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去被谢嘉艺助理和执行经纪挡在门外,声称里面在对戏,谢嘉艺交待,任何人不许进入。
厉峰侧耳仔细聆听,听出是许暮芸和谢嘉艺的声音,这才放心离去。
一个演员,能找人对□□戏,职业素养值得敬佩,一改以往对她娇生惯养的看法。
许暮芸上前为她披上白色浴袍,发现她膝盖擦碰地上的石子,磨出血,喊道:“苗苗,拿点酒精棉花来,嘉艺受伤了。”
“不用。”谢嘉艺吐出粘在嘴角的头发,用白色浴袍裹住全身,随手捋两下凌乱的发丝,双手拢在胸前,向厉峰走去。
“厉导,我能不能提个请求。”谢嘉艺开口问道。
“谢老师,您说。”
“后面那场□□戏,能不能真打,用力打!”
事先沟通过,如果真打,谢嘉艺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后面还有她几十场戏要拍。打不出效果,不如装装样子,后期通过拍摄角度剪辑,做出效果。
“不行,万一打肿,影响你后期拍摄。”厉峰被她的敬业感动,但这不足以改变他的决定。
“没事,我为了拍《深瞳》,都自己掏钱解约,不怕耽误这点时间。”
一般来说,影视拍摄场次顺序有科学论证,在某一取景地把所有该处戏份全部拍完,再转场到下一个取景地。
在同一个取景地,看演员戏份,若后面没有该演员戏份,集中时间拍摄,可让演员早日杀青,去接其他的戏,不用耗在剧组干等。
厉峰原本计划,把任洁所有戏份放在一起,等她的戏份全部拍完,可以提前离开剧组。
“你确定?”对影视工作者来说,时间是金钱,谢嘉艺在这多耗一天,损失很大,厉峰流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确定,我妹后面还有几场激情戏,我是她姐,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正好留下来陪她,您不用管我。”谢嘉艺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必要做到最好,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许暮芸的演技比之前精进很多,想留下来向许暮芸和剧组的其他演员学习。
碍于面子,只好说照顾她妹妹。
“这个事情,我要去讨论下,可能需要点时间,您要不先去化妆间休息下?”能达到他要求的演员并不多,眼前这位谢家千金大小姐,居然主动增加难度,不禁打心底里敬佩。
“不用,我在这等就好,冷暖风切换,脸上妆容会花,保持这个妆容到下一场戏,我觉得效果更好。”谢嘉艺赤脚蹲在监视器前喝水,提出专业意见。
“好,我尽快,别着凉,许老师,照顾好谢老师。”厉峰犹豫片刻,起身离开。
约莫十分钟后,厉峰和三名扮演痞子的演员来到片场,身后跟着手提医药箱的欧晓卉。
“都说好了?真打,狠狠地打!”谢嘉艺问道。
“是,按你说的来,谢老师。”厉峰点头道,“你看,医务工作者,不也叫来了嘛!”
剧组不配备医生,欧晓卉懂一些简单的伤势处理。经过与庄雪迎的讨论,决定尊重谢嘉艺的意见,如果情况严重,立即送医院救治。
昨日趁许暮芸和谢苗苗去食堂吃饭,谢嘉艺留在卧室,尝试对着镜子扇自己耳光,明显感受到,手中力道的轻重,自身情绪有所不同。为更好地把自己代入任洁这个形象,必须狠下心来。
“各位请把自己想象成真的流氓,不要顾忌我的感受。”谢嘉艺起身,把剩余的矿泉水喝干,对三位饰演痞子的演员说,“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拍出真实效果。”
“好,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谢老师。”三位演员经常扮演痞子,有丰富经验,像谢嘉艺这种主动提出要求真打的演员不多见,被她的牺牲精神所感动。
片场嘶喊声不绝于耳,清脆的巴掌声,听得叫人揪心,拳打脚踢毫不怜香惜玉。但不可否认,拍摄效果真实还原□□戏和暴力戏的场景。
厉峰喊“咔”后,拍拍身旁欧晓卉的肩,背负双手离去。
执导几十年,不下二十部电影,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这场戏的难度在于不仅是暴力戏,还有□□戏。暴力是真暴力,□□不能真□□,需要演员在忍受暴力的情况下,保持头脑清醒,把被□□的感受演绎出来。
如此高难度的表演,她做到了,厉峰被她的敬业和专业所折服。
这辈子他佩服的人不多,谢嘉艺算一个。
谢嘉艺左脸通红,明显肿大,左眼眼角鼓出,眼睛眯成一条缝,身上满是红色的抓痕,大腿外侧有几处淤青,背脊残留红色的拳头印,小腿和脚背擦破皮,淌着血。
状况惨不忍睹。
三名演员已是手下留情,掌握好落拳部位,控制好击打的力度。若要真打,谢嘉艺基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感觉我演得怎么样?”谢嘉艺接过许暮芸递来的白色浴袍,缓缓抬手披在身上,身上每一处关节酸痛不已。
“你演得很好,别说这个,我觉得你最好去医院看一下,这个伤,我感觉没一个月好不了,千万不能留疤。”许暮芸全程蹲在地上,双手捂脸不敢看。曾经以为自己演戏已经很努力,和谢嘉艺相比,简直是业余。
“不行,我是艺人,不能去医院,都是些皮外伤,让欧晓卉帮我处理就行,你忙你的去,一会不是还有戏吗?”谢嘉艺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把许暮芸推走。
“好,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许暮芸看不下去,别过脸,离开小巷子。
走到小巷子停下脚步,微微侧转,还是不忍回头,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