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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郭半城(1 / 2)

('“我姓郭,名欣桐,正好你来得早,园子里没什么人,我带你四处逛逛。”

听了这话沈天舒立刻晓得对方的身份。

今日设宴的主家便是郭家。

郭家本是应天府郭氏家族的旁支,迁居永州府零陵县已近百年,如今已经发展为四堂三十七房的大家族,为永州地区之首富。

民间传言郭家“耕牛两千头,奴仆八百人”,素有郭半城的名号。

郭家老太爷郭宁鑫年事已高,如今虽然还占据家主之位,家族的一应事务,都已经交给长子郭祥明代为打理。

而这位郭欣桐,便是郭祥明的老来得女,更是郭家这一辈儿唯一一位千金,家中叔伯兄长无数,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只是沈天舒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也没有自己与郭家千金有交情的记忆。

郭欣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又做男孩打扮,却十分会察言观色,见沈天舒眼中闪过困惑的神色,立刻解释道:“你我之前的确未曾谋面,但是我听过沈大姑娘勇救幼妹的事儿,钦佩至极,今日才特意过来的。所以刚才听得下人来报,说沈大姑娘到了,我就急忙迎出来了。”

她一说起话来,却是爽利得很,将性格展露无疑。

沈云瑶和沈云蕙被劫之事,虽然沈仲磊已经努力在减少影响,却也不可能瞒得滴水不漏,毕竟知道消息的人着实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绝大部分人,即便知道,也只会在背后传来传去,肯定不会当面提起。

“那就有劳郭少爷了!”沈天舒顺势开了个玩笑,微微俯身行了个礼。

郭欣桐也拱手冲沈天舒还了个男子礼,还拖着戏腔念了句:“沈姑娘这厢有礼了!”

二人说罢相视一笑。

郭欣桐抚掌道:“沈大姑娘真是个妙人儿,真后悔我以前一到宴会就躲得远远的,不然咱们早就认识了。”

“我倒觉得刚刚好。”沈天舒一边跟着郭欣桐往园子里走,一边道,“对我来说,只要是好事情,就从来都不嫌晚,什么时候遇上,都是最好的时候。”

“这话说得极好!”郭欣桐听得两眼放光,“真是说到我的心坎儿里去了,只可惜我没什么学识,说不出来这样的话来。”

两个人一路朝这园子里走去,沈天舒真切地感受到了“郭半城”的财力。

应该是有人从山里掘出了温泉,于是郭家干脆将山头买下来,建了这样一座园子。

据郭欣桐介绍,这庄子从发掘温泉直到建成,足足花了三年时间。

天冷的时候,每个房间下面都会有温泉水经过,来保证屋内温暖如春。每间客房也都有单独的池子可以泡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利用温泉水给房间走廊升温这一特点,可以做到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赏,许多原本只开一季的花,在庄子里,一年便可开上夏冬两季。

就连后面的花园,都在不显眼的地方凿出石渠,让温泉水经过,使庄子内比外面要暖和许多,难怪刚才郭欣桐只穿了一身翩翩男装,连披风或是大氅都没加就出来了。

在园子里,完全没有南方冬天阴冷的感觉,两个人只逛了一会儿,沈天舒竟就有些冒汗了,便也除去了披风。

“怎么样,这儿是不是特别棒?”郭欣桐献宝似的说,“今年冬天我都会住在这儿,你得空了就来找我玩儿啊。”

“此话当真?我可真要来的。”

“来啊!到时候只有咱们两个人,才能没人打扰地好好地泡温泉。”

两个人在园子里逛了一大圈,直逛得额头冒汗才回到接待客人的花厅。

花厅内也引了温泉水入内,温暖如春,开门就是扑鼻的花香。

沈天舒正准备入内,郭欣桐却突然停住脚步,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欣桐怔楞片刻,神色有些慌乱道:“没事儿,你先进去,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先去处理一下。”

“你面色有些不太对劲,真的没事儿么?”沈天舒关切地问,“叫两个下人陪你一起吧!”

“好,你今天玩得高兴点儿。”郭欣桐说罢,像是被什么在后面撵似的,快步离开了花厅。

沈天舒跟郭欣桐今日初次见面,虽然刚才相谈甚欢,却也不好追问别人的私事。

但是大半天的宴会下来,却依旧没有见到郭欣桐的身影。

临近告辞之时,见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天舒才忍不住向郭夫人询问道:“不知欣桐今日怎么一直没有出现,可是身子不适?”

郭夫人一听这话,视线就先下意识地左右环顾,见周围并没有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对沈天舒道:“那孩子今日来葵水了,所以只能回房歇着去了,她自个儿也没想到会突然提前,还说让我替她跟你告个罪,只能等年后再招待你来庄子上玩儿了。”

“我可以去看看欣桐么?”沈天舒说完又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要求可能太唐突了,若是不方便,还望郭夫人不要见怪。”

郭欣桐自小跟在一群叔叔哥哥们身后长大,从来都是男孩子性格。

郭夫人以前为此也十分头疼,但是郭家老太爷发话,让家里人谁都不许拘着她,这才只得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如今见郭欣桐竟然主动跟沈天舒交往,还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架势,当真是让郭夫人欣喜不已,生怕沈天舒觉得自家怠慢。

“真是对不住,桐儿这孩子,每次来葵水都十分不适,只是怕冲撞了沈大姑娘。”郭氏道,“不然这样,我打发人去看一眼。”

不多时,下人回来道:“夫人,姑娘说请沈姑娘过去。”

郭夫人闻言,表情竟十分惊喜,亲自带着沈天舒去了后院。

后院是谢绝客人进入的,里面的一草一木较之外面更加精致。

房内比其他屋子还要更热,进屋后又穿过两道厚实的门帘子,最后才到了郭欣桐的卧房。

进屋才走了几步路,沈天舒额头就已经开始冒汗。

只见郭欣桐靠在床头,神情些微有些恍惚。

郭欣桐看到沈天舒,勉强笑了一下,开口说话却颠三倒四,连不成语句:“来怎么你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郭欣桐自个儿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对,但是呵欠一个接着一个,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精神也越发恍惚。

沈天舒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顺势扣住脉搏。

郭欣桐的脉搏沉细,表情也渐渐变得越发淡漠。

沈天舒心下有数道:“郭夫人可知道近些日子在永州府名声大振的潼娘子?”

“自然知道。”郭夫人激动得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我这些日子也想尽办法想找潼娘子帮桐儿看病呢,只是这潼娘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就难觅行踪,难道沈大姑娘能联系到潼娘子?”

“潼娘子有事想见你家老夫人,但是老夫人这些年深居简出的,她不得法门,我原想着趁着这次宴请,帮忙牵个线,做个中间人,没成想却遇见欣桐这样的情形,看来这也是老天爷不忍让欣桐继续受苦,才给安排了这样一出巧合。”

“阿弥陀佛,如果当真能治好我家欣桐,见老太太又有何难,郭家把潼娘子封为座上宾都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后天辰时还在这庄子上碰面如何?”

“那就有劳沈大姑娘了。”郭夫人千恩万谢地把沈天舒送出庄子,急忙打发人回去给老宅送信。

郭老夫人当天就心急地赶到庄子上。

“当真是潼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是沈府大姑娘说的,想必也不可能骗咱们,是真是假,后天看见就知道了。”

“我可怜的桐儿,还要再多受几日的苦。”

婆媳二人在焦急中度过了一天两夜,终于等到约好的日子。

郭夫人一大早就打发人去官道上和山脚下候着。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时候,一辆青布帷幔的桐油顶马车从官道上驶来,在路口右拐进入去庄子的必经之路。

郭府的下人急忙将车引到山上庄子门口,郭家婆媳早就相携着在门口翘首以盼。

邱军稳稳地停下马车,摆好脚凳,让沈天舒下车。

“这位便是潼娘子吧!”郭夫人说着话迎上来,“大老远坐车过来,一路辛苦了。”

沈天舒却定定地看着郭老夫人,半晌才道:“五年过去了,老夫人保养得当,如今看来身子骨还很康健。”

郭夫人还没搞清楚潼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郭老夫人却微微变了脸色。

“今日唐突,但还是想先跟郭老夫人借一步说话。”沈天舒继续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她之前特意点了五年这个时间点,所以郭老夫人并没有要犹豫,直接点头道:“那就请潼娘子移步花厅,咱们坐着慢慢说。”

到了花厅之后,沈天舒让郭老夫人屏退所有人之后,抬手摘掉了自己的帷帽。

郭老夫人先是一愣,但她这几年虽然深居简出,可还是有些应酬是躲不掉的,也曾跟沈天舒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很快就认出她来。

“沈大姑娘,这样戏耍我郭家有意思么?”郭老夫人愠怒道。

“还请老夫人稍安勿躁,我这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沈天舒冲郭老夫人行礼赔罪道,“老夫人五年前病入膏肓,恰巧姜潼姜大夫游历路过,救了您的性命,不知您可否还记得这件事?”

“自然记得,姜神医医术出神入化,救我于危重。我一心想要报恩,没成想还未付诸行动,姜府就出了事……”郭老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看向沈天舒问,“沈大姑娘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沈天舒垂眸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乃姜潼姜大夫的徒弟。”

这话说得着实太像江湖骗子,若非知道沈天舒确是知府大人的千金,郭老夫人此时都想叫人进来把这骗子叉出去了。

“老夫人若是不信,不如看看这个。”沈天舒从怀里取出几张纸递过去。

郭老夫人展开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看看手中的纸,又抬头看看沈天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张纸上,写的竟是连她自己当年都没有看到过的医案。

从初诊到复诊再到后期的恢复,还有几次调整用药,上面都写得一清二楚,勾起了她的回忆,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只听沈天舒继续道:“当初姜大夫离开之时,老夫人送给她一块玉佩,说凭玉佩可以找您帮忙,姜大夫推脱不过,最后虽然还是没有收下玉佩,却取了一方绣有您名字的丝帕带走。

“只可惜姜家被人血洗满门,丝帕也早已难觅芳踪,不知郭老夫人,是否还愿意兑现当年的承诺。”

“自然!”郭老夫人毫不含糊地说,“我们郭家一百多年时间发展到如今这般规模,靠的就是言出必行。姜神医救我一命,你既然真是她的徒弟,我也愿意兑现这个承诺,只是不知道沈大姑娘身为知府之女,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郭家效力的。”

“我要查清姜府遇害的幕后黑手,为姜家上下主仆几百口人报仇雪恨。”短短两句话,沈天舒说得却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她平复着自己心底不断翻涌的仇恨之火,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缓道,“郭老夫人不用担心,我不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请求,只是我如今用潼娘子的名号对外行走,治病救人的同时查找线索,希望郭家能帮我扫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将这个身份继续隐瞒下去。”

郭老夫人都已经做好沈天舒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成想最后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对郭家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的请求。

“只是这样?”郭老夫人狐疑地问,“那给桐儿看病,是不是还要再加一个要求?”

沈天舒摇摇头道:“郭老夫人,我今日来,不是想要挟您,更不是想居功自傲,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姜大夫当年救您,也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我今日也是被逼无奈,才登门求您能够对我伸出援手的。

“至于欣桐的病,我们虽然只见过短短的一面,我却已经将她当做朋友看待,怎么会有要求?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她经净之后方可治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沈天舒这样说,郭老夫人才是真正动容。

她的神色缓和下来,一直紧绷的身子也稍稍放松,语气中带着怀念地说:“沈大姑娘这般说话,当真有几分当年姜神医的品格。当年若非姜神医,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入土了,你既然是她的徒弟,又是为了查出她的死因,我自然会全力帮你的。”

“多谢郭老夫人,不过这件事,还请郭老夫人暂时替我保密。”

“这是自然。”

跟郭老夫人聊过之后,沈天舒重新戴好帷帽,跟着郭夫人一起去看了郭欣桐。

与上次相见比起来,郭欣桐的情况更加严重了一些,与她说话都毫无反应。

沈天舒上前给她诊脉后,将一张纸条交给郭夫人道:“待病人此次经净,派人去这里送个消息,我会过来的。”

“多谢潼娘子。”郭夫人接过纸条,看了一遍之后,小心翼翼地揣进袖袋里。

将沈天舒送走之后,郭夫人才问:“娘,这位潼娘子找您有什么事?”

郭老夫人道:“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徒儿,你告诉家里人,以后遇到潼娘子,要恭敬,多多帮衬。”

郭夫人没想到是这样一层关系,忙道:“娘的救命恩人,就是咱们郭家的救命恩人,对方的徒儿,自然也不是外人。娘放心,儿媳这就叫人去各房传话。”

沈天舒回到家,杨嬷嬷立刻迎出来道:“姑娘一大早这是去哪儿了,舅老爷来了,这会儿跟老爷在正房说话,等着姑娘回来开饭呢!老爷都打发人来问好几回了,您都没回来,可把老奴给急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舅舅来了?”沈天舒没想到自己才刚打发人送去示好的年礼,刘敬元竟然亲自来了。

“可不是么,舅老爷说是来送年礼,其实还不是来看姑娘的。”杨嬷嬷一脸喜色,她之前经常劝沈天舒要跟刘家搞好关系,但是沈天舒一直都不当回事儿,如今总算是开窍了,“姑娘赶紧换身衣裳,老奴陪着姑娘去见舅老爷。”

俗话说,外甥像舅。

刘敬元跟沈天舒虽然脸型不同,但五官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也不知是原主残留的情感还是血缘之间有着天生的纽带,沈天舒看到刘敬元的时候,就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舅舅。”沈天舒上前见礼,一声舅舅唤出来,眼圈儿瞬间红了。

刘敬元直接起身,将沈天舒扶起来道:“舒儿不必多礼,咱们甥舅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这三年里,我丁忧在家,心里惦记你,却也没法儿过来看你。如今丁忧已满,年后又要够奔杭州府任职,便趁着送年礼过来,不然等下次相见,我们舒儿估计都已经嫁为人妇了。”

“我也一直挂念着舅舅,听说舅舅起复得了杭州知府的美差,着实替舅舅高兴。外祖家人丁稀薄,从今往后就只能靠舅舅撑门立户了。”

刘敬元闻言感慨道:“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姑娘,只知道哭,如今成大姑娘了,行事说话也有章法了。”

沈仲磊对沈天舒无故跑出去一上午十分不满,但是刘敬元难得过府一次,他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儿训斥女儿。

“回来就好,就等你一起吃饭呢!”沈仲磊说罢转身吩咐旁边的丫鬟,“告诉后厨,可以开始上菜了。”

吃过午饭,沈仲磊借故回衙门做事,将空间留给刘敬元跟沈天舒,让他俩能单独说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敬元跟着沈天舒回了双棠院,看着屋里几个下人,忍不住连连摇头。

沈天舒房里的下人,老的老小的小,光是从行为举止来看,就都不像是熟手。

“唉,你这孩子,半点儿都不会为自己打算,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跟家里说。”刘敬元道,“还好我这次过来送年礼,给你带了两房下人,都是刘家用了几辈子的老人儿了,你娘当年对他们两家有恩,他们也是自愿过来伺候你的。”

沈天舒闻言心下一动,问:“舅舅带来两房下人的事儿,可曾跟父亲提起?”

刘敬元却会意错了,还以为沈天舒是怕沈仲磊不同意,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说这个做什么。再说了,我一个做舅舅的,给外甥女送两房下人,这有什么,还怕你爹不同意么?”

“倒不是怕爹爹不同意,只是我在外头给自己置办了一个宅子,若是爹爹不知道,我想把这两房人安顿到外面的宅子上。”

“你好端端的出去置办宅子做什么?”刘敬元闻言又惊又怒道,“是不是许氏对你不好?”

