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课余书库>都市言情>锦医成凰> 第141章 木匣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41章 木匣(1 / 2)

('厉子霆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想到了自家那些乱七八糟,狗屁倒灶的事儿,双双陷入沉默。

最后是厉子霆的侍妾从偏厦过来,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侍妾一直在里面给厉子霆准备洗澡水和用物,完全不知道厉子珣在屋里,吓了一跳,急忙躬身见礼。

厉子珣却忍不住皱起眉头,也不管合不合适,突然开口问:“你今年多大了?”

侍妾被问得一惊,但是厉子霆没有开口阻止,她就不敢不答。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道:“回珣郡王的话,妾身今年三十九岁。”

厉子珣闻言,露出一脸吃到了什么坏东西似的表情。

他虽然早就知道厉子霆更喜欢年龄偏大的女人,但是一直认为,他找些比他大五六岁的就已经是极限了,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年轻青涩的,有人就是偏好有成熟风韵的。

但是三十九岁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厉子霆今年不过才刚二十出头,找一个三十九岁的,都能做他娘了!

竟还把人巴巴儿带到这儿来,这是一天都离不开么?

“你是还没断奶么!”厉子珣忍不住道,“这样子传出去的话,成何体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哥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厉子霆闻言冷笑一声道,“再说了,我家不成体统的事儿多了去了,也不在乎我再多添一件了!”厉子珣闻言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榻上的厉子霆,叹了口气道:“眼下你们府上世子之位尚未有定论,但凡你还想争上一争,就还是收敛点儿吧!”

他说完也不等厉子霆再说什么,起身自行离开。

厉子霆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神色莫变。

侍妾被两个人的对话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后悔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

许久之后,厉子霆才开口道:“你下去吧,以后不用进房伺候了,回去之后找账房领一百两银子,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侍妾闻言浑身一颤,心里却偷偷松了一口气,磕头道:“妾身谢过郡王。”

也不知是住的地方太简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厉子霆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也没等厉子珣,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带人走了。

厉子安出来吃早饭才知道厉子霆已经走了,原本还有些皱着的眉宇立刻舒展开了,看着桌上简单的早餐都觉得顺眼了很多。

厉子珣见状忍不住摇头道:“你们两个啊,真是天生的冤家!”

“既然烦人精已经走了,珣哥就多留一日吧,昨晚喝得不痛快。”厉子安心情大好地说,“我叫人去弄两坛好酒来,今天咱们哥俩儿好生喝上一顿。”

“也行,反正我也没事做,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厉子珣好说话的点点头,“而且家里整日里乱糟糟的,还不如在外面清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替厉子珣闹心,不得不说,皇上在和亲王府和仁亲王府的世子问题的态度,也一直都叫人捉摸不透。

一直不立世子的结果就是,王府里的孩子们都渐渐长大,谁都在猜皇上的心思,都觉得自己有机会争上一争,硬是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

厉子珣身为和亲王的嫡长子,眼瞅就近而立之年,早已娶妻生子,如今连儿子都已经到了开蒙上学的年纪,自己却还是个郡王之身,下面无论嫡出还是庶出的弟弟们,如今一个接一个地长大成人,平日里肯定少不得勾心斗角。

和亲王本就是不起眼的宫妃所生,既没有什么出众的才学,也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持,自己更是窝囊性格,连让他写个请立世子的折子都只写了一份,递上去没有回应就不肯再写了。

若只有这一家倒也罢了,许是和亲王不招皇上待见。

但是最让人奇怪的便是仁亲王府。

仁亲王跟皇上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厉子霆更是深得太后喜爱,早在太后在世的时候,就想推动一下,将厉子霆王世子的身份定下来,可皇上当时以他年少顽劣为由暂时压了下去。

如今太后过世了,仁亲王又是个只顾自己享乐根本指望不上的,所以仁亲王府的世子之位,就也这样悬而未决。

厉子霆当不上世子那是他罪有应得,但是厉子安是真心很为厉子珣抱不平。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他也是有心无力,想帮忙都帮不上。

且不说如今瑞亲王还昏迷不醒,就算他如今身体康健,怕是也没法插手到其他亲王府的事务中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何况皇上跟瑞亲王关系本就微妙,倘若瑞亲王当真帮厉子珣说话,还指不定是能帮他还是会害了他呢!

“不说这个。”厉子珣见气氛沉重下来,立刻转移话题道,“昨天被子霆闹的,我都忘了问你这位潼娘子是什么来历?感觉有些太年轻了,还戴着面具遮遮掩掩的,找这样的人去给皇叔看病,真的能行么?”

“潼娘子之前救过祖母的命,所以祖母对她信任有加,加上她师承于高阳郡主,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厉子安道,“珣哥你也知道,我爹的病,看了那么多大夫,都说只有姜家金针能救……”

“你是说,那位潼娘子会姜家金针?”厉子珣惊讶不已,不等厉子安说完就有些失态地打断了他的话。

厉子安没有把话说的太满,只道:“她也是稍有涉猎,但是我如今也只能病急乱投医,行不行的总要试试看了。”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二人讨论话题的沈天舒,此时正在姜宅里暗自兴奋。

通过她不懈努力的翻找,终于在一个抽屉下面的暗格内找到一只扁长的木匣

木匣还挂着一把黄铜小锁,可见里面应该是重要物品。

沈天舒把木匣捆在腿上,再放下裙子遮挡住,准备带回去弄开铜锁再细看里面的内容。

她沉浸在找到木匣的兴奋之中,完全没有发现章沐秋正在窗外偷看,确认她拿到木匣之后,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回到住处,让明卉找东西帮自己撬开了木匣。

她原以为匣子藏得那般隐蔽,还挂着锁,里面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是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只是几张拜帖。

沈天舒一头雾水地挨个儿翻开查看,这才发现,这几张拜帖,都是姜家出事之前三个月内的。

她的心顿时猛烈跳动起来。

姜家以医术闻名天下,几乎可以说天天门庭若市,拜帖更是一筐一筐地收到手软。

即便只算祖父答应见面的,三个月也不可能只有这么几张拜帖。

祖父单单把它们挑出来,藏得这样隐蔽,难不成是因为其中有什么玄机?

沈天舒想到这里,开始一张张翻开细看。

拜帖上的人她都认识,但是彼此之间却都没有太大的联系,她想了许久,也始终没能参透祖父将这几张拜帖单独收起来放着的用意何在。

沈天舒只得打算以后找机会接触一下他们,到时候再看能不能查到一些线索。

在来安县逗留了这么多天,该抄的医案医术也基本都抄完了,就算只找到这么点儿东西,沈天舒也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逗留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这次出来时间也已经太久了,即便有瑞亲王府作掩护,也难免要开始惹人怀疑了。

沈天舒将这几张拜帖好生收起来,吩咐明卉道:“你去跟范公子说一声,咱们可以准备回程了。”

当天下午,沈天舒带着明卉,上街买了些东西,然后谁也没有惊扰,雇了辆马车直奔姜家祖坟。

这次离开之后,下次再来,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跪在祖父的坟前,沈天舒这次没有再哭,而是默默在心中祈祷,如果家人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她能够查出真凶。

但求有朝一日能够大仇得报,再来坟前祭拜亲人。

最后,沈天舒将杯中酒洒在坟前,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好磕了三个头。

而这一切,都被坐车尾随而来的章沐秋看在眼里。

章沐秋自从看到沈天舒用的金针之后,心里已经确信她与姜家有关。

所以对于她在姜府书房大肆翻找东西的举动,章沐秋忍不住偷偷有了另外一个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定沈天舒跟她一样,也是想查出当年真相,给沈家报仇呢?

所以她悄悄将当年自己藏起来的拜帖放回书房的暗格中,果不其然,第二天就被沈天舒拿走了。

章沐秋昨晚便一直在想这件事,辗转难眠。

今日看到沈天舒来姜家祖坟,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看到沈天舒带着明卉出了墓园准备离开,章沐秋立刻迎了上去。

“潼娘子。”

沈天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章沐秋,有些惊讶地看向她道:“章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章沐秋也不兜圈子,“能带着我一起走么?”

“这……”沈天舒倒不是不想带着章沐秋,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虽然我到来安县的时日不多,但是也在百姓口中听到过对你的赞许,大家也会主动来找你看病,口碑既然都已经竖起来了,怎么会想要换个地方呢?你若是跟着我去湖广那边,一切可就都要重新开始了。”

“虽然我之前跟着郡主学了几年医术,但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还差得远呢!”章沐秋说着垂下头,“我原本也没有正式出徒,只是郡主说让我多积攒一些经验,才让我出去给人看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如今虽然在当地可以说是小有名气,其实也并非是我有多大本事。一来我跟着郡主学过医术,所以等姜家出事后,大家对我就会有种不自觉的信任感;

“二来我一直只看妇人科的病,并不涉猎其他,这在当地可以说是极为少见了,许多女人家难以启齿,不好意思去找男大夫看的,听到之后自然会来找我。

“所以,与其说我医术高明,倒不如说这方面的名气反倒更大一些。”

章沐秋的语气有些苦涩,她是真的很想做一名好大夫,即便达不到姜潼的程度,但是也想尽可能地更接近一些。

但是这一切,都被那伙天杀的黑衣人给毁了。

章沐秋从始至终没有提报仇之事,现在嘴里说的话,虽然只是借口,却也都是真心话。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现你的医术远在我之上,郡主甚至连姜家金针都传授给你了。”章沐秋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目光热切地看着沈天舒,“我想跟你走,继续跟你学医,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教我。”

“既然如此,你如果真的想好了,那明日一早便直接过来吧,我回去之后会跟范公子说一声的。”

第二天一大早,章沐秋就带着自己并不算多的行囊来找沈天舒,一副自己跟定了她的模样。

来的时候人就不少,如今又给章沐秋加了一辆小车,厉子安跟范昱如骑着马走在前面,都已经出了城门上了官道,车队的尾巴才刚离开住处的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坐在队伍中间的第一辆马车中,不顾外面的寒冷,一直挑起车帘朝外面看。

并不怎么热闹的街道,低矮的城墙,城外大片的农田一片萧瑟,今日的天空更是阴沉低矮,好似此时正压在沈天舒心头上的离愁。

她恨不能把眼前这一幕幕都刻在脑子里,让自己永远都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姑娘,外头风太大了,还是把帘子放下吧,当心吹得头疼。”

明卉见沈天舒把马车内好不容易攒的那点儿热气都放跑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劝道。

沈天舒却头也不回地问:“明卉,你想家么?想家里人么?”

明卉冷不丁被问得一愣,不知道沈天舒这话是从何问起的,垂眸道:“奴婢既然进了沈家,跟了姑娘,以后便只知道一心一意地跟着姑娘,家人什么的,就权当做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是么?是上辈子,就不会想了么?”沈天舒声音极轻,话刚出口就被窗外的寒风吹散了。

也不知她是在问明卉,还只是在自言自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打离开来安县回程,沈天舒就一直有些郁郁。

虽然她行动坐卧好像都跟平常没什么区别,露面的时候不是戴着面具就是戴着帷帽,可就总好似有种哀伤之情萦绕在她周围。

不要说朝夕相对的明卉了,就连只偶尔能见到以免的厉子安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这天,趁着沈天舒休息了,厉子安着人将明卉叫到面前询问:“沈姑娘最近情绪似乎不太好?”

“回世子爷的话,我家姑娘许是晚上睡得不太好,所以白天有些没精神,并无大碍。”

这话厉子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才好了。

他自然不好关心沈天舒为何睡得不好。

若是旁人还能说找个大夫来给看看,可沈天舒自己就是大夫。

厉子安刚想打发人回去,突然就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话都说不出来。

明卉被吓得魂儿都要没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厉子安居然有心疾,偏还在只有自己在场的时候发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浑身长满了嘴怕是也说不清。

“来人啊!快来人啊!”明卉根本不敢去碰厉子安,只能大声喊人。

范昱如第一个跑进来,见状忙伸手从厉子安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丸药塞进他嘴里含着。

这丸药还算管用,不多时,厉子安的情况就渐渐稳定下来,因为疼痛而蜷缩的身子也舒展开来,若不是面色苍白得过分,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完全都看不出他刚刚居然心疾发作得那么严重。

范昱如扭头对道:“明卉姑娘先回去吧,今日之事请不要外传。”

明卉被吓得脚都有点发软,闻言自然是满口答应,脚下发飘地往回走。

范昱如这才重新皱眉看向厉子安,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清楚厉子安自幼身体康健,别说是心疾了,连外感风寒的次数都比同龄人要少。

偏生厉子安非但不肯找刘旭琨看病,还严令不许将这件事外传。

后来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瓶缓解心疾的药丸,发作的时候便吃上一粒。

不过他这心疾倒也奇怪,平时跟没事儿人一样,发作时直接痛到几近晕厥,吃了药之后缓解的倒也很快,一旦缓解,之前的一切就好像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无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子爷,您这病可不能耽搁了!”自打年前发现厉子安有这个毛病之后,范昱如就一直十分关注他身体的情况。

厉子安这个毛病,不但发作的频率在逐渐加快,而且一次比一次发作还要严重。

瑞亲王已经昏迷三年多了,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厉子安再出什么事的话,那王府上下就没人可以指望了。

“世子爷还是得找个大夫好生看看才好。”范昱如说着想起沈天舒道,“如今现成的便有沈姑娘在,不如……”

“不用!”厉子安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数。”

范昱如有心想要再劝,但是太清楚厉子安的脾气性情了,知道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别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厉子安这会儿已经彻底缓过来了,连面色都恢复正常,若非他额前有少许碎发被汗水打湿,有些狼狈地贴在额头上,根本无法看出他刚刚差点儿因为心疾发作而痛晕过去。

“咱们还有多久能回到湖广地界儿?”厉子安问。

“若是依旧按照前几日的速度行进的话,后天应该就能回到湖广境内了。”回程的行程也都是由范昱如负责安排的,他详细汇报道,“但是沈姑娘路过安庆府的时候可能还要稍作耽搁,要去给北斗帮的帮主曹成奕复诊。”

范昱如想到曹成奕的病情,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道:“这位曹帮主有很严重的心疾,几年前曾有幸得到高阳郡主的医治,但是高阳郡主三年前遇难,所以曹帮主一年前心疾复发,便始终无法缓解,越来越严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第一次见到曹帮主的时候,他靠坐在床上,多说一句话都要气喘不止。但是沈姑娘一剂药下去,心悸气喘立刻有所好转,第二天人都能自己下地走动了,世子爷,不如……”

厉子安却丝毫没有将他的话听入耳,只吩咐道:“明日到安庆府休整一下,后天你带队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行进,我要带沈姑娘去个地方,不出意外的话,一日后会赶上跟你们汇合的。”

范昱如一听他不但自己要脱离大部队,还要带着沈天舒离开,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问:“世子爷这是准备去哪里?去做什么?”

厉子安眼皮微抬,目光犀利地看向范昱如。

范昱如只觉背心一寒,躬身认错道:“属下僭越,还望世子爷恕罪。但是为了世子爷的安全,还是要多带几名侍卫为好。”

“明面上的人你都带走,我会带着暗卫去的。”厉子安说完,便有些疲惫地阖上眼睛。

虽然如今已经不疼了,但是刚才的发作还是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范昱如明白厉子安的意思这是要避开众人耳目,偷偷地离开,所以立刻下去布置起来。

这边明卉脚下虚浮地从前院回到后院,进屋的时候一个不当心,脚在门槛处绊了一下,惊醒了原本就睡得不太踏实的沈天舒。

“谁啊?”沈天舒嗓音略有些沙哑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都怪奴婢笨手笨脚,不小心绊了一下,吵醒姑娘了。”

沈天舒十分敏锐地察觉到,明卉的声音里还有着惊魂未定的余韵,坐起身子问:“出什么事了么?”

