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一眼瞥过去,淡淡地说道:“你的恶鬼面具,不如我的好看。”
傀愣了一下,即便狂妄如他,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你看我的。”姬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面具扣在了脸上,鲜红鬼魅,在这夜里,的确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傀想了半天,点了点头:“我承认。但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很多余,因为你快要死了,而你的东西,都会成为我的。”
姬雪从马上翻身跨了下来:“都说暗河这一任的傀傲慢狂妄,看来果然没错。不过我还以为会碰上大家长呢!”
“你说我傲慢狂妄,但看你这话可比我狂妄多了啊!不过百晓堂的新堂主,你倒是也有几分实力。这几日天启城外的事情我们花了大力气来封锁掩饰。可是这么严密的封锁,却被你们撕开了一个口子。你们太危险了。而危险的东西应该及时除掉。”傀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所以,我来杀你了!”
姬雪摇头,手中的长棍舞出了一道棍花:“你们暗河啊,总喜欢说一些看起来很厉害的话,却很愚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棍高高落下。
“我赶时间。所以给我让开!”
姬雪纵身一跃,一棍斩下。一棍出,一朵棍花,两朵棍花,惊涛骇浪……
傀接了任务,要拦人。
可是他却不愿拦人,他向来只会杀人。
于是,
拔剑。
“杀!”
而在天启城中的一座小庙,不知何时,也不是从哪里竟有不断的人影纵掠而出。悄无声息的宛如一滴水般的渗出了天启城。
如果在这无人问津之地,有人发现那一个个接连不断的人影,不知会不会发出疑问,惊奇这么一间小庙,如何能藏的下这么些人?
可惜百晓堂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在天启城到江南的方向,更是有人策马奔腾加急送信。
便是他们主动露出的破绽,也不会让人抓到。
天启城中似乎有什么动了起来,似乎是一缕轻风,似乎是几块不起眼的小石子,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动。
晴朗的天空似乎飘来了一朵朵大团大团的白云。
日前百晓堂得到消息,而今日早朝明德帝亦是抱病上朝,明德帝坐在龙椅上只说了一件事,一件似乎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事情:南诏递来了国书,欲遣使出使北离,希望可以共同商定边境屡屡所生的摩擦纠纷之事。
北离正值多事之秋,南诏来使一看便是不怀好意,可是却偏偏不能断然拒绝。先不管这南诏来使是意在何处,也不论北离如何打算。接待来使,却是鸿胪寺的工作。
接待来使啊!几年都已经没提起的事。鸿胪寺一下子就忙得焦头烂额起来,提前准备各项事宜。作为鸿胪寺卿的瑾仙更是被陛下召见进宫,忙得脚不沾地。
异常的忙碌中,脱不开身的瑾仙直觉的感觉有几分不寻常。只是事务缠身,他此时能做的事情格外有限。
他到不是从今日开始忙的,南诏来使的事情,因事关他所掌的鸿胪寺,所以他得到的消息比百晓堂更早几分。
蝉鸣声中,瑾仙眉宇轻愁。案牍之间,那恍然只剩下一句无言的禅机。
天发杀机。
瑾仙向来熟知这些事情。只是这事诡异。
分外诡异。
向来两国之间的出使之事都是会提前传个许久的风声。这件事情竟像是临时起意一般。而且,南诏位南,留在江南的探子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接到,怎么就越过这一路直接抵达北离了?
上一次的南诏来使还是太子敖玉,跟当时还是六王子的萧楚河在千金台赌了三天三夜,最后输给一座城池。这一次敖玉再次派人出使,难保不是因为听说萧瑟要回来了。
只是令人含糊的是,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还会不会亲自前来?已经确定的使臣只有一人,南诏号称最爱访山问水的君家君长岭。
也就是,
君晏。
当初在落雷山中指挥着黑甲卫的神秘军师。
请君入瓮
南决的事情北离少知,君家长岭这名字本也不出名。朝堂不显,江湖不露。只是他本人其实倒不算是寂寂无名之辈。
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这几个字虽是溢美之词,但他也并不算完全担不起。在南决年少时他便素有神童之名,只是当时动荡,魔教南伐,乱战四起,辈出的英才英雄们太多了,便也不多他这一个了。
而在战乱终于息后,他却忽然没了消息。不光是在北离没了消息,南决也是这样。后来则是传言说他四处游离寻山访水去了。经年日久,便也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瑾仙不太记得的是,这位君长岭也曾在江湖上跟他有些交集。
只是那时他还是一人一剑闯荡江湖的沈静舟,而君长岭则是一把纸扇全然一副不通武功的文弱样子。
只是瑾仙忘了,这君长岭大抵是没忘的。
不然当初在落雷山那会儿,他认出慕容初夏手中那边风雪剑之后,便也不会那么逗弄慕容初夏了。
心头直道什么‘更像了’。
慕容初夏不下杀手是内力体力两空,只能表面强撑,而君长岭不下杀手到真是玩乐了。
只是他当时说,当军师是为了还债,还完了债,还是要江湖逍遥的。却不知这一遭南诏出使是作何缘由?
树叶间风声沙沙,步入阴翳,宛如转入回廊。在远处的另一片山林。慕容初夏脚步转腾,宛如一位海棠仙子一般在林间时隐时现,飘渺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