渐渐沉下去。
微敞的窗外,虫鸣声在此起彼伏。
甚至还有蛙鸣声从不远处的水塘传过来?。
金毋意研着墨,研得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急着抄这些文书。
那不过都是些寻常的内容而已。
她更不明白,今夜他强留她于此是不是成心?让她不快。
因为?她让他不快了。
“大人,时辰不早了,要不……还是别抄了吧?”
他不屑地瞟她一眼?,“这可是本座的宅子,怎么,本座要干什么还须得听你来?安排?”
金毋意一哽,噤了声。
他也?不再理会她,却也?偏偏不让她称心?出去。
梦时坐在屋外的台阶下,守着石桌上的两个?食盒。
春兰来?来?去去好几趟,将食盒里的饭菜热了又热。
少年却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他并不关心?饭菜的冷热。
他关心?的是溢出门窗的那盏烛火。
他不敢离开?,不敢眨眼?,害怕一不留神那盏烛火便?熄灭了。
他不想看到如那夜一般漆黑的门窗。
春兰说:“梦公子去歇息吧,由奴婢守在这儿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