明卉见沈天舒已经被吵醒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刚才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虽然她答应过范昱如不能外传,但是在她心中,沈天舒才是主子,又不是外人。

最重要的是,沈天舒听过又不会告诉别人。

沈天舒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竟忘了厉子安体内的毒尚未清除。

她这几日的确过得有些混沌,特别是离开来安县之后,她每天都在做梦,梦里都是前世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景。

虽然每次的梦,最终都会以漫天血雨或是一场大火告终,让她满脸是泪地从梦中惊醒,但是她还是贪恋着前面那一段段虚幻的温馨,放纵自己沉|沦其中。

此时听得明卉的描述,厉子安发作的情况已经有些严重了。

明卉嘀咕道:“王世子也是奇怪,身边摆着姑娘这么一位杏林高手不用,也不知从哪里配的心疾丸药,这东西只能起到缓解发作的用处,治标不治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闻言垂眸不语。

是啊!厉子安为何不找自己帮他看病,究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还是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无论如何,此番回姜家老宅,沈天舒通过多方求证,基本可以确定厉子安的确与姜家血案无关。

非但如此,这人还为姜家上下收尸入殓,不仅仅是姜家之人,连下人、仆从,也都在姜家祖坟外围的地方圈了快地,让他们入土为安。

想到自己之前仅凭临死前的最后一眼,就认定厉子安是凶手,还冲动的给人下毒,沈天舒就恨不能回去掐死当初的自己。

好在她给厉子安下的是慢性毒药,如今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但是要如何在不惊动厉子安的情况下帮他解毒,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第二天中午,车队抵达安庆府,沈天舒去了一趟曹家,给曹成奕复诊。

几副药吃完之后,曹成奕的精神头跟上次见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潼娘子,您可算是来了。”曹成奕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不少,底气十足,“您之前说得还真是对啊,我从水榭搬回来之后,再加上吃您给开的方子,这身子还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家其他人看到沈天舒也都是笑脸相迎,毕竟就像曹成奕说得,他的状态当真是肉眼可见地好转。

所以即便有人心里对沈天舒耽搁了这么久才来复诊有点意见,面上却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曹成奕就是曹家的定海神针,他若是塌了,下面这些女人孩子,就真成了无根的浮萍,前途渺茫了。

沈天舒给曹成奕诊脉之后,斟酌着开始开方子道:“如今血瘀基本已清,曹帮主自己应该也有所感觉,身体应该会松快许多,不像之前那般淤阻不畅,剩下的就是要慢慢调养了,按照这副方子抓药,吃上半年再看。”

曹旭辉闻言立刻问:“那半年后我们去哪里找您复诊啊?”

沈天舒在纸上写下最后一味药的名字,回头检查了一遍剂量,撂笔道:“我相信半年后,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寂寂无名了,到时候曹公子只要稍加打听,应该就能知道我的消息。”

她这话说得十分自信,若是光听内容,甚至都可以说是有些自负。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曹成奕甚至道:“哪里用得上半年,只要潼娘子愿意,不出半个月,您的名声就能传遍整个儿南直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曹家出来之后,沈天舒还没回到落脚的驿站,就被厉子安拦住道:“请沈姑娘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沈天舒就这样不明就里地被厉子安给带走了。

马车被护送回驿站的时候,里面就只剩下明卉一个人了。

沈天舒换了一架马车,被厉子安带着一路偏离了回家的路线,最后停在一处山坳的入口处。

下得车来,还要徒步往里走。

幸亏今日因为要去曹家,明卉怕沈天舒脚冷,给她找出一双小羊皮的靴子来,没有穿单薄的绣鞋,否则还真很难走山路。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厉子安身后往里走,沈天舒却还不知道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神色间未免带上些不满。

“世子爷,咱们这是……”就在沈天舒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厉子安带着她转过一处山壁,眼前豁然开朗。

闻着随风吹来的草木清香,山坳中央一片片整齐的药田展现在沈天舒的面前。

“这是……”沈天舒看得愣住了。

厉子安道:“这里是王府的药田,这处山坳位置特殊,即便是冬天也比外面要温暖湿润,很适合植物生长,这几年父亲的很多用药,除了部分药材需要野生年头长的效果更好,其他基本都产自这里。”

沈天舒心道,难不成是让自己来挑选给瑞亲王治病所用的药材回去自己炮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这样着实有些大费周折,不如直接去药铺挑选质量上乘的成品。

但是沈天舒低迷了多日的心情,却在看到这些药田之后好转了许多。

姜家老宅里面也有药田,是祖父带着她一起打理的,里面种了不少他们从各地挖回来的珍贵草药,都是他们两个的宝贝,平日只要在家,浇水施肥就从不假手于人。

可以说药田内倾注了祖孙二人的许多心血,也是充满回忆的所在。

身为医者,又不是阎罗王,面对病人,自然也会有许多力所不及之时。

沈天舒前世刚刚开始跟着祖父外出行医的时候,第一次遇到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的病人,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回程的路上,她哭了一路。

回家之后,病人家属哀痛的哭声还依然在耳边萦绕,让她夜夜噩梦,即便当时祖父努力开解,她也久久无法释怀。

后来祖父干脆就在侍弄药田的时候带着她,把她往药园里一丢,也不管她做什么,便开始自己劳作。

说来也怪,沈天舒待在药田里就觉得十分神清气爽,后来即便祖父不在,她也喜欢一个人待在药田里,无论是看书还是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待着,都会让她很快摒弃烦扰,整个人沉静下来。

沈天舒此时顾不得身旁的厉子安,直接快步走到药田旁边,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将最近体内的郁气全都一扫而空。

只听厉子安突然在身后道:“沈姑娘可以再往里面走一走,后面被单独圈出来的药田里,种的都是当年从姜家药园中挪过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沈天舒闻言心头大喜。

她之前看到药田的时候,就有些暗暗心疼自家的药园,此时听说居然都移栽过来了,一时间欢喜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年姜家突然出事,慌乱间根本没人顾得上药园,我看着可惜,想着之后肯定更没有人伺弄它们,便叫人都挖出来,运到这里移栽,刚好也有人照顾。

“只可惜还是有些没能活下来,剩下的就都在那边了。”

沈天舒顺着厉子安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对面山脚下有一排竹篱,将那边的田地跟这边的药田区分开来。

她心里涌起慢慢的愧疚,厉子安默默为姜家做了这么多事情,自己居然还把他当做仇人,还给他下毒,当真是……

她心下暗道,正好这次在药园里弄一些药材,必须立刻把给厉子安解毒的事情安排上了。

就在沈天舒心中愧意大增,心神不定之时,身后的厉子安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闻声立刻转身,只见厉子安抬手捂着心口,佝偻着腰,满脸痛苦的表情。

沈天舒环顾四周,整个山坳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下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快步上前,扶住厉子安的胳膊到一旁的树下,试图让他坐下来:“世子爷,您到这边坐下,慢点儿,我这就给您施针。”

施针虽然不能立刻解毒,但是不仅可以缓解发作的痛苦,还能减缓药性的发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沈天舒翻出针包,取出金针准备下针的时候,厉子安突然直起腰身,一手攥住她捏着金针的手腕,另外一只手直接卡住她纤细的脖颈,将人直接抵到身后的树干上。

沈天舒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厉子安这是怎么了,心想难道这副毒药还有让人发作时心智失常的效果不成?

但是,紧接着,她就听到厉子安冷冷地问:“没想到,潼娘子的医术已经这般出神入化,都不用望闻问切,便知道我是什么毛病,直接就准备给我施针了?”

“我……”沈天舒闻言心下大慌,刚才事出突然,又正好在她心神激荡,对厉子安充满愧疚之时,完全没有经过思考,一见厉子安发病,满脑子就只剩下该如何让他减少痛苦上面,竟然露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看着厉子安清冷的眸子和黑沉的面色,沈天舒也终于明白过来,厉子安分明早就开始怀疑自己,只是苦无证据,今日来药田,恐怕开始打的就是要找机会诈自己一把的主意。

果然,只听厉子安咬牙切齿地说:“看来我猜得没错,我这突发的心疾,果然是沈姑娘的手笔!”

沈天舒垂眸,露出一丝苦笑。

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终于掌握了一丝线索,回去准备继续调查的时候,一切居然结束得这样猝不及防。

祖父、爹、娘、哥哥、嫂嫂……

沈天舒在心里念着家人,默默地想,这次也许我就能真的下去找你们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在九泉之下团聚。

“厉某自问对沈姑娘一直以礼相待,却不知姑娘为何要加害于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虽然早就开始怀疑沈天舒,但是他一来找不到动机,二来撒出大把的人手去查,也没有查到沈天舒乃至于沈家和她外家以前跟自己有过任何接触或是过节。

“世子爷既然都已经确信是我了,我便听凭世子爷发落了。”沈天舒脖颈被掐住,虽然厉子安并没有刻意用力,但是手指却一直压在她颈侧的血管之上,让她渐渐开始有种头晕目眩,灵魂即将脱离身体的感觉。

沈天舒用力咬了舌尖一口,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奋力道:“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跟沈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求世子爷不要迁怒他人。”

厉子安闻言,稍稍收紧扣在她颈间的手指,怒道:“你我原本无冤如仇,你突然加害于我却不说缘故,让我如何相信沈家没有你的同谋?”

沈天舒立刻呼吸不畅,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也失去了力气,即便背靠树干,身体依旧支撑不住地往下滑。

厉子安这才稍稍松了下手指。

空气重新进入沈天舒的体内,让她忍不住贪婪地大口呼吸。

但是刚吸了两口气,颈间的手指再次收紧。

“说!”

沈天舒依然沉默以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不如就死在这里算了。

她费力地转动眼睛,看向药田的另外一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下惋惜,刚才没能去看看竹篱那边的药田、

祖父和自己当年一起栽种的那些草药,如今应该都已经长大成材了吧?

厉子安脸色铁青地看着沈天舒,见她眸中先是一片颓然和放弃,此时居然还满眼恋恋不舍地看向竹篱的方向,竟然越发印证了自己之前那个荒诞的猜测。

他发狠地收紧手指道:“你若是不肯说,我就叫人刨了那片药田,烧了姜家老宅,实在不行,还可以毁了姜家祖坟……”

“不……不要……”沈天舒听到这话,终于有了激烈的反应,她收回看向竹篱的视线,满眼恳求地看向厉子安,拼命想要求饶,但是喉咙被扣得太紧,很难发出声音。

“你害我是为了姜家?你怀疑我是害死姜家满门的凶手?”厉子安咬牙切齿地问。

沈天舒先是费力地点头,然后又拼命摇头,然而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力气,看在厉子安眼中,动作幅度却小得可怜。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再次放松了扣紧沈天舒脖颈的手指,问:“你给我下的药,跟你害死许毅豪的一样?”

沈天舒闻言心下茫然,我害死谁了?晕沉沉的脑子一时间竟连许毅豪是谁都没想起来。

厉子安见她不吭声,却误以为她是默认了此事,想到去调查许毅豪的人回来说他死于马上风,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不是我洁身自好,是不是此时也早就如许毅豪一般,死在女人身上了?”

厉子安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更生气的是哪一个。

到底是沈天舒给自己下药,还是给自己下的竟然是那种下三滥的东西。

如果堂堂瑞亲王府王世子死于马上风,那可真是把祖宗八辈儿的脸都丢光了!

难道自己在沈天舒眼中,就跟许毅豪一样是个饥不择食的色胚?

沈天舒听了这话才渐渐明白过来厉子安说的是谁,下意识地抬头问:“许、咳,许毅豪死了?”

厉子安看着沈天舒充满血丝的双眸,最后还是放开掐住她脖颈的手,冷笑一声道:“怎么,还想装作不知情么?告诉你,我早就查清楚了!许毅豪正月十五当天,在家里死于马上风。你敢说不是你动了手脚?

“当初在别院的时候,你跟刘御医咨询的医案,说的就是许毅豪吧?你也是在别院期间找机会给我下的毒对么?”

厉子安年纪轻轻父亲病倒,他能够撑起整个王府,靠的可不仅仅是他嫡长子的身份。

心疾刚刚开始发作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过大夫了。

只不过那时候并没有查出是什么毛病,更别说是查出中毒了。

他当时便也轻信了大夫的话,以为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操劳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心疾发作的时间渐渐缩短,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厉子安自此便起了疑心。

开始他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然而沈天舒的一系列表现,却又都诡异地印证着他那些没有任何证据和逻辑的怀疑。

沈天舒终于稍微喘匀了气息,脱力地靠着树干道:“许毅豪那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日夜宣|淫无度,根本不会马上风而死。至于世子爷……”

她说着微微抬眼看向厉子安,一双杏眼中噙着泪水,将泛红的眼底衬得更加水润鲜活,轻抬眼帘朝人望过来的时候,如泣如诉。

即便明知道她就是给自己下毒的凶手,在这样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还是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厉子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已经查清楚了一切,却还是想亲口听她解释。

沈天舒能够顺畅呼吸之后,才总算想明白厉子安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厉子安如今的架势,却并没有将她置于死地的意思,反倒像是准备听她的解释。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沈天舒还是决定抓住机会,飞快地开口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之前误以为世子爷是害死姜家满门的凶手,一时激愤所以在世子爷的茶杯中放了些药粉,但是跟许毅豪那件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世子爷只管放心,您绝对不会跟许毅豪一样死于马上风……”

说到这里,沈天舒突然又觉得自己说得似乎太绝对了,马上改口道:“当然,即便您今后真的死于马上风,也绝对跟我放的药粉没有任何关系……”

厉子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他手指弹动几下,又有点蠢蠢欲动想要爬上沈天舒的脖子了!

沈天舒深吸一口气,半点儿不敢耽搁地继续解释道:“世子爷,我给您下的药粉,并非剧毒之物,只是因为当时突然知道姜家出事的消息,后、后来又听说了一些错误的消息,将世子爷误认为是行凶人之一……”

虽然知道厉子安肯定已经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举动查得一清二楚,但沈天舒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厉子安无论怎么调查都不可能查得出来的。

所以她故意在关键的信息点上含糊其辞,诱导厉子安将他查到的消息自动代入其中,避免自己说多错多。

至于药物会在半年后渐渐发展为无药可救的致命毒药这件事,更是必须死死埋在心里,绝对不能透露半分。

否则别说给姜家报仇了,自己就得直接死在当场。

果然,厉子安听沈天舒说得内容,只觉跟自己猜测的几乎分毫不查,当即冷笑道:“怎么,这次到来安县,四处打探询问之后,沈姑娘终于确认事情与我无关了?”

沈天舒羞愧地垂下头,低声道:“是,世子爷非但不是姜家的仇人,还是恩人,您不但保护了姜宅,让姜家众人能够入土为安,甚至还细心地保住了姜宅的药园……”

“看来我的一条命,在沈姑娘心中,连姜家的一块药田都比不上。”

“自从知道是我错怪了世子爷之后,我便已经准备好解药,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让世子爷服下。”

沈天舒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她最近一直将这个带在身上,希望能够找到机会让厉子安服下,只是没想到厉子安的警惕性那么高,居然早就对她产生了怀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接过药瓶,却并没有打开,反而伸手掐住沈天舒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与她直视后才问:“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的鬼话,然后把这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吃下去么?”

沈天舒无力地闭上眼睛,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无论是杀是剐,我听凭世子爷处置就是了,但是解药您一定要吃,否则心疾会发作的越来越厉害……”

刚才蓄积在眸中的泪水,随着沈天舒阖上双眼,终于化作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厉子安惊觉自己内心竟然有了些不该有的动摇,竟然隐隐觉得眼前这女人还是情有可原的。

“你少给我再耍花招,我会找人查验这瓶药的,如果里面有丁点儿不妥,爷诛了你的九族!”

虽然明知道厉子安说的是沈家,沈天舒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下暗想,自己哪里还有什么九族。

天地之间,如今不过只剩自己这一缕孤魂,借住在别人的躯壳之内罢了!

厉子安发觉,之前刚刚消散了许多的哀伤,又重新萦绕在沈天舒周围。

他终于忍不住问:“你与姜家,究竟有什么渊源,让你不顾自身安危,只想给姜家报仇?”

这是厉子安这些天最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也是沈天舒宁死都不会说出口的秘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当真不知道该回应厉子安这个疑问。

说什么,说她借尸还魂?

那厉子安估计要因为她中邪了。

沈天舒沉默片刻,终于道:“因为我会姜家金针。”

“你果然……”厉子安早在沈天舒让他帮忙做金针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但是一直不敢确定。

毕竟姜家金针靠的是施针的技法,而不是单单看针的长短和外形。

而金针乃是姜家的祖传秘技,是姜濉唯一没有对外公开分享的。

这门手艺,只传姜家人。

“你如何证明你会姜家金针,而不是又在蒙骗于我?”

