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p>
雪陌三人见到了花魁苏灵儿。</p>
第一次接待女顾客的苏灵儿有些拘束。</p>
特别是雪陌三人这个组合太奇特了。</p>
首先是黑得像煤炭的舞王，其次是金发碧眼皮肤白净的墨迹。</p>
雪陌是唯一正常的，可年龄大不说，胸前的足球也太夸张了一些……</p>
不过有钱即是娘，苏灵儿还是硬着头皮接待了她们三人。</p>
苏灵儿的故事很平淡，却又那么真实。</p>
苏灵儿只有十七岁，却在风月楼已经工作了八年。</p>
当然，年幼时的她，只能端茶倒水，最近一年才当上花魁开始接待客人。</p>
九岁那年，苏灵儿被父母以十两白银卖给了风月楼。</p>
而这个价钱也仅仅是风月楼的入场门票，大厅的一杯茶水钱而已……</p>
“灵儿姑娘，当女人如此艰苦，若给你一个机会当男人你愿意吗？”</p>
听见雪陌的话，苏灵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p>
过了片刻，苏灵儿轻轻摇了摇头。</p>
“女人苦，当男人何尝又不苦？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p>
“我们村里能吃饱饭的就秀才老爷一家，活着也不过是多劳累一些年罢了……”</p>
“大家都说女儿是赔钱货，一些女孩刚出世就被偷偷淹死……”</p>
“我们家兄妹四人，或许更多……”</p>
“去年粮食收成不好，我父母他们全都饿死了……”</p>
“若不是他们把我卖到风月楼，或许我去年也饿死了……”</p>
“雪姨，您也是女人，您愿意做男人吗？”</p>
“不是那种达官显贵，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从未吃饱过饭，不知什么时候饿死的男人……”</p>
听到苏灵儿的话，雪陌三人都沉默了。</p>
是啊，这个世界上多数人只是普通人而已。</p>
别说女人想做男人，她们甚至都不想成为一个人……</p>
不管是男是女，在这个世界上，大家都是牛马而已……</p>
辞别了苏灵儿，雪陌又调查了几个月。</p>
他走了很多地方，也见到了很多难以置信的事。</p>
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甚至养女儿还要准备很多嫁妆，但依旧没有多少女人想要成为男人。</p>
她们只想来世不再做人……</p>
明王朝是重科举的一个国家，只要考上秀才，基本上就能三代不愁吃喝。</p>
一个村五百户人，若是没有出现秀才举人还好，若是考中一个秀才举人，其中半数会在十年内全部饿死。</p>
明王朝重科举，秀才举人是不纳税的，而税收总额不变，就会摊平在别的百姓身上……</p>
本身就在不断被豪绅氏族兼并的土地，再出现一个秀才举人，也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京城。</p>
雪陌找到了明王朝的皇帝朱元，想要说服对方改变这个国策。</p>
然而朱元回应雪陌的是十万禁军手中的武器。</p>
那一天，朱元昂首挺胸的站在金銮大殿外看着雪陌质问道：“你说你是天，那朕又是什么？”</p>
“这世界若由你主宰，朕在你眼中可算蝼蚁？”</p>
“去年五月，河北两州之地大旱，饿殍百万，你又在哪？”</p>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p>
“你若是天，朕当杀上苍穹，灭了这天!”</p>
听到朱元的质问，雪陌沉默了。</p>
面对朱元手中的长剑，雪陌心情复杂。</p>
朱元是个好皇帝，因为他敢为了百姓剑指苍穹。</p>
而他也仅仅是一个凡人而已……</p>
朱元说的不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p>
在雪陌的眼中，他们的生命其实和动物植物没有多大的区别。</p>
不管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是动植物，都是雪陌看着他们繁衍生息的。</p>
人类有情感，可动物植物也有！</p>
通过世界意志，这些情感都可以传递到雪陌的脑海之中。</p>
近万年的时间，雪陌也明白了为什么人们总说天道无情。</p>
其实并不是天道无情，而是天道无情更胜有情。</p>
天道只是把世界所有的生命一视同仁而已。</p>
若是天道真无情，人类或许是应该第一个被天道消灭的种族……</p>
人类砍伐树木，破坏环境，都是为了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p>
人类没有错，可天道就有错了吗？</p>
人是一个欲求不满的种族，当前世界的粮食产量虽低，但也足够所有人吃饱。</p>
有这么多人饿死，其主要原因还是人类自己。</p>
别人不知道，但是雪陌知道，那些世家豪绅的粮仓中，粮食已经多到腐烂了……</p>
若雪陌的身份是气运之子，他定当带领百姓举旗而反。</p>
可他是天，是这个世界的代理天道……</p>
雪陌没有向朱元解释，也没有回答朱元的问题，而是直接消失在了朱元和文武百官以及十万禁军的眼前。</p>
行走了一圈后，雪陌最终还是回到了苍穹之上。</p>
通过世界意志，雪陌可以感受到每个人的思想。</p>
而全世界6亿多人口，就有5亿多人的愿望只是吃饱饭而已……</p>
“师尊，我们现在怎么办？万年的布局就这样放弃了吗？”墨迹不甘心的问道。</p>
雪陌想了想说道：“你们回去吧，老夫会出手的。”</p>
墨迹和舞王相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对雪陌的不信任。</p>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安排。</p>
等到墨迹和舞王离开后，雪陌这才露出了颓废的一面。</p>
雪陌并不能对这个世界做出太多干涉，不然世界的走向太快，或者变化太大，世界意志就会更加的混浊。</p>
雪陌现在就是这个世界的代理天道，他能动用的权限很大，但又只能有限的去布局自己的计划，不然这个世界很容易就会崩溃掉。</p>
“福兮祸所依，时也，命也~”</p>
“这就是没人愿意成为天道的原因吧……”</p>
“若老夫现在不是这天道……”</p>
雪陌摇了摇头，把杂念抛出了脑后。</p>
从一开始雪陌就知道，想要完善一条大道必定困难重重。</p>
即使这条大道很垃圾，它也是一条大道！</p>
灵虚修仙界有很多道境修士，不过他们的大道只是观摩禅悟而已。</p>
就连雪陌的生死大道，也只是系统赐予的罢了，他至今也没摸透。</p>
“仙帝境的强者都没走完的路，老夫真的能走完吗？”</p>
“哎……”</p>
雪陌叹息了一声，默默的看着苍穹之下的世界。</p>
没有人给予他回答。</p>
就连系统这次也帮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