“舅舅莫急,其实表面上都还过得去。至于私底下,她又不是我亲娘,对我又能好到哪儿去,我爹公务繁忙,也顾不得后宅的事儿。我在家待得气闷,就给自己置了个宅子,偶尔出去散散心,透透气罢了。”沈天舒垂眸道,“我年纪也不小了,等以后嫁了人,就更加身不由己,连这点儿属于自己的空闲都难得再有了。”

“是啊,女人一旦嫁了人,就没了在家做姑娘时候的自由了。当年你娘便是如此,生你的时候就伤了元气,后来更是因为家中琐事,一直郁郁寡欢,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听得沈天舒这样说,刘敬元忍不住又想起自己早逝的姐姐,心痛不已,“好孩子,有个自己散心的地方也是好的,你放心,回头我就把这两房人的卖身契交给你,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了,想怎么用也是你自己的事儿,舅舅不会跟旁人提起的。”

“多谢舅舅。”沈天舒没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解决了两个让她困扰不已的问题,更被刘敬元对外甥女的一片爱护之情所感动。

“你这傻孩子,跟舅舅还客气什么。就像你说的,刘家本来就人丁稀薄,咱们就已经是最亲近的人了。俗话说得好,最亲不过娘舅,就算我去了杭州府,以后有什么事也别自己憋着,写信跟舅舅说也是一样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敬元在沈家满打满算只待了两日,他离开的当天,沈仲磊带着沈天舒一路把人送到城门外。

“舒儿,舅舅这次一走,咱们甥舅再见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舅舅,骨肉血亲,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的,就算隔得再远,舒儿也是一直惦念你们的。”

“等舅舅到杭州府安顿好了,叫你爹派人送你来杭州府玩儿,正好看看你外祖母和舅母,她们也都日日记挂着你呢!万不可跟咱们生分了。”

沈天舒前世家中和睦,极重感情,这一世在沈家人身上没能寻到的亲情,没想到却在刘敬元身上找回来了。

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两日,如今看着刘敬元一步三回头,说不完的叮嘱和挂念,沈天舒也忍不住鼻根发酸,眼圈儿里瞬间就噙满了泪水。

“舅舅放心,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看外祖母和舅母。”

刘敬元更是控制不住情绪,哽咽道:“可怜我那姐姐,早早地撒手去了,当初你太年幼,你外祖和外祖母有心把你接到身边照顾,却也未能如愿,只能日日在家诵经念佛,祈祷你能一切平安,若是你外祖能看到你如今长大成人的样子,心里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这下不光是沈天舒,连两边的下人都忍不住开始低头啜泣。

沈仲磊看看女儿,再想到亡妻,虽然强忍着没有落泪,却也红了眼圈儿。

送走刘敬元之后,沈天舒就将他送来的两房下人安排到了自己买的宅子里,连春兰也一并送过去养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房下人,一家姓高,一家姓邓。

高家当家的今年四十六,名叫高山,媳妇|方氏,二人膝下一儿两女三个孩子,分别是长子高青松,今年十七岁,长女高秀儿十四,次女高翠儿九岁。

邓家当家的邓华,今年四十九岁,媳妇金氏,长子邓浩二十三,长媳周氏,次子邓鑫十六岁,幼女邓雯才刚六岁。

见到沈天舒,两房人全都跪下磕头道:“见过大姑娘。”

“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外祖家的老人儿,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沈天舒看着众人道,“听舅舅说,你们以前都跟我娘有故,只可惜我娘过世得早,不然看到你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邓华道:“小人媳妇当年生长子的时候难产,若不是姑奶奶出手,肯定当时就一尸两命,哪里还有今天的好日子,我们一家的命都是姑奶奶给的。所以这次老爷问谁愿意来伺候姑娘,我们一家子当时就决定要来。当初我们没能报答姑奶奶的恩情,只能以后好好伺候姑娘,以慰姑奶奶的在天之灵!”

高山也跟着道:“姑娘,小人嘴笨不会说话,但我自个儿的命就是姑奶奶救的,以后姑娘让小的做什么,小的都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我这儿也没什么要死要活的差事,只是自个儿懂些医术,所以想在这儿开间医馆,偏生身份特殊,不好抛头露面,外头买来的人不知根知底,也不敢随便用,多亏舅舅把你们送过来,我才总算有自个儿能靠得住的人了。”

两家人没想到沈天舒年纪轻轻也懂医术,但都没有怀疑。

因为刘雅轩就很有学医的天赋,刘敬元没能继承刘老太爷的衣钵,可是刘雅轩待字闺中之时就已经能帮家里的下人看病治病了。

沈天舒是刘雅轩的女儿,她年纪轻轻有这样的能耐,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医馆年后才开,你们先且住在这里,春兰那丫头在这儿养伤,正好帮着照看一下,但别让她到处乱走。若是有事,就去双井巷子找邱军,他会想法子递消息给我的。”

“是。”邓华道,“我们既然跟着舅老爷来了,就是打定主意要一辈子跟着姑娘的,一切全凭姑娘吩咐。”

将两房人安顿好,沈天舒打道回府,准备换衣服去给许氏请安,却听杨嬷嬷道:“夫人今个儿叫人传话来,说自个儿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免了家里人年前的晨昏定省,姑娘总算能松快几日了。”

“说什么静养不静养的,怕是看见我心烦吧!”

沈天舒对许氏的心思,倒是揣摩得十分到位。

那日送走刘敬元之后,父女俩回来全都红着眼睛,情绪低落,让许氏刚有好转的“病”又严重起来,整日哎呦哎呦地说自个儿难受。

但是沈仲磊沉浸在对亡妻的怀念中,一连几日都自个儿睡在书房,许氏根本连人都见不着。

沈天舒虽然平时见不到人,但是每日晨昏定省一次不落,叫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可许氏看到她反倒更加生气,最后干脆借病,把年前的请安都给免了。

“说什么来送年礼,还不就是来给沈天舒撑腰的!”许氏忿忿地跟含巧抱怨,“没人撑腰她都快翻天了,如今有人撑腰,怕是更要不把我这个继母放在眼里了,赵老夫人生病,她还知道去给求一副药王经,如今我病了大半个月,她却半点儿表示都没有!难怪人家都说,不是自个儿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隔着心,怎么养也养不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含巧一直不明白,许氏何苦非要跟沈天舒较劲。

沈天舒今年十六岁,最多再过两三年,就肯定要嫁出去了,到时候眼不见为净,说不定还能借上女婿家的光,何苦非要弄出仇来?

再说了,沈天舒是沈仲磊的嫡长女,她嫁得好坏,直接也会影响家里后面的姑娘。

说句不好听的,倘若真把大姑娘嫁给了许毅豪,等回头再想给二姑娘找个好人家,哪个高门大户的公子愿意有许毅豪那样一个连襟?

帮不上忙不说,还要经常被打秋风,万一许毅豪闹出什么事儿,说不定还要跟着丢人现眼。

可若是沈天舒嫁得好,对二姑娘的婚事只有帮助。

以后沈仲磊仕途越走越好,二姑娘的婚事只有比沈天舒好,没有比她差的道理。

只能说,小门小户教出来的女儿,就是眼皮子浅,看不长远。

含巧如今觉得,该为自个儿的未来多做打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双井巷子是永州府的一条老街,因巷子两头各有一口水井而得名。

老街上住的,基本都是永州府当地的坐地户,往上数七八辈都住在这儿的那种。

巷子里十几户人家,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互相知根知底儿,关系好的,那真是处得比亲戚还近。

这天一大早,巷子里的人家都已经吃过早饭,男人们该出工的去出工,妇人们收拾好家里,各自端着盆,凑到水井边,大家一边洗衣服一边闲聊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老邱家那丫头,都回来有些日子了吧?怎么还不回沈府去?”

“该不会是犯了错,被沈家给撵出来了吧?”

一个妇人冲众人招招手,神秘兮兮地俯身低声道:“我这几日去买菜,总能看见邱婶,不是买猪蹄儿就是买棒骨的,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你们说,会不会是……”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坐直身子,双手在自己肚子前面一比划。

众人一看就明白她的意思,是怀疑明玉有了身子才被撵出府的。

“那老邱家是啥打算啊?还买好吃的呢?心也够大的。”

“这准保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了啊!”刚才说话的妇人一脸笃定的模样,“只要到时候生出个儿子来,自然就水涨船高,母凭子贵了呗!”

“这位大婶儿,俗话说得好,话不能乱说,饭不能乱吃。你是大夫还是稳婆?你亲眼看见人家有身子了?张嘴就凭空污人清白,可也真说得出口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我们自己洗衣服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旁人我管不着,可你都说到我房里丫鬟头上了,还不许我替她说几句话了?”

沈天舒今个儿是特意来看明玉的,谁知刚在胡同口下车,就听到几个妇人在水池边嚼舌头,忍不住开口反驳。

“你房里的丫鬟?她不是在沈府……”说闲话的妇人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这位不就是知府府上的么?

明卉道:“明玉姐姐是为了保护主子受的伤,为此不但得了老爷的赏,我们姑娘也赏了银子,别说是吃一顿猪蹄排骨了,就算天天吃也吃得起!”

几个洗衣服的妇人脸色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目送着沈天舒带着明卉直奔邱家而去。

“好家伙,邱家这是要发达了,连知府家的姑娘都亲自登门来了。”

明卉上前扣门,是邱军出来应的门,门一开看到沈天舒就吓了一跳。

“哎呦,大姑娘怎么来了,快请屋里坐。”邱军赶紧把人往屋里请,“我们这样乱七八糟的小地方,都怕脏了姑娘的脚。”

“我今日无事,过来看看明玉。”

“这丫头可真是有大造化了,竟然还劳动姑娘来看她。”邱军说着将沈天舒引到正房,刚一进门就冲着西屋喊,“明玉,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明玉其实伤势并不重,既没伤到要害也没伤到筋骨,但因为匕首正扎在肩膀上,伤口没愈合之前,右胳膊没法儿大范围活动,所以沈天舒干脆让她在家好好养伤,等过完年再回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玉在家穿着她娘宽松的棉袄棉裤,连肩膀上裹着绑带上着药都看不出来,趿拉着一双大黑棉鞋从屋里出来。

“谁来了……啊……”明玉一眼看到沈天舒,吓得转身跑回屋里,“哥,姑娘来了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像什么样子。”

“又没有外人,躲什么啊。”沈天舒直接进屋,看见炕桌上摊开着许多碎布头和针线,皱眉道,“你右肩伤了还做什么针线活,有什么要做的,拿回府里让明绣给你做。”

“姑娘,奴婢可是听您的话,老老实实地在家养伤的,还想早点儿回府伺候姑娘呢!”明玉道,“这是我嫂子要给我小侄儿做百家被,我不过帮着选选布料,用不着我动手的。”

东屋里头,明玉的爹娘也被惊动了,全都出来给沈天舒见礼。

“二老就别客气了,咱们各论各的。”沈天舒看到明玉爹走路有些不太顺当便问,“邱大叔这腿是受过伤么?”

“是,我爹几个月前不小心从车上摔下去,摔伤了腿,到现在还没养好呢!”邱军帮着回答道。

“骨头断了么?”沈天舒问。

“那倒没有,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右腿一用力就疼,如今还算好些了,前两个月都不敢下地走路。”

“进屋把裤腿卷起来我看看吧!”沈天舒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正好碰上,帮忙看看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明玉闻言喜出望外道:“爹,你快去炕上坐着,把裤腿儿卷起来,让姑娘帮你看看,我们姑娘的医术可好了!”

邱老汉却连连摆手不肯,道:“我这么个糟老头子,咋能让大姑娘给我看腿呢!使不得使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冲邱军道:“你带你爹进去,换一条夏天穿的单裤,越薄越好,换好我再看。”

邱老太太见状也道:“你这老头子,大姑娘这么心善,都不嫌弃你,你还拿起乔来了,进屋,我给你找条裤子换上。若是能把你这腿治好了,还能让儿女们少操点心。”

一听连自家老婆子都这么说了,邱老汉这才进屋换了一条夏布的单裤,扭扭捏捏地夹着腿出来。

“上来坐这儿吧。”沈天舒朝炕上一指,让邱老汉坐上去,小腿垂在炕沿儿外面,她伸手从膝盖开始摸起,然后一路顺着小腿摸到脚踝处,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邱大爷,你从车上跌下来,是不是这条腿的膝盖先着地的?”

“可不正是么!”邱老汉一脸震惊地说,“大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沈天舒用手指抵着邱老汉膝盖前方的骨头,左右上下活动了一番,见邱老汉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才起身道:“当初摔的时候伤到了膝盖骨,但是看病的时候只给用了消肿化瘀的药,所以如今只要一用力,膝盖就会疼。”

邱老太太担心地一拍大腿道:“哎呀,这就是去华安堂看的,难怪最近人家都说华安堂不能去,那里头的就是个庸医啊!你说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去那儿看病花的钱还比别的医馆多呢!大姑娘,老头子这腿还有的救么?”

“没什么大事儿,我给开个方子。”

明玉赶紧去二哥房里找出纸笔交给沈天舒。

沈天舒三下五除二写好方子,交给邱军道:“照方抓药,每天晚上热敷一个时辰,半个月也就好了。不过今年冬天得格外注意,不能冻着腿,否则也容易落下病根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了腊月二十,眼瞅着就到小年儿了,年前的宴请基本上就告一段落,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筹备过年。

沈天舒不好再频繁出门,大多时候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不过一直没等到郭家的消息,也不知郭欣桐现下如何,让她不免有几分惦念。

就这样一直等得过了小年儿,一直到了腊月二十六,邱军才终于来府里送信儿道:“姑娘,郭家今个儿一大早派人去外头宅子传话,说跟潼娘子约好的。”

眼瞅已经到了年根儿下,现在若是出城着实不太方便。

沈天舒思忖片刻,道:“劳烦你跑一趟,去城外的温泉庄子传个话,让郭家明日来外头的宅子碰面吧。”

第二天一大早,沈天舒带人直奔外头的宅子。

如今春兰的脚伤早就养好了,沈天舒再次问她今后的打算。

春兰跪在沈天舒脚边哭求道:“求大姑娘可怜可怜奴婢,就收留了奴婢吧,不管是做什么粗活累活,奴婢都不挑,奴婢愿意在这儿给大姑娘守着宅子。”

沈天舒拿这个倔脾气的丫鬟也没办法,只好道:“那就先在这儿吧!不过今日有人要来,你回房去吧,不要出来。”

打发走春兰,沈天舒给高翠儿使了个眼色道:“你带着邓雯去后院玩儿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翠儿这孩子虽然才九岁,但是十分伶俐,特别会看眼色,立刻会意沈天舒是让她去看着点儿春兰,立刻拉着邓雯的手道:“走,咱们去后院找春兰姐姐帮忙做个毽子,姐姐教你踢毽子好不好?”

“你这丫头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真是太聪明了。”沈天舒对一旁的方氏道。

“姑娘真是太夸她了,什么出息不出息的,以后若是能跟在大姑娘身边,才是她的大造化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金氏快步进来道:“姑娘,郭家人来了,已经进大门了。”

沈天舒忙戴好帷帽,端坐在之前就叫人布置好的大堂内。

郭欣桐是由郭夫人陪着来的,此时面色比之前看到的时候稍稍好了一点儿,但整体还是偏晦暗,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每次来葵水都是这么长时间么?”沈天舒问。

“前两年都还正常,一般是五六日,也没有现在这么严重的反应。

“手伸出来,我诊诊脉。”沈天舒示意郭欣桐将胳膊放在自己面前的脉枕上。

郭欣桐听到她的声音,皱眉看向身旁的郭夫人道:“娘,你确定没带我来错地方么?还是说祖母搞错了?这位潼娘子听着声音也就跟我差不多年纪,真的能看好我的毛病么?”

“不许胡说。”郭夫人赶紧制止郭欣桐,对沈天舒十分抱歉道,“小女被家里宠坏了,不懂事,潼娘子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妨事。”沈天舒道,“我知道我年轻很难服众,赵大人当初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赵老夫人如今恢复得很好,已经能出去参加宴席了。事实胜于雄辩,郭姑娘你说是不是?”

郭欣桐这才将信将疑地将手放在脉枕上,嘴上却还不服输道:“你能治好赵老夫人,不代表就能治好我的病,我娘这两年带着我到处求医问药都不见好转,你……”

还不等郭欣桐把话说完,沈天舒就已经收回了诊脉的手,看过她的舌苔,又细细问过平时发作的详情,道:“郭姑娘的病症,心血虚是其本因。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经期出现如今的各种症状。”

郭夫人心急地问:“那可有法子治?”

“弄清楚病症的来由,治疗起来就简单了。”沈天舒说着拿起笔准备开方。

不料郭欣桐却突然转身,问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中年妇人:“章大夫,您对潼娘子的诊断如何看?”

郭夫人闻言也转身看去,这才发现,今天一直跟在郭欣桐身后的,根本就不是她房里的嬷嬷,而是武昌府一位精专女科的大夫章雅中。

“你……”郭夫人简直不知道该说女儿什么才好,带着另外一位大夫去看病,这简直就是大忌,而且选在这个时候开口询问,更是太不给潼娘子面子了。

她拉了女儿一把,压低声音问:“你这是要干什么?老太太在家交代了什么,你都忘了?”

郭欣桐不服气道:“身体是我自己的,你带我来看病,也总要我信服才行吧?不然就算她开了药,我也不敢吃。”

沈天舒前世就认识章雅中,两个人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常有书信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雅中是个十分正直的大夫,所以沈天舒倒是并未觉得有什么压力。

“不知潼娘子下这样的诊断,是如何考虑的?”章雅中询问。

“郭姑娘云英未嫁,本就心血易虚,血虚则心失所养,不能藏神。神不安则志不宁,致使神、魂、魄不守舍。”沈天舒道,“而且《灵枢·大惑论》中也有云,‘神伤则魂魄散,志意乱’,也正合郭姑娘的脉象和表证,不知章大夫以为如何?”

郭欣桐什么都没听懂,只能看着章雅中。

章雅中十分慎重,细细思索半晌,才点头道:“我之前从未往这上面考虑过,但是潼娘子说得的确很有道理,也有医书古籍中的记载佐证,是值得一试的思路。不知郭姑娘这种情况,潼娘子打算如何开方?”

“血去心虚易着凉,精神恍惚不和平。用归脾汤维持气血平衡,让神、魂、魄意志有所依附,加龙骨、牡蛎、琥珀收摄神魄,促使气血足,神魄有所舍,则神自安矣。”

沈天舒一边说一边刷刷刷将方子写好道:“按方抓药,先吃六剂,看看病情可有好转,下次经净之后再来复诊。”

郭欣桐却没有接方子,又将视线投向章雅中,等着她的结论。

“潼娘子年纪轻轻,如此精通医理,实在令人钦佩,至少从医理上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药方是否见效,还是要看服药后的情况方知。”

郭欣桐这才终于将信将疑地接过药方道:“既然如此,那就吃吃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府今年的大年三十儿,过得十分压抑。

家里本来就人口不多,许氏提不起精神,沈云瑶也心情不好。

沈云蕙对沈云瑶怕得不行,恨不得能离得越远越好。

年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沈仲磊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天舒满脑子都是前世的家人,怀念姜家每年家人和祖父的徒弟们一起,上百人其乐融融过大年的情景。

所有人里,只有沈元麟还是小孩子,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兜里揣着大人给的金锞子,一个人自娱自乐也很开心。

最后,一大桌子山珍海味,也只有沈元麟一个人吃得小肚子滚圆,其他人全都只是做了个样子,随便吃了几口,连吃进去是什么滋味都分辨不出来。

于是等沈元麟吃饱放下筷子之后,其他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筷子。

沈仲磊道:“大家各自回房守岁吧,记得让下人小心烛火,莫要走了水。”

沈天舒从正房回了自己房里,一进屋就闻到了香甜的气息,这会儿才觉得饿了。

“嬷嬷做什么好吃的了?我还饿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嬷嬷笑着从后面端上来一盘炸面果道:“就知道姑娘在那边吃不下什么,老奴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姑娘赶紧进屋去看看。”

沈天舒脱掉披风进屋,还不等看清桌上都有什么好吃的,就先看见站在桌边正在摆盘的明玉。

“明玉,你回来了?”沈天舒喜出望外,嘴上却道,“不是说了让你在家过年么,怎么不在家陪你爹娘?”