“章沐秋就是看到我施针的手法,才坚持要离开来安县,跟着我回湖广的,世子爷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这回终于又相信了几分,心下甚至涌起一些窃喜,父亲的病终于有救了。

“你又不是姜家人,怎么可能会姜家金针?”厉子安此事依旧没有疑心尽去,还在不断地反问,“你明明连姜家出事都不知道,那你又是什么年纪跟着高阳郡主学的金针?”

“世子爷派人调查我,应该也查到了,我外家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祖父曾入宫为官,我母亲也自幼跟着学医,在闺中也稍有名气,所以我从小就跟着母亲接触这些,勉强算是有些天赋。

“小时候阴错阳差,承蒙得到了高阳郡主的指点,我当时不懂事,见她一手金针用得好,便自己偷偷跟着学,还在自己手上乱扎,后来被高阳郡主及时发现,非但没有责骂我,还将金针的技法教授给我。

“那次见面之后,我们便只剩下书信往来了,多年不见,渐渐也就淡了。我一直以为是她得封郡主之后越来越忙,所以没有时间再理会我这个小丫头了,万没想到竟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冲动之下所为,与沈家和我身边的人都毫无关系,他们都是无辜的。世子爷如果还是不相信我,就杀了我好了,但是希望不要再将其他无辜的人扯进来了。

“姜家一个血案,死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

沈天舒说到最后,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轻颤。

一句谎言,似乎必须要用百句千句才能继续圆下去。

如果厉子安执意不信,一个谋害皇室宗亲的罪名,说不定真的会让沈家给她陪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厉子安对这个解释倒是还颇为相信,这些天在来安县,沈天舒让人将所有与姜家金针相关的医书和病案全都誊抄了一遍。

原来就是她空会技法,没学过其它的缘故。

其他方面不懂,在厉子安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大不了他找个大夫,将姜家金针的相关医理看明白后教给沈天舒都不成问题。

但是姜家金针,技法是最重要的。

因为姜家人已经都不在人世了,沈天舒如今应该是唯一一个会姜家针法的人。

父亲的病,看来也只能着落在她身上。

沈天舒为了给自己圆谎圆得精疲力尽,终于勉强挽回了厉子安的一丝信任,至少不再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直接将她弄死在当场要好多了。

“好了,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咱们就走吧。”厉子安说着转身,“不过我劝你回去之后安分一些,免得为沈家招来祸事!”

听到厉子安这样说,沈天舒终于松了口气,无论如何,眼下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她的目光忍不住又投向另外一边的竹篱,真的很想过去看一看,当年自己跟祖父种下的草药,都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料却听厉子安轻蔑一笑道:“这里根本没有姜家药田,我随口一说,你还真信?”

沈天舒骤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厉子安,药田什么的,难道只是厉子安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从自己口中诈出真话的伎俩么?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撒了多少谎,做了多少错事,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只是原本的满心期待突然落空,让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厉子安在她这样目光的注视下有些莫名的不自在,转身大步朝山坳外走去。

“跟上,该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二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车,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无言。

第二天中午,才重新追上范昱如带领的大部队。

沈天舒悄悄换回自己平时坐的马车,刚一取下帷帽,就听明卉在旁边发出一声惊叫。

“啊——姑娘,您的脖子怎么了?”明卉看着沈天舒白皙脖颈上的几个黑紫色指痕,吓得打翻了手里的茶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卉顾不得撒得到处都是的水壶,凑上前细看沈天舒的伤势,声音中都带了哭腔道:“姑娘,您不是跟世子爷出去的么,这、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沈天舒抬手拢了拢衣领,但其实无济于事,衣领丝毫遮不住厉子安掐出来的指痕,“只是个意外,你去弄个凉帕子来给我敷一敷,不要声张。”

明卉这才赶紧收拾了车厢内的一片狼藉,帮沈天舒换了衣裳,弄来凉帕子给她敷在淤青上。

“若是被杨嬷嬷和明玉姐姐看到,怕是得心疼死了。”忙完这一切,明卉坐在沈天舒旁边无事可做,便开始唠叨起来,“都怪奴婢没照顾好姑娘,那天我若是坚持跟着姑娘一起去,兴许就……”

“好了。”沈天舒抬手拍拍明卉的手背,“不是你的错,而且这点小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上点药很快就好了。”

沈天舒话音未落,车厢外就响起几声轻叩。

“谁啊?”明卉过去将车厢门打开一条小缝。

只见来人是厉子安身边的小厮,手里捧着一个瓷瓶,笑着说:“明卉姐姐,这是世子爷叫小的送来的伤药,说是让给潼娘子的。”

明卉闻言简直想翻白眼,但是厉子安毕竟是世子爷,最后还是勉强接过药瓶,关上车门后就一把摔在坐垫上,气得小脸儿鼓鼓的道:“这算什么,是世子爷就能任意妄为不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没有跟明卉说太多,只告诫她,这件事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

厉子安着人送来的伤药效果很好,让沈天舒在回到瑞亲王府之前终于成功地消除了大部分淤青,虽然离近了细看还稍稍有些痕迹,但是已经不显眼了。

车队下午进城,从角门进入瑞亲王府。

看见沈天舒下车,范昱如笑着迎上来道:“这一路真是辛苦沈姑娘了。”

“劳烦范公子了才对。”

厉子安冷着脸看着二人寒暄,然后插话道:“什么时候能给我父亲看病?”

范昱如听到他这样说话有些惊讶,且不说大家在颠簸了那么多天,此时都十分劳累了,而且现在这时辰也不早了,无论如何都该叫沈姑娘好生休息一下,至少明天再说这件事吧!

毕竟王爷得的并非急症,哪里就差这么一晚上了。

沈天舒道:“回家前我会过来给王爷施针,如果不出意外,之后需要一段时间的汤药调养,然后才能第二次施针,如果世子爷能信得过,不如将章沐秋留下,她也曾跟着高阳郡主学过几年医术,虽说还不到能给王爷治病的地步,但是伺候汤药还是没有问题的。”

通过这次的事情,沈天舒终于发现了厉子安藏在冷峻表情之下的各种不安。

他想要掌控全局,却又对所有人都心怀警惕。

沈天舒想起出发前厉子安的态度,感觉他对刘旭琨也有着许多戒备,加上自己此时也不方便直接带章沐秋回永州府,所以便有了这样一个提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下来,章沐秋的身份他也找人查过了,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来人,送沈姑娘回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厉子安只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人了。

反倒是还留在原地的范昱如一脸尴尬,虽然世子爷一直对姑娘家不假辞色,但是从来不会这般没有礼貌。

“世子爷估计是太累了,沈姑娘不要见怪……”范昱如对沈天舒道,“姑娘是准备在王府住一晚再回去,还是今晚就直接回去?沈家着人送来了一些东西,如今都还在王府搁着,姑娘若是回去,我就叫人把东西抬出来。”

“今天就回去吧,不再这里叨扰了。我下次入府给王爷施针的时候,再去拜见太妃和王妃。”沈天舒知道厉子安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方便跟范昱如说,“有劳范公子了。”

“沈姑娘太客气了,又不是我亲自去做,哪里劳动到我了。”范昱如扭头吩咐了几句,然后请沈天舒到一旁的偏厅内稍坐,“让他们收拾着,咱们进屋等。”

沈天舒心下算着,自己这一趟来回,比原计划多耽搁了不少时日,连来带回几乎都快一个月了,杨嬷嬷和明玉在家肯定不止多着急呢!

范昱如坐在一旁看着沈天舒,她此时已经将面具摘下来了,小脸儿苍白,眉宇间都是疲惫之色,眼下的青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这一趟真是辛苦沈姑娘了。”范昱如语带关切的说,“今天回去终于可以好生休息一下了。”

“大家都辛苦了。”沈天舒有些心不在焉,回了几句客套话,二人便又不说什么才好。

王府的人终于将沈天舒的东西都收拾好,范昱如坚持要亲自送她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推辞了两句没能推掉,便也没力气再客套,搭着明卉的手上了马车。

眼瞅着马车驶离王府,明卉就控制不住地开始紧张。

这次大老远去了一趟来安县,来回路途颠簸加上在来安县的时候沈天舒情绪一直不好,整个人如今看起来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看到姑娘这个样子,回去之后杨嬷嬷和明玉姐姐肯定要骂死我的。”明卉双手搁在小茶桌上,担心地捧着脸。

“放心吧,有我呢,她们能把你怎么样。”沈天舒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其实心里也是有点儿忐忑。

身为主子,她自然是不怕下人的,但是面对真情实意关心她的人,她也绝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毫不在乎。

范昱如办事仔细,沈天舒这边刚决定要当天回家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去沈家宅子送信了。

“阿弥陀佛,姑娘总算是回来了!”杨嬷嬷一听消息,欢喜地一个劲儿拜拜,“我前几日还做梦梦见姑娘受伤了,给我担心得不行,这下好了,人回来就好了。”

明玉自打进了沈府服侍沈天舒,就从没跟她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此时听说沈天舒要回来,原本最是话痨的她,反倒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只里外地收拾着屋子。

杨嬷嬷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道:“行了,你这小妮子也用不着使性子了,姑娘来王府之前又哪里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我又不是生姑娘的气,我是生我自个儿的气。”明玉原本正在摆软榻上的引枕,此时一扭身,又跑到外间去,抽出掸瓶内的鸡毛掸子,开始四下掸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醒了,王府跟咱们家离着也不远,你就别没活找活儿了,门口候着去吧!”杨嬷嬷一把抢过明玉手里的掸子,催促道,“你就别在屋里捣乱了,没有灰都被你扑棱起灰来了。”

明玉的心其实早就飞到门口去了,但是一直别不过劲儿来,此时得了杨嬷嬷的话,脸上不情不愿的,脚下却走得飞快。

马车拐过路口,已经能看到沈家大门了。

明卉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紧张地说:“姑娘,明玉姐姐在门口等着呢!”

她这边话音未落,马车就缓缓停了下来。

明玉快步上前放下脚凳,拉开车门,一边伸手准备扶沈天舒一边道:“姑娘可算是回来……”

沈天舒的手才往她掌心一搭,明玉立刻就察觉到她瘦了。

待沈天舒从车厢内钻出来,踩着脚凳下了车,明玉看清楚她憔悴的模样,登时眼圈儿一红,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沈天舒虽然早就做好了明玉碎碎念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哭了,赶紧道:“这是怎么了,见到我喜极而泣了不成?”

明玉却直接甩手转身就回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嬷嬷正在院子里踮着脚尖儿等人,看着明玉进院就急忙往她身后看,嘴上问:“姑娘呢?”

明玉理也不理地转身往厢房走,进了自个儿房间还随手关上了门。

杨嬷嬷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看着她关上房门才气道:“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

不过还不等杨嬷嬷过去把明玉从房里揪出来,沈天舒就已经带着明卉走进来了。

“哎呦,姑娘,您可回来了。”杨嬷嬷顾不得再管明玉,赶紧上前去扶沈天舒。

可是刚一摸到沈天舒的手,杨嬷嬷心里就咯噔一下,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天舒本来已经很苗条了,年前因为生病,人已经瘦了一圈儿,回府之后好不容易养回去了点儿,如今竟瘦得手腕两侧的骨头都支棱出来了。

杨嬷嬷再从旁打量了一下沈天舒的面色,更是憔悴的叫人心疼。

不是说跟着太妃去礼佛了么,怎么把人磋磨成这样?

难怪刚才明玉那丫头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

沈天舒进屋换了衣裳坐定,还不等说什么,沈云蕙就得到消息带着丫鬟急急地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姐,你可算回来了!”

虽说这些天住在武昌府,也没什么人管着她,倒是清静自在,可有时也无聊得紧。

而且偌大个宅子就她一个人住,也着实太冷清了。

沈云蕙屁股还没坐稳,就忍不住咋呼道:“大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王府吃饭难道还不管饱么?”

“别胡说,我陪着太妃在寺中礼佛,每日只能吃素斋,自然是清减了些,过些日子就长回去了。”

明绣端了温水过来,杨嬷嬷伺候沈天舒洗脸的时候,眼尖地在她颈间发现了还没完全褪|去的些许青痕,心下更是一沉。

礼佛辛苦,吃斋念佛的,人瘦了可以理解,可这痕迹,难道也是礼佛弄出来的不成?

但是杨嬷嬷心里明白,沈天舒刚才对沈云蕙所说的话,相当于也是对屋里所有人说的。

无论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外就只能这么说。

沈云蕙虽然没有长时间去寺中礼佛,但是每年也会跟着许氏去庙里烧香,一天下来折腾得十分辛苦,饭菜也清淡得没有油水。

想到沈天舒这次直接在寺里待了大半个月,立刻感同身受地道:“寺里清苦,不但要早起,吃的又不好,大姐真是受苦了。”

她紧接着又问:“大姐,那咱们现在要准备回家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着急,还要过些日子。”沈天舒估摸着,自己怎么也得抽出些时间装作在家研读医书的样子,才能去给瑞亲王施针。

而且也得确定厉子安将解药吃了才好。

这样下来,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

沈天舒见沈云蕙神色有些奇怪,问:“怎么,想家了?”

沈云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有点想姨娘……”

沈天舒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道:“最迟不过这个月底,肯定能回去了。”

“好。”沈云蕙揉着手里的帕子,她其实只是想平娘了,并不十分想回沈家。

回去之后不但要每日在许氏面前立规矩,还要被沈云瑶欺负。

如果平娘能在这里就好了,她能在这里住一辈子都不想回家。

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闷得久了,好不容易见到沈天舒回来,沈云蕙坐下就不想走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没有意义的闲话,直到被贴身丫鬟捅了两下,抬头看到杨嬷嬷板着的脸,这才反应过来。

“大姐,你好生歇着吧,我明天再……我等你休息好了再来找你玩儿……”沈云蕙赶紧起身走人了。

杨嬷嬷这才道:“老奴早就叫人烧好了水,姑娘是要洗澡还是泡脚解解乏?晚上想吃点儿什么,老奴这就叫后厨准备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厨有王府着人送来的海参,不如叫人熬点儿海参小米粥,再配上几碟小菜,又滋补又好消化,吃完好早点儿歇着。”

“都行,嬷嬷看着准备吧,我先去洗个澡。”沈天舒起身道。

“老奴这就去叫明玉,那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算了,让她自个儿待会儿吧,让明绣学着伺候吧。”沈天舒说着转身进了内间。

杨嬷嬷赶紧叫人将沐浴的东西准备好,热水倒入浴盆,又拉着明绣叮嘱了半天,这才不放心地去了后厨,看着厨子们准备晚饭去了。

这边平时没有人住,根本没配厨子,如今这个还是正月里临时请的。

平时做做家常菜倒也罢了,今日这海参可是瑞亲王府送来的,个顶个儿的贡品级别,可不能叫他给做糟蹋了。

明玉自己赌气回了房间之后,很快就后悔了,她在房里能听到沈天舒回来,之后沈云蕙又来了。

沈云蕙待了许久才走,紧接着正房那边就要了热水,肯定是沈天舒准备洗澡了。

沈天舒最是爱干净,这次坐车回来,肯定是要洗澡的。

明卉和明绣可都没伺候过,怎么也没人来叫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玉在房里坐立不安,想要主动过去又拉不下脸,刚才是她自己甩手走的,结果现在弄得不上不下尴尬得不行。

很快,正房开始往外运水和浴盆,晚饭也摆上了。

明玉一屁股坐在床上,知道这是不会有人来叫自己了。

她正坐在床边焦虑地啃着指甲,房门被人推开,杨嬷嬷进屋,见她这样,恨铁不成钢地说:“还敢跟姑娘耍脾气了,你是哪家千金小姐?”

