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萧瑟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众人脸色都不由得一变。
温良眼前一亮:“没想到我的身份这么轻易就能被人看出来。没错!我的师父年纪也挺大了。他叫——”
“温壶酒。”
温壶酒,这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名,若认真的说出来,难免引起别人的嘲笑。哪有人会叫“温壶酒”呢?但是刚刚喧闹起来的大厅却又再度安静了下去,谁也不会想笑,就像刚刚唐老太爷踏入时那般安静。因为这个名字,很可怕。
这个名字是那个人自己取的,那人年轻时说“温壶酒,闯个江湖”,然后就任性地给自己改了名字。
如今这个人老了,老到大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了,名字却依然没有改,话却变成了“温壶酒,看个夕阳西落”。
他年轻时号称毒步天下,后来回到温家,身份地位一涨再涨,最后终于成为了那岭南温家的第一人。
温家家主,温壶酒。
论辈分,的确不低唐老太爷半分。
连唐怜月脸上都流露出了几分好奇:“你就是那位这几年新收的徒弟?”
“师父人称‘老毒物’。在下温良,温家人称‘小毒物’。幸会幸会。”温良一脸自豪,抱拳道。
唐怜月笑了笑,直接截住了唐玄的话头,唐玄心里有一千句狠话默默咽下,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是谁?
“那便期待了!不知雷家堡此次派出哪一位少年英雄啊。”
萧瑟微一挑眉,看向了一边的雷无桀。
只听雷千虎意味深长的开口道:“雷家堡不比唐门,这几年年轻弟子中出色的不多,本来这一次倒是有一位合适的,但是……”
雷千虎望了何去、何从一眼,“到底是雷家堡,还是雪月城,亦或剑心冢,也真的很难说了。”
何去和何从互视了一眼,答道:“老冢主说了,剑心冢和雷家堡是亲家,不分彼此。”
“李老前辈是个值得敬佩的人,此酒当敬。”雷千虎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温良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着:“啊?是谁是谁啊?虎爷看中的人,相比不会太差。”
众人忍不住一笑。
紧接着便有人也接着忍不住问道:“各家都有青年才俊出手,但书斋向来出的是文人。不知江南书斋这次可也有人来比上一比?”
雷千虎刚想开口解围。
温良好奇的接过话来:“不知可是旁边的这位朱羞姑娘?这位姑娘沉静内敛,而周身自有风霜肃杀。”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如若出手,也该是一位劲敌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也不由得放到了朱羞身上。四下打量了过来。
“这倒是不用担心。”
一言出口,便见苏袖镇定开口,“书斋在文坛,习武之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本来此次良机难得,这次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比上一比的。好歹凑个热闹。”
但是。
“但各路少年英雄云集,已经早知有精彩在后了。我们便也打算不强自掺和了。但虽说不掺和了,但也是打算给大家助助兴不是?”
“助兴?”正当众人疑惑间。
却见雷千虎笑了笑起身接过话来:“诸位。雷家堡有幸邀请到这几月风靡秦淮的名怜燕步惊,打算在宴会上为大家唱出戏文。”
“书斋将离公子见此愿与燕小姐一同搭戏。”
就在雷千虎话音一落的时候,便有好些个人惊讶了起来。这些年梨园行不再像前些年那样是个取乐热闹的玩意儿,反而备受人们痴迷追捧。身价一个个的这会儿都格外高。
尤其是当初唱《牡丹亭》出名的将离,还有后来唱《白蛇传》红火的燕步惊。
能请来燕步惊在场的一大半人都行,毕竟她是刚刚展露头脚。能请来将离的在场的却怕是只有寥寥几个实力确实不错的仅次于这些顶级江湖世家的门派了。而且还仅限于将离未曾从戏台离开之前。
而现在雷千虎一句“书斋将离公子”,却是让有些人恍然了将离公子这几个月离开了戏台去了哪里,但也有些脑袋转的快的人却是不由得联想到了梨园行和书斋的关系。面色都隐隐流露出来几分震惊,随后赶紧喝了杯酒掩饰神色。
有想到过于简单的人赞叹道:“听闻将离公子已经离了戏台了。却不想竟还能再听到将离公子的戏。而且能请昔日梨园魁首将离公子跟如今的梨园新魁燕小姐同台,也唯有雷家堡啦!”
有人搓了搓手,激动问道:“不知要唱哪一出戏?”
司马陆沉连忙又喝了杯酒压了压情绪,却见一个面生儿容貌俊美的男子执着杯酒有些好奇的问了过来:
“书斋今儿个没有谁再来了吗?”
司马陆沉微微警惕:“这位兄台,你想谁再来?”
那男子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极是风流潇洒的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我本以为书斋之主会到场的。哪成想是个戏子?”
一个戏子,竟还能被称作公子了?
旁边有将离的戏迷听到这话不满了:“戏子怎么了?你是没听过将离公子的戏。将离公子可不是那些普通一呼百应,执耳梨园的红角儿。”
他努努嘴,“要我说,这位新起的燕小姐可远比不上将离公子。”
那男子听到这话到露出了些玩味的笑:“哦?是吗?那这将离公子唱戏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人长叹:“此种滋味岂可用言语道来?不像是供人取乐的故事,不像是好听动人的戏文,倒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然后三尺红台便像是一捧照尽了人间的忘川水。每一滴每一点,都是酸甜苦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