“奴婢都在家待了这么多天,再不回来,爹娘都要嫌弃奴婢了。”明玉笑着夹起一个麻球给沈天舒塞进嘴里,“再说了,奴婢也想姑娘了。奴婢自打入府,从没离开姑娘这么长时间,再不回来真熬不住了。”

“你娘是不是天天给你吃蜂蜜了?回家一趟怎么连嘴都变甜了?”沈天舒笑眯眯地咬住麻团儿。

麻团外酥内软,里面是桂花豆沙馅儿的,用猪油炒的,格外地香,连着酥脆的外壳跟壳上的芝麻一起嚼,芝麻的酥香加上馅料的香甜,让人吃了一个还想吃下一个,根本停不下嘴。

只是麻团刚炸出来不久,里面的馅料还十分烫口。

沈天舒两只手捧着麻团,转着圈小口小口地吃着,边吃边问:“你爹的腿好点儿没有?”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奴婢爹娘天天在家感激姑娘。”

二人在屋里说了会儿话,不多时,杨嬷嬷、明卉、明绣、觅儿、蕊儿也都陆续端着好吃的进来,将沈天舒房里的炕桌摆得满满当当,就差盘子摞着盘子了。

“今天就不拘那么多礼了,大家都上来坐,咱们一起守岁。”沈天舒招呼众人都上了榻,围着炕桌坐了一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吃饱喝足之后,沈天舒叫几个丫鬟摸花牌,自个儿歪在旁边看热闹。

只有杨嬷嬷年纪大了,有点熬不住,先回去找个地方眯一会儿,等半夜再起来。

门外突然有人问:“沈姐姐在么?”

“我怎么听着像是君容的声音?”沈天舒不太确定地问。

“今天是大年三十儿,赵姑娘能过来么?”

几个丫鬟都在专心打花牌,谁也没注意外面的动静。

明玉下地,披着袄子,趿拉着鞋出去看,不多时就带着赵君容进来道:“姑娘耳音真好,可不就是赵姑娘。”

“你怎么过来了,快脱了斗篷和外衣上来暖和暖和。”沈天舒见赵君容的小脸都被外面的风吹红了,忙把人招呼到身边,用自己搭腿的毯子给她盖上腿脚。

“姐姐这儿真暖和,我可总算活过来了。”

“你们家里没守岁么?怎么想起来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祖母大病初愈熬不得夜,跟我爹娘三个人对着干瞪眼也没有意思,越看越困。我本来是打算在园子里随便逛逛,给自己醒醒盹儿的,没成想看到姐姐这边灯都亮着,就过来碰碰运气。

“可惜我这儿也没什么好玩儿的,我自己都无聊到在这儿看丫鬟们摸花牌。”

“咱们两个人说说话,时间就过得飞快了。”

“明卉,你去给东跨院赵大人和赵夫人送个信儿,就说君容在我这儿,让他们不用担心,回头我叫人把她送回去。”

不得不说,有了赵君容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话,还真是叫人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外屋座钟敲响了亥正的钟声,沈天舒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这边刚打发人把赵君容送回东跨院,杨嬷嬷也重新回来了,带着几个小丫鬟去小厨房煮饺子。

“一年竟就这么过去了。”沈天舒披着衣裳,推开一扇窗口,看着窗外。

突然,她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窗外。

这是,下雪了?

洁白晶莹的雪花从天上缓缓飘落,好像在为跨年那一刻送上祝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众人吃完饺子,外面都已经有了薄薄的积雪。

“今年的雪还真多啊!”杨嬷嬷打发其他人收拾碗筷,自己也走过来,站在沈天舒的身边。

“可能是老天爷也知道人间苦难太多,冤屈太多,所以多下几场雪来,把这万恶的人世间遮盖住,让所有东西都变回洁白一片。”

“正是正,恶是恶,无论怎么遮掩,也总有春暖花开,大地回春的那一天,到时候,所有的恶都将无处遁形。”杨嬷嬷刚说了一句极有道理的话,紧接着唠叨起来,“姑娘快别跟窗边站着了,外头的风冷着呢,您还站在风口上,当心吹出毛病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哈哈,我又赢了。”身后传来明卉欢快的笑声。

明玉丢掉手里的花牌道:“不玩了不玩了,今天真是邪门,你怎么把把都赢?我的钱都输光了,你找别人玩儿去吧!”

“明玉姐姐别走啊,我给你钱,你陪我继续玩一会儿呗?”

屋内的喧闹和笑声,很快将沈天舒从自己的思维中拉回现实俗世中。

她抛开脑子里纷乱的思绪,走到明玉背后道:“没事儿,接着打,我给你看着牌,把她赢去的再赢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月的头几天,雷打不动的习俗就是走亲访友四处拜年。

好在沈仲磊是永州的父母官,此时又没有亲戚长辈,所以全家上下不用出门,只需要打扮一新,在家里等着客人登门就行。

但这样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城中大小官员都要上赶着来给上峰拜年送礼,一天下来,沈天舒已经不记得自己一共接待了多少位夫人和姑娘了。

就连回到房里,坐在妆台前梳洗,脑子里也还回荡着白天那些人千篇一律的恭维,好不好都硬夸,真是夸得人头皮发麻。

好在这样的日子也不用熬太久了,沈仲磊已经早早派人去武昌府,把自家在那边购置的一座宅子收拾出来,预备着等沈天舒和沈云蕙过去赴宴的时候住。

武昌府跟永州府离着不近,时间上还要再打出点儿富余量来,所以过完初五,她俩就必须从永州府启程了。

而赵衢一家初八才出发,继续赶路上京。

这样一来,沈天舒就没办法给赵君容送行了。

于是到了初五晚上,赵君容硬是自己带着铺盖,跑过来跟沈天舒一起睡,小姐妹俩嘀嘀咕咕说了大半夜的小笑话,直到天色将明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好在要带的东西杨嬷嬷都整理好了,沈天舒也不用费什么心,想着上车之后继续补觉,倒也什么都不耽误。

鉴于上次明玉已经在厉子安面前露过脸了,加上她肩头的伤还没好彻底,所以这次沈天舒将明玉留下看家,带着杨嬷嬷、明卉和明绣一起去武昌府。

明玉将困得睁不开眼的沈天舒送上车,拉着明卉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有什么疏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里早就被烘得十分热乎,明玉还特意在车里铺了毡垫、羽被、可以说是又软又暖。

沈天舒几乎都没睁开眼睛,就又把觉给接上了。

还没等她睡熟,外面就闹腾起来。

“爹,我也是你的女儿,凭什么老大老三都能去,只剩我一个人在家。”

“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沈仲磊简直要被沈云瑶给气笑了,“罢了,等你回了老家,老太太会让你明白道理的。”

外面吵闹不休,车里沈云蕙可怜巴巴地缩在一角,也不知道是因为怕沈天舒还是怕沈云瑶。

沈天舒对外面的情况充耳不闻,翻了个身,把沈云瑶的哭闹当做催眠曲,很快再次进入了梦乡。

等沈天舒终于睡醒的时候,车都驶离永州府许久了。

因为这次路途遥远,沈仲磊生怕出事,不但选派了二十名侍卫保护女儿,还专门雇了一家镖行随行左右。

几十个人连车带行李,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样子。

沈天舒前世早就习惯了这种赶路的生活,非但没有不适应,还能抽空看一会儿医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沈云蕙打出生后,还是第一次单独跟沈天舒待这么久。

原本见沈天舒一直捧着书看,还以为她不会有功夫搭理自己,没想到不看书的时候,沈天舒居然开始给她讲一些出门在外的规矩和忌讳。

沈云蕙刚开始只是木讷地听着,但是越听越发现沈天舒跟沈云瑶的不同。

她虽然年纪小,但并不代表她傻,只不过在平娘的教导下,为了讨好许氏,一直在向沈云瑶摇尾乞怜罢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沈云瑶从来就没真把她当过妹妹,不过是个听话的跟班罢了。

可沈天舒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冷冰冰的,教人的时候,却又能让人感受到她是真心实意想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你,没有半点儿私心。

这样几天下来,沈云蕙越来越觉得沈天舒这位大姐十分靠谱,忍不住对她心生亲近之意。

但是沈天舒的性子简直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她三番四次地尝试亲近,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大姑娘,咱们今天投宿一晚,明天早点启程,只要路上不出意外,天黑之前肯定能到武昌府了。”侍卫队长宁晓烽过来跟沈天舒汇报。

一开始出发的时候,他事事都自己安排,根本不觉得应该征求沈天舒或是沈云蕙的意见。

毕竟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能提出什么合理的建议,与其让她们乱指挥,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自己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这一路几天走下来,沈天舒提出的几点要求,都十分靠谱,而且也都让行程更加顺利,宁晓烽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竟然渐渐养成头天晚上跟沈天舒沟通次日行程的习惯。

沈云蕙年纪小,并未察觉出什么。

但是杨嬷嬷在一旁看得清楚,路上不过几天时间,沈天舒就不动声色地收复了宁晓烽和沈云蕙,这样的能力,让她都不由得叹为观止。

当天晚上,车队顺利到达驿站。

沈天舒下车后,原地小幅度地活动着手脚,坐了一天马车,难免会有些僵硬。

却见范昱如笑着从驿站内迎出来道:“沈姑娘,好久不见。”

相互见礼之后,沈天舒问:“范公子怎么会在驿站?”

“范某听说沈大姑娘要来,特意带人出城迎接的。”范昱如半真半假地说,也不知是真话还是玩笑。

“范公子真是会开玩笑。”沈天舒直接将对方的话定性为玩笑,“不过这里离武昌府不远,也算是到了范公子的地盘儿,明日能跟范公子一路同行,倒让我们这些远客心里安定不少。”

“之前在永州府,范某承蒙招待,也从沈大姑娘身上学到许多,这次沈大姑娘难得来武昌府,范某一定会好好尽地主之谊,努力让沈大姑娘觉得不虚此行。”

“范公子真是太客气了。”沈天舒并未把范昱如的话当真,这种客气话,说的人多得很,又有几个能当真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一早,沈天舒从驿站出来,就看到范昱如一行人也都从驿站后面牵着马出来。

有了范昱如一行十几个人的加入,队伍显得个更加庞大而不宜招惹,偶尔在官道上遇到行人,都是忙不迭地给他们让路。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范昱如带路,最后一天的行程十分顺利,原定是天黑前到达,最后差不多提前了一个时辰。

按照沈天舒的想法,大家虽然同行了一段路,但是进城后就可以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了。

可范昱如却坚持要将沈天舒送回住处。

“原来这宅子是沈家的,难怪一直空关着。这里地段好,风水佳,真真儿是武昌府千金难买的好地方,有许多人打听你家这处宅子卖不卖呢!”

“范公子既然都把它说得那么好了,我们又怎么会舍得卖呢!”

沈天舒说罢,从明卉手里接过一个礼盒,递给范昱如道:“今日多谢范公子一路护送我们姐妹过来,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范公子笑纳。

这是沈仲磊早早给她准备好的礼盒,里面大多是永州府的特产,有吃的有用的,不算贵重,送人却也绝不失礼。

遇到眼前这样的情况,这不刚好就派上用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跟沈云蕙正月初六一大早出发,正月十一下午抵达武昌府,时间上刚刚合适,富裕出几天可以让两个人好好休息,以最好的状态去参加瑞亲王府的宴席。

但是没成想,第二天范昱如竟然再次登门,说自己今日无事,可以陪沈天舒逛一逛武昌府。

“范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们姐妹坐了好多天的车,都很疲惫,这两天只想好好休息,不得不辜负范公子的一番美意了。”

沈天舒前世多次来过武昌府,对这里并不陌生,虽说已经时隔三年,但是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对出去逛逛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更何况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加之范昱如又是瑞亲王府的人,很容易让人怀疑沈家跟瑞亲王府交从过密。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沈天舒都没办法答应范昱如的邀约。

“都是范某粗心,竟然没想到这一层,那两位姑娘好好休息,咱们正月十五花灯宴上再见。”

“范公子慢走!”

范昱如走后,沈云蕙终于忍不住问:“大姐,这位范公子,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打从前天晚上在客栈遇到范昱如,沈云蕙就已经好奇得百爪挠心了。

如今见范昱如又追到家里来邀请大姐出门,还说什么尽地主之谊,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天舒眼皮都不抬地说:“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在永州府的时候帮过他,他也跟父亲有公事上的往来,所以遇到咱们,自然会热情一些,如果这就叫喜欢,那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云蕙本来年纪小,如今还处于似开窍似没开窍的阶段,被沈天舒这么一说,顿时懵了,觉得大姐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这几天好好休息,若是想出去转转就跟我说,我也不是非要把你关在家里,只要带好侍卫和丫鬟,去街上逛逛也没什么。”

沈云蕙却拼命摇头道:“大姐,我不出去,我在家待着就行,我乖乖的。”

沈天舒听了这话一愣,抬头看向沈云蕙。

沈云蕙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小心翼翼地向后挪了两步,低声道:“大姐,我、我真的不想出去……”

她还没能学会遮掩自己眼底的渴望,嘴上却已经能熟练地说着口不对心的话了。

沈天舒叹了口气,伸手招呼沈云蕙到自己身边来,伸手揉揉她有些细软的头发道:“云蕙,上次的事儿,不是你的错,以后出门只要带好人手就行,不用害怕,懂么?这样吧,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

“真的?”沈云蕙站在沈天舒身边,被她摸头,最后居然还许诺会带她出去玩,简直是像在做梦,还是个大大的美梦。

“放心吧,我说话算话。”沈天舒轻拍沈云蕙的头顶道,“行了,回屋休息去吧。”

次日天还没亮,沈云蕙还在睡梦之中,沈天舒就已经早早起来,收拾停当,叫宁晓烽带上几个人,跟自己出去一趟。

“大姑娘,外面天还没亮呢,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宁侍卫长可听说过鬼市?”沈天舒道,“听说这还是多年前从京城传过来的,正常赶集一般逢五逢十,这个鬼市却是逢三逢七,今天正好是正月十三,你们陪我去看看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的鬼市,并非是闹鬼之鬼,而是有猫腻之鬼。

早年间有些人为了出手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便趁着黎明前,天儿还没亮的时候到街上卖,久而久之便得了这么个名字。

时间久了,渐渐形成规模,便也不拘泥于来历不明的赃物,许多人趁着还没开工,过来卖些家里的旧物,天亮卷包回家,也不耽误白天干活挣钱。

沈天舒前一世无意赶上过一次,当时淘到好几本不错的医书,这次既然又赶上了,自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宁晓烽却有些为难,他对鬼市也有所了解,但是冬天的凌晨,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鬼市上人员又鱼龙混杂,万一沈天舒有个什么闪失,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但是见沈天舒已经穿戴整齐,就等着出发了,他也知道自己没法拒绝,只得多带了几个人,叮嘱手下一定要跟紧沈天舒,绝对不能走神。

今天是正月十三,年还没过完,许多人都还没开工干活,所以鬼市上摆摊卖东西的人多,闲逛的人更多。

沈天舒手里提着灯笼,在卖旧书的摊子前反复流连,希望今天也能撞大运,淘到自己没看过的医书医案。

宁晓烽紧跟在沈天舒身后,一双鹰眼死死锁定在她身上,不让她有半点儿脱离自己视线的机会。

很快,沈天舒已经将鬼市逛了大半,看着前面已经快要到头的地摊儿和即将破晓的天色,宁晓烽暗中松了口气,总算快要结束了。

然而就在天边泛起鱼肚白,鬼市上众人都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一群黑衣人涌上来,把沈天舒跟几名侍卫冲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姑娘——”宁晓烽急得不行,却被二人缠住脚步,根本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天舒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沈天舒莫名被人困住,一边警惕四周,一边悄悄抬手从发间抽出银针,藏于指缝间,准备见机行事。

“诸位,不知找我何事?咱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你倒是镇定。”

围成一圈的黑衣人突然分开,露出可供一人通过的空隙,一名同样身着缁衣、戴着面纱的男子缓步走进来。

沈天舒鼻端突然嗅到一丝闻到过的气味,是她曾经在厉子安身上闻到过的熏香。

这种香味十分特别,是在香木的基础上加入了几味药材调配出来的,味道缥缈悠长。

属于乍一闻并不起眼,需要静下心来细细品玩的味道。

“身为王世子,殿下带人当街劫持朝臣之女,怕是有些不妥吧!”

