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吧。”
少年眉目间浮起不安之色:“小姐,那锦衣卫的诏狱犹如地府,向来是有进无出的,咱们万不能被锦衣卫抓到,万不能落到顾不言手里。”
她也知“万不能”,可若是有“万一”呢?
金毋意怔怔盯着屋内的麻袋,一时竟分不清眼前之景究竟是生机还是末路了……
两日后,一队锦衣卫驱马来到了金家。
为首的男子一袭明艳的飞鱼服,身姿颀长而挺拔,白皙的面容如被刀削斧凿,皮相与骨相皆是一流。
俊美如玉,却也是冷硬如铁。
几名顺天府差役正聚在一处斗蛐蛐,一眼望见那名男子,犹如望见了厉鬼,连蛐蛐也来不及收起,慌忙起身行礼,“顾……顾大人,您来了。”
顾不言飞身下马,也懒得理会他们,手握绣春刀径直入了府。
差役们只得战战兢兢跟在他身后。
此时的金家已然不见往日的繁华,府中值钱的物件儿皆被抄走。
放眼望去一片清冷空旷,如被水洗过了一般。
顾不言四处转了一圈。
行至一僻静地时鬼使神差停下来,“这里竟然还有个院落?”
领头的差役恭敬作答:“回大人,这里是金家后院,里头简陋得很。”
顾不言提起长腿走了进去。
院内确实简陋,各处皆堆放着杂物。
唯有两间屋子收拾得稍稍妥贴些,其中一间屋子还被漆成绿色,翠盈盈的,门口的案桌上整整齐齐码了好些书册。
顾不言环视一眼:“此处何人居住?”
“回大人,小的听说这里原先住的是金家一位不得宠的小妾,后来小妾亡故了,又住了一位不得宠的庶女,毕竟嘛,得宠的人又怎会住在这般破败的院子里。”
顾不言踏上台阶,往两侧门廊看了几眼。
在西侧门廊的壁上印有两道齐人高的污痕,如两道平行的细线。
底下地砖上还隐约可见几道凌乱的脚印。
一看便知是男子脚印。
他弯腰蹲下,用指尖搌了搌那印有脚印的灰土。
灰土上还带着淡淡的润泽,显然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这两日你们可进过这院子巡视?”
差役脸上挂不住,“小的与同僚们也就……抄府那日进来过,至于这两日,许大人仅是让小的们在此看守,没说要各处巡视……”
“许大人?可是顺天府治中许之墨?”
“回大人,是的。”
顾不言一声轻笑,隐隐露出不屑。
随后直起身,指着壁上的污痕,“这里之前应该放了一把梯子,这两日有人进来搬走了梯子,倘若不是你们,那便是旁的人了。”
差役惶恐地张大了嘴。
顾不言在屋内转了一圈,负手立于台阶下。
目光如冷箭般穿过院中的杂物、逼仄的空地、不高不矮的院墙,最后落到了墙角一处简陋的雨棚旁。
雨棚里码着一些干柴,旁边有一口不起眼的水井。
他行至近前,往井里看了一眼。
井是枯的,里面漆黑一团。
井口内壁上却赫然印着几道新鲜的泥印。
“江潮,你也去搬一把长梯过来。”
“大人这是……”
顾不言的眸中闪出冷光,“那名在逃的金家人,或许就躲在这口枯井里。”
第003章 心机
叫江潮的男子转身去搬长梯。
几名差役则伸着脖子往井口里张望。
动静很快传到了井下。
梦时慌忙拿来一条空麻袋:“小姐快钻进去,由我来应付。”
金毋意看着那麻袋摇了摇头,“没用的,躲不过去的。”
“不试试又怎知躲不过去,小姐快一些。”少年急红了眼。
金毋意的面色却平静如湖:“梦时,你去隔壁的地窖吧。”
“小姐要做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握紧拳:“我要换件衣裳,你先去隔壁。”
都火烧眉毛了,还换什么衣裳。
少年如热锅上的蚂蚁,“许之墨抄家那日我便与小姐分开过一回,今日再不能与小姐分开。”
“放心,我们不会分开的。”
金毋意对着少年莞尔一笑,“梦时,你要信我。”
她本就貌色倾城,这一抹笑,不仅美艳无双,更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少年拗不过主子,终是转身去了隔壁地窖。
他刚一离开,便有长梯从井口伸进来,稳稳地立在了井底。
首先从长梯上下来的是一名侍卫,接着是一名身着飞鱼服的男子。
男子身姿挺拔,目如鹰隼,面容冷硬而俊美。
透过昏黄的光亮,他一眼望见了她。
对视的瞬间,两人皆目光如炬神色肃穆。
片刻后,他倨傲地冷哼一声,她则垂下眼帘收起了情绪。
地窖内灰尘遍地,简陋残破,墙上的火把正摇曳不定。
顾不言驱步走近她,近到只与她隔了一臂的距离。
他身量奇高,比许之墨还高,只需往那一站,便有了一股森严的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