明玉垂头不语,她其实并不是跟沈天舒耍脾气,而是生自己的气,刚才若是不走,她怕自己要在大门口控制不住情绪。

之前沈天舒落水她就没在身边儿,虽说因祸得福地没有被许氏发卖出去,但是她那次之后就自个儿在心里赌咒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护在姑娘身边,不能让姑娘再出什么差池。

结果这次竟然因为救沈云瑶,又错过了陪着姑娘出行的机会。

如果沈天舒好端端的回来倒也罢了,可是刚才看到她瘦了一圈儿的憔悴样子,明玉心里头就恨自己不争气。

“都是姑娘太好|性儿了,才把你惯成这样!”杨嬷嬷见她这样更来气,白了她一眼,但还是道,“姑娘用过晚饭了,叫你们过去吃饭呢!”

明玉闻言眼睛立刻亮了,也不顾杨嬷嬷还一脸怒意,赶紧脚底抹油似的从她身边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玉进屋正房,看见沈天舒还没有进屋,依旧坐在隔间内的榻上,桌上摆着晚饭,明卉和明绣已经在桌边落座。

“姑娘……”明玉有点尴尬,又有些讨好地冲沈天舒笑笑。

“舍得过来了?”沈天舒瞥了她一眼,虽然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这种行为,还是不能纵容。

“姑娘,奴婢知道错了,请姑娘责罚。”

其实明玉之前回到房间就后悔了,刚才杨嬷嬷过去说了那话,更让她意识到,沈天舒对自己的好,真的让自己有些恃宠而骄。

“罚你三个月的月钱,引以为戒吧!”沈天舒起身道,“你们吃吧,我去歇着了,今晚明绣值夜。”

沈天舒回房之后,明绣急忙吃了几口东西,就赶紧漱漱口跟了进去。

杨嬷嬷不知做什么去了,一直都没有回房,明卉坐在明玉的对面,局促不安如刚过门的小媳妇般。

“明玉姐姐……”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去来安县的事儿不能说出口,其他也着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次去寺里,姑娘身边就带了你一个人,想必是挺辛苦吧?”明玉眼皮都不抬地问。

“有王府的人在,我只管贴身照顾姑娘,不辛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玉听得心下来气,心道你贴身照顾姑娘,就把姑娘照顾成这样?

“这么多天你应该也累坏了,吃完饭早点儿下去歇着吧,姑娘的行李我来收拾便是了。”

明卉听了这话才想起来,回来的路上沈天舒交代过,让她到家先把行李都拆开,哪怕没空收拾,也要弄乱,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结果到家之后因为明玉闹脾气,杨嬷嬷又拉着她问东问西,她一时竟忙忘了。

后送到王府的行李都是明玉收拾的,如今原封不动地拿回来,她一看肯定就知道是有问题的。

“明玉姐姐,不用了,我收拾就行了。”明卉着急把剩下的小半碗粥一口气喝完,起身就往对面屋里走。

“你急什么!”明玉狐疑地眯起眼睛,也起身跟了上去。

对面隔间地上放着两个箱笼,一个是沈天舒出发前带的,一个是杨嬷嬷和明玉后送去王府的。

“回来的路上姑娘就说了,让奴婢回来记得收拾箱笼,都怪奴婢记性不好,竟给忘了。”明卉赔着笑道。

“我帮你一起弄吧。”明玉听了这话将信将疑,沈天舒并不是这样可着一个人拼命使唤的性子。

明卉只好抢先一步走到一直没打开过的箱笼跟前,道:“那我收拾这箱,明玉姐姐帮忙收拾那一箱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她到底年纪小,那点儿从别人口中道听途说而来的经验,哪里比得过已经在深宅做了几年丫鬟的明玉。

明玉表面上笑着答应,甚至快一步上前开始收拾明卉指定给自己的箱笼。

明卉这才小心翼翼地用身子挡住明玉的视线,这才打开箱笼,打算趁着明玉不注意,赶紧把里面的东西弄乱。

谁知早就起了疑心的明玉此时却已经悄悄站在她的身后,在看到箱子里原封不动的东西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卉,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玉努力压着心底的怒火道问。

“啊?”明卉回头就看到明玉黑沉的脸,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不是,姐姐,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一件一件收拾进去的,是我跟杨嬷嬷一起送到王府的,王府的人也说会将箱子给姑娘送去,可为何箱子里的东西还原封不动地放着?”

“明玉姐姐……”明卉伸手想去拉明玉的手,被明玉一把甩开。

“你明明知道对么?所以你刚才一直不想让我过来收拾行李,还拦着我靠近那个箱子。”明月盯着明卉道,“原以为你是从外面新买回来的,年纪又小,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有那么多心眼儿。如今看来是我把人想得太好了。”

明卉经过之前的慌张,此时已经渐渐镇定下来,跟着沈天舒出门这一趟,她也并非完全没有长进。

听得明玉这样说,她不顾明玉的怒意,执意伸手去拉明玉的胳膊,将人扯到里屋,还生怕被人听到地四下看看,这才凑近明玉的耳边低声道:“明玉姐姐,您在沈府待了这么些年,还不知道下面那些婆子下人们都是什么样子么!别说是王府了,沈府里头阳奉阴违、捧高踩低的人还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虽然得了太妃娘娘的青眼,可是在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眼里,这样的人说不定早见多了,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这箱子东西,别说是姑娘了,就连我,也是回到王府才看见的。所以回来的路上姑娘特意交代我,让我回来赶紧先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免得让杨嬷嬷和姐姐看见了心里难受。

“都是我不会办事儿,回来之后忙忙碌碌竟给忘了,到底还是招得姐姐不开心了。”

明卉这番话说得十分巧妙,立刻就让明卉想起当初沈天舒在沈家被下人欺负,不受重视的时候。

听到沈天舒明明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顾着杨嬷嬷和自己的感受,再想到自己之前居然还在门口就跟沈天舒甩脸子耍性子,明玉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好妹妹,是姐姐错怪你了!”明玉拉着明卉的手道,“原以为王府的下人会有些不同,没想到也都是一样的货色。就是实在委屈了姑娘,靠着那么一小箱行礼过了大半个月,在家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件事,姐姐就不要说出去了,免得让杨嬷嬷知道了,心里也不好受。”明卉心道,自己明早还得赶紧跟沈天舒通个气儿,回头若是穿帮了,自己在明玉心里估计就要跟骗子画上等号,再也解释不清了。

“你放心吧,姑娘心善,什么都替咱们着想,我就算再蠢笨不懂事,也不会不领这个情,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赶紧收拾出来,提都不要再提了。”

听了这话,明卉才总算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喜欢锦医成凰请大家收藏:()锦医成凰搜书网更新速度最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吕亭是一名大夫,家传的本事,尤其擅长大方脉,在长沙府世代行医,颇为有名。

两年前,他被瑞亲王府专门请来,全面接手对瑞亲王的照顾,主要是日常的补养和汤药。

这两年时间里,他认真记录着瑞亲王每日诊脉的脉案,闲暇之时也是潜心研究,希望自己能够有所发现,但是始终没有什么进展。

如今世子爷去了一趟应天府,回来先交给他一些药粉让他研究,紧接着又说请来一位大夫给瑞亲王看病,让他陪着一起参研医案,争取尽快准备一份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

跟他一起被叫来的,还有平日里负责给瑞亲王按摩的大夫宋常林。

二人得了厉子安的吩咐之后,一道去前院的外书房等待世子爷说的大夫。

“吕大夫,您说这事儿靠谱么?”

出了厉子安的院子,宋常林见四下无人,凑近吕亭低声问。

宋常林跟吕亭不同,他并非杏林世家出身,家里开的镖行,人人都是练家子。

但是他小时候意外伤了腿,没办法继续习武,他爹为了能让儿子长大了有门手艺傍身,便把人送去相熟的医馆,跟着大夫学了正骨和按摩。

许是从小练功熟知筋骨的缘故,宋常林在这上头还真挺有灵性,一起被送去学徒的几个孩子,最后只有他收为正式弟子。

出师之后自己开了医馆,时间久了打出名气之后,经常有人从外地过去看病,名声也就渐渐被传播开了,之后便被瑞亲王府请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只是因为对杏林世家的敬仰,还是因为觉得大方脉比正骨按摩来得厉害,宋常林一直都有种唯吕亭马首是瞻的感觉。

今天这件事儿来得突然,宋常林便习惯性地询问起吕亭的意见来。

说实话,自从刚才听厉子安说新来的大夫有希望治好瑞亲王的病,吕亭就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甚至怀疑厉子安是不是救人心切,被什么江湖骗子给糊弄了。

如果在瑞亲王刚受伤昏迷的时候,他说不定还会这样抱有希望,但是如今已经三年多了,别说是昏迷的病人了,好端端一个人天天躺在床上也躺废了。

更别说是脑袋里的淤血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清除的。

但是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着厉子安的面儿说。

这位世子爷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王府中的威信却早就立起来了。

而且通过这两年的接触,吕亭觉得厉子安分明是个冷静且不轻举妄动之人,实在很难想像他会被这样的谎言所蒙骗。

也许就是因为关心则乱吧?

吕亭心里这样想,嘴上自然不会这么说。

听到宋常林询问自己,立刻道:“世子爷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自幼学医,家中长辈就时时耳提面命,医之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是没有绝对。如果这位大夫当真能有此本事,能够治好王爷的病,那岂不是大喜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吕亭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宋常林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难不成要跟他唱反调,说瑞亲王治不好么?

他又不是傻子,就算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可能这样说。

接下来,二人一路无话来到外书房。

门口的小厮看到二人过来,忙迎上前道:“二位大夫来了,世子爷吩咐过的大夫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屋里等着二位呢!”

吕亭敏锐地察觉到,小厮说到大夫的时候,语气有些奇怪。

他心道,该不会离谱到请来个巫医或是祝由科的大夫吧?

但是转念一想,他有很快排除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

若真是那样,也没必要叫自己跟宋常林过来一起研读医案了。

他心里胡乱想着,脚底下却没有停,反倒还加快了脚步进屋,边往里走边道:“都怪我们两个脚程太慢,让您久等了……”

“您太客气了,不妨事的,我也是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亭没想到屋内传出的竟然是女子的声音,诧异地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名身着竹青色长裙,戴着面具的女子从椅子上起身。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无论是眼睛、体态还是声音,都能判断出来她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宋常林素来大大咧咧,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笑着冲屋内人道:“这位娘子是跟着大夫一起来的?不知大夫如今身在何处,以后大家就要一起共事……”

小厮有些尴尬地打断宋常林的话,介绍道:“吕大夫,宋大夫,这位便是世子爷请来的大夫,潼娘子。”

“啊?”宋常林立刻傻了眼,视线直接转向吕亭,“这、这……”

吕亭也没想到,之前厉子安说了半天的大夫,竟然是一名年轻女子。

虽然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但是行医这行,比起天赋,更多还要靠经验、阅历。

以这位潼娘子的年纪,吕亭都怀疑她有没有正式给病人看过病,哪个病人敢用这样年轻的大夫?

小厮则又为沈天舒介绍道:“潼娘子,这两位便是如今照顾王爷的大夫,这位是吕亭吕大夫,这位是宋常林宋大夫,二位配合照顾王爷已有两年多了,对王爷的情况最是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子爷交代过,潼娘子有什么问题,便直接问二位大夫便是。”

“多谢小哥了。”沈天舒冲小厮微微颔首。

至于另外两位此时还在瞠目结舌的大夫,她也并没有觉得冒犯,前世即便有姜家的名声在,她刚开始行医之时也没少受到这样的待遇。

如今重活一世,这样的情形就更成了家常便饭。但是她从来安县回来之后,只在家休息了一日便来王府,为的是能尽快给瑞亲王施针。

这次出来耽搁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沈家人如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呢!

不过之前小厮说会有两位大夫来跟她一起研读医书医案,她原以为会见到刘旭琨,毕竟二人之前有过交流,说不定可以免除证明自己的这道麻烦。

但是没想到来的却是两位陌生大夫。

虽然明面儿上的理由是,刘旭琨要负责太妃娘娘的玉|体安康,并没有精力再来插手这边。

但是这种一听就很假的借口,显然是骗不到沈天舒的。

由此可见,她之前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厉子安对刘旭琨其实也一直心怀戒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是出乎沈天舒意料的是,吕亭虽然初一照面的时候,眼底的惊讶藏都藏不住,但是很快就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甚至态度还很客气。

宋常林觉得自己本来就是来凑数的,所以一切都以吕亭的态度为准。

三个人坐在一起沟通瑞亲王的病情,研读医案,讨论治疗方法,居然一直进展顺利。

而通过这几日的交流,吕亭对沈天舒完全刮目相看。

他就说,以世子爷的缜密和精明,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蒙骗。

果不其然,这位潼娘子,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此时他不得不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以貌取人。

这几日虽然厉子安一直没有出现过,但是每晚都会把他叫过去询问进度和有关潼娘子的情况,足见世子爷对这件事的关注和重视。

所以吕亭对沈天舒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礼貌冷淡,变得多了几分尊重。

讨论起问题来,用的也都是对待同辈人的态度。

沈天舒敏锐地察觉到吕亭的态度转变,两个人的沟通更加顺畅。

只有宋常林大大咧咧,每天过来点个卯,被问到问题就回答一下,平时便在一旁无所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天后,沈天舒终于拟定了给瑞亲王施针和用药的方案,觉得可以实际施针了。

当晚,吕亭将方案交到厉子安的案头。

厉子安虽然不懂医理,但还是认真地看了一遍,抬头问吕亭道:“你怎么看?”

吕亭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听得厉子安问,斟酌了一下道:“世子爷,这个治疗方法,从医理上的确是说得通,而且也对症,如果不出意外,王爷应该有很大机会能够醒过来。”

厉子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示意吕亭继续往下说。

“但是行医看病一事与旁的事情不同,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这个方案想要成功,八成都要着落在潼娘子的金针能够起到效果上面。

“但是这个事儿,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问题,尤其头部,本就是十分关键的部位,一旦有所差池……那就不是小事儿啊……”

厉子安靠在椅背上,整张脸都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经过片刻让人紧张的沉默之后,只听厉子安又问:“如果不治,以父亲如今的状态,还能支撑多久?”

“这……”吕亭无言以对。

瑞亲王能坚持到现在,其实已经是奇迹了,谁也不敢说他还能再撑多久。

也可能再有个一年半载,也可能指不定哪天就突然不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道理,厉子安心里也清楚得很,没非逼着吕亭说出来,换了个话题问:“我上次让你研究的药粉可有结论了?”

吕亭立刻松了口气道:“回禀世子爷,那药粉小人已经反复研究和尝试过了,对人体绝对没有损害,而且也不存在跟其他东西吃了相克的可能,应该说是绝对安全的,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如果知道用途,说不定可以更对症研究一二。”

厉子安却并不打算说,他挥挥手,示意吕亭退下。

吕亭走后,厉子安一个人在书房坐了许久。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估摸着郭氏已经休息,他才一个人来到瑞亲王的房间。

他挥退了屋内守夜的丫鬟,偏身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蜡黄,脸颊消瘦的父亲,心里一阵阵地抽痛。

厉子安将手伸进被中,轻轻握住瑞亲王的手,枯瘦干瘪,让他鼻子忍不住发酸。

这可是当年在他眼中如山一般的父亲,是从小能将他扛在肩头的父亲,是亲自教他骑射功夫的父亲……

“爹,你说,儿子如今做的到底对不对?儿子到底该不该相信她?”厉子安握着瑞亲王的手,整个人的身子却从床沿滑落,最后跪在踏脚上,将头埋在父亲干枯的掌心中。

郭氏此时其实并未睡觉,临睡前打算过来看看,却发现厉子安在屋内。

她冲门外的下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站在内间门口,听着儿子在屋内小声跟王爷说话。

三年前,厉子安刚刚接手王府事务的时候,就经常夜里忙完再过来跟王爷说话,虽然得不到任何回应,但是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和各种迷茫、彷徨跟父亲说上一说,好像就能得到力量和支持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郭氏经常会撞见这样的场面,她每次都躲在外面悄悄听着,并不进去打扰父子俩难得的独处时光。

后来随着厉子安处事越来越成熟,郭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儿子这样无助的模样了。

听着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传出了哽咽声,郭氏再也偷听不下去了。

她挑起帘子进屋,走到跪在床前的厉子安身旁,伸手抚摸着他的头顶道:“好孩子,相信我,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你爹都不会怪你的,他只会以你为傲。”

厉子安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郭氏,满脸都是不安和惶惶。

“娘,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万一、万一施针飞到哪没能让父亲醒过来,反倒……”

郭氏也偏身在踏脚上坐下,时隔多年,将儿子再次揽入怀中,像小时候一样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问:“子安,你还记得你爹以前的样子么?”