“怎么会是劫持。”厉子安闻言一笑,眼角的红痣在灯笼中烛光的跳动下忽明忽暗,仿佛活了一般,“明明是我对姑娘仰慕已久,难得有缘在街头偶遇,希望能留住姑娘,咱们换个地方说说话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世子爷真是爱说笑。”

“怎么,终于不装了?”厉子安挑眉看向沈天舒,今日她没有在脸上画胎记,也没有带面纱帷帽,距离这么近,她细嫩如羊脂玉的皮肤简直白到发光。

厉子安习惯性地在袖中悄悄搓动了一下拇指和食指,虽然时隔已久,上面却似乎还残留着当初她脸颊那细滑的触感。

“我乔装改扮,只为自保,从来也不是为了接近什么人,这一点世子爷大可放心。”

自从怀疑沈天舒就是潼娘子之后,厉子安自然也对她进行了彻底的调查。

甚至连许毅豪不举,遍寻大夫无果,等沈天舒回府之后才有所好转的事儿都查出来了。

看来当初潼娘子——也就是沈天舒——找刘御医咨询药方,就是为了这个许毅豪。

啧,为了那样一个纨绔……

厉子安目光扫过沈天舒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下暗道,挺好看一双眼睛,好端端怎么就瞎了呢?

“想必范公子也是世子爷派去永州府找我的吧?”沈天舒道,“如今用范公子约我出门未能如愿,就大动干戈地当街掳人?我是不是该感慨一声,世子爷果然好大的威风。”

“范昱如约你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当街围堵,在世子爷这里叫做请,臣女真是受教了。”沈天舒指间的银针蠢蠢欲动,恨不得直接将身旁的厉子安做掉,为姜家报仇。

厉子安深吸一口气,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沈天舒这样,他说一句顶一句的女人。

“用这种糟糕的方式跟沈大姑娘见面着实不妥,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因为想请你帮忙去看一位病人。”

厉子安换了一种措辞,还特意加快了语速,不想再给沈天舒打断自己的机会。

“请大夫去看病就是这么请的么?世子爷,您确定是想救这个病人,还不是想让他早点去见阎……唔……”

沈天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子安用手指按住了嘴唇。

她猛地向后挪开身子,涨红着脸瞪视着厉子安:“世子爷请自重!”

“不知沈大姑娘可否随我去见见病人?”厉子安知道自己做的不妥,但实在不想在沈天舒口中听到那个不吉利的字眼儿。

“世子爷这话说的,好像我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一样。”这边围了一圈黑衣人,已经惹来许多人的关注,还有人离得远远地在看热闹。

她若是不答应,谁知道厉子安下次会不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我去交代一声,免得家里着急。”沈天舒将宁晓烽叫过来,交代了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晓烽没想到厉子安居然是瑞亲王府的王世子,但还是担心地问:“大姑娘,您这是去做什么?”

“我以前机缘巧合跟丰荣太妃有过一面之缘,世子爷是来接我去见太妃的,你回去跟云蕙说一声,我今日怕是没时间陪她出去了,明日再说。”

“大姑娘,就算是去见太妃,咱们也能跟着吧?”

宁晓烽有些纠结,总不能因为对方是王世子,就把自家姑娘交到别人手里吧?

沈天舒目前虽然不知道病人是谁,但是看厉子安一直三缄其口的模样,应该不会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于是道:“世子爷会派人送我回去的,你就放心吧。”

宁晓烽无奈,只得带着手下先行离开。

“沈大姑娘,这边请吧。”

沈天舒上了车,被厉子安直接带到瑞亲王府。

“本想正月十五的花灯宴上再找沈姑娘的,但是我娘着急,所以今日才唐突了姑娘。”厉子安带着沈天舒从角门进入王府,沿着回廊一直走到后院正殿。

沈天舒前世,什么公侯王府都去过,自然明白什么身份才能住在正殿。

那么这次要看病的对象,想必不是瑞亲王便是瑞王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沿着回廊从后面绕道正殿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正翘首以盼。

“子安。”

“母亲,孩儿将沈大姑娘请过来了,这么冷的天儿,您怎么又上外头等呢!”

“我这不是着急么。”郭氏说着将视线投向沈天舒。

沈天舒上前见礼道:“臣女沈天舒见过瑞王妃。”

“好孩子,不必拘礼,听说你医术了得,还救过太妃,太妃回来后对你赞不绝口,所以我就一直盼着你能来呢!”郭氏拉着沈天舒的手,直接往屋里走。

“不如先给我简单介绍一下病人的情况吧。”

郭氏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沈大姑娘想必也知道,我家王爷已经昏迷三年多了……”

沈天舒闻言一愣,瑞亲王昏迷三年多了?

她当真不知道这个消息,三年多这个时间点也让她莫名有些敏|感。

只听郭氏继续道:“三年多以前,王爷因为一次意外坠马,撞到头部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刘御医也束手无策,这三年多时间,我们也四处寻访名医,却始终没有什么好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家人和下人再精心照顾,王爷也还是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消瘦、衰弱,我真怕再这样下去,还不等王爷醒过来,身体就已经先扛不住了。”

郭氏说到这里,难过得红了眼圈,背过身去抬手拭泪,哽咽道:“对不住,真是太失礼了。”

沈天舒前世虽然没有见过瑞亲王,但是祖父姜濉对他一直赞誉有加,夸其勤勉爱民。

祖父一次醉酒后甚至还曾说,如果瑞亲王继位,说不定会比今上更适合那个位置。

当时这句话,只有在身边照顾的她一个人听到。

但是第二天等祖父酒醒再问,祖父却坚持说她听错了,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更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为官,不干政,乃是姜家供在宗祠里的祖训。

沈天舒当时也没过多在意,只当祖父不好意思承认自己酒后失言,但是对瑞亲王的好印象却十分清晰地留在她的记忆中。

“连刘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情况,恐怕我也难另辟蹊径。但是素来听说瑞亲王爱民如子,只要能帮得上忙,我定然不会推脱。”沈天舒道,“不知方不方便让我先看看病人的情况?”

郭氏起身带着沈天舒往内殿走,边走边道:“如今王爷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我们真是心急如焚,如果沈姑娘能治好王爷,那可就是我们王府的大恩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内殿收拾得很干净,但是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却还是遮掩不住屋里隐隐散发的异味。

这种异味,沈天舒十分熟悉。

那是常年卧床病人身上经常会散发出来的味道。

瑞亲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脸颊十分消瘦,但是周身打理得十分干净,也没有生过褥疮,可见照顾得十分精心。

郭氏上前将瑞亲王的手从被子中拿出,轻轻放在旁边,方便沈天舒诊脉。

因为昏迷时间太久,瑞亲王的脉搏迟缓切微弱,不怎么好分辨,沈天舒几根手指不断弹动,努力感受指尖传回来的跳动。

诊脉之后,沈天舒告了声罪,上前翻看了一下瑞亲王的眼皮、轻掰下颚查看舌头颜色,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瑞亲王颅内淤血蕴蓄的情况有些严重,寻常方法怕是很难奏效,只有姜家金针能够试上一试。

但是瑞亲王如今的问题,却不仅仅是淤血蕴蓄、身体虚弱这么简单,他体内有着很严重的毒素堆积,如今已经对脏器产生了影响,肝、肾的情况都颇为严重。

而且奇怪的是,按照脉象来看,应该早就有相应的表现了才对,但瑞亲王虽然看着苍白消瘦,却并没有肝肾受损的表证。

“不知瑞亲王这几年吃过的药方府上可都还有留档?”沈天舒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询问。

不料厉子安丝毫没有犹豫,直接道:“有!我这就叫人去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多时,下人捧了一个多层抽屉的木匣进来,每一年的药方都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放在一个抽屉里。

三年多的时间,足够积累下来厚厚的一叠药方。

沈天舒先粗略翻看了一下,大部分都刘旭琨的字迹,还有少部分其他陌生的笔迹。越到后面,陌生的笔迹就越少,基本就只剩下刘旭琨开的调养身体的药方。

她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所有的药方看了一遍,给亲王开药,连刘旭琨在内,所有人都十分谨慎,沈天舒并未找到有可能引起瑞亲王体内毒素堆积的药材。

“瑞亲王近一年来是否有过二便排出困难,小腿浮肿,面色发黄等症状?”

“对的,有!”郭氏听沈天舒讲得分毫不差,越发激动道:“不过后来刘御医给开了两副药,吃了几次之后渐渐才有了好转。”

沈天舒闻言一怔,重新翻看起手中的药方,但是最近一年的药方内,却并没有如郭氏所说,可以调理这些情况的药方。

而且如果已经出现了这些症状,刘旭琨身为祖父的得意门生,难道都没有发现瑞亲王的异常么?

“王妃可还记得当时的大概日子?”沈天舒问。

“这……刘大夫给老爷开方子开的太多了,具体我还真记不住了,只知道应该是今年三四月份的事儿吧。”

沈天舒按照郭氏给出的时间范围,重新翻找了一遍药方,还是没有。

厉子安此时已经看出不对劲来,站在郭氏身后,冲沈天舒比划了一个不要说的手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瑞亲王的情况特殊,究竟要如何医治,我还需要回去好生考虑一下。”

郭氏也没指望沈天舒来一次就能妙手回春,把昏迷了三年多的人一招唤醒,只听她说还有能治的办法,就已经欢喜得不行,嘱咐厉子安一定好好将人送回去。

从正殿出来后,厉子安将沈天舒带到自己院子的花厅,落座后才问:“刚才见沈姑娘似有许多未尽之言,此时可以跟我说了。”

“王爷的问题如今已经并不单单是脑内淤血,体内还有许多毒素淤积,但是我查看了王爷三年多来用过的所有药方,却都没有能够引起这样情况的药剂。

“这些毒素常年堆积,从今年开始已经慢慢开始侵蚀王爷的肝肾等脏器。我刚刚向王妃询问的,便是肝肾受损的表证,当出现这些表证的时候,就说明……”

“体内的情况已经有些严重了……”厉子安沉着脸接话,“母亲说当时刘御医给开了药,吃了几次就有所好转,但是你诊脉却发现,父亲体内堆积的毒素仍在,那就说明,刘御医开药只是解了表证,并未治其根本。”

“而且按照王妃所说,我并未找到相应的药方。”

“你的意思是,刘御医可能有问题?”

沈天舒却摇头道:“那倒未必,以王爷如今的身体情况来说,因治疗而使用过多汤药,对他的身体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在这种情况下,也有可能只治标不治本,并非不想治本,而是没有办法治。

“我只是觉得,王府中应该有内鬼,这个人不但可以接触到瑞亲王,还能接触到药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药方。

“怎么,难道世子爷早就对刘御医有所怀疑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没有,刘御医为祖母看病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祖母的身体也十分康健,我怎么可能怀疑刘御医。”

厉子安心里一凛,没想到沈天舒竟然这样敏锐。

厉子安刚要开口在说什么,突然伸手按住自己心口,表情颇为痛苦,但是很快就有所缓解,表情也慢慢舒展开来。

“世子爷这是?”沈天舒见厉子安的病情已经发作,心里涌起一丝报仇的快感。

“没什么,最近睡得少偶尔就会有些不舒服。”厉子安说罢起身道,“王府内鬼之事我会彻查,还望沈大姑娘能尽快开始为父亲医治,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瑞亲王府能做到的,我都能应你。”

“按理来说,王爷刚刚坠马之时,通过针灸,辅以药物,应该可以做到化瘀的效果,为何竟然拖了这么多年?”

“父亲受伤的位置比较凶险,连刘御医都不敢轻易施针,说怕是只有姜家金针可以一试。”

一听厉子安提到姜家,沈天舒的心登时就提起来了。

“当年我带着刘御医写的信,亲自带人去姜家求助,只可惜那场无妄之灾,让唯二两位会用姜家金针的神医都死于非命,你让我再去哪儿找第三位会姜家金针的人呢!”

“你三年前,去过姜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免得声音中带出明显的颤抖,但是一颗心早就抖得不成样子。

“是,只可惜去得太晚了,我们只来得及阻止那些贼人放火烧宅,将姜家众人的尸首收殓安葬。”

沈天舒瞬间如坠冰窟,浑身凉透,指尖控制不住地轻颤。

她刚才细细检查了瑞亲王的情况,他脑部淤血的确比较严重,虽然不敢说普天之下只有姜家神针可救,但是以瑞亲王的身份,想找到其他敢施针救人的大夫可以说难如登天。

厉子安如果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孝顺,就不可能出手灭姜家满门,因为这几乎等于断了瑞亲王的活路。

祖父一直对瑞亲王赞许有加,厉子安当时还带着刘旭琨的亲笔信登门求救,祖父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所以厉子安更不该存在恼羞成怒,继而杀人泄愤的情况。

如此想来,厉子安似乎当真没有杀姜家满门的动机。

这岂不是说明,自己下毒毒错了人?

想到厉子安此时已经开始有发作的症状了,沈天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上辈子一直治病救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

若非死前亲眼看到厉子安,十分肯定他是自家灭门的仇敌之一,她之前也不可能下这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如今却突然发现,极有可能是自己搞错了?

沈天舒脑子里绞如乱麻,她甚至都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会不会根本不是真实发生的,只是自己濒死时的幻觉?

亦或真如厉子安所说,他当时只是去求医的,没想到正赶上姜家出事。

“沈姑娘,你没事吧?”厉子安见沈天舒的状态不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对方也没有反应,只得开口询问。

沈天舒猛地回过神来,遮掩道:“没事,只是世子爷突然提到姜家,让我忍不住想起姜潼姜大夫,心里一时间有些纷乱。”

“沈大姑娘当真与姜潼姜神医有故?”自从得知潼娘子是沈天舒之后,厉子安就自动将她之前说的,姜潼扭伤借住她家的事儿当做是她扯的谎,没想到她竟然对姜家的事儿反应这么大。

“是,我勉强算是姜大夫的半个徒弟吧。”沈天舒道,“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是曾经得到过姜大夫的指点,只是没想到,姜家人一直治病救人,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当真令人于心不忍。”

“原来你当真跟姜潼神医有私交,难怪你会化名为潼娘子,而且年纪轻轻医术就这样精湛。”

厉子安虽然对沈天舒还心存怀疑,但也明白她一身医术定然也不是凭空来的,如果当真是跟姜潼一脉相承,父亲说不定还有希望转醒。

沈天舒此时心中纷乱,实在没有继续跟厉子安闲聊的心情,起身道:“世子爷,王爷的病症,我会努力想办法的,今日时候不早,再不回去,家里该担心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走吧,我送你。”厉子安起身,陪着沈天舒往外走,却迎面撞上过来找他的厉子菡。

“大哥!”厉子菡扑到厉子安腿上,搂着他的腿,一双大眼睛却忍不住看向沈天舒,“这个姐姐好漂亮,比那日来的黄姑娘好看多了,我不喜欢那个黄姑娘,不想要她做嫂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闻言失笑,抬手点点她的鼻尖道:“人小鬼大,你知道什么就乱说话。”

厉子菡有点害羞似的将大半个身子躲到厉子安身后,吐吐舌头道:“我只知道这个姐姐生得好看,比大哥还好看。”

“大哥不是说过,夸男人不能用好看……”厉子安虽然板着脸,但明显对这个妹妹没辙,“你不好好陪着祖母,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就是祖母让我来问问。”厉子菡歪头看着沈天舒道,“祖母说,大哥既然都把人带回家了,能不能请沈姑娘过去帮她诊诊脉。”

厉子安却没有立刻答应,反倒抬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沈天舒。

见沈天舒露出不解的神色,厉子安开口解释道:“祖母这段时间身体一直很好,昨个儿刘御医才刚给诊过脉,估计是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想叫你过去说话儿罢了,你若是急着回家,不去也没关系。”

厉子安这话听起来是替沈天舒着想,尊重她的决定。

但是沈天舒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这人该不会又是在试探自己吧?

“承蒙太妃信任,不该推辞,但……”

“那就过去看看吧!”厉子安打断道。

沈天舒没想到,自己刚客气了一句,推辞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厉子安硬生生给堵回去了,听起来倒像是自己同意了一般。

厉子菡不懂这些,只以为沈天舒同意过去,开心地蹦跳着过来,伸手拉住沈天舒道:“姐姐,我带你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厉子菡小小软软的手抓住的瞬间,沈天舒的心瞬间就软了,婉拒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毕竟,谁能忍心拒绝这样的小可爱?

但是到了太妃宫中,沈天舒就开始后悔。

她给太妃诊脉之后,便一直被太妃拉着说话,根本找不到告辞的时机,一直留下用过午膳,这才终于在厉子安的帮忙解围下告辞出来。

回家的路上,沈天舒身心俱疲地靠坐在车里,隔着窗帘,可以清楚地看见骑着高头大马跟在车旁的厉子安,连侧脸都如精心雕琢般完美。

她前世跟随祖父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以为在看透人心这件事上,还是有些心得。

可眼前这个人,却着实让她无从下手。

他周身似乎裹着一层厚厚的壳,将真实的自己深深地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看穿。

行事不拘小节、不讲礼数,但是他投向丰荣太妃、瑞王妃和厉子菡的眼神,却又是那么温柔,充满了暖意。

沈天舒盯着车外的人,喃喃自语道:“你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我到底能信你几分?”

