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辰的败像已露,因为太过明显,甚至就连慕容恪等人都看出来了。正在他们要为皇飞即将得胜欢呼的时候,皇飞却见到颜辰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危险的笑意。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颜辰并不是独自一人在跟自己战斗。
他的身后,还有顾瑕儿。
刚刚那一剑,是法剑里的那位前辈留下的一抹神识发动的,颜辰只是傀儡而已。
为什么他表现得这么痛苦?这么疲乏?
莫非,他就是在等这一刻?
自己放松的这一刻?
法剑上的光芒,再度炽烈起来。
重新燃起了神圣之意。
颜辰在赌,他赌皇飞在接下这一剑之后,会有片刻的放松。
他抓住了那一抹神识留下的最后一点意念,勉强发动了第二次神圣之剑。
虽然时间不会很长,但对于已经如此靠近的皇飞来说,是躲不开,也接不下的。
他赌对了。
皇飞精疲力竭,面对这再次突如其来神圣一剑,只能叹息。
众人同样在叹息。
可就在这时,一道凤鸣之声,忽然响了起来。
一声凤鸣伴着一柄长剑自青皇山城藏书阁的二楼,破窗而出。
那柄剑的速度很快,因为她的主人很快。
而那柄剑上,同样有一股众人都很熟悉的剑意。
凤栖梧。
真正燃烧着真凤之血的凤栖梧。
凤夕颜手中握着这炳长剑,在瞬间之后,站在了皇飞的身旁。
祝融六御的刀身上,赤炎又起。
刀剑并在一起,凤凰和鸣。
一股超越神圣的圆融之意顿时油然而生。
便是法剑也难以承受住这股强大的力量,剑身之,上那股神圣之意被瞬间压了下去。
周天剑海,顿时坠落于地。
而跟随他们一起坠落的,还有颜辰手中的法剑。
天空中的乌云缓缓聚拢,将刚刚那道光芒破开的苍穹填补。
细雪又缓缓的落了下来,飘落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都被刚刚发生的一切所震惊。
远方观战的两位圣人,也有些惊异,只是表现截然不同。
寒山寺的老和尚合上了干枯到与骷髅无异的手掌,念起了心经,企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心境。
但那昏花的老眼中,却带着一股热意。
皇宫里的皇帝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不是对皇飞,而是对老和尚自欺欺人表示不屑。
摇了摇头,便开始批改起了奏折。
而在帝都之中,许多关注这里战事的人,都在同一瞬间愣住,脸上慢慢浮现出的,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神圣”败了。
如此完美,如此圆融的一剑,竟然败了。
这和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并不相符,无论哪本道藏上,关于修行的第一句话,都是圣人之下皆蝼蚁。
想要击败圣人,必须要另一个圣人出手才行。
就算今天颜辰只是凭借那一抹神识才发动的这神圣一剑,但神圣就是神圣,虽然劲道不同,但是面对圣人之下的蝼蚁,也是必胜的。
可皇飞和凤夕颜的联手一剑,竟然胜过了这一剑?
不是单纯在力量上压倒这一剑,而是从剑意上,压到了这一剑。这怎么可能?
两人联手一击,于剑道上的感悟,竟然能超过圣人?
不正常吧?
就算是他们一个是青皇山城的院长,一个是稷下学宫的圣女,那也不正常。
铁律,今天莫非就要被打破吗?
看到这一剑,李忘机摇了摇头,不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青皇山城。
只是出门之时,身上的氤氲紫气,已经有了领域独有的银色光辉。
别晚晴看了看皇飞,又看了看靠在他身旁的凤夕颜,神色一暗,转身上马,准备回府。
只有玄天风饶有兴趣的留在那里,看着皇飞与凤夕颜,一脸玩味的笑意,却被手下的骑士们苦劝着离开了这里。
整间青皇山城,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稷下学宫的五人,与青皇山城的四人。
“不愧是小皇院长,不愧是师姐,赢得漂亮。”
“就算是用出了神圣一剑,也不是你们的对手,看来师尊他老人说的对这世间的确是有与众不同的妖孽,不是我等凡人可以企及的。”
过了好半天,颜辰强行压制住自己的伤势,笑着说道。
凤夕颜看着自己的这个师弟,眼神之中,有些哀伤。
颜辰却没有这种悲伤之感,甚至连表情都没有,而是淡淡问道:“刚刚那一剑,是否表示,师姐已经想好了。”
“与稷下学宫就此决裂?”
此言一出,青皇山城这边的几人,都有些惊诧。
慕容恪嘲讽的说道:“小子,你师姐不就是帮我们院长劈了你一剑吗?这就代表她要背叛稷下学宫?”
“你这是什么心态?”
“我看你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排挤掉你大师姐,自己当稷下学宫的大师兄吧?”
“其心可诛啊。”
颜辰没有理会慕容恪的话,而是坚定的看着凤夕颜,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其实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慕容恪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凤夕颜刚刚那一剑,已经代表立场了。
皇飞赢了,凤夕颜便留在这里。皇飞输了,凤夕颜便要回鸿鹄寺,去跟当朝太子定亲。
刚刚皇飞明明马上就要输了,但是凤夕颜还是帮皇飞出了那一剑,赢下了这场战斗。
也就是说,凤夕颜不想回鸿鹄寺。
更简单的说一点,便是她不想去当那个大玄和上昆仑之间的纽带。
作为上昆仑的圣女,稷下学宫的大师姐,未来的圣人,却不愿意为人族合流之事做出一份贡献,必将遭到所有人的口诛笔伐。
就算凤夕颜跟着他们回到鸿鹄寺,等着她的也是无尽的逼迫和劝说。大义、情义、师恩像三座大山,只要回去,便会砸在她身上,让她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就范。
她不愿意接受那样的生活,不想做一个筹码,任人摆布。
与其蝇营狗苟的陷入无尽的应付之中,忍无可忍之后再翻脸,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将事情讲到明处。
所以,凤夕颜没有再逃避,直接站了出来,对着颜辰说:“是。”
凤夕颜话说的十分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