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的鬼魂一离开,老张就醒了,他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他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老张刚说完自己的经历,老张儿子就说:“爸,你这根本不是被鬼缠身,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说你住院那段时间,医生都说了,你是只是心律失常,你非往鬼神身上扯干嘛呀。”
老张训斥说:“你不懂就别乱说。老李要是今天晚上还来找我咋办?你是不是想让我早点死啊!”
大眼忙说:“二位,二位,你们别吵架。是不是中邪,我看看就知道了。”
中邪的特征有明显的,有不明显的,有的人一看就知道中邪了,但有的人则需要细细诊断。
从面相上看,老张印堂颜色正常,脸色也没有发白发青,看不出是中邪了。
大眼仔细检查完老张面相,就又开始给他把鬼脉。
把鬼脉也叫把阴脉,男左女右,摸中指指节,如果指间跳得厉害就说明被鬼缠身了。
当然把阴脉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道道并不少,比如每根手指一二三节的异常跳动,都对应着不同的说法。
给老张把完鬼脉,大眼开始一言不发的端详老张,老张被瞧得心里发虚,问:“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
大眼脸上浮起笑容,说:“老爷子,你没有中邪,不过昨晚你那位姓李的朋友,确实是去你家了。这样,你把名字和出生日期写下来,我给你烧个纸,以后他就不会再去找你了。”
大眼给老爷子拿了纸和笔,老爷子一笔一画的写名字和出生日期,张国栋,1963年7月初3。
在老爷子写名字和出生日期时,他儿子在旁边一直皱着眉,等老爷子写好了,他问:“多少钱啊?”
大眼说:“不要钱。”
父子俩都是一愣,几乎是异口同声问:“不要钱?”
我有点诧异,干我们这行不能乱要钱,但也不能免费,这就像人们去寺庙烧香拜佛一样,你可以不捐款,但总得花点钱买烧纸香烛烧一烧,拜一拜同理。
大眼说:“对,不要钱。”把写有名字和出生日期的纸收起来,放进抽屉里,他继续说:“晚上我给你烧烧纸。”
老爷子忙问:“还有呢?”
“没了。”
“这就完了?这么简单?”
大眼笑着说:“对。”
父子俩狐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起身往外走,我给他们开门,把他们两个送走后,我不解的问:“什么情况?老爷子了,到底中没中邪啊?”
大眼笑了笑,说:“没有,老爷子是大限到了。”
“啊?”
“最多半个月。”
“不会吧。”
“错不了。”
“那你怎么不和他说?”
“怎么说,说他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活头?老爷子一着急一上火,半个月都活不了了。”
“不是,你不跟老爷子说,你可以给他儿子说呀。你倒好,话说的这么满,到时老爷子人没了,他家人来找咱们怎么办?”
“一会他儿子就回来了。”
大眼话音刚落,老爷子他儿子就推门走了进来。
我去,大眼行啊,道行越来越高了。
我问:“你怎么回来了?落下东西了?”
小张摇头,然后隔着桌子在大眼面前坐下,说:“我爸觉得你话没说完,让我回来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话,当着他的面不好说。”
大眼笑着说:“还是老爷子懂啊。”
小张问:“你有什么说就直说,别故弄玄虚。我可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装神弄鬼骗人,我饶不了你们。”
大眼笑着说:“你是警察,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呀。”
小张有些惊讶,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你脸上写着呢。”
小张摸了摸脸,难以置信的说:“从我面相就能看出我是干什么的?”
“对普通人来说这很不可思议,但对我来说并不难。”
小张半信半疑,说:“言归正传,你有什么话还没说?”
大眼说:“这段时间,不管你有多忙,多陪陪老爷子,免得留下遗憾。”
小张错愕地问:“你什么意思呀?”
“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
“你是说我爸时日无多了?”
大眼不置可否。
小张脸色立刻沉下了下来,冷冷地盯着大眼,可大眼却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我爸会怎么死?被鬼害死的?”
“寿终正寝,无疾而终。”
“我爸身体很好,他怎么……”
“这种事跟身体和心态没关系,阳寿到了,谁也拦不住。”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我爸的名字和出生日期,说什么给他烧烧纸?”
“老爷子既然信这个,我就顺着他来,给他个心里安慰。”
小张沉吟了半晌,说:“我警告你,你如果……”
大眼笑着说:“你不用警告我,我又没收你一分钱,我看你也是个孝子,那怕我说错了,老爷子最近情绪不稳,你多陪陪他不也是应该的么。”
小张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店铺,说:“话是这么说不假,可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搞封建迷信骗钱,我肯定来收拾你们。”
闲言少叙,半个月后一天下午,我正要关门,小张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国字脸的老警察来到了店里。
老警察穿着警服,他们刚进来时,我以为是来封我们店的,可当看到小张胳膊上戴着孝牌,我才松了口气,不过我心里也有点犯嘀咕,那老警察进来后眼睛就盯着我瞧,就好像我犯了什么事一样。
小张和气的说:“店里就你自己吗?”
“嗯。他有事,出去了。”
小张从怀里掏出一条中华烟,放在了桌子上说:“我父亲去世了,今天刚下葬。他是睡着的时候走的,他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
我忙把烟拿起来,说:“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拿走。”
“别,别,一点小意思。上次我说话有点冲,不好意思。”
老警察把帽子摘下来,说:“给你就拿着吧,这也是他的一点心意。”
“对,对,对,我的一点心意。”小张忙说。
我不在推辞,笑着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两位坐,喝口茶吧。”
“不用那么麻烦,水就行。”
我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小张嘴里道着谢,接过水杯,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刑警队的赵队长,他今天来参加我父亲的葬礼,听说了我父亲的事,所以就想过来瞧瞧。”
我在赵队长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不妥的气息,问:“赵队长是有什么事吗?”
赵队长并不急着回答,他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透过烟雾打量我。
这时,小张的手机响了,是他家人打过来的。赵队长就让他先去忙,不用管自己。小张跟我客气了几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赵队长把帽子摘下来放在桌子上,说:“你们店里除了看风水,起名字,还给人驱邪?”
我笑着说:“严格意义上来来说,看风水也是驱邪避祸的一种。”
“这个世界上真有鬼吗?”
赵队长穿着一身警服,专门跑到我们店里问这种事,让我心里非常别扭。
毕竟,他们这个职业要求,必须都是无神论者。
赵队长一双锐利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的心理变化,笑着说:“你别多想,我就是过来跟你们聊聊天,随便聊聊。”
我把烟灰缸放在他面前,笑着说:“你这种身份,来问我们这种问题,很违和啊。”
赵队长也笑了,他弹了弹烟灰,说:“也是啊,今天我不应该穿这身衣服来,太扎眼了。”
“你想聊点什么?”
“我就想聊聊,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想聊这种事吧。”
赵队长猛吸了一口烟,把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说:“你说对了,最近我们刚办了件案子,我心里一直不太得劲,所以想找你们这种人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