思前想后,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她还是该找机会回一次姜家老宅才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瑞亲王府当年是先帝下旨令人修建的,一应标准都是亲王的最高规格,连夹道都可以容两驾骡车并排行走。

沈天舒带着沈云蕙坐车来到王府西角门,门口侍卫核验过请柬,检查过骡车和随行人员后,很快就放行入内。

骡车走了半天才来到一处垂花门口停下,有王府的下人上前伺候两位姑娘下车,让二人换乘仆妇抬的小轿。

沈云蕙不由看向沈天舒,这些规矩,跟昨晚沈天舒给她讲的一模一样,可她这不也是头一次来亲王府,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坐上轿子才发现,里面十分暖和,不但脚下放了暖笼,连座位都是热乎乎的。

而且轿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不会因为四下不透风而感觉憋闷。

坐着小轿一路进去,不用自己顶着寒风走路,自然舒适许多。

小轿最后停在一处院子门口,早有丫鬟在门口候着,见有小轿落地,立刻上前,打帘子的,扶人下轿的,纹丝不乱。

院门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荥沭苑。

别人家设宴是出去租个园子,瑞亲王府则是为了设宴,在自家建了个园子。

这就是亲王府的气派,远比沈云蕙想象中还要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云蕙忍不住挪动脚步,不露痕迹地朝沈天舒靠近了一些。

沈天舒刚准备跟着引路的丫鬟入内,就见荥沭苑中走出一位身着姜黄色长袄,石青色比甲的丫鬟。

“芳馥姐姐怎么过来了,可是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世子爷在前院招待客人脱不开身,叫我来替他迎一下贵客。”

此言一出,周围丫鬟和仆妇们的面色都不免有了变化。

荥沭苑这边接待的都是女眷,又有谁值得被世子爷当做贵客,还特意把贴身丫鬟派出来迎接。

芳馥在众目睽睽之下,笑着走向沈天舒,屈膝行礼道:“沈大姑娘,沈三姑娘,请随奴婢入园。”

沈云蕙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自家大姐什么时候竟然搭上了瑞亲王府的路子?还被王世子称作贵客?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疑惑,沈天舒如果真有这么硬的靠山,当初为何还会一直被沈云瑶和她欺负?

不过最近沈天舒在家的态度可是强势了许多,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了亲王府这个大靠山。

一想到自己当初跟在沈云瑶身后也没少欺负沈天舒,沈云蕙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完全没有如众人所想一般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只是淡淡对芳馥点了点头,随着她朝园中走去。

“沈大姑娘,世子爷让奴婢今日跟着姑娘,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芳馥对沈天舒十分客气,一边向内走,一边还向她介绍了一下今日到访的客人的情况。

荥沭苑占地面积极大,姐妹二人跟着芳馥走了半晌,才隐隐听到说笑的喧哗声。

芳馥道:“这会儿各府的夫人和姑娘们都在后头的莘来阁,奴婢这就带二位姑娘过去。”

莘来阁,一半建在岸上,一半建在湖上。

按理来说,南方冬天阴冷,这样的季节,一般是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待客。

但是莘来阁内却温暖如春,没有丝毫阴寒之感。

最难得的是,阁内竟没有浓郁的香味,这让沈天舒敏|感的鼻子舒服不少。

要知道,之前在永州府赴宴,屋内大多燃着香饼或是香片,再加上女眷们身上的熏香,一屋子味道浓烈得对沈天舒来说宛如上刑。

阁内此时早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放眼望去,衣香鬓影。

世家夫人们仪态端庄,十几岁的妙龄少女们更是尽态极妍,珠围翠绕,努力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门帘被挑起,又有客人到了,阁内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门口。

待看清门口之人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室内出现了瞬间的寂静。

沈天舒今日难得穿了件蜜合色绣兰草的交领袄,下着银红挑绣马面裙。

银红色四合如意镂空云肩,将她白得发光的皮肤衬得多了几分红晕,显得气色极好。

红珊瑚的头面与衣裳交相辉映,一对儿宝葫芦形状的红珊瑚耳线垂在脸颊两侧,格外凸显她纤长的美颈。

阁内在一瞬间的安静后,很快出现交头接耳的窸窣响动。

大家都在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生得这样好看。

沈天舒刚向内多走了几步,就见一位夫人起身迎了上来。

芳馥低声在沈天舒耳旁道:“这位是荆州黄家的大房长媳元氏。”

沈天舒前世对湖广的世家了解不多,这次赴宴之前特意恶补了一阵子。

但是荆州黄氏,却是大名鼎鼎,正是当朝贵妃的母族,皇长子厉雍铎的外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呦,这位姑娘看着脸生。”元氏伸手拉住沈天舒,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得拿腔作调地说,“生得这样好看,若是见过,我肯定忘不了。”

她说着伸手就要来捏沈天舒的脸颊。

沈天舒不动神色地抬手半掩面,微微垂头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沈天舒见过黄夫人。”

一听来人自报家门姓沈,诸位夫人立刻明白了她的出身。

“这应该就是沈家二房的大姑娘了吧?几年没见,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元氏闻言道:“沈夫人怎么没来?我们年初还见过,约好下次见面一起摸牌,怕不是上次输了,这次不敢来见我了吧?”

“今年永州府雪灾成患,天气忽冷忽热,母亲年前病倒,直到我们姐妹出发时尚未痊愈,既怕过了病气给诸位夫人姑娘,也实在是无法舟车劳顿,所以只能留在家中,无法前来赴宴,还望黄夫人见谅。”

“原来是病了啊,那是我想左了。”元氏依旧抓着沈天舒的手不肯放,拉着她往桌边走,嘴上还不住地说,“沈夫人也真是的,家里藏着这么漂亮的女儿,竟然半点儿风声都不往外露,合着是想今日吓咱们一跳呢!”

走到桌边,元氏佯装无意地一个转身,大袖扫落桌上一个茶盏,眼瞅就要跌在沈天舒的裙子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对元氏早有防备,毕竟这种伎俩,前世她可都是坐在太后身边,看着下面那些个世家夫人们玩儿的。

而且人家玩儿的可比元氏高明许多。

沈天舒在元氏袖子扫过茶盏的时候,就飞快地转身,与她背对背,同站在自己斜后方的一位认识的夫人见礼。

“见过刘夫人。”

她这一动不要紧,元氏下意识地也跟着回头,就没能注意到茶盏的落点。

“哐当——”

茶盏落地,半盏残茶一点儿都没浪费地全摔在元氏的曳地长裙上。

“啊——”元氏发出一声尖叫,“我的裙子。”

“哎呀!”沈天舒也跟着一声惊呼,“黄夫人当心,莫要乱动,当心踩到碎瓷片伤了脚。”

立刻有小丫鬟上前收拾,但是元氏的裙子已经被打湿了一片。

元氏简直要呕出一口老血,这可是她为了这次宴请,特意找了十几个绣娘到家里赶工做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才刚到不久,还没见到太妃和王妃,就被弄成这样,上面还挂着几片泡过头了的茶叶,简直惨不忍睹。

偏生她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周围人都看得清楚,是她自己碰掉的茶盏,跟沈天舒没有半点儿关系。

早就有看她不顺眼的人,之前不敢说什么,此时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开口道:“黄夫人快去换身衣裳吧,这大冬天的,湿着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太妃和王妃就要来了,这样衣着狼狈也着实太失礼了。”

元氏听着前面还想说点什么,听到后半句顿时也不敢耽搁,忙跟着王府下人出去找地方更衣去了。

她这边前脚刚走,黄姑娘就跟几个妙龄少女一起从二楼下来。

“沈大姑娘,那位穿水红色袄子的姑娘,就是元氏唯一的女儿黄婷珊。”芳馥在沈天舒耳边轻声告知。

沈天舒懒得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只想找个清静的角落安安稳稳待一会儿。

只可惜,总有人不想让她安生。

黄婷珊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天舒。

她今日衣裳的主色调是水红色,刚好跟沈天舒撞了颜色。

如果沈天舒生得平平无奇倒也罢了,偏生好看得有些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婷珊一边往下走一边心里嘀咕,这又是哪家的姑娘,自己怎么全无印象?

她下得楼来,准备找元氏询问一下,谁知视线在一层逡巡了几遍,都没有看到母亲和她的贴身丫鬟。

“黄姑娘是在找黄夫人吧?”一位身穿鹅黄色袄子的姑娘上前,对黄婷珊道,“令堂大人刚才不小心弄湿了裙子,去更衣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黄婷珊闻言一愣,她可是知道元氏在那条裙子上花了多少工夫,这怎么刚来没多久就弄湿了?

“弄湿了裙子?”

“是啊,刚才黄夫人跟沈大姑娘说话说得太专注,没想到已经走到桌边,袖子一扫就不小心带摔了个茶盏,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半盏茶都洒在黄夫人身上了。”鹅黄色袄子的姑娘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看向沈天舒示意,“不过也幸亏没弄到沈大姑娘身上,不然黄夫人怕是更要自责了。”

黄婷珊对元氏的手段清楚得很,听人这么一说,便知道她是想弄沈天舒没弄成,反倒自受其害。

她抬眼看向已经走到角落处准备落座的沈天舒,心里暗暗给她记下一笔。

黄婷珊紧接着将视线转回面前之人身上,冷笑一声道:“你也犯不着在我面前挑拨离间,就你这种水平,当我是傻子么?”

鹅黄色袄子的姑娘闻言俏脸一白,道:“我好心说与黄姑娘知道,谁知竟是好心没好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元氏对沈天舒出手,到沈天舒不动声色地化解,再到黄婷珊下来,这边发生的一切都被周围诸位夫人看在眼中。

几个平素相好的都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色。

黄家是什么心思,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元氏就这么一位掌上明珠,一直留到十七岁尚未说亲,就是因为眼光太高。

如今更是将择婿的目标直接锁定在厉子安身上,仗着小姑子是公中贵妃,三天两头地往瑞亲王府跑。

为了让黄婷珊在亲王府的宴席上最出风头,这样不入流的招数,元氏可是没少用。

“不过就是仗着一家子皮囊生得好看,出了个贵妃,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尾巴底下的屁股都露在外面了。”有人忍不住低声说了句。

一旁的人赶紧冲她使眼色道:“小声些,这种话可不敢乱说。”

如今宫中,贵妃正得宠,皇后无所出,今后哪块云彩下雨还未可知,可不敢轻易得罪。

黄婷珊带了身后几个跟班儿似的姑娘,特意穿过大半个房间,坐到了离沈天舒最近的桌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刻有王府的下人过来奉茶。

黄婷珊掀开碗盖看了一眼,笑着说:“我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今日上的一定是安化黑茶。太妃她老人家最重养生,顺应时令,所以亲王府一年四季喝的茶都不一样,冬天经常喝的就是安化黑茶和苍梧六堡茶。

“但是今年苍梧年份不好,产出的茶叶质量大不如往年,所以王府宴客,定然会用安化黑茶。”

旁边一位姑娘立刻捧场道:“婷珊,你经常来王府做客,自然是最清楚这些的,我们一年半载都来不了一次,可不懂这里头的门道,你得多说给我们知道才行。”

“这黑茶性温,有助御寒,这个时节喝最为合适。”黄婷珊道,“你们看茶碗里,茶汤透明洁净,叶底形质轻新,一看就是今年进贡的天尖茶,也就是今年最好的一批黑茶。你们品品看,这黑茶香气浓郁清正,不但悠远沁心,茶香中还夹杂着药香、果香、草木香,格外特别。”

“婷珊你可真厉害,知道这么多。”

“那可不么,婷珊的姑姑如今在宫中,这种贡茶,她难道还能喝得少了?”

“以后等婷珊进了王府,还不是想喝多少有多少了,哪里还用指望宫里的姑姑。”

“哎呀,你们乱说什么呢!”黄婷珊假意害羞,眼神却暗暗瞟向沈天舒那桌,“人家好好地跟你们讲茶品茶,你们说得这都是什么浑话,若是被别人听去了,我可没脸见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只听黄婷珊说了开头几句话,就把这对母女的套路看得明明白白了。

元氏借着自己是长辈,想方设法让对她女儿有威胁的姑娘出丑。

黄婷珊则是通过夸大自己与王府女眷关系极好,来打击她锁定的潜在竞争者。

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就是在湖广这种地方,若是放在京城,早就要被人在背后笑话死了。

她们也不过是仗着宫中贵妃和皇长子这一层关系,所以才有些肆无忌惮了。

隔壁桌的表演根本没入得了沈天舒的眼,却把从未参加过这种场合的沈云蕙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凑近沈天舒低声道:“大姐,这位黄姑娘,说不定就是太妃和王妃看中的世子妃了吧?”

沈天舒却忍不住想起那日厉子菡的话,忍不住露出个笑容。

看厉子安那副宠爱妹妹的模样,如果得不到厉子菡的认可,黄姑娘想做世子妃的野心,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实现。

“大姐你笑什么啊……”沈云蕙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无措地问。

“世子妃是谁,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只管老老实实待着就是了。”沈天舒说着将面前的果盒推到沈云蕙面前道,“你不是爱吃瓜子糖么,尝尝看。”

沈云蕙到底还是年纪小,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份能跟亲王府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很快就被沈天舒转移了注意力,拈起一块瓜子糖放入口中,吃得眼睛一亮。

“姐,这个跟外面卖的瓜子糖味道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宫里的方子,肯定是王府后厨自个儿做的。”沈天舒这话可不是信口胡说,太后喜食瓜子糖、花生糖这类零嘴儿,又怕吃多了虚火旺,有一次她入宫给太后诊脉说起此事,便写了这个方子给御膳房,她刚才一吃就尝出来了。

姐妹俩本来只是在小声说话,但架不住旁边的人有心想听。

“呦——”黄婷珊拖了个长声道,“这位姑娘说得倒像是真事儿似的,敢问您是进过宫还是来过瑞亲王府啊?”

“偷听别人说话,似乎不是很礼貌吧?”对这种人,沈天舒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笑话!”黄婷珊不依不饶道,“今日是瑞亲王府设宴,大家都在阁中,你说话难道还不许别人听么?”

“姑娘既然知道这里是瑞亲王府,敢问您是姓厉么?”沈天舒微微有些不耐地蹙起眉头。

“你……”黄婷珊被噎得差点儿没翻白眼,“我姓什么不重要,至少我能经常出入王府。但是这几年里王府设宴,我可从来都没见过你。我对你们姐妹说话不感兴趣,可既然被我听到了,就教你个道理,人没见识不要紧,最怕是不懂装懂,胡说八道。”

簇拥在黄婷珊周围的几个姑娘也都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就是啊!你该不会是听婷珊说自己对王府很熟,你就也想跟着凑热闹吧?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身份,配不配!”

“你以为亲王府的规矩是那么好攀的么?信口胡说当心给你爹招惹祸端。”

“没见过世面还非要现眼,也真是服了。”此时说话之人,似乎对沈家的情况比较了解,冷笑一声道,“所以说,这种娘亲去得早、继母又上不得台面的人啊,就是没教养。”

旁的话沈天舒听了也就过了,但是最后开口这人的话,却着实越过了她的底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缓缓抬起头,看向邻桌的几位姑娘。

一双杏眼中早已没有之前的温和,冷得像冰锥一般。

沈云蕙浑身一抖。

来了,又来了!

上次被绑时见过的眼神又来了!

她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这次被大姐瞪的人不是自己。

沈云蕙同情地看了眼隔壁桌的几个姑娘,心道你们惹谁不好,非要惹我大姐。

芳馥见此情况刚想出来打个圆场,毕竟沈天舒是世子爷交代过的贵客,怎么能让人在自家王府受委屈呢!

但是还不等她开口,就听沈天舒道:“既然黄姑娘说到有人不懂装懂,胡说八道,那咱们就来细说一说。

“黄姑娘刚才大声夸赞今日王府备的黑茶,想必附近很多人都听到了。只可惜你弄错了一点,今日王府宴客用的茶,的确是黑茶的一种,却并非安化黑茶,而是咱们武昌府本地所产的老青茶,制茶世家何家所制的特级茶。

“老青茶不仅能够生津解渴,还可以御寒提神,的确适合冬季饮用。虽然不如安化黑茶那般有名,但其实它带有一股安化黑茶所没有的独特茶香,喜欢老青茶的人多是老茶客,喝习惯了之后就好这一口儿,那可是给多少安化黑茶都不换的。”

周围所有人都被说愣了,说实话,同样都是黑茶,原本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品得出两种茶的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今天来又不是为了喝茶,大家都忙于交际应酬,喝茶不过是为了解渴,哪有几个人会把心思专门放在这个上头。

更何况有些人压根儿就还没动桌上的茶盏。

但是听了沈天舒这样说,立刻有许多人开始细品茶味。

芳馥万没想到沈天舒的性子这么刚,竟然就这样当众怼回去了。

不过瑞亲王府的人本来瞧不上黄氏母女,若不是因为黄家出了个贵妃,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怕是连王府大门朝那边开都摸不着。

所以她立刻认同道:“沈大姑娘说得没错,王府今日待客用的,的确不是安化黑茶,而是何家所制的特级老青茶……”

不料芳馥话没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黄婷珊打断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一家子没规矩没教养的。”

芳馥闻言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她是下人,黄婷珊是府上的客人,别说只是骂她几句,就算是打她几下,她也得受着。

但是黄婷珊这话,却是将厉子安一起骂进去了。

虽然知道黄婷珊定然是将芳馥当做了沈天舒的丫鬟,却也无法改变她辱骂世子爷的这个事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芳馥上前一步,刚准备说话,不料靠近主座旁边的一位上年纪的老夫人突然开口道:“的确是何家制的老青茶没错,我以前就好这一口,太妃每年都差人给我送些过去。这几年岁数大了,容易走困,这才渐渐不喝了,果然还是老味道啊!”