“记得……”厉子安的声音闷闷的。

“我也记得,你爹年轻的时候,是最英武的皇子,是整个儿京城大家闺秀的倾慕对象。被封为亲王之后,他又成了湖广百姓心目中的好王爷。”郭氏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娘嫁给你爹二十多年了,自问最是了解他,我相信但凡有机会醒过来,你爹都不会愿意如废人一般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厉子安将头深深埋进母亲的怀里,闷声闷气地道:“但是吕亭说,在头部施针,一个不小心,爹、爹说不定就要永远离开我们了。”

“俗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即便不施针,你爹难道就能一直活下去么?更何况如今他的状态……还不如放手博一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经过一夜的思考,厉子安终于下定决心,着人通知沈天舒,两日后过府给瑞亲王施针。

为了应对意外,厉子安做了许多安排,不但特意将已经不再接诊的吕家老太爷请来坐镇,还另外请了几位湖广地区有名的大夫。

所以第三天,当沈天舒再次进入瑞亲王的房间,看到的就是一屋子的人。

沈天舒上前给厉子安行礼,自从上次的药谷一行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直接降至冰点,路上一直有意回避,没有见面。

回到武昌府之后,这还是第二次碰面。

不过几天时间,厉子安看起来就瘦了,脸部轮廓的棱角更加分明,让他原本有些过于俊美的模样都显得犀利硬朗了一些。

虽然他极力保持着威严挺拔的身姿,但是布满血丝的双眼却还是暴露出他的疲惫。

厉子安的眼神也在沈天舒身上绕了一圈,最后还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她的颈间,紧接着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似的,飞快收了回去。

“开始吧!”厉子安完全没有给众人做介绍的意思,直接宣布开始。

沈天舒点点头,从自己的药箱内取出脉枕,先为瑞亲王诊脉。

虽说像瑞亲王这样常年卧床昏迷不醒的病人,一般来说病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波动,但是上次诊脉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之前了。

这次指定的治疗方案,全靠吕亭记录的脉象,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沈天舒还是亲自诊脉,看过舌苔之后,才收起脉枕,取出自己的针包,抽出最长的一根金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看到这根针,屋里几个被厉子安请来的大夫都有点坐不住了。

吕家老爷子即便提前从吕亭那边得到了消息,却也还是被沈天舒抽出的金针吓了一跳。

“世子爷,这……”一名长髯及胸的老者第一个按捺不住开口道,“这是姜家金针?”

厉子安面无表情道:“潼娘子是姜家金针如今唯一的传人。”

“不可能!”吕老爷子终于按捺不住道,“姜家金针从不外传,她从何处习得的?”

还不等厉子安说话,章沐秋已经抢先开口道:“但是我看过潼娘子施针,她的施针手法,跟郡主一模一样。”

“施针手法一样又如何,说不定是空有架子的样子货,还是要看懂不懂医理。”

眼看屋里要为此吵起来了,厉子安却没有制止,他微抬眼皮看向站在床边的沈天舒,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沈天舒此时却出奇淡定,不紧不慢地用烈酒擦拭着金针,对屋内的质疑声充耳不闻。

章沐秋更是直接端了烛台过去,预备让她烧灼金针。

“这么长的针,没有功底和经验,如何控针,简直就是胡闹!”

“姜家出事才几年,就开始有人顶着姜家的名头出来招摇撞骗了,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不是么,想当年姜神医在世的时候,哪里会有人敢说这样的话……”

看着几个都已经年过半百的老爷子,开始语气沉痛地怀念起姜濉和姜潼的时候,沈天舒非但没觉得欣慰,反倒还有几分想笑。

想当年,因为姜家的名气太大,加上湖广跟南直隶相邻,离着并不算远,所以湖广许多病人,但凡家里有些条件的,都宁可去来安县找姜家求医,只有实在没钱舟车劳顿的才会不得已地留在本地医治。

所以沈天舒心里清楚得很,湖广这边许多大夫,即便表面上说姜家的好话,背地里其实是有许多不满的。

今日在座的几位,都是湖广成名已久的大夫,沈天舒前世都与他们打过交道。

尤其一位姓刘的大夫,当初的相见还闹得颇有些不愉快,事后他也在背后说了姜家不少坏话。

而此时,这位刘大夫却是表情最为沉痛的一位,不了解的还以为他跟姜家关系有多亲密。

沈天舒这边金针都已经准备好了,对面几位却依旧没有安静下来。

看着厉子安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沈天舒知道他是不会替自己镇场子了,正巧此时那位刘大夫正在“真情实感”地怀念着姜家,沈天舒便直接开口打断道:“刘大夫,不知当年郧阳府许家的二公子如今怎么样了?想必他应该也很怀念姜家吧?毕竟如果没有姜家,他当年就已经死于误诊了。”

刘大夫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心下震惊不已,不知道这件陈年往事,眼前这位小娘子是如何得知的。

许家是郧阳府的富户,当年许家正房次子许柏轩突然发病,每日午后恶寒发热,继而大汗如洗,汗后热退。

这般每日发作二十余日,在其他医馆求医问药一直不见成效,便由家人送到刘氏医馆求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大夫当时误诊为少阳症,让用小柴胡汤。

服药后非但不见起效,反倒症状如故,体力也越发难以支撑,整个人面色青暗,两眼呆视无神,整个人眼看就要不行了。

恰好遇到姜潼路过此地,看出病人问题所在,说病人显然是中阳不能内守,元气外越,用药不可再事发散,而应该扶其中阳,收纳元气。

然而当时姜潼尚未被封为高阳郡主,即便出身姜家,但是在刘大夫眼里,不过是个学了几年医理的年轻小娘子,根本未将人看在眼里。

反倒因为姜潼的反对而没有重新审视自己的辨证是否有误,更加固执己见,坚持让病人继续服用小柴胡汤。

最后还是许家大老爷看瞅着儿子要不行了,咬牙相信了姜潼的诊断,换了家医馆重新抓药煎服。

谁知次日便寒热大减,汗液渐收。

三日后更是寒热全退,汗出全止,病情大有好转。

为此,许家来人拆了刘氏医馆的招牌,砸了他的店,骂他庸医误诊。

最后刘大夫不得不灰溜溜地换了地方重新开始,足足用了五六年的时间才重新打响了招牌。

刘大夫此时也顾不得做戏了,心道这位潼娘子跟姜家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连这样的陈年旧事都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说得这样具体,不容刘大夫不信,所以他立刻就闭嘴不再开口,生怕对方把之前自己误诊的事儿彻底抖出来。

虽然身为大夫,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有误诊。

但是他当初那件事儿,坏就坏在他误诊之后还死犟,不肯相信姜潼的判断,也不肯重新辨证,最后险些酿出人命。

如今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新把口碑和名号打出去了,若是这件破事儿被捅出去,老脸可真是要没地儿搁了。

其他人见之前说得最欢的刘大夫突然闭口不言了,便知道这位潼娘子怕是当真跟姜家有什么渊源。

毕竟自打姜家出事之后,姜家一老一小两位神医越发被百姓捧上神坛,三年间这位刘大夫可是没少吹嘘自己当年得到过高阳郡主点拨的往事。

刘大夫吹出去的牛,自然是美化之后的故事,大家也都当个故事听,如今看来,这里头怕是还有隐情啊!

他以为姜家满门被屠,就不会再有人知道真相,可以任由他添油加醋地篡改,作为炫耀自己的工具。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对当年事情一清二楚之人,整个人都蔫儿了,屁也不敢再放一个。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吕老爷子开口问道:“不知潼娘子对王爷如今的情况是如何看的?”

“王爷当年摔伤后脑,之后昏迷不醒,前前后后也有许多大夫来请脉问诊,王爷此症属外伤血脉瘀结,阻滞脑络,想必对此,应该没有人会有疑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说完环顾一周,见所有人都不说话,这才继续道:“我细细看过瑞王爷三年来的所有脉案、施针、用药。刚刚受伤乃至开头一年的时间,基本用药和施针的思路都是温通血脉、化瘀消滞、和营活络,思路正确,但是却并不见效,原因何在?”

她说着说着,就不自觉拿出了前世教授学生,给别人讲授医理的架势来。

沈天舒提出问题之后,习惯性地做了一下停顿,给下面的人留出思考的时间。

虽然屋内几位大夫里,她的年纪最小,此时却好像一群须发花白的老者在听她授课一般。

甚至还真有人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语气和提问思索起来,想了一会儿才猛然发觉不对,登时老脸涨得通红,想要发怒,却又无从发起,只得憋着一张大红脸,继续听沈天舒说话。

沈天舒也没非要等待他们回答,停顿片刻便道:“因为保守,怕贪功冒进,怕出事,怕担责任!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种由外伤引起的血脉瘀结,阻滞脑络,要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化瘀消滞,否则一旦血块凝结成型,就很难再有作为。而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医者就必须要冒险,用药的剂量,下针的程度,都必须要胆大心细。

“畏首畏尾,缩手缩脚,药用不到位,针下不到位,指望病人自己好起来么?”

沈天舒语气越来越严厉,最后一句话,不仅重重敲在几位大夫的心上,更如重锤般砸在厉子安心里。

三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后悔,如果父亲出事时,他没有那么优柔寡断,没有顾忌良多,直接将父亲送到姜家求医,说不定父亲早就好起来了。

如今听得沈天舒的话,不免又让他想起,当年父亲摔伤之后,自己情绪崩溃,对大夫大喊治不好要你们偿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正因为此,才让大夫们不敢施针用药,才害得父亲昏迷这么多年么?

就在厉子安心绪起伏不定之际,只听沈天舒话锋一转继续道:“瑞亲王的病,可以说败在位高权重之上,却也因此留下了一线生机。

“若是在寻常人家,这样的重症,也只有放手一搏和回家等死两种结局,只有王府才有人力、财力和精力将病人照顾得这样好,才让我们今天能够有机会坐在这里讨论病情。

“但是如今距离王爷受伤已经过去三年有余,强烈激进的治疗早已经不适用了,如今想要尝试让王爷醒过来,就只能采用温和渐进的办法。施针刺激经络,佐以用药化瘀通络,慢慢调养,希望可以慢慢蚕食掉王爷脑中的陈年淤血,这样才会有转醒的可能。”

“潼娘子这话说得容易,难道在座的各位还不懂这个道理么?但是真的要做起来又谈何容易。”一位刚才被沈天舒教导式语气刺激到了的老者忍不住道。

“因为难所以不做,岂不跟当初因为怕失败而不敢用药的人一样,这样对王爷的病情又会有什么帮助?只会无限制地拖下去,一直拖到……”

沈天舒没有说后面的话,但是谁都清楚,一直拖到瑞亲王死了,自然也就用不着想办法了。

一时间屋里静得甚至有些恐怖。

所有人都觉得从厉子安坐着的位置上传来一阵阵地寒意,但是谁也不敢扭头去看他的脸色。

唯有沈天舒站在床边,直面厉子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屋内唯一能够清楚看到厉子安此刻脸色有多难看,神色有多骇人的。

一双杏眼里满是坚定和自信地与他对视,丝毫没有被他眼底翻滚的暴戾情绪所吓退。

吕老爷子因为之前有儿子的铺垫,所以对沈天舒的水平稍稍有所了解,知道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听她说话的时候,自然就认真了一些。

一番话听下来,也的确说的都在点子上,很有道理。

但是如今让他不明的一点是:“潼娘子,你刚才说得都没错,但是无论是用针灸刺激经络活血还是用药,都用不到你如今手上这么长的金针吧?”

头皮本就很薄,这么长的金针,难道只用针尖儿不成?

却听沈天舒吐出石破惊天的一句话道:“因为我要用金针探一下瑞亲王脑中淤血的位置和大致边界,这样才能更有针对性地施针刺激经络。”

此言一出,屋内几个大夫全都惊了。

吕老爷子更是一改之前已经有些欣赏和认同的态度,猛地起身怒斥:“胡闹,完全是胡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脑为髓之海,为元神之府,这么重要的部位,怎么能这般随意胡闹!”

“正因为此,才更应该确定淤血范围,才能对位施针,否则在这么重要的部位胡乱下针,才更胡闹吧?”沈天舒直接反问回去。

“……”吕老爷子被问得一窒。

旁边立刻又有人开口道:“反正都是疏经通络,何必非要确定位置。”

“那黄河堵塞你去治理长江?反正都是疏通水道嘛!”

“我说的是经络,跟江河如何能混为一谈,潼娘子,你这就有点蛮不讲理了吧。”

“就是,人体内经络相连,黄河和长江却是相隔千里,互不相通,如何能相提并论。”

“到底是谁蛮不讲理。”沈天舒真是要被这群人给气笑了,“你们是真不懂我的意思么?我想给你们留面子,谁知道你们竟不想要,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虽说闻道有先后,但在座诸位从年龄上说,的确都是我的前辈……”

这话说得就着实不客气了,几乎明摆着说在场几位不过是占了年长的便宜,能力却都不如她。

眼瞅着屋里除了厉子安之外,其他人都坐不住了,沈天舒继续道:“几位既然能被世子爷请来坐镇,想必也都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至少也是名声在外的大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王爷如今的病情,必须要对症下药,对位施针,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诸位都不懂么?

“如果将人体内的经络、血脉比作江河,经过三年的卧床不起,王爷体内的河堤江堤早就已经十分薄弱,随意施针的后果是什么,你们难道不清楚么?

“如果只需随便刺激穴位就可以治好王爷的病,还能轮得到我来给王爷看病么?你们还不早就不请自来,蜂拥而上了?”

这番话说得太过实在,说得在座诸人的脸都不由程度地开始发烧、发热。

沈天舒的意思,他们当然明白。

如今越来越没人敢给瑞亲王治病,其中最大的难点就在于此。

施针必须找准病灶,尤其是瑞亲王这样的情况。

正如沈天舒所言,只有找准淤血的位置,适当刺激相应的穴位和经络,才能起到蚕食吞化淤血的作用。

若是在没有淤血的位置施针,刺激经脉加速运转,非但起不到让淤血消散的作用,没准儿还会把原本好端端的地方给疏通出毛病来。

其实在座几个人心里不服的点,并不在于此举医理上通与不通,而在于这个做法让他们无法想象。

我都做不到甚至不敢想,你一个年轻小娘子,就敢这样大放厥词,难道你就做得到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当着厉子安的面儿,谁敢这样说?说了也丢人现眼不是?

心里头不服气,自然就都冲着沈天舒去了。

厉子安此时手肘撑在桌子上,指尖抵着下巴,一言不发,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章沐秋在一旁却看得心绪起伏,这位潼娘子,不仅施针的手法像郡主,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像。

若非身高身形全都对不上,她简直要以为是姜潼从坟墓里爬出来复活了。

几位大夫沉默了半晌,见厉子安一直没有发表意见,虽然没有对他们表示支持,却也没有力挺沈天舒。

这让几个人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最后还是吕老爷子顶着屋里沉默的压力起身,颤颤巍巍地跪下,痛心疾首地说:“事关王爷贵体安康,还望世子爷三思啊——”

沈天舒的目光也越过屋内其他人,径直落在厉子安身上,问:“世子爷听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有个决断了吧?”

厉子安此时,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眼前这个女人,过了年才刚刚十七岁,还曾经给自己下过毒……

但是为什么,只要看到她的眼神,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觉得她比屋里其他几个老大夫加起来还要可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简直要怀疑当初沈天舒给自己下的究竟是毒还是蛊!

厉子安道:“你觉得自己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少呢?”

“八成!”

