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把我们的兵马都撤回来，准备收兵。”
努桑哈来时想的是汉人能修筑了这样雄伟的长城为何还会被蒙古人打得如此凄惨。
“投降吧，留在中原！”
天渐渐亮了。
草原。
如同那木罕所言，局势已经失去了控制。
李瑕认为，忽必烈最好的选择反而是退回草原之后年年打草谷，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往后还要长年累月地去应付这种事。
这辈子早已享受够了醇酒美人，除了至高的权力，又还能有什么别的抱负？
如今这战场上十余万人，全都在为他这个抱负而拼命。
“回草原啊！居庸关没丢！”努桑哈哭着喊道。
“不知道，天亮了看看……”
从团河战场到居庸关不到两百里路，努桑哈从下午奔到夜里，又从夜里奔到天亮。
这次最重要的战略目的是留住忽必烈。
“……”
但来不及了，随着侧方的友军撤离，唐军已经包夹了过来。
“这边的战报传过去了。”李瑕道：“告诉张弘道移相哥想与忽必烈汇合，尽快追上去。”
“陛下，左翼已击退了元军。”
李瑕又沉思了一会，脸色显得凝重起来。
“你是说……乃颜撤了？”
“回草原啊……”
便见远处有快马从东北方向赶来，正是张弘道的信使。
因他在河北战场上已经吃过了唐军的亏了，因此打得一板一眼，进展缓慢而稳妥。
那木罕的士卒中已经有人在喊叫着。
“喏。”
已经被吓成惊弓之鸟的溃兵们虚惊一场，再抬头向关城城头上望去。
“大王，他们没有得到大汗的命令，就是溃败了。我们怎么办？”
他向东逃，没多久又遇到另一支唐军。于是向北逃，结果又有唐军骑兵包围了过来。
很快，西面战场上元军大乱。
“乃颜大王溃败了。现在军中都在传居庸关没有失守，逃兵们都想退回草原。”
跑在努桑哈前面的骑兵被射死，努桑哈的肩膀也被射中，他大哭着，后面的骑兵已经挤上来。
“居庸关没丢！回草原啊！”
都来不及惊呼，他下意识便要转身就逃。
黄金家族的子孙那么多，但在草原赞歌里留下名字、能让子孙后代站在权力之巅的又有几人？
传令兵已经迅速撤走了，然而，那木罕还在喃喃自语道：“不是我胆小，这次若不及时撤走，等汉军听说了那情况，局势可就控制不住了。”
“还在吗？”
“是。”
“来了！”
周围开始传来了议论声，溃兵们的声音还是显得慌张。
整齐的大喝声传来，那气势把努桑哈仅存的勇气击得粉碎。
努桑哈大惊，心道居庸关已经落入唐军之手了。
如今他麾下的兵马中，将帅虽然都是蒙古人，但很多士卒、民壮都是就地征发的。
所有计划实施到了最后一步，等着看结果。
终于，漫天遍野都是同样的声音。
战场上，元军正在全力猛攻，那木罕的兵马忽然开始后撤，兀古带所部自然大乱。
那木罕知道哪怕最后不能真击败李瑕，也要先表现出全力进攻的态度，才有可能平息忽必烈的怒火。
那元兵愣愣看着这涌过来的洪流，愣了愣之后掉转马头也开始逃。
“怎么回事？！”
但李瑕现在还没得到刘元礼的消息。
“来的是什么人？！”
城头的大旗还掩在雪中，他眯着眼盯着那个方向往前走。
不过是末路王朝穷兵黜武压榨出的最后一滴血，他却当这是策马扬弓的英雄梦想。
恐惧的力量大过了恐吓的力量，溃兵终于还是冲进了前方的军阵里。
就像是已经把螃蟹逼进篓子里，只看盖子能不能合上。
前方是军都山，地势越来越高，风雪将把山形掩藏在白茫茫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跑在他面前的溃兵头颅被斩下来，那挥刀的元兵转过头，已看向了努桑哈。
东面战场的消息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传了过来。
正在此时，前方的战线处已经出现了动乱。
“他们退了！他们要回草原了……”
他其实很了解他父汗为什么生气。
“陛下，移相哥向居庸关方向撤了。”
“啊！”
“……”
朔风将溃兵们的喊声吹远，又渐渐吹散。
在三十余里之外则是一支阵列齐整的骑兵正在护着九斿白纛行进。
有探马四散而出，先行赶向居庸关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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