“这位是汉阳府陈家的老封君。”芳馥忙凑近沈天舒耳边道,心里不免有些意外。

汉阳府陈家,累代将门。

陈老夫人年轻时丈夫便战死沙场,自己一个人拉扯三个儿子长大成人,后来也有两个埋骨疆场,唯一仅存的小儿子依旧领兵为大齐镇守着西北边境,可谓是满门忠烈。

为了表彰陈家对大齐的贡献,以及陈老夫人教导儿子的功绩,朝廷对她的诰封也是一升再升。

陈老封君如今已经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太夫人,外命妇中最高品级,宫中更是年年都有赏赐。

可以说在整个儿湖广的地界儿里,陈老封君是地位仅次于丰荣太妃的存在。

只是她如今年事已高,家中亦无适龄姑娘,已经很少搀和进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里了。

今年之所以前来赴宴,也是被太妃特意下帖请过来的,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替开口沈天舒说话。

此时见老封君都发了话,阁内原本还在观望,或是不知道该相信谁的人,立刻统一了口径。

“可不就是老青茶么,这就是我们蒲圻产的,我从小就看祖父和父亲喝这个,这味儿绝对没错!”

“要说何家制茶的手艺也是没的说,难怪连太妃都喜欢喝,我刚才进屋的时候还觉得手脚冰凉呢,坐这儿喝了两盏茶浑身都热乎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个茶,真没想到竟然就是咱们当地产的,来王府就是长见识,这次回去之后,可得叫人去买些回家来吃才好。”

黄家虽然是当地大族,但是放在世家面前,却根本不够看。

近百年内,虽出过几个两榜进士,却也都没扑腾出什么水花儿来。

虽说送了一位女儿进宫,颇得圣心,却一直不受太后待见,生下皇长子也不过才晋为嫔位。

直到几年前太后殡天后,才终于青云直上,被封为贵妃,黄家诸人也跟着鸡犬升天。

如今大家让着黄家,确也并非因为贵妃,而是为着皇长子厉雍铎。

皇上如今已过盛年,膝下尚未有嫡子,倘若中宫一直无所出,最后就很有可能立皇长子为太子,到时候黄家是太子外家,那身份可就跟如今大大不同了。

但是黄家人行事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大家平时看不顺眼也不愿出头得罪,今日趁着陈老封君开口,自然都想跟着踩上两脚。

黄婷珊站在桌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觉得阁内所有人都向自己投来嘲讽鄙夷的神色。

脸颊更是火|辣辣地疼,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

跟在黄婷珊身后的几个小姑娘,压根儿都不懂什么黑茶还是老青茶,此时见黄婷珊吹牛被人揭穿,更没有开口的底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全都家世普通,虽然因为家里接到请柬,能够有幸来王府赴宴,却根本不敢肖想厉子安,所以才聚拢在黄婷珊身边巴结讨好,希望能得些好处罢了,所以全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此时,元氏已经换好衣裙回来,一进门就觉得阁内的气氛不太对劲,投向她的目光中似乎也都带了看热闹的感觉。

她环顾一周,朝女儿走过去道:“婷珊,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婷珊刚刚错把王府待客用的老青茶当做安化黑茶了。”旁边一位夫人开口解释道,“其实都是黑茶,口感和味道上差别不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到底是年轻小姑娘家,脸皮儿薄,这不就有点儿挂不住了么!”

一听这位的话风,就是向着黄家的。

而且她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神悄悄瞟向沈天舒。

元氏立刻明白过来,这件事肯定跟沈天舒有关。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因为自己刚才想要让沈天舒出丑,所以她为了报复自己,才会当众让婷珊出丑。

元氏看向沈天舒的眼神登时不善起来,自己刚才虽然想要弄脏沈天舒的裙子,但最后那盏茶不是全扣在自己身上了么?

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损失都没有,怎么还报复心理这么强?居然特意趁自己不在欺负自家女儿。

沈云蕙只是被元氏的余光扫到,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看沈天舒怼人后,直面元氏母女犀利的眼神,却依旧坐得稳稳当当,还有心情喝茶吃点心,越发对自家大姐佩服得五体投地,打定主意以后一定决计不能再招惹她。

黄婷珊见母亲过来,原本一直憋着的委屈登时都涌上心头,眼圈儿瞬间就红了。

元氏将女儿拉到一旁,低声哄道:“小祖宗,千万别哭,看一会儿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黄婷珊声音哽咽道:“娘,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被人嘲笑。”

“瞎说什么呢,太妃和王妃还没来呢,我可打听过了,一会儿世子爷还要过来呢!还没见到真佛,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今天丢了这么大的人,我哪里还有脸见世子爷。”黄婷珊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太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婷珊,不许任性。”元氏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道,“娘在家都是怎么教你的?这么点儿小事就过不去了?贵妃娘娘当初生下皇长子,直到皇长子周岁才被封嫔,当初在宫中不知被多少人笑话嘲讽,可你看如今呢?

“只要你能嫁给世子爷,以后整个儿瑞亲王府都是你的,这些人今后都要给你行礼。哪个还敢当面笑你,哪个还会记得你今日出过什么丑?”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有人扬声道:“丰荣太妃到!瑞亲王妃到!”

元氏赶紧捅了女儿一下,道:“赶紧的,别闹了,娘带你过去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快,丰荣太妃跟瑞亲王妃郭氏一道进入莘来阁。

阁内所有人都起身行礼。

丰荣太妃摆摆手道:“都免礼吧,今天大家一起过来玩,就不要太拘泥礼数了。”

瑞亲王妃扶着丰荣太妃在主位坐定,自己才坐在下首处。

丰荣太妃落座后便扭头与一旁的陈老封君说话道:“老姐姐,平时我三催四请都难请到你来,今日总算是把你给请来了。”

“可不是老身有意要驳太妃娘娘的面子,主要是上了年纪,人就懒了,不爱动弹,出门也不方便得很。”

丰荣太妃一听这话,登时笑道:“这次叫你来可是为你好,绝对不让你白跑一趟。”

她说完,就抬头扫过阁内诸位客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元氏和黄婷珊登时就来了精神,也不知怎么就那么自信,觉得丰荣太妃找的肯定是自己。

黄婷珊此时也不难过了,身子坐得笔挺,使劲儿伸着脖子,恨不得跳起来蹦跶几下,生怕老太妃眼神儿不济,看不着她在哪里。

周围几个小跟班儿也都重新昂首挺胸起来,好似孔雀身旁跟着学样儿的锦鸡。

她们全都坚信,丰荣太妃此时找的,肯定就是黄婷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知道,平时元氏可是经常带着黄婷珊来看太妃的,太妃自然会对她另眼相看。

如今王府中,说话最管用的就是丰荣太妃,只要能入得她的眼,嫁给王世子做世子妃那还不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

果不其然,丰荣太妃的眼神扫过她们这个角落的时候,登时一亮,停了下来。

“来了来了!”有人忍不住激动地用极低的声音激动道,“婷珊,太妃看到你了!”

黄婷珊此时也难掩激动,双腿都已经隐隐开始蓄力,屁股都几乎要离开椅子面儿,准备随时接受丰荣太妃的召唤站起身来。

元氏更是激动得满脸红光,将之前弄湿裙子的烦心事儿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她心里不住地念阿弥陀佛,自己花了半年时间,每个月都带着女儿来拜见丰荣太妃,如今总算是见了成效。

只要丰荣太妃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婷珊唤到身边去,她就更有底气将其他人选都想法子排挤出去,力保自家女儿顺顺当当地成为太子妃的候选人。

此时屋内众人也都看清了丰荣太妃的视线方向,都忍不住在心里撇嘴。

丰荣太妃果然是年纪大了,眼光也大不如以前了,竟然看上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就少不得就要重新估量黄家的地位了。

“沈丫头,你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上我身边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丰荣太妃一开口,众人都傻了眼。

沈丫头?哪个沈丫头?

不是黄婷珊么?

丰荣太妃这是在叫谁?

黄婷珊一听到丰荣太妃开口,根本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就已经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准备用自己最完美的仪态,迎着众人羡慕的眼神走到她身边去。

然而身旁的元氏却拼命抓住她的衣摆,示意她赶紧坐下。

“娘,你干什么呀?”黄婷珊低头小声问。

元氏趁机一把拉住女儿,硬生生把人扯得坐下,声音压得极低道:“太妃娘娘叫的不是你。”

“不可能!”黄婷珊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除了我太妃娘娘还会叫谁?”

前几天自己跟母亲来拜访丰荣太妃,送年礼的时候,丰荣太妃明明还叫人拿果子给她吃来着。

她不信如今席间的这些人,还有哪个会比自己跟丰荣太妃的关系更亲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黄婷珊就眼睁睁看着沈天舒步履款款地从她身边路过,一直走到丰荣太妃身边,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道:“臣女见过太妃娘娘,见过王妃娘娘。”

丰荣太妃明显与沈天舒十分亲近,直接把人拉到自己身边问:“坐那么远做什么,坐我旁边才好说话,该不是嫌我这老婆子太烦了吧?”

丫鬟忙搬来绣凳,直接放在丰荣太妃的身边。

“怎么会,每次跟太妃娘娘说话臣女都获益良多,只是今日宾客如云,臣女不想扰了太妃娘娘的雅兴。”

“那就坐这儿吧,子菡这两日还念叨你呢,一会儿等她睡醒了,叫人把她带过来跟你玩儿。”

丰荣太妃跟沈天舒闲话家常的态度,惊掉了阁内所有人的下巴。

毕竟除了瑞亲王妃郭氏和陈老封君,其他人都没见过丰荣太妃这样平易近人的态度。

而且厉子菡是谁,那可是世子爷最疼爱的妹妹,从小就在丰荣太妃跟前儿长大的丹阳郡主,连她都跟沈天舒关系极好,岂不说明沈天舒其实跟瑞亲王府的关系很不一般?

阁内众人全都左顾右盼,跟自己相熟的人交换着眼神,发现其他人也跟自己一样茫然,显然谁都没有听到风声。

大家一时间心情复杂,既安心又遗憾。

安心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证明不仅仅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遗憾自然也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想打听消息都无从问起。

丰荣太妃跟沈天舒说了几句之后,扭头就对身旁的陈老封君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丫头,你可别看她年纪小就不把她当回事儿。”

陈老封君闻言道:“连太妃娘娘都赞不绝口的人,老身怎么敢不当回事。”

话虽这么说,但是陈老封君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天舒。

女孩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花儿一样的时候,沈天舒更是美得宛如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娇蕊嫩,让人看着就心生怜爱,却着实与丰荣太妃口中说的神医扯不上关系。

与此同时,沈天舒也听出丰荣太妃的弦外之意,抬眼观察起陈老封君来。

只见陈老封君神情疲惫,面色发黄,呼吸略急,不时还抬手掩口咳上几声,偶尔能听到喉咙深处发出痰鸣音,想来是肺不太好,却也不是很严重。

黄婷珊见沈天舒坐在丰荣太妃身边,神色也没有半分局促,好似自己本就该坐在哪里一般,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

那本该是属于她的位置,是属于她的全场瞩目,如今却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黄婷珊死死盯着沈天舒,手中的锦帕越绞越紧,恨不得沈天舒能如这锦帕一般,被她绞死在手中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丰荣太妃跟瑞亲王妃来了之后,阁内众人便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她们身上,根本没人再去理会黄婷珊出丑的事儿。

但是黄婷珊却并不这样觉得,但凡有交头接耳的人,她就觉得她们是在议论自己,但凡有人笑,她就觉得人家是在嘲笑自己。

屁股底下的绣墩好像长了刺,让她坐不安稳。

更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

黄婷珊脸色不停变幻,耳朵却还自虐地竖着,努力捕捉着丰荣太妃跟沈天舒说的每一句话。

“比上次见你气色好了许多。”

看来还真是旧相识?

“你回家也没事儿,不如这次在武昌府多住些日子,经常过来陪陪我这老婆子。”

自己来王府看望太妃好几次了,太妃可从来都没说过这般亲近的话,甚至连客气地说一句再次再来都没有过。

沈天舒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跟太妃这般熟识?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瑞亲王妃也开口道:“不用担心家里,回头我叫人去你家送个信儿,说一声便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婷珊听得心里酸得不像样,甚至连嘴巴里似乎都出现了隐约的酸味,能跟王府亲近这么好的事儿,沈家高兴还来不及,难道还会拒绝不成?

凭什么沈天舒能够得到太妃和王妃的青眼,自己之前明明每次都努力地逗太妃开心,顺着太妃的意思说话做事,却依旧赶不上一个话都不肯多说几句的沈天舒!

丰荣太妃可没工夫考虑黄婷珊心里是怎么想到,每天拜见她的人多了去了,若非要给宫中贵妃一点面子,她根本连见都不想见黄家母女。

不过贵妃的面子,也就值得那么多了,还不至于让她主动表示亲近。

更何况黄家母女的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没老糊涂,怎么可能给唯一的孙子娶这么一个货色回来做妻子。

世子妃今后可是要做王府女主人的,黄婷珊那样的人品,可远远入不得她的眼。

更何况这次宴会,也不是为厉子安择妻,本来就是为了沈天舒,其他人根本就是陪衬。

如今已经确认了沈天舒就是潼娘子,其他人自然就更不重要了。

丰荣太妃在莘来阁稍坐了一会儿,算是给了诸位女眷们面子,便准备离开了。

“老姐姐,咱们年纪大了,比不得她们年轻,在人前太板着累得慌,你同我一道去后头歇会儿吧。”

陈老封君明白丰荣太妃的意思,起身道:“老身多谢太妃娘娘体恤,年纪大了,坐久了是真受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丰荣太妃准备起身,其他人自然不敢坐着,阁内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准备恭送太妃。

不料丰荣太妃起身后,伸手抓住沈天舒的手道:“沈丫头你也跟我们一道过去,正好陪子菡玩一会儿,免得她一直念叨你。”

沈天舒知道丰荣太妃应该是想让自己给陈老封君看病,但是如果自己离开的话……

她有些担忧地回头看向沈云蕙坐的角落。

瑞亲王妃见状忙道:“沈姑娘是带着妹妹一起来的吧?不用担心,你只管跟着太妃娘娘去,让她上我身边儿来,这儿有我照应着呢!”

芳馥闻言,忙引着有些慌张的沈云蕙上前,一直走到瑞亲王妃的身边。

沈云蕙没想到自己还有能离太妃和王妃这么近的时候,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上下嘴唇跟被黏住了似的,连行礼问安都差点儿忘了。

沈天舒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赶紧屈膝行礼。

丰荣太妃看到芳馥,登时笑着对王妃道:“你还替人家担心,看看,还是子安想得周到,早早就把自个儿的贴身丫鬟派过来陪着了。”

瑞亲王妃也有些惊讶,自家儿子虽然在处理政事上心细如发,但是鲜少见他对别人这般细心,尤其还是年轻的姑娘家。

看着沈天舒艳如娇花的面庞,郭氏忍不住心下一动,难不成自家儿子竟是动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想到沈天舒兴许能够对亲王的病情有所帮助,郭氏立刻又释然了。

厉子安对瑞亲王的孝心是毋庸置疑的,为了这件事,这几年也没少四处奔波,只要听说哪里有名医,无论距离远近,都会将人请来给瑞亲王看病。

如今既然沈天舒是有真本事的,那么厉子安对她多加照顾,显然也很顺理成章。

但是阁中其他人听了这话,却都忍不住偷偷看向黄婷珊。

刚才黄婷珊对芳馥那一番指桑骂槐,大家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先前众人也都以为芳馥是沈天舒的丫鬟,还有人觉得,沈家姐妹俩竟然带了三个丫鬟随行有些过了,其他人可都是只带一个丫鬟入府的。

然而谁都没想到,芳馥根本就不是沈天舒的丫鬟,而是世子爷厉子安的贴身丫鬟。

黄婷珊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自己竟然对着世子爷的丫鬟,大骂人家没规矩没教养,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

只要芳馥回去一说,世子爷怎么可能还会对自己有什么好感,不叫人把自己赶出王府都是好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真的死定了。

“娘,我、我不舒服,咱们回去吧……”黄婷珊用极小的声音说。

元氏根本不知道女儿刚才不但骂了芳馥,还将厉子安一并捎带上了,只以为她还在介意之前出丑的事儿,刚想劝上几句,一扭头才发现黄婷珊的状态是真的不对。

只见她面色惨白,嘴唇的颜色也比之前浅了许多,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元氏拉住黄婷珊的手,才发现她双手冰凉,手心更是一片湿冷。

这显然是真不舒服,不是装出来的。

“婷珊,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你别吓娘啊!”