沈天舒话音未落,就已经有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不可能!就算是高阳郡主重生,成功率也不过八成,你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厉子安不知飘到哪里去的思绪被此人一嗓子给扯回来了,他凝视着病榻上的父亲,终于开口道:“请潼娘子务必竭尽全力。”

沈天舒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厉子安,虽然他的语气十分平静,表情跟刚才想必也毫无变化。

她觉得厉子安在开口的一瞬间,双眸中好似涌起黑云,飞快地将他眼底的无力和脆弱遮掩起来。

若非沈天舒一直直视他的双眼,恐怕也很难发现。

沈天舒微微颔首道:“性命相托,必当竭诚以报。”

二人此话一出,给瑞亲王施针一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跪在地上的吕老爷子跟刚刚跳起来的大夫,同时尴尬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沈天舒得到了厉子安的首肯,立刻就将几个持反对意见的大夫抛到脑后,想都不去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叫人给瑞亲王翻过身来,根据医案的描述以及后脑伤疤的情况,细细摸索着后脑每一寸头皮的情况,根据经验圈定了大概的范围。

光是这一部分,就花了小半个时辰。

“沐秋,金针!”沈天舒全部心神都投注在瑞亲王的后脑上,习惯性地朝身旁一伸手。

章沐秋看到这一幕,听到那句熟悉的话,几乎泪洒当场。

她强忍着泪上前,按照当初伺候姜潼用针的习惯,将金针递给沈天舒。

沈天舒看都不看就直接接住了金针,仿佛这样的动作已经进行过无数次,早已经烂熟于心,连身体都形成了习惯。

章沐秋生怕惊扰了沈天舒施针,用力捂着嘴不敢出声,悄悄退到一旁。

厉子安此时也没办法继续保持镇定,紧张地起身,眼睛死死盯着沈天舒手中的金针。

这是他找能工巧匠赶工做好,然后亲自交到沈天舒手中的。

如今,父亲是死是活,就都要着落在这根金针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让人将瑞亲王安置在平躺位,自己手执金针,紧贴着眼眶边缘开始入针。

五寸长的金针,在她的控制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刺入。

屋内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地盯着她手中的针。

沈天舒的手很稳,对针的把控力也很到位。

但是这么长的针,这般缓慢的速度,刺入的又是这么重要的部位,全都是她肩头的压力。

所以一根针刚进去五分之一,沈天舒额头上就已经渗出汗来。

沈天舒完全顾不得这些,她全神贯注地集中在金针上,手指轻轻捻动着针尾,感受着针尖传来的每一丝触感。

在人脑中行针,比在悬崖上走钢丝还要危险。

但凡一个意外,指尖只需轻轻一抖,针下的人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尤其瑞亲王与其他病人不同,他一直昏迷,甚至无法对施针做出任何反应,一切全都靠沈天舒执针的手指。

厉子安原以为自己这几年早已历练得能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了,但是当亲眼看到沈天舒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将一根那么长的金针,以极其缓慢和折磨人的速度刺入父亲眼窝的时候,还是惊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而屋内几位大夫,在看到沈天舒的执针手法以及稳定的控针能力之后,神色全都凝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担心惊扰了沈天舒施针,他们简直恨不得围到她身边细看。

站在沈天舒身侧的章沐秋更是兴奋得两眼放光,她此时当真有种姜潼真的回来了的感觉。

沈天舒的神色却格外凝重,因为这一次的施针,完全没有碰到淤血的血块。

她继续用差不多的速度,将金针慢慢拔|出来。

一针结束,她仔细观察过针体之后,将金针交给章沐秋去处理,自己疲惫地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一刻钟之后,沈天舒再次睁开眼睛,拿过章沐秋清理干净又重新在火上烧灼过的金针,换了一个位置重新缓慢地刺下去。

这般操作循环了五次,不仅沈天舒越发疲惫,屋里其他人也都觉得十分辛苦。

沈天舒细细观察着从口腔内抽出的最后一针,依旧没有淤血的痕迹。

她眉头紧锁,几个能够探查的方向都探查过了,全都没有淤血的迹象,那就很有可能说明,瑞亲王的淤血是在颅底,甚至有可能在与椎管相接的位置。

从头面部进针,是没有办法达到那个位置的。

如果想要知道,就只能从颅底唯一的锥孔入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这个位置关系重大,能够操作的空间更小,一不留神就会出大问题。

而且之前的五针几乎已经让她精疲力尽,每次进针之间休息的时间越来越久。

但是今天既然已经开始了,还是应该有始有终为好。

想到这里,沈天舒对章沐秋道:“一个时辰后叫我。”

她说罢起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肘支在扶手上,指尖撑着额角,竟然就直接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虽然之前每两次施针之间,她也需要休息,但都是坐在原处闭目养神而已,这下居然要直接休息一个时辰?

章沐秋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甚至还十分胆大地瞪了一眼屋里两个在小声交头接耳的大夫,好像在谴责他们的窃窃私语影响了沈天舒的休息。

难熬的一个时辰过去之后,章沐秋叫醒沈天舒。

沈天舒重新打起精神,叫人过来给瑞亲王翻身,让他侧身面对自己,保持姿势稳定之后,手中的金针便抵在他的颈后。

吕老爷子猛地站起身,一副想要开口却又怕惊扰到沈天舒的样子,眉宇间满是焦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此时沈天舒已经完全摒弃杂念,屏蔽掉了周围的一切,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指尖,金针一厘一厘地刺入后颈,贴着头骨与椎骨之间的缝隙,如履薄冰地探入。

她这次进针的速度更加缓慢,哪怕是站在她旁边的章沐秋,都几乎很难发现金针的移动。

慢慢的,沈天舒额头渗出的汗水越来越多,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慢慢汇聚到下巴处,要滴不滴地悬着。

章沐秋看到后,急忙抽出帕子,一如几年前照顾姜潼那般,手脚麻利地轻轻拭去沈天舒下巴处的汗水。

这一根针,沈天舒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送进去了两寸多长。

章沐秋给她擦汗的手帕早都被汗水浸透。

好在厉子安一直关注着这边,很快就让人送了一叠真丝帕子放在章沐秋手边。

沈天舒继续缓慢地推进金针,忽然觉得针尖前面受到的阻力有所改变,立刻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地感受了半晌,将金针继续向前推进到这种异常的感觉消失。

之后又用了小半个时辰,将金针缓缓退了出来。

紧接着,沈天舒轻声道:“找到了!”

此时距她下第一针,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时辰,外面的天都黑了,屋里也不知何时已经掌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几位大夫都被沈天舒最后这一手所折服,之前对她的怀疑和不认可,也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们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揣测,不知这位小娘子的年龄几何,这一手金针用的,竟给他们一种比姜潼还要更出神入化的感觉。

“潼娘子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吕老爷子语气有些干涩地说。

说实话,敢从锥孔进针探查,他是想也不敢想的,即便想到了,也绝对不敢动手。

所以一时间,除了艺高人胆大,吕老爷子发现自己竟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沈天舒刚才的行为了。

其他几位大夫见吕老爷子开了头,也都跟着由衷钦佩地夸了几句。

厉子安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此时终于稍稍回落了一些。

这一天对他来说着实难熬,他起身道:“今天辛苦诸位了,天色已晚,请大家在府上简单地用一下晚膳,其他的事儿咱们明日再议。”

将几位请来的大夫送走之后,厉子安转身,没看到沈天舒,只看到了一脸纠结的章沐秋。

厉子安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看,发现沈天舒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伏在瑞亲王的床边睡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章沐秋虽然不知道厉子安和沈天舒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回程的后半段以及在瑞亲王府,两个人之间只要对视都能迸射出火星子的状态,她还是有所察觉的。

所以看到厉子安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沈天舒皱眉的时候,章沐秋急忙开口解释道:“世子爷,潼娘子只是太累了,用金针本就是个极其消耗心神和体力的事儿,更何况她今天一共用了六次,真的是累坏了才会……”

章沐秋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眼睛慢慢睁大,神色变得一言难尽。

只见厉子安居然亲自弯腰将沈天舒打横抱了起来,径直抱到对面的隔间内,安顿在床上。

章沐秋有些慌张地跟上去,却被厉子安回身拦在门口。

“世子爷……”章沐秋见这架势,莫名有些心慌,“刚才潼娘子好像出了很多汗,不如我帮她擦洗一下吧。”

厉子安皱眉道:“这些自有人做,你下去吧!”

章沐秋还想再争取一下,但是厉子安此话一出,立刻有两名侍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站在她的两侧,大有她若是不自己乖乖离开,就立刻将她拖出去的架势……

章沐秋无奈,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院子。

厉子安转身回到房内,看着累到被换了地方都不知道,睡得很沉的沈天舒,伸手解开脑后的缎带,帮她摘下面具。

面具下的脸庞苍白中带着几分憔悴,额边的碎发浸透了汗水,干涸后凌乱地粘在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却又在马上要碰到沈天舒脸颊的时候骤然停住,猛地蜷缩起手指。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在一瞬间有想要帮她拂开碎发的冲动。

“世子爷,奴婢芳馥!”门口传来贴身丫鬟的声音。

“进来吧!”厉子安立刻站直身子道,“今晚你在这里照顾一下。”

芳馥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潼娘子为了给王爷治病累得直接睡着了,世子爷让她过来照顾。

但是来了之后发现,潼娘子居然被安置在了正殿的西暖阁内,还是吓了一跳。

芳馥从十岁被分到世子爷的院子里,跟着一等丫鬟学着伺候人,到如今自己成为厉子安身边的一等丫鬟,已经过去近八年时间了。

如今,她是在厉子安身边待得时间最久的丫鬟。

不但下面的小丫鬟们尊重,连管事和嬷嬷们见到都要客气地称呼一声姑娘。

所以她对厉子安的各种习惯和忌讳,比谁都了解。

自打王爷昏迷之后,正殿西隔间就成了厉子安的第二个住处,每年差不多有一半时间,他都会歇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以厉子安自幼的习惯,他的房间,是绝对不会与旁人分享的。

芳馥还清楚地记得,有一年恰逢瑞亲王的整寿,南直隶的另外两位亲王都带着家眷特意前来贺寿。

那天人多杂乱,院子里很多丫鬟也都跑出去看热闹,喝了两杯果酒的厉子霆也不知怎么的就绕过院中的下人,摸进了厉子安的房间,在他床上睡了天昏地暗。

厉子安发现之后,大发雷霆。

芳馥当时刚进院伺候不久,还是第一次见厉子安发火。

她当时还不是很懂,为什么那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看起来又精致又好看的人,发起火来居然这么吓人。

就因为厉子霆的这次误闯,院中所有人熬夜将房中所有东西全部换了一遍。

饶是如此,院中的丫鬟还是被裁撤了大半。

芳馥因为刚进院,侥幸没有被牵连,留了下来。

自打那次开始,她就事事谨言慎行,全心关注厉子安的喜好,绝不让自己犯他的忌讳。

开始不过是为了自保,后来便越来越得厉子安器重,最后不但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也成了院子里其他下人的主心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因为有这样一段让她难以忘怀的记忆,所以芳馥才对沈天舒如今竟然躺在厉子安的床榻上惊讶不已。

不过在王府这么多年,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所以即便心里惊讶不已,面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异样。

“世子爷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潼娘子。”

厉子安原本正打算让开床头的位置,听到芳馥的话,脚下似乎有一瞬的停顿,但还是转身让开,嘴上道:“今日之事,不可说与外人知道。”

芳馥此时满腹心神都还处在世子爷居然会将自己的床让给旁人睡这件事情上,想当然的以为厉子安的吩咐是因为这件事,急忙躬身应了。

然而当她走到床边,整个人都愣住了。

床上的人,虽然面容有些苍白憔悴,但分明是元宵节时自己受命去照顾过的沈大姑娘。

不是说潼娘子么,为何变成沈大姑娘了?

但是芳馥很快就发现,沈大姑娘分明穿着今日潼娘子来时的衣裳……

待看到床边小几上放着的面具,芳馥才终于敢确定,沈大姑娘竟然就是潼娘子?

也总算明白世子爷刚才话中所指,是不能将沈大姑娘的身份泄露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正月十五的时候,世子爷要专门让自己过去照顾沈家姑娘,甚至连太妃和王妃都对沈大姑娘十分热络。

当时因为这件事,府中下人们之间也有颇多议论。

王府这几年虽然被厉子安整顿得如铁桶一般,但是府内有什么事儿,小道消息也还是传得飞快的。

可是府中下人互相询问了一番,发现谁也不知道这位沈大姑娘是什么来历,更没人知道她跟王府是什么时候扯上的关系。

这不免让府中有了许多传言。

芳馥管不了其他地方,但是在听到传言之后,还是立刻将院子里的人召集到一起训诫了一番。

其他人说什么她管不了,但是这些话,绝不能从世子爷院中人的嘴里传出去,更不能通过他们传到厉子安的耳中。

芳馥原以为府中的各种传闻已经很夸张了,甚至连世子爷爱慕沈大姑娘,当初从外面抱回来的丹阳郡主其实就是沈大姑娘所生这种连年龄都不符的谣言居然都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发现沈天舒竟然就是潼娘子来得让人震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家金针本就十分消耗精力,尤其昨天沈天舒还冒险从锥孔进针,全神贯注了太长时间,着实累得不轻。

所以她这一觉睡得很熟,甚至芳馥帮她擦洗身体,更换衣物都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睡眠。

因为厉子安走前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她休息,所以沈天舒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睁眼看到蟹壳青绣团福文的帐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姜府,回到了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

可惜,紧接着她就闻到了熟悉的木质香气,比厉子安平时身上清淡味道浓烈许多,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团团围住。

沈天舒有些招架不住地抬手掀开床帐,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这一动才发现,自己一身清爽,丝毫没有昨日汗津津的感觉,而且还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明玉……”沈天舒开口叫人,话已出口才想起来,这次给王爷治病,因为有不少外人在,为了防止暴露身份,她连丫鬟都没带,昨日是只身过府的。

那昨晚帮她擦拭换衣的是谁?

“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芳馥昨日在屋里守了一夜,听到沈天舒叫人,赶紧从外间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元宵节的时候刚见过,沈天舒自然还记得芳馥,知道他是厉子安房里的丫鬟,能被留在这里,想必是知道自己身份了,所以便客气道:“昨晚麻烦芳馥姑娘了。”

芳馥闻言笑着说:“您是咱们府上的贵客,能照顾您是奴婢修来的福分,世子爷昨个晚上千叮咛万嘱咐,都是让奴婢好生伺候姑娘,不得惊扰姑娘休息,生怕怠慢了姑娘呢!”

因为厉子安特别交代过,芳馥担心泄露沈天舒的身份,所以干脆也没叫其他人进屋,全程亲力亲为的伺候沈天舒梳洗妆扮,等她戴上面具之后,才出去叫人将早就备好的吃食呈了上来。

沈天舒心里却惦记着瑞亲王的病情,虽然昨天施针后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但是因为瑞亲王是昏迷的,所以也说不准,有些损伤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显现出来。

“芳馥姑娘,不知王爷今日情况如何?”

芳馥从昨晚被厉子安叫来,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房间,不过瑞亲王的房间就在对面,上午有什么动静她在这边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边一切都好,上午吕大夫例行过来诊脉,章姑娘来给王爷送过药,宋大夫也按照您说的穴位和顺序给王爷进行过按摩,姑娘若是还不放心,用过饭奴婢陪您过去看看。”

虽然芳馥这样说,但沈天舒还是亲自得见才能放心,草草用过午饭,便立刻到东暖阁内查看瑞亲王的情况。

沈天舒发现瑞亲王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一些,昨日施针的几处地方也没有红肿和其他异样。

沈天舒给瑞亲王做完检查,恰好碰上章沐秋来送中午的汤药。

章沐秋一看见沈天舒,表情立刻就变得复杂起来,连给瑞亲王喂汤药都有些心不在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不容易一碗汤药喂下去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潼娘子,真的不能让我跟在您的身边吗?瑞亲王府这里虽好,但我还是更想跟着您学习医术……”

自从看过沈天舒给瑞亲王施针之后,章沐秋同她说话已经不知不觉的用上了敬语。

无论她与姜家有没有关系,单凭她的医术与胆量,就已经足够为她自己赢得该有的尊重。

沈天舒的确想把章沐秋带在身边,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我如今连自己都尚未安顿好,如何还有能力安顿他人?你当年曾跟高阳郡主学过医术,世子爷对你也颇为信任,你暂时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今后我每隔两个月都会来给瑞亲王施针,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等我以后条件允许了,再让你跟着我。”

“潼娘子,我不怕吃苦的,当年没遇到郡主之前,我过得根本都不是人过的日子,我不也都活下来了么,什么苦我都能吃的……”

沈天舒却依旧摇头道:“我说的不是物质上的条件,而是我这边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好,实在不太方便,你莫要着急,先安心在王府住下吧。”

听得沈天舒这样说,章沐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安慰自己,好在没有被一口回绝,以后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这几日在瑞亲王身边,一定要注意观察我昨天施针的几个地方,一旦有红肿、渗液或是其他一场情况,一定要立刻告知吕大夫……”沈天舒话锋一转,说起照料瑞亲王的注意事项。

章沐秋也无暇再多想,认真听着她的吩咐,牢牢记在心里。

毕竟在章沐秋心里,厉子安算是姜家的半个恩人,能为他出一份力,她还是十分乐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说话间,吕亭跟宋常林也相携过来,准备给瑞亲王诊脉和做饭后按摩。

二人进屋看到沈天舒,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吕亭客客气气地打招呼道:“潼娘子过来了,王爷今日情况很稳定,如今看来昨日施针并未给王爷造成什么损伤……潼娘子昨日的针法,实在是神乎其技,让吕某汗颜啊!”

