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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慈父与兄弟.下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发钗就被抽走了,随之而来一声凄厉惨叫,惊飞了林中的栖鸟,扑啦啦从翠绿的树海中振翅高飞。

“他妈的!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惨叫的是开车门的保镖,他的手搭在窗上,玻璃全降下来,柳云洲用尖金属扎穿了他的手掌,把他和内车门钉在一起。

鲜血如注,保镖叫得比杀猪还惨。同事赶忙跑过来,看到如此凶狠的贯穿伤也是满头冷汗,他拼命捂住保镖乱骂的嘴,点头哈腰跟柳云洲求情,能不能饶他这一回。

柳云洲没理他,回头向女孩递了张纸巾:“擦擦吧。”

女孩吓坏了,她不敢接,后视镜里能看到血溅在她脸上,垂下来的半边长发漆黑如墨。

他又冲女孩笑了笑。

没想到女孩更害怕了,摇着头往后退,恨不得能缩进座椅缝隙里。

“干嘛这么粗鲁。”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柳云洲把纸巾放在女孩身边,滞了几秒,回身:“...哥。”

柳云安摆了摆手算是回答:“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你自己说。”柳云洲看向保镖,“跟大哥说,你叫我什么?”

柳云安也转过头来,点燃了雪茄:“他还敢叫什么?”

刚才还跳脚骂娘的保镖此时面色惨白,他缩着头不敢说话,受伤的手臂抖得像筛糠,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害怕。

他骂柳云洲小杂种的时候,柳云安就在十米外看着。他笃定这是老板的授意,没想到头一个冲了炮灰。

他是不敢回话的,也不敢撒谎,他只能双腿发软贴着车门瘫坐下去,乞求这姿态能让他保住一条胳膊。

“大哥最近累了吧。”柳云洲淡淡道,“都没挑几条好狗。”

“蠢货。”柳云安似笑非笑地骂了一句,没有指名道姓。

“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他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好了,把人放开吧。”

“不行。”柳云洲说,“给他点教训,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想怎么样?”

“砍了他的手。”

“砍了他的手?”

“对。”柳云洲笑了笑,“砍了他的手。”

柳云安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弟弟的轮廓笼罩在阴影里,染血的手让他想起柳家良落在母亲身上的拳头。

“好。”柳云安也笑起来,“那就砍他的手。”

保镖腿豁然抬头,脸皮灰败。他语无伦次地求饶,想抱柳云安的腿,被另外几个人合力拖起来,手还钉在车门上,大力拖拽之下蝴蝶钗像刀子一样把他的手自掌心切成两半,鲜血喷溅而出,女孩惊声尖叫。

“听见我弟弟说什么了?”柳云安挥了挥手,“砍下来,处理好了送过去。”

魁梧的男人们纷纷应是,把痛到昏厥的保镖拖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怎么样,消气了吧?”柳云安笑道,“还以为你只会读书呢,现在也懂这些事?”

柳云安是个享乐至上主义者,他把古银戒指戴在手上,笑意盎然时如同青蛇吐露嘶嘶信子,嶙峋的石子路踩在他', '')('139.慈父与兄弟.下 (第2/2页)

脚下就像残破的地毯,青苔爬满了黄金阶,那阴柔英俊的面孔在柳云安看来,就如同青面獠牙的恶鬼。

“早该懂了。”柳云洲回答说。

“祭拜了秽事也该去去晦气,去不去杜鹃?有几个新露头的小秀,还嫩着呢,别说当大哥的不照顾你,你都24了,不会还没有开苞吧?”

他穿着纯白色的西装,青墨色腰果花领带,外表精致华贵,说话却像沉迷于声色犬马的老头子,极尽粗俗。

偏偏他生得俊美,细长的眼睛里流淌着厉冽的清光,被他凝视盯住的时候,就像是被一把刀指在眉心。

说完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嘲笑得到了耻辱的回应那般愉悦。

“身边这个喜欢吗?”他问,“刚十九岁,夸你长得好看呢。”

漂亮的女孩神情惊恐,满脸泪水,和血迹混杂着弄脏了白净的皮肤。

她怕柳云安把她当物品一样送出去,更害怕柳云洲点头,害怕这个清俊少年把另一支发钗也借走,扎在她身体的什么部位。

“我该回学校了。”他说,“还得读书呢。”

保镖们办事效率很快,几句话的时间,就把手送来了。柳云安没说砍哪只,他们就两只都砍,血淋淋地装在盒子里,神经带动着指尖还在抽搐。

“这下消气了吧?”柳云安问,“带回去摆宿舍里?”

“还是大哥带走吧。”柳云洲说,“下回就别选蠢货了。”

柳云安哈哈大笑起来,坐进了副驾驶,车子绕过几弯山路,雪茄烟的气味辛烈,烟雾像黄纸焚烧过的缥缈。

“他留了多少?”柳云安突然问。

两个人都不愿意叫柳家良父亲,连“他”字都很勉强,仿佛多说两次就要口生烂疮似的。

柳家良死前立了一份医嘱,施舍似的给私生子留了点股份,柳云安继承了大部分产业,【杜鹃】是他的私人游乐场。

这份遗嘱互相牵制,相辅相成,这也是很搞笑的一件事。柳家良活着的时候恶事做尽,死了倒希望儿子们兄友弟恭,让他在天之灵像个慈父。

可惜这家里压根没人待见他,他头七一过柳云安就把遗体卖到泰国,什么搞邪术的降头师那里做点灵异实验,可见是恨透了。

要说再坏的人也该有心底一块软rou惦念,可柳云洲的母亲早被他逼死了。

他们柳家就是一场活生生的悲剧,跟电影似的,也有可能祖上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诅咒了千八百代,亲情爱情都玉石俱焚,亲兄弟两看相厌,恨不得生吞了对方,空留下满屋子冷冰冰的黄金,让蛆虫在财富的缝隙中钻来钻去。

“没有多少。”柳云洲说,“我也不懂。”

他明白这么多年柳云安没动他,就是因为柳家良留给他的那点施舍,他想抢回来,喂狗也不会给柳云洲。

他让他活着,活到身边一无所有。

“你快毕业了吧?”柳云安吸了口雪茄,“直接进公司吧,我教你做生意。”

“我不是那块料。”

“所以说哥哥会教你的。”柳云安说,“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是啊。”柳云洲轻声说,“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

希望家人们今天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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