元氏的声音很大,正准备离开的丰荣太妃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的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径直带着陈老封君跟沈天舒离开了莘来阁。

眼睁睁看着丰荣太妃离开,黄婷珊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小心脏,再次受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元氏怀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并不知道自己走后,莘来阁里发生了什么。

她跟着丰荣太妃和陈老封君,来到一处早就被收拾好的内殿。

丰荣太妃进屋后,挥退了下人,这才笑着对陈老封君道:“这次非叫你过来,主要是因为沈丫头要来,她的医术极好,让她给你看看。”

说完她又怕陈老封君对沈天舒不够信任,便将自己之前差点儿丧命,最后被沈天舒救了的事儿跟她说了。

陈老封君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凶险的故事,听得连连惊叹。

“这可真是太危险了,您以后出门可千万得带着刘御医才好。”

“多亏遇到沈丫头,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就要交代在外头了。”

“都是太妃娘娘吉人天相,哪里就是臣女的功劳了。”沈天舒笑着说,“定是因为太妃娘娘平时积德行善,老天爷眷顾您,才让您半路上遇到臣女,帮您度过一劫。”

“你听听这孩子,多会说话,合着我被她救了,倒成了我自个儿的功劳了?”丰荣太妃被沈天舒哄得合不拢嘴。

“沈丫头说得倒也没错,都是老天爷眷顾太妃娘娘,才会派她来救您一命的。”陈老封君听过丰荣太妃的话,对沈天舒的医术不免有些好奇。

主要是沈天舒实在太年轻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有这般通天的医术,若非是丰荣太妃亲身经历,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丰荣太妃道:“沈丫头,你快给陈老夫人看看。”

“陈老夫人应该是肺不太好吧?”沈天舒说着从明卉手中接过脉枕,先行诊脉,又看了陈老封君的舌苔后道,“您的毛病应该有些年头了吧?平时咳嗽,若是受寒了则会加重,容易胸闷气急,咽痒且痛,而且痰液粘稠不易咳出……”

陈老封君原本只是给丰荣太妃面子,所以才让沈天舒给自己诊脉的。

没想到她完全没有询问病情,只通过诊脉和看舌苔,就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毛病说得一清二楚。

“可不是么,每年到了冬天就容易犯,如今年纪越来越大,犯一次就迁延不愈,所以只要天一冷,我就很少出门了。”

丰荣太妃闻言道:“可不是么,我这次还是特意派人去陈家,才把她给请过来的。”

沈天舒心下奇怪,王府有刘旭琨在,怎么会连陈老封君的毛病都看不了?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儿,道:“陈老夫人乃是风热外受,痰滞内潜,治疗应以疏风化疾为宜。”

陈老封君的毛病其实多是外感因素,所以才导致咽痒喉痛,咳嗽咳痰,但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容易迁延不愈。

而经常性的咳嗽咳痰,不但影响睡眠,还会大量消耗体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年轻人兴许还不明显,但是放在老年人身上,却会跟病情互相影响,形成恶性循环,越发难以恢复。

沈天舒斟酌一下,直接下笔开了蝉衣、焙蜂房、浙贝母、木蝴蝶等药。

蝉衣又称蝉蜕,主疗皆一切风热证,又有疏散风热,利咽开音的功效。

而许多人都知道,蜂房具有祛风止痛之效,常用于疮疡肿毒,却鲜少有人知道,焙蜂房其实是治疗久咳的一味良药,与蝉衣合用,效果更佳。

其余几味药材,也都有宣肺止咳,消痰化痰之功效。

丰荣太妃好奇地看了一眼药方问:“不都说贝母之中,属川贝母最好,沈丫头怎么特意标明要用浙贝母啊?”

“因为陈老夫人属于痰热症,浙贝母比起川贝母,消肿散结的作用更强一些,更适合因痰火引起的肺症。”

沈天舒在药方上一一标好分量之后道:“按这个药方抓药,先吃上六剂看看效果,然后我再登门为陈老夫人复诊。”

陈老夫人刚准备让贴身丫鬟收好药方,丰荣太妃却已经直接叫人吩咐道:“去按方抓药,每日熬好了给陈老夫人送去。”

“怎么好再劳烦府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把你请过来的,难道还能让你出去住客栈不成?”丰荣太妃嗔怪道,“那传出去我这老脸还往哪里搁?”

“那老身就多谢太妃娘娘了。”

两位老妇人对视一笑。

沈天舒觉得自己已经看完病,就不该留在这里打扰两位老人家叙旧了,正准备起身告辞,就见一名媳妇子抱着厉子菡从外面进来。

厉子菡一脸刚睡醒的惺忪,看起来格外软萌可爱。

她用肉嘟嘟的小手揉着眼睛,看到沈天舒的瞬间猛地睁大双眼,惊喜地喊道:“沈姐姐,你来啦!”

厉子菡在媳妇子怀里扭动着身子,被放下地立刻跑向沈天舒,扑进她张开的双臂中。

丰荣太妃都忍不住啧啧称奇道:“这小丫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黏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

厉子菡窝在沈天舒的怀里,闻言扭头对丰荣太妃道:“沈姐姐救了祖母,是好人!”

丰荣太妃故意逗她道:“那刘御医也经常给祖母看病,你怎么不喜欢粘着刘御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菡被问愣住,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耍赖道:“反正我就是喜欢沈姐姐。”

孩子气的话惹得屋里几个人都笑起来。

门帘子突然被人挑起,厉子安从外面进来道:“孙儿见过祖母,见过陈老夫人。”

“大哥!”厉子菡登时陷入两难的境地,她又舍不得沈天舒,可是又想去厉子安身边,最后干脆指着沈天舒旁边的位置道,“大哥,你坐这儿!”

沈天舒急忙抱着厉子菡起身,当着丰荣太妃和陈老封君的面儿,她可不敢跟厉子安并排而坐。

“我只是过来给陈老封君请个安,就不坐了。”厉子安直接道,“还想问问祖母,孙儿能否将沈姑娘借走用一用?”

许是因为待客,厉子安今日穿得是王世子的常服,墨绿色合身的长袍将他整个人衬得十分挺拔,犹如一支风中劲竹。

他转身看过来的时候,连沈天舒都忍不住被看得心头一跳。

这人生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这孩子真是的,我才刚把沈丫头叫过来多久,你就着急地过来要人。”丰荣太妃嗔怪道,“罢了罢了,她已经给陈老封君诊过脉,开过方了,人且暂时交给你招待吧!”

沈天舒起身走到厉子安身边,这下连丰荣太妃跟陈老封君都看得挪不开眼了。

待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陈老封君才忍不住说了句:“可真是一对璧人啊!多少年没看到这样郎才女貌的一对儿了。”

丰荣太妃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忍不住想,能站在厉子安身边,还没被完全抢去风头的人,这些年也就看到沈天舒这么一个。

“哎,孩子们的事儿,我懒得操心,说了人家也未必爱听,随着他们去吧!”

陈老封君咂摸着丰荣太妃的意思,似乎虽然喜欢沈天舒这个人,但是并没有想让她做孙媳妇的意思。

想想也是,沈府的门第跟亲王府比起来,到底还是差了一些,尤其沈天舒是二房所出,又自幼丧母。

想到这里,她便也不再多嘴,换了个安全的话题,跟丰荣太妃聊起最近自个儿吃的补养品来。

上了年纪的人,对这类话题都十分感兴趣。

两位老人家聊得起劲,只有厉子菡可怜巴巴地看着门口,好不容易能跟沈姐姐一起玩了,结果又被大哥给叫走了。

厉子安带着沈天舒出去之后,二人之间的气氛根本不像陈老封君想象的那样,反倒严肃得很。

“沈姑娘,你这几日可想出能够救治我父亲的办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心里却还在犹豫不定,她如今虽然对厉子安的怀疑有所减轻,但是前世临死前那一幕记忆实在太富有冲击力,让她始终无法确定厉子安的无辜。

厉子安见状又道:“只要能救我父亲,沈姑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但凡瑞亲王府能做到的,厉某绝不推辞。”

沈天舒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在开始给瑞亲王治病之前,我暂时有两个要求。其一是我需要一套特制的金针,如今市面上的针灸用针,无论是长度韧度都无法达到我的要求;其二,我有个地方想去,来回大概要十几日的时间,希望世子爷能想法子帮我遮掩一下行迹。”

“这都好办!”厉子安一口应下道,“王府就有工匠,我这就叫人过来,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告诉他们即可。至于你想出门,倒也不难办,对外只说祖母留你在王府住些日子,再派人将令妹送回永州府便是。”

沈天舒此时也终于下定决心,如果回到姜府,能够确定厉子安与姜家灭门无关,那自己便解了他身上的毒,然后尽力治好瑞亲王。

倘若自己查证下来,厉子安当真骗了自己,那宁可拼个玉石俱焚,她也决不会让他好过。

厉子安不知道沈天舒心里在想什么,问:‘不知沈姑娘准备去什么地方?是否需要我帮忙安排护卫。”

“自从得知姜家出事后,我便经常心绪难安,我与姜家也算有缘,所以想去一趟姜家,祭拜一下姜家众人。”沈天舒没有隐瞒,反正以瑞王府的势力,她也根本没办法避开厉子安的眼线,还不如直接挑明了说。

厉子安见沈天舒眸中流露出的悲恸之色根本不似作伪,也没有犹豫便点头道:“好,我会派人一路护送姑娘去应天府。

“姜家的医书、医案都还原封不动地保存在府里,沈姑娘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受到启发,医术更有精进。”

沈天舒闻言心下一动,府上的医书和医案她从小就看,很多都抄过多遍,早就能做到倒背如流了。

但是如果祖父房中的暗格也没人动过的话,她说不定可以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谢世子爷。”沈天舒这声道谢,终于有了些真情实感。

二人暂时就此事达成了共识,沈天舒也将自己对金针的要求一一告知王府的工匠,便不愿再跟厉子安单独相处,起身道:“既然事情已经确定,那臣女就先告退了,家妹还在阁中等我,她年幼且没出席过这样的场合,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我,应该已经开始慌了。”

“好,我叫人送沈姑娘过去。”厉子安跟着起身,他知道沈天舒想避嫌,便没打算亲自送她过去。

谁知他刚开门准备叫人将沈天舒送回莘来阁,就撞见瑞亲王妃带着众人在游园。

近百双眼睛,眼睁睁看着他跟沈天舒一道从屋里出来。

连瑞亲王妃一时间都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圆场才好。

沈云蕙原本看到沈天舒正想上前找她,但是感受到周围僵住的气氛之后,也悄悄停住脚步。

她搞不明白,大姐不是被丰荣太妃带走了么,怎么又跟一个年轻男子在一起了?

而且这男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她忍不住抬眼多看了几眼,比上次看到的范公子还要好看。

其余人有不少是认识厉子安的,此时见沈天舒与他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众人的表情立刻精彩纷呈起来。

有早就对厉子安芳心暗许的姑娘,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绞紧手中的帕子,咬紧下唇,暗骂沈天舒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仗着自己生得好看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勾|引世子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人想得更多一层,沈天舒刚才是被丰荣太妃带走的,为何此时又跟世子爷凑在了一起?结合之前丰荣太妃对沈天舒的熟络和喜爱,难不成是丰荣太妃看好沈天舒,想让她做世子妃,所以才想法子将二人凑在一起的?

但不管是何缘故,厉子安和沈天舒的同时出现,对众人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无论是从二人的容貌上,还是从这个叫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上……

厉子安冲瑞亲王妃躬身行礼道:“母亲,我刚才去见祖母,正好沈大姑娘惦记妹妹,祖母便让我把人送过来。”

“原来是这样。”瑞亲王妃回身将跟在自己身后的沈云蕙拉过来道,“那正好,我就把人完璧归赵了。”

沈天舒忙屈膝行礼谢过瑞亲王妃。

但是王妃身后所有人的眼中,全都明晃晃地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送人就送人,怎么还孤男寡女送到一个房间里去了?

只有沈云蕙后知后觉地发现,跟大姐在一起的人,居然是今日一直听众人挂在嘴边的瑞亲王府王世子。

她此时看向沈天舒的眼神,已经不仅仅用崇拜可以形容了。

大姐简直就是神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重新回到女眷队伍中之后,敏锐地发现黄家母女已经没了踪影。

沈云蕙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大姐,刚才你跟着太妃娘娘刚出门,那个黄姑娘就晕倒了,王府的人说要送她去看大夫,那个黄夫人非说没事儿,说黄姑娘只是早晨吃得少饿晕了,休息一下就好,不会影响参加宴会的,硬要人给她在园子里找了个房间休息,说一会儿就回来。”

沈天舒心下无语,黄家母女怕是失心疯了吧?

对瑞亲王府这样的门第来说,不争即是争,越上赶着越不是买卖。

你这边争得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要做什么,都在背后看你的笑话,瑞亲王府就算一开始属意与你,都得被你自个儿折腾完了,更不要说人家根本未必瞧得上你。

沈天舒趁机教育沈云蕙道:“你今日也看到了黄家这般做派,可千万要引以为戒,不能学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做法。到时候不仅丢了自己的脸面,叫别人瞧你不上,还要让人在背后说家风不正,家教不严。”

自打进了王府之后,沈云蕙就被沈天舒一系列举动给震慑住了,早就深深折服,此时听见她教育自己,非但没有任何抵触心理,反倒觉得大姐真好,不但带着自己玩儿,处处照顾自己,还肯教自己道理,这才是当真替自己着想的好姐姐该做的事情。

沈天舒看着沈云蕙真诚中还带着小崇拜的眼神,也觉得这个庶妹果然如平娘所说,本质并不坏,之前跟着沈云瑶,也不过是形势逼人。

这不,稍微教导一下,就很有效果。

跟在众人后面游了一圈园子,众人被带到一处大殿,桌椅都已经布置好了,显然是要在这里用午膳了。

沈天舒这次还想找个角落清净一下却不能够了。

许多人都盯着她,上前搭话,想要跟她坐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还是瑞亲王妃开口道:“沈丫头来,坐我身边来。”

这才算是给沈天舒解了围,但是却也让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更加不一般了。

一个同时赢得了丰荣太妃和瑞亲王妃看重的年轻姑娘,还跟丹阳郡主和王世子关系都很好。

此时殿内所有人都在搜肠刮肚地想沈天舒到底有什么背景,沈家的门第根本也不至于能让两位贵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难道是沈天舒的外家有什么背景?

但是沈天舒的生母过世得太早,已经鲜少有人记得了,众人猜了一圈儿也没想出什么头绪。

众人落座之后,还不等上菜,就见大殿门口的门帘被人高高挑起,元氏笑容满面地拉着黄婷珊从外面进来。

一进屋元氏就先笑着赔不是道:“刚才真是让大家跟着担心了,好在婷珊没事儿,不然影响了王府设宴可真是罪过了。”

瑞亲王妃一听这话,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一下。

她们母女俩不过是诸多客人之一,在这儿不在这儿又有什么分别?自己还好端端在上面坐着呢,怎么就影响王府设宴了?

不过这话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表面上自然也不好表现出来。

跟这样两个货色争这种事儿,岂不是自贬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瑞亲王妃对黄家母女其实并不太熟,她平时鲜少出来交际应酬,基本都是在后宅照顾瑞亲王,只知道近半年她们经常来拜访丰荣太妃,之前在府中碰到过一次,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也没看出什么。

原本以为既然太妃没有厌弃她们,平时经常有人过来陪太妃解闷儿也是好事,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母女俩竟然是这样的品行。

今日可真是看清两个人的真面目了。

瑞亲王妃心道,即便太妃年纪大受了小人蒙蔽,当真看好了黄婷珊,她也决不允许儿子娶这么个没有分寸教养的人过门儿。

元氏却根本不知道瑞亲王妃在想什么,自己拉着女儿找了个位置坐下,很快就跟身边的人谈笑风生起来。

黄婷珊虽然重新补过妆容,但却无法遮掩住她不悦的神色。

她被元氏拉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脸地不情愿了,落座之后发现沈天舒居然坐在瑞亲王妃的左下首处,越发气得手都在发抖。

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耍的猴儿一样,出尽了洋相,却还要被母亲拉过来继续当众出丑。

就差被人在面前丢几个铜板,夸她刚才出丑出得真是好笑了。

沈天舒却根本没有留意黄家母女,她此时坐在主桌上,一桌除了自己跟沈云蕙,其他都是整个儿湖广地区数得上名头的世家夫人和官夫人。

她不仅要全神贯注地听着众人说什么,免得在被问到自己的时候接不上话,还要照顾着旁边受自己牵连才不得不坐在主桌、此时已经紧张得筷子都拿不稳的沈云蕙。

沈云蕙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出门,就是跟着长姐来长长见识,开开眼,看一下王府和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姑娘们都是什么行事做派,能跟着学上一学,也不枉费数九寒冬大老远来着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道来了之后,不但身边有王世子的贴身丫鬟跟着照顾,竟然还能跟王妃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这市面可真是见大发了!

不多时,后厨开始上菜。

王府后厨的菜肴,无论从色、香、味各个方面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众人,全都不住口地夸赞。

瑞亲王妃身后的丫鬟先帮她夹了一筷子菜。

她冲下面众人道:“大家都动筷子吧,不要拘束。”

殿内其他人自然都是等王妃动筷子了,这才开始夹菜。

沈天舒前世在宫中和各大公侯王府,吃这种宴席早就吃腻了,不过是看着好看,吃多了都是一个味道,所以此时看着摆盘精致的菜肴,着实没什么胃口。

但是她此时坐在瑞亲王妃身边,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动几筷子。

然而菜刚一入口,沈天舒的面色就陡然一变。

她急忙从袖中抽出帕子掩口,假装擦嘴,将刚放入口中的菜悄悄吐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先看向瑞亲王妃,犹豫了一下,转身招手将芳馥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芳馥的眼睛瞬间睁大,面露难色,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听沈天舒的话。

沈天舒沉声道:“你照做就是,出了问题我负责。”

芳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转身出去片刻,立刻一脸惊慌地进来,扑通跪在瑞亲王妃身旁道:“王妃,世子爷派人来传话,说太妃娘娘突然身体不适。”

“什么?”瑞亲王妃闻言惊得立刻放下筷子,起身问,“太妃娘娘哪里不舒服?请刘御医了么?”