宋常林家里都是习武之人,早就习惯了以强者为尊,他的性子也直,上来就冲沈天舒深揖一礼,钦佩不已地说:“潼娘子,您可真是太厉害了,虽然我只会按摩正骨,但是昨个儿您这一手针法,可真是……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了。

“我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别见怪,不过对您的崇拜那可是实打实,绝没有半点夸张……”

沈天舒赶紧偏身躲开,嘴上连称不敢。

正在互相恭维谦虚之时,芳馥进来道:“潼娘子,世子爷请您过去一趟。”

一听是厉子安有请,吕亭和宋常林自然不敢再耽搁沈天舒的时间,客客气气地将她送出殿门。

看着沈天舒离开的背影,吕亭也终于忍不住感慨道:“说不定,她能成为第二个高阳郡主。”

宋常林却咧嘴一笑道:“我看她能比高阳郡主走得更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到的时候,厉子安正在书房内批阅公文,听到她进门的声音,头也不抬地问:“我父亲那边情况如何?”

“王爷目前对施针没有任何不好的反应,接下来两个月坚持吃药和按摩,就能继续起到活血化瘀、疏经通络的作用。等两个月后看看情况,如果有效果的话,就可以再次施针,让王爷脑内的淤血更加松动。

“如此几次,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之前,王爷很有可能苏醒,但是想要恢复受伤前的状态,已经几乎是不可能了。”

厉子安听到这里,终于放下手里的公文,抬起头来,皱眉看向沈天舒,犹豫片刻问:“苏醒之后,大概能恢复到之前的几成?”

“王爷苏醒之后,还要坚持锻炼配合汤药针灸和按摩,恢复期至少还要一两年,最好的情况……估计也只能够恢复当初的七八成。”

“七八成?”厉子安对沈天舒的这个判断颇为意外。

他原本以为,父亲能够苏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居然还能恢复当初的七八成?

“臣女所说的情况,是在一切顺利、不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沈天舒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前提条件,但是当看到厉子安虽然面上一派淡定,但是却已经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毛笔,心里一软道,“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不过这不仅需要周围人的努力,也需要王爷自己有极强的求生,以及十分强烈的恢复意愿,毕竟即便苏醒,后续的锻炼和康复也是个漫长并且辛苦的过程。”

厉子安的眼睛瞬间放出光来,眼中满是自豪和坚定的说:“你放心,父亲是意志力最强最有毅力的人,只要有八成的可能性在,他就绝对不会止步于七成。”

对这一点沈天舒倒是十分认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不是有强大的求生欲,即便大夫们再尽心、王府的下人照料得再好,也很难坚持这么长时间。

沈天舒把该说的都说过之后,便准备跟厉子安辞行道:“王爷如今病情稳定,如果世子爷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臣女就准备告辞回永州府了,自打正月十五出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再不回去着实说不过去了。”

厉子安不置可否,反倒扭头朝外面喊了一声:“谢延,进来。”

话音一落,只见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从门外进来,一身黑色短打装扮十分干净利落。

他双手抱拳向厉子安行礼道:“属下谢延,参见世子爷。”

厉子安抬手指向沈天舒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她。”

“世子爷这是特意派人来监视我吗?”

“你若觉得是监视,那便是监视。自己做过什么不记得了么?”厉子安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父亲的病还要着落在你身上,总要保证你能活到我父亲好起来的那天不是?”

沈天舒打量了一下谢延,他虽然此时大方地出现在人前,但从他的身形神态猜测,这人应该是王府自幼培养出来的暗卫。

她不免多出几分兴趣,问:“就只能保证我安全的么?”

厉子安没想到沈天舒会是这样的反应,闻言挑眉问:“你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女只是觉得,世子爷调|教出来的人,只用来保护我的安全,未免有些屈才了。”沈天舒这次回去,就要将自己的医馆开起来,想办法找线索调查当年的案子了,正愁手里头无人可用。

厉子安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沈天舒的意思,冲谢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谢延离开后,厉子安才重新看向沈天舒,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

其实这般突兀地将谢延叫到她面前,是厉子安故意而为之的。

他很想看看沈天舒会有什么反应,是会委屈,还是会不忿,甚至会默默垂泪?

但是沈天舒的反应,却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她似乎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精准地找出对自己有好处的点,将劣势化为优势。

若非之前下毒之事一直在厉子安心里卡着,以沈天舒的医术水平,别说只是个暗卫了,就算十个八个,只要她开口,厉子安也会立刻奉上。

虽然从小培训的暗卫不易得,但是沈天舒这个人,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若用他做事,那你的一举一动,就等于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了。”

沈天舒自然明白这一点,但是以厉子安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只要他想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他的监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把一切都摊开在他眼皮子底下,顺便借他的人用上一用。

这可是瑞亲王府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人,可不是花钱就能请得来的。

最关键的是,以暗卫对厉子安的忠诚度,只要自己不做对瑞亲王府不利的事情,谢延就绝对是最得力且能够为她保守秘密的帮手。

“我又不会做对王府、对世子爷不利的事情,怕什么?”沈天舒说罢看看厉子安,又道,“再说,这样不也正好给世子爷省事儿了么。”

厉子安闻言脸上一黑,这人简直蹬鼻子上脸,这是对自己之前调查她表示不满?

她怎么不先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事?

却听沈天舒继续道:“我知道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辜负了世子爷对我的信任。如今世子爷肯再用我给王爷治病,虽然是被逼无奈之举,却也能看出世子爷心胸宽阔。

“该解释的话,之前在药谷,我都已经说过了。但是说一千道一万,想要重新赢回您的信任,关键还是要看我今后怎么做。”

沈天舒说着抬头看向厉子安,道:“我这条命,如今就握在世子爷手里,任凭您处置。”

被沈天舒黑亮水润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再听着她意为投诚却又容易引人遐想的话,厉子安的喉结上下滚动,不大自在地换了个坐姿,连声音都比之前低沉了许多道:“你能这样想就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辞行前问:“世子爷,不知范公子如今在何处?”

厉子安收拾公文的手一顿,不经意地问:“你找他有事?”

“之前去来安县的一路,承蒙范公子照顾,如今要回永州府了,理应同范公子道谢辞行才对。”

自从回到武昌府,沈天舒就再没见过范昱如,连去哪里找他都不清楚,只得向厉子安询问。

“他这几日有别的差事,很忙,你的谢意我会替你转达的。”

“那就劳烦世子爷了。”沈天舒告辞道,“如果世子爷没有别的吩咐了,臣女还要去与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辞行。”

“去吧!”厉子安头也不抬地说,“太妃娘娘前几日还在念叨你呢!”

沈天舒离开后,厉子安将手里越收拾越乱的公文丢回桌上,从怀里掏出瓷瓶,下定决心,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一股脑倒入口中。

生怕自己反悔似的,端起桌上的半盏早已放凉的茶,一口气喝干。

凉茶的涩混着药粉的苦,让厉子安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

他皱眉盯着桌上的瓷瓶,抓起来想扔,又犹豫了,最后不耐烦地拉开抽屉,将瓷瓶丢进去,然后“嘭”地一声关上,眼不见为净。

芳馥带着沈天舒去给丰荣太妃辞行,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由太妃身边的嬷嬷进去传句话,然后太妃赏赐些东西便是了。

没想到丰荣太妃却直接吩咐宣沈天舒入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入内殿才发现,陈老封君也在太妃这里。

“子安说你今个儿要过来,我特意把陈老夫人叫上过来等你,免得你再去她那边跑一趟了。”丰荣太妃待沈天舒行完礼就把人招呼到自己身旁道,“你上次你给陈老夫人开的药,吃着着实有效,我眼瞧着她如今越来越好,几乎都不怎么咳了,今日再给她看一看,最好能把病根儿去了,不然总复发也是遭不住。”

陈老封君虽然觉得自己这病也有些年头了,去根儿似乎有些不太现实。

但是之前沈天舒开的药方,吃了的确见效很快,而且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再犯。

所以听得丰荣太妃这样说,她也忍不住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沈天舒。

“陈老夫人咳喘这个毛病也有些年头了,恐怕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到后来就落下了这个病根儿。

“这些年经常复发,迁延不愈,也着实有些伤了根本,现在想要去根儿,怕是很难了。”

沈天舒说着,放好脉枕,给陈老封君诊脉。

上次的药十分对证,吃了一段时间如今情况已经好转许多。

如果这病从一开始犯就下力气治好,再精心调养一阵子,说不定还能断根儿。

可如今陈老封君的年纪在这儿摆着,本来各脏器就已经在不断走向衰弱,能够彻底治标都已经很难得了,想要除根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老封君闻言虽然有些微的失落,但是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加上年纪大了,许多事儿也都看开了,所以并没有太过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是丰荣太妃颇有些遗憾地追问:“那除了吃药就没别的办法了?”

“药也不能一直吃。”沈天舒想了一下道,“我给陈老夫人开几道药膳的方子,回去换着吃上一段时间,养一养肺阴。虽然除不了根儿,但是只要注意调养,平时多注意,尽量让它不复发不就好了。”

“这话说得极是,还是你有办法。”丰荣太妃说着扭头对陈老封君道,“我跟你说,天舒这孩子说话我就是喜欢,而且她开的药膳方子也好得很,上次给我写了几个,不但效果好,而且味道也好,药味一点儿也不浓,不想外面那些人做的,一股子怪味儿,吃一口就够了。

“我这吃了也就两个多月吧,还真是能看出见效来。别的不说,我的胃口比以前好了不少,夜里也睡得好了,不像以前似的,动不动后半夜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可熬人了。”

“原来是因为吃了药膳,难怪我看您最近的气色的确是越来越好。您别说,像咱们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吃得香睡得好比什么都强。”

“可不是么,睡不好吃什么补什么都没用,若不是药膳这东西不能乱吃,我早就叫人做了给你送去了。

“这回好了,天舒给你写几个,回去叫人换着样儿地给你做。别舍不得,坚持吃才有效,一会儿看看你都需要什么药材,到时候我叫人准备些上好的给你带回去。”

“多谢娘娘这么记挂我这个老太婆,不过我也都这把年纪了,家里孩子也都大了,如今最要紧的,也就是保重自个儿身体了,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一提起这个话题,丰荣太妃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很快就从药膳聊到陈家的第三代上头去了。

沈天舒趁机去一旁,写了几道滋阴养肺的药膳,又将陈老夫人的丫鬟叫过来,细细交代了一番。

从丰荣太妃的宫中告辞出去的时候,沈天舒收获了一堆赏赐,陈老封君也给她准备了不少礼物。

跟瑞亲王妃告辞之后,沈天舒又收到了长长一份礼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多东西,怕是要再添两辆骡车才能装得下。

好在厉子安早就安排好人手送她回去,东西多少也用不着她操心。

在王府这一圈儿辞行下来,已经太阳西斜。

沈天舒终于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刚一进屋就见沈云蕙迎上来问:“大姐,咱们是明天回去么?”

“恩,明天上午就走,你房里东西收拾好了么?”

“大姐放心,杨嬷嬷今个儿特意过去看着她们收拾的,都弄好了。”

沈云蕙虽然很想念平娘,但是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许氏和沈云瑶,又忍不住心里头发慌。

于是下意识地跑来寻找安全感。

沈天舒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行了,明天还要赶路,回去早点睡吧,等咱们到家了,咱们姐妹还有的是时间相处呢!”

沈云蕙很快想明白了沈天舒话里的意思,知道自己回去之后,有事可以随时去找她帮忙,这才重新露出笑容,高高兴兴地领着丫头回房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永州府,沈家。

因为冬天下了几场大雪,天气一直冷得很,所以今年永州府入春也比往年来得晚一些。

都已经过了二月中旬,外面却还是凉沁沁的。

沈仲磊早晨起来之后,正坐在桌边等着摆饭。

平娘见状,趁机上前道:“老爷,今年花朝节,您看咱们府上要怎么办?”

“就按照往年惯例办就是了,这种事也要来问我?”沈仲磊一听就皱起眉头,晨起的好心情也被破坏了大半。

今年是他在永州府任上的第六个年头了,按照大齐三年一考、三考为满的规矩,他今年即将迎来六年的再考。

而且年后老家来信,也说到今年是第六个年头,如果能够表现出色、做出些亮眼的政绩出来,就不用继续在永州府熬上三年,可以提前入京述职,不出意外是能够升迁的。

为此,沈仲磊对今年格外重视。

去年冬天是永州府百年难遇的严冬,又遭遇雪灾,永州城内都有人家房子被雪压塌,周边村镇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年后,沈仲磊便一直忙着赈灾和救济难民,召集城中富商捐款,帮灾民重建房子,甚至还亲自去了一趟遭灾最严重的村子。

近一个月来,他在永州地区百姓口中的官声极好,却也着实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此时平娘询问家中琐事,他颇有些不耐烦。

平娘也是无奈,这些事儿原本都该由许氏操持,但是上个月底,许家传来消息,说许毅豪元宵节突然暴毙。

这下可好,原本只是身上倦怠在家装病躲懒的许氏,一下子真病倒了。

沈仲磊原本决定出了正月就把沈云瑶送回老家去,如今因为许氏病得厉害,也没能成行,至今还留在家中。

府中庶务就都落在了平娘头上。

平娘只是姨娘,膝下只有一女,没有儿子傍身,在府里哪里有什么地位,不过比那些个不受宠的下人们好些罢了。

家里那些个关键位置上的管事和嬷嬷,哪个不是许氏的人,又如何会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最近半个月,府中庶务简直弄得一团糟。

平娘不能去打扰重病的许氏,今日硬着头皮来问沈仲磊,没想到还是遭了嫌弃,登时不敢再说什么。

至于往年的惯例,她倒是想拿来参考,可是自打接手庶务那日便找管事要往年的账册,结果至今都半个多月了,却连账册的影子都没瞧见。

沈仲磊根本就不管这些,他一心扑在公务上,对后宅的事儿向来只看结果,平娘这些委屈又能找谁去说?

好在这回儿早饭摆上来了,及时转移了沈仲磊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娘伺候沈仲磊用过早饭,给他换上官服,正准备送他出门去衙门,墨泽一脸喜气地跑进来道:“老爷,大姑娘打发人回来送信儿,她跟三姑娘已经启程回永州府了,算算日子,后天应该就能到家了。”

“真的?”沈仲磊听到这个消息,心情终于由阴转晴,“转眼这都一个多月了,可算是要回来了,她们走时带的人也不多,你赶紧跟管家说一声,安排人出城沿着官道去迎一迎。”

他说罢又转身吩咐平娘道:“你赶紧叫人把她俩的屋子好生打扫一番,后天叫人早早把炭盆点上。你还别说,两个孩子从来都没离家这儿长时间,平时天天在眼前儿的时候不觉得,这一个多月看不着,我还真有点儿惦记呢!”

“老爷放心,妾身一定好好叫人收拾,迎接两位姑娘回家。”平娘见沈仲磊此时心情不错,试探地问,“老爷,既然大姑娘回家了,后宅的庶务,妾身是不是也该交还给大姑娘打理?”

“她小孩子家家的,又没管过这些……”沈仲磊闻言有些犹豫。

平娘又道:“老爷,不是妾身不愿意出力,可妾身毕竟只是个姨娘,算不得正经主子,如今家里病得病、禁足的禁足,妾身才赶鸭子上架地管了几日,如今大姑娘和三姑娘都回来了,再这样终归不合适。

“而且妾身僭越地跟您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大姑娘今年已经十七岁,也是好议亲的年纪了,按理说早就该学着如何操持庶务了,不然以后嫁去婆家,什么都不会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人家不但笑话大姑娘不懂规矩,还得笑话咱们沈家不会教女儿。”

沈仲磊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连沈天舒的婚事,都因为有老家的母亲操心,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如今听平娘这么一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仔细再一琢磨,却又有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

虽然他还没嫁过女儿,但是从小在老家也是看见过自家姐妹议亲嫁人的。

一般从十三四岁起,母亲就开始把人待在身边,教她们如何记账查账,一年到头各种年节该如何操办,人情往来该如何准备礼物、拿捏分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都是要在婚前学会的,不然难道成亲后再去跟婆婆学?

这些本该由母亲操心的事儿,沈仲磊一直没怎么往心里去,但此时听到平娘这样说,不免对许氏多了几分怨言。

即便许氏只是继母,可沈天舒对生母根本没有印象,尚未记事就开始由许氏照顾。

这些年来,沈天舒对许氏也一直十分尊重孝顺。

但凡许氏多用点儿心,两个人处的好,跟亲生母女又能有多大区别?

沈仲磊从来没奢望许氏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连平娘都懂的道理,许氏难道会不知道?

明明知道却还这般怠慢,实在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如今许氏病得厉害,沈仲磊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直接去质问,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有所不满。

平娘见沈仲磊自己已经开始若有所思,便没有继续添油加醋,只是乖巧地垂下头,帮他整理着官服的腰带。

“等天舒回来,就让她学着管家吧。”沈仲磊临走前,终于决定道,“夫人如今病着不便打扰,你在旁边帮衬着些,顺便也把云蕙带上,也该学着接触这些事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含巧姐姐,夫人的汤药熬好了。”小丫鬟端着托盘进屋,托盘上放着一碗黑褐色冒着热气的汤药。

闻了大半个月的汤药味儿,如今念巧一闻到就觉得胃都跟着翻腾。

想到许氏每天早晚都要喝这么一大碗,念巧就更能理解,为何她如今脾气越来越坏。

念巧深吸一口气,从小丫鬟手里接过托盘,转身进了内室。

许氏听到脚步声,眼皮都不抬就直接用虚弱的声音道:“端出去,我不吃!”

“夫人,您身子还没好利索,不吃药怎么能行呢!”含巧尽量将声音放轻放柔,“按时吃药才能早点儿好起来!”

含巧刚靠近床榻,许氏突然睁开眼,一把将她手中的药碗打翻。

“啊——”汤药泼了含巧一身一手,好在为了好入口,已经晾至温热,并不是滚烫。

“我说我不喝,你是听不懂人话么!”许氏虽然震怒,声音却依旧十分虚弱,“这药我越喝越没力气,怎么好起来,我看你们分明是想药死我!”

“夫人怎么会这样想,家里上下都为您的病悬心,姑娘天天在床边侍疾,给您看病的大夫还是老爷特意着人去武昌府请来的呢!”含巧胡乱擦拭了一下|身上手上的汤药,还得耐着性子好生解释劝慰,“如今没有您管家,家里上下都乱作一团,大家都盼着您赶紧好起来呢!”

“狗屁大夫!就是个庸医!”许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如拉风箱一般,“不是说让你们去请潼娘子么?人呢?永州府才多大,这么多天了,找个人都找不到么?”

“夫人,潼娘子最近这段时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老爷撒出人手到处打听,却连半点儿线索都找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废物,都是废物!”许氏骂完下人又骂起沈仲磊来,“你们就糊弄我吧!我看他是巴不得我赶紧死了,好给他的新人腾地方!”

含巧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扭头环顾屋里,见屋里没有旁人,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可如何是好!老爷昨个儿不是刚来看过您,还劝您放宽心好生养病么!”

许氏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双眼发直地听着帐顶,冷笑道:“生气?我都要死了,我还管他生不生气?

“当年嫁给他的时候,我才十八岁!成亲当晚,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为了这句话,我上伺候父母,下照顾幼女,这些年还为他生儿育女,可是他呢?他心里何曾有过我的位置?

“我不如她貌美,不如她温柔,也没有她的学识和才情,但是我再怎么不好,这十几年来,陪着他走过来的人是我,跟着他吃苦的也是我!

“我现在人老珠黄了,他也越发不待见我了,如今娘家也怪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给我一碗毒药,喝下去来个痛快,好过如今这般软刀子割人地折磨我……”

含巧听许氏越说越不像话,终于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大着胆子凑近,伸手一摸她额头,果然热得烫手。

“来人啊,快请大夫,夫人发热了!”

听到含巧的话,外间下人们登时乱作一团。

许氏刚病倒的时候还好,大家各司其职倒也安稳。

可如今眼瞅着许氏的病一直不见好转,下人们就渐渐慌乱起来。

屋里屋外都是许氏的人,万一许氏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运气好一点的,兴许会被留在沈家,但是好差事就甭想了,要么被发配到角角落落去做杂役,要么干脆被打发到庄子上去。

运气不好的,怕是就要直接被发卖出去了。

这些担忧的情绪在下人之间飞快蔓延,让大家都心思浮动,有些甚至都开始提前琢磨出路了。

含巧在屋里喊了一嗓子,听得外间居然无人应诺,气得快步走出内间,看着外面乱作一团的丫鬟们皱眉吩咐道:“乱什么乱,清韵去请大夫过来,清雅,你进屋守着夫人,清婉,你赶紧去兑些温水,给夫人擦拭一下|身子,换身儿干爽的中衣。

“还有,昨晚值夜的是谁?今天早晨谁伺候的梳洗?夫人发热怎么都不知道?一天天养你们这些个吃闲饭的有什么用,出了事一个都指望不上!等我回去换身儿衣裳,回来再一个个跟你们算账!”

即便被泼了一身酸苦的汤药,含巧依旧是正房屋里下人们的主心骨。

在她一番安排和责骂之后,众人倒是都镇定下来,被分配到差事的人自去做,其他人便留在外间待命。

含巧换好衣裳回来的时候,大夫正在给许氏施针,沈云瑶眼泪汪汪地在一旁守着。

她冲清雅使了个眼色,将人唤至外间低声问:“刚才夫人没说什么胡话吧?”

清雅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小声道:“给擦身换衣服的时候说了几句,说表少爷的死都怪大姑娘什么的……

“奴婢不敢多听,换好衣服赶紧喂夫人喝了几口水,又给夫人额上搭了块凉帕子。

“好在大夫来了之后,就没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含巧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轻舒了口气道:“做好的,等回头夫人身子好起来,我替你跟夫人请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含巧姐姐。”

看着清雅脚步轻快地下去了,含巧的心情却依旧十分沉重。

许氏这病,半个多月来反反复复,一直就不见什么好转,换了好几个大夫,看来看去最后得住的结论都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许氏的心病是什么,是许毅豪的死。

谁还能让许毅豪活过来结她的心病不成?

许氏一直在家养病还不知情,但是含巧已经从家里其他下人口中听说,如今永州城里可以说是谣言满天飞。

因为许氏从去年腊月就开始对外称病,如今过完年非但没有好起来,反倒还越病越重。

所以城里就渐渐有了许氏病入膏肓快要不行了的耀眼,甚至有人已经物色好人选,帮沈仲磊再次续弦牵线搭桥。

为此,含巧特意将许氏房里内外的下人们叫到一处,下了死命令,这些谣言,半个字都不许传进许氏耳朵里。

只可惜,她管得住屋里的下人,却防不住沈云瑶这个小祖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云瑶原本正趴在许氏身上小声啜泣,看到含巧进来,原本还只是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决堤。

“含巧姐姐,娘这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含巧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捂住她的嘴,把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姑娘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云瑶却哭着摇头道:“可是我听她们都说娘要不行了,还、还说爹已经准备娶新人过门了,到时候我就要跟沈天舒一样,变成没娘的孩子了。”

一想到沈天舒这些年在家受到的欺负,沈云瑶的眼泪就越发控制不住,手里的帕子都被她哭湿了。

“姑娘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浑话!”含巧闻言气道,“肯定又是那起子不学好的,在姑娘面前乱嚼老婆舌头。若是叫奴婢知道是谁,看不把她的皮揭了!”

沈云瑶闻言眼神立刻飘忽起来,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正眼看含巧。

含巧忍不住心下叹息,二姑娘好歹也十几岁的年纪了,被夫人养得骄横跋扈不说,偏还只会窝里横,但凡遇到点儿事,就什么用也顶不上,只知道哭。

虽然心里这样想,含巧还是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宽慰沈云瑶道:“外面那起黑了心肠的人,不过是想看咱们府上的笑话,或是有自个儿的小算盘,所以才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姑娘天天陪在夫人身边,夫人的情况如何,姑娘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就是因为表少爷的事儿,所以有些倦怠、没精神罢了,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

“只要夫人能放宽了心,再调养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所以这些浑话,姑娘以后可万万不敢再说,若是被夫人听见,岂不不让她心里更加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如今该多陪着夫人说说话儿,给夫人宽心才是。”

沈云瑶抽抽噎噎地点头应了,在含巧的服侍下洗了脸,重新擦了面脂,上了胭脂,这才回到内室。

好在经过大夫的施针,许氏的高热渐渐退下,人也终于睡得安稳了。

含巧这边刚把大夫送走,回来就见屋里多了个人。

沈云瑶房里的琦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见到含巧看向自己,下意识地瑟缩起肩膀,往后退了半步。

含巧见状蹙眉,再看沈云瑶坐在床边,屁股上像是长了钉子一样,左挪右挪地坐不安稳,一双眼睛不断地瞟向含巧。

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差在脑门上贴四个大字——快来问我了。

含巧开始并不想搭这个茬儿,但架不住沈云瑶越凑越近,人都快贴到她脸上来了。

她不得不开口问道:“二姑娘有什么事儿?”

沈云瑶立刻压低了声音道:“含巧姐姐知道么,沈天舒和沈云惠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且爹还准备将后宅的事儿交给沈天舒管!”

含巧闻言一愣,她这些日子全部心思都扑在照顾许氏上面,对家里其他事情的关注的确少了许多,完全不知道沈云瑶说的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有些怔愣的重复道:“大姑娘和三姑娘要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云瑶见她的茫然不似作伪,是真的不知此事,不由得撇嘴不满道:“你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我身边的人消息灵通!”

含巧瞪了沈云瑶身后的琦玉一眼,自己刚才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定是这小蹄子过来给沈云瑶通风报信的。

沈云瑶还在不住嘴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爹可真是偏心,娘病了之后,把管事的权利交给平娘,如今她一回来,就忙不迭地叫她来管!

“我也是他亲生的女儿,不过只比沈天舒小两岁,他怎么不说交给我来管?

“我虽不是他原配所出的女儿,却也不是继室带过来的拖油瓶,可他眼里就只看得见沈天舒,我就是个多余的……”

沈云瑶滔滔不绝的同时怕是都忘了,她如今还是背着禁足的惩罚的,若不是许氏病倒,她早就被沈仲磊送回老家,跟着沈老太太学规矩去了。

如今不好生想想怎么照顾和陪着许氏,一天到晚分不出个轻重缓急,脑子里只知道琢磨这些没有用的。

再联想到年前沈云瑶做出来的那些蠢事,念巧立刻熄了想跟她说几句掏心窝子话的念头,最后只道:“姑娘,如今最要紧的并不是那些,而是夫人的身体。只要夫人好起来,要把管家的权利收回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沈云瑶心里头就是不服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其这次沈天舒跟沈云蕙一起去瑞亲王府赴宴,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得了丰荣太妃的青眼。

一想到等她们回来,指不定要怎么在自己面前炫耀显摆,沈云瑶就浑身都不自在,巴不得她们在路上出点儿什么意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沈家才好。

沈云瑶一心认为,沈仲磊之所以要将管家权交给沈天舒,肯定是因为丰荣太妃的缘故。

“也不知那小蹄子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竟然巴结上了太妃娘娘。”沈云瑶一直觉得自己比沈天舒更会讨人喜欢,却错过了这次机会,让沈天舒拔得头筹,越想越是替自己委屈,“若非父亲不肯让我出门,这样的好事儿,还指不定落在谁脑袋上呢!”

她这儿正嘟囔个没完,只听外面有二门上的婆子来报:“含巧姑娘,老爷打发人来报信儿,说大姑娘和三姑娘的车驾已经进城门了,不消一会儿工夫就能回到府上了。”

沈仲磊叫人来传话的意思倒也好懂。

两个女儿出门这么久回来,无论许氏生病与否,按照规矩都该先来拜见。

可许氏如今病着,两个女儿又都不是她亲生的,总不能真的满面病容、蓬头垢面地见人。

提前打声招呼,也好让下人们帮着梳洗收拾一番。

沈云瑶听到这消息却眼珠子一转,趁着含巧回房帮许氏梳洗的功夫,带着琦玉就溜出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武昌回永州府的一路上,明玉都拉着明绣在忙着赶工,五天工夫,硬是用丰荣太妃赏的衣料和兔皮,给沈天舒赶制出一件新的披风。

一开始沈天舒就说她们,这样在马车上做东西,当心把眼睛累坏了。

明玉偏偏还一大堆道理说:“姑娘来的时候,咱们也没想到会在武昌府待这么久,箱笼里带的都是冬天穿的大氅。

“如今已经开春儿,那些衣服穿起来又厚又笨重,最要紧的是,穿上肯定得热出汗来,自然该再做一件才是。”

沈天舒拿她没有办法,便随她们去了。

这会儿到家准备下车了,只见明玉取出包袱里的斗篷,轻轻抖开。

斗篷用的是水红色带银色暗纹的料子,领口袖口和下摆处镶的都是太妃赏的兔毛。

兔毛并不算稀罕东西,但是太妃娘娘赏的,自然与那些凡俗之物不同。

这兔毛也不知是什么品种,锋毛竟然带着隐隐的银色光泽,在光线的变换下如水波流转,格外好看。

明绣独出心裁,在斗篷下摆处绣了几只憨态可掬的玉兔,配上内里马面裙上的花草云纹,显得格外活泼灵动。

斗篷红白互相衬托,大气好看,格外显眼。

穿上之后,水红色的衣料将沈天舒面色映得格外红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口一圈兔毛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晕,衬得她面上似有一层珠光流转般,把明卉和明绣都看直了眼睛。

就连平日看惯了她这张脸的杨嬷嬷都忍不住夸:“这件披风真是好看,衬得姑娘跟那月宫里的嫦娥似的。”

“咱们又不是出去赴宴,只是回家罢了,何必弄得这么夸张。”沈天舒无奈地由着她们几个人摆弄。

“姑娘这话就说错了,就是因为回家,才要特意打扮一番。”明玉撇嘴道,“您是不知道,老爷着人送奴婢去武昌府的时候,二姑娘那话说得那叫一个酸。今个儿咱们回来了,自然要让她好生看看,陪着太妃娘娘去过庙里礼佛回来的,就是不一样了!”

虽说之前在歹徒面前救了她,可如今明玉想起沈云瑶就一肚子的气。

明玉当时奋不顾身地救沈云瑶,是怕她万一受伤,自家姑娘回去受罚。

谁知沈云瑶脸皮居然那么厚,还以为明玉想要“良禽择木而栖”。

沈天舒离家去武昌府之后,沈云瑶曾三番两次地叫人给明玉送外伤药膏和滋补食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希望明玉能够投靠沈云瑶。

沈云瑶此举可算把明玉恶心坏了,她不但拒收了所有东西,还趁着瑞亲王府来人的时候,直接找个借口跟着去找沈天舒了。

这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但是心里对沈云瑶的厌弃也早就到达了顶峰。

这边车队驶入角门,停在二门外,明玉一下车就看见沈云瑶带着琦玉在二门里面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奴婢见过二姑娘!”明玉故意放大音量上去问好,笑着说,“二姑娘是听说我们姑娘和三姑娘回家,特意过来迎她们的吧?”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翻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