屋里其他人不管真情还是假意,也全都放下筷子,面上露出了关切之色。

瑞亲王妃心里很慌,毕竟太妃娘娘年纪大了,稍微有点儿什么不舒服,大家都格外重视。

但是既然能让厉子安派人过来传话,就证明事情肯定不是小病小痛那么简单的。

“大家先吃着,我过去看看……”瑞亲王妃应付了一句就急着想走。

沈天舒忙道:“太妃娘娘身体不适,我们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饭,不如我们跟亲王妃一起过去看看,哪怕只能在外面等着,也好过坐在这里心急如焚来得好。”

殿内众人听到沈天舒这话,看向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还奇怪沈大姑娘为何这么得太妃娘娘和亲王妃的青眼,如今看来,还是人家会说话,嘴甜,会哄人开心。

最难得的是,人家还说得一脸真诚,真诚中还带着急切。

瑞亲王妃开始闻言楞了一下,抬头看向沈天舒的时候,却发现沈天舒背着众人朝自己使了个眼色。

“既然这样……那、那大家就一起过去吧。”瑞亲王妃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沈天舒的脸色十分严肃,让她就也顺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都这么说了,殿内众人只能一起跟着起身。

瑞亲王妃抢先一步走出正殿,沈天舒紧随其后。

“到底出什么事了?”瑞亲王妃将声音压得极低地问。

“王妃,刚才桌上的菜有问题。”沈天舒的声音也极小,“臣女没办法,又怕引起众人恐慌,只能让芳馥帮忙,找这个借口让众人离开大殿。”

瑞亲王妃闻言吓了一跳,道:“有人下毒?”

沈天舒摇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但是臣女刚才吃过那道鲜菇豆腐煲,里面的木耳并非是咱们日常吃的木耳,而是毒木耳。此种木耳与可食用的木耳模样相似,每年都会有误食中毒的事情发生,所以臣女不敢确认,究竟是后厨失误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瑞亲王妃平时不吃菌菇,所以并未吃过这道菜,但是保不齐席间其他人吃过,于是十分着急地问:“那中毒之后会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般来说,食用毒木耳之后,大概会有八成左右的人,在一个多时辰左右会发作,手指脚趾发痒,面颊红肿,会有烧灼般的痛感,严重的还会在脸上形成水泡,嘴唇肿胀外翻等,而且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会更加疼痛难忍。”

瑞亲王妃越听越是冒冷汗,这岂不就是毁容了?

“王妃不用担心,刚刚开席,大家都还没吃几口东西,这么少的量,一般来说是不会出问题的。”沈天舒道,“一会儿我开个方子,让人去抓几味药,给众人喝一杯药茶,就更加有备无患了。”

瑞亲王妃虽然此时还是半信半疑,但是这种事儿,肯定还是尽量谨慎为好。

“那太妃和子安那边……”

“臣女已经让芳馥去给世子爷送信了,等咱们过去的时候,应该已经都安排好了。”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一边带着众人往太妃所在的宫殿去,一边吩咐自己身后的丫鬟:“派人去把后厨所有人都控制住,后厨所有物品不能动,等待检查。还有,派人去刚才的殿内,将所有上桌的菜品都收拾下去,另外派人列好菜单去凤来楼,让后厨大师傅立刻开始做菜,等会儿悄悄拿回府招待客人。”

跟在后面的众人,只见沈天舒一直在于瑞亲王妃窃窃私语,形容亲密,却完全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只能自己发挥想象力,越想越觉得这位沈大姑娘深不可测。

瑞亲王妃带领众人赶到太妃娘娘的殿前时,厉子安已经在殿门口站着了。

“母亲,诸位夫人,姑娘。”厉子安上前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瑞亲王妃着急地问:“太妃娘娘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莫急,刘御医已经在内给祖母诊脉了。”厉子安说着,目光扫过跟在瑞亲王妃身旁的沈天舒。

沈天舒见太妃这边没有露馅儿,心下松了口气。

瑞亲王妃吩咐人带客人们去偏殿休息,自己快步进入正殿。

厉子安跟沈天舒也跟在瑞亲王妃身后入内。

黄婷珊见此情形,眼睛都红了,却又不敢造次,狠狠咬住下唇,跟在元氏身后|进了偏殿。

内殿里此时根本没有刘旭琨,只有太妃娘娘跟几个贴身丫鬟。

沈天舒忙向丰荣太妃请罪道:“臣女刚刚情急,只得假称太妃娘娘身体不适,还望娘娘恕罪。”

丰荣太妃道:“如果今日午宴的菜品当真有问题,你这就是帮王府躲开了一个大麻烦,不但无罪,而且还大大的有功!”

厉子安向沈天舒问清楚情况之后,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他首先对沈天舒的话有所存疑,亲王府的采买又不是傻子,年年买木耳都没出过事儿,怎么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弄出毒木耳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如果此事当真,就一定是人为,而非意外。

听得瑞亲王妃已经让人将所有菜品都收起来等待检查,厉子安转向沈天舒道:“少不得要再麻烦一下沈姑娘,帮忙检查一下其他菜品可有问题。”

还不等沈天舒说话,刚才瑞王妃派去后厨的丫鬟就脚步匆匆地回来,进屋跪下行礼之后道:“启禀主子,后厨一名帮厨今日偷吃过剩余的鲜菇豆腐煲,刚才此人突然脸肿嘴种,脸颊上还起了水泡,疼痛难忍。”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跟沈天舒说得对上了。

瑞亲王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

丰荣太妃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保佑。

厉子安看向沈天舒的眼神中,终于带上了几分真诚的谢意。

瑞亲王府鲜少这样大规模地设宴请客,本来就已经十分惹人注意,若是席间出现多人中毒毁容,哪怕事后能够恢复,王府也很难对湖广境内的诸位世家、官员交代。

如果被人弹劾,闹到皇上面前去,那才真是出大事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厉子安正准备出门,沈天舒却突然想起来,要了纸笔,写了几味药交给瑞亲王妃道:“虽然刚开席不久,大家都还没吃几口菜,但是万一遇到体弱的人,也难保不会引发问题,请王妃叫人按方抓药,给大家喝碗药茶,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这个要紧,多谢沈姑娘了。”瑞亲王妃接过方子,递给身后的丫鬟道,“赶紧去办。”

厉子安带着沈天舒从后门出去,一路来到后厨。

此时后厨所有人都已经被控制起来,后厨内的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

席间撤下来的饭菜也都原封不动地摆在东厢房内临时用木板搭起来的几排条案上。

范昱如也已经在房间内候着了。

他看到厉子安进门,行了个礼就着急地问:“世子爷,王妃和客人们都没出事吧?”

“好在沈姑娘发现得早,不然真是要出大事了。”从太妃宫中出来之后,厉子安就板着脸,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沈姑娘,这里也拜托你了。”范昱如冲沈天舒一拱手。

沈天舒心下越发奇怪,王府分明有刘旭琨坐镇,出了这样的事儿,为何竟没人想着要找他过来?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还是上前一一检查了条案上的菜肴,道:“其他菜都没有问题,只有鲜菇豆腐煲还有这道凉拌菜里的木耳是毒木耳,王府今年采买的秋耳之前有吃过么?还是说今日开宴是第一次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不吃菌菇,府上后厨就也做得极少,我也不记得有没有做过了。”厉子安越说心下越是郁闷。

“能不能去后厨放置干货的地方看看?”沈天舒问。

厉子安立刻叫人带路,三个人一起去了后厨的储藏室查看干木耳。

放置干木耳的匣子一打开,沈天舒伸手进去翻看了一下,皱眉道:“这些木耳都没有问题,那今天宴客用的木耳是哪里来的?”

厉子安原本就不相信这件事是意外,所以此时听到沈天舒的结论丝毫不惊讶,但是心里也十分窝火,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府中的人。

瑞亲王妃不吃菌菇一事,也并非是什么秘密,王府内的下人们都知道,外面的人若是有心,也不难得知。

但是能够进入后厨,替换掉今日宴客需用的食材的人,肯定就在王府之中,外人根本做不到。

今天这两道菜出问题,动手脚的人摆明了就是针对王府今日招待的客人。

如果毒木耳没有被沈天舒发现,到时候瑞亲王妃安然无恙,客人们却都因为午宴中毒,满桌子菜该吃的吃了,剩下的估计也早就倒进泔水桶了,可真是一盆污水泼在身上,洗都不知道从何洗起。

想到这儿,厉子安忍不住悄悄看向沈天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了她,否则父亲的病还没有起色,王府就要陷入新的麻烦中了。

而当他看向沈天舒的时候,却发现了另外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热切视线,也一直落在沈天舒身上。

沈天舒检查过干木耳之后,起身道:“去后厨那边看一眼吧,看看还有没有泡发了但还没用的。”

范昱如见她起身,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抬头却正好跟厉子安四目相接。

厉子安心里略过一阵不悦,瞪了范昱如一眼。

紧接着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自己为什么要不悦?

不过他很快就想,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小子居然不专心赶紧查出问题所在,居然还有闲心看姑娘家,真是太不务正业了。

想到这儿,他立刻对范昱如吩咐道:“你去把做这两道菜的大厨、二厨、帮厨和杂役等人全都叫出来细细审问一番,务必要查出今日菜中的毒木耳是从哪里来的。”

见范昱如领命下去做事了,厉子安才跟着沈天舒进了后厨。

沈天舒在后厨转了一圈,果然发现一小盆还泡在水中的木耳,肯定是今天做菜没用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盆里泡发的都是毒木耳。”沈天舒细细查看过道,“看来果然如世子爷所说,这件事应该不是意外,的确是有人故意用毒木耳冒充普通木耳。”

厉子安沉着脸道:“那咱们也过去听听那几个人怎么说吧。”

王府的后厨,就像是一个缩小的御膳房,从大厨、二厨、帮厨到杂役,分工明确。

大厨专门负责掌勺、调味,二厨负责备料改刀,帮厨负责处理食材,杂役则是负责清洗收拾之类的杂事。

而后厨库房的钥匙,只有后厨的大管事和四位二管事手中有。

负责干货的二管事跪在地上,恨不得赌咒发誓地说:“昨个儿是小的亲手开的库房,从匣子里称的木耳,交给了帮厨周迎。

“小的锁上库房门回去的时候,路过后厨门口,还看到周迎在里面清洗木耳上的灰尘,泡在了大木盆里。

“世子爷,小的所言句句属实,望您明察啊!”

“周迎?”厉子安闻言扭头看向后厨大管事。

大管事抹了把头上的汗道:“回世子爷的话,周迎就是偷吃了一碗鲜菇豆腐煲,这会儿头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疼得满地打滚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闻言跟范昱如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周迎自己也中毒了,但是沈天舒也说了,这毒木耳并不知名,只是头面疼痛肿胀,遭些罪罢了。

所以这个周迎虽然自己中了毒,却也不能因此洗清嫌疑。

就在厉子安刚想再发问的时候,一名负责看管后厨人员的护卫快步进屋,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世子爷,刚才中毒的那个帮厨周迎死了。”

厉子安闻言,眼睛瞬间睁大。

在这个关头人居然死了?

他伸手将沈天舒拉到一旁,低声问:“你确定这毒木耳不会死人?”

沈天舒被问得一愣,但还是谨慎答道:“正常情况下,不会致死,即便不就医,几日后也会慢慢康复。但是如果吃得量过大,或是跟其他相克的东西同食,或是中毒者身体孱弱,应该也会有死亡的可能吧!”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厉子安,没有出声,用口型问:“那人死了?”

厉子安的脸色更加难看,缓缓地点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心道不该,这毒木耳毒性并不算大,身在王府后厨当差的人,肯定也都是身体康健的,怎么可能因为吃了一碗鲜菇豆腐煲里面那么点儿毒木耳就毒发身亡了。

“世子爷,臣女能去看看那位帮厨么?”

厉子安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沈天舒。

范昱如也忍不住道:“沈姑娘,尸体仪容不整,不如还是交给仵作检查吧!”

厉子安却突然道:“正好我也去看看。”

关押帮厨周迎是间单独的屋子,门一开,屋里就传出来一股异味。

厉子安和范昱如都下意识地抬手遮住口鼻,面露嫌弃之色,同时去看沈天舒的反应。

沈天舒非但没有露出异样,反倒还细细闻了一下味道,然后抬头朝屋内看去。

这是间空屋子,只有一个椅子,此时已经倒地,椅子上绑缚着一个人,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周迎此时跟椅子一起,横躺在地上,头侧还有一滩呕吐物,身后地面上也有秽|物,兴许是临死前失禁导致的。

屋里的异味想必就是因此而来的。

厉子安和范昱如还在犹豫的时候,沈天舒已经迈步进屋了。

他俩对视一眼,不甘示弱地一起迈步进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前世从小跟着祖父学医,各种尸体也接触的不少,有时候还会去义庄分解无名尸体,眼前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

她查看了尸体的情况,又查看了他的呕吐物,起身道:“应该是砒|霜中毒,并不是因为毒木耳。”

“把人关进来之前可搜过身?”厉子安立刻回头责问看管周迎的侍卫。

“回禀世子爷,开始将人单独关起来,是因为他偷吃东西并且中毒,怕引起其他人慌乱走漏了消息,并未想到这次的事情竟与他有关,所以只是将人关押起来,并未搜身。

“之所以捆缚他的手脚,也是怕他抓挠自己的面颊,还等着叫大夫来帮他看看,没想到大夫来了我们一开门,却见人已经死了。”

沈天舒此时已经用手帕垫着,掰开死者的嘴查看过了,起身对厉子安道:“这人应该是将装了砒|霜的蜡丸藏在嘴里,齿缝间还有蜡丸的碎末。”

范昱如道:“出事后,周迎也许以为自己能借着中毒洗脱嫌疑,不料却被单独关押起来,之后世子爷更是亲自过来调查。他想必是以为自己露馅儿了,所以干脆咬破蜡丸自杀。”

厉子安也觉得范昱如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但是这样一来,事情就断在周迎这里,没办法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不过后续的事情,就都是王府的事儿了,不用再劳烦沈天舒了。

厉子安将善后的事情交给范昱如,自己陪着沈天舒回太妃那边。

“不知沈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去姜家?”

“如果世子爷这边方便安排的话,我想明日便出发。”沈天舒当真是归心似箭,一天都不想耽搁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我会吩咐人准备的。”厉子安说罢又道,“这算是今日沈姑娘帮忙的谢礼。回来之后给我父亲治病,我会另外酬谢沈姑娘的。”

沈天舒开始被他说得一愣,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之前厉子安问她给瑞亲王治病有什么要求,她当时提了两个要求,一个是打一套金针,一个是要去姜府看一眼。

而今日自己帮了王府,他便将送自己去姜家作为谢礼,给王爷治病的话就另算了。

沈天舒想明白后倒不免有些好笑,这位世子爷生得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没想到做起事来还挺死板。

不过经过今天这件事,厉子安眼底对她的防备的确减少了几分。

厉子安说完话,没听到沈天舒的回应,下意识地偏头去看,正好看到她唇角含笑的模样,不由就看愣了神儿。

沈天舒没有察觉,一边往前走一边道:“不知姜家的医书医案保存下来多少,若是可以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对王爷病情有所帮助的内容。”

她之前轻易将自己要去姜家之事告诉厉子安,固然有瞒不住不如坦白的意思在其中,其实还存了想要厉子安帮忙的意思。

以她的身份,贸贸然去姜府,说不定还没找到东西就被人当了贼,少不得要借住瑞亲王府的势力。

厉子安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沈天舒的脚步,道:“姜府如今有朝廷的人专门看管,还单独辟出一处院落供访客祭拜,府中的一应事务全都按照原样保存着,有专人打理。”

沈天舒闻言心头一喜,转身看向厉子安问:“世子爷,那臣女可以进去查看医书医案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如此近距离地跟她四目相接,被她一双黑眸看得呼吸一窒。

沈天舒平时在人前虽然一直挂着笑容,但厉子安却总觉得她眼底常有遮掩不住的哀伤之色,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神采飞扬的模样。

沈天舒一回身才发现自己居然跟厉子安离得这么近,赶紧后退两步,垂眸道:“臣女失礼了。”

“不妨事,安排你入府没有问题,只是府内所有东西都不允许带出,你需要什么,只能誊抄出来。”厉子安说罢又十分体贴地说,“我会帮你多安排些人,到时候需要誊抄什么,你直接交给他们便是。”

“多谢世子爷。”

沈天舒嘴上道谢,可其实她惦记的根本不是那些医书医案,而是姜濉书房暗格内的东西,如果姜府的东西都没动,那祖父的手记很有可能还在远处,其中说不定就藏着自家灭门的线索。

至于能不能拿出来,就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实在不行只能自己硬背下来,回来之后再慢慢默写出来。

二人说完正事儿,后面便一路无话了。

从后门回到太妃所在的殿内,却见瑞亲王妃并不在殿内,丰荣太妃面色也有些发暗。

“祖母,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父亲……”厉子安的心一瞬间就揪起来了,都顾不得礼数了,快走几步上前询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是,别急,你父亲那边一切都好,是客人里面有人出了点事,你母亲已经过去处理了。”丰荣太妃回过神来,“你们那边查的怎么样?”

厉子安简单将刚才的情况告知丰荣太妃。

“看来是有人故意想要利用这次宴请给咱们泼脏水啊。”

果然,丰荣太妃也跟厉子安的想法一样。

想到这里,她看向沈天舒的眼神越发慈爱,道:“这次真是多亏了沈丫头。”

“客人那边出什么事了?”厉子安这才想起来问。

“就是黄家丫头,刚才突然开始脸唇肿胀,说是疼得很。”丰荣太妃原本就不喜黄家母女,不过碍着宫里那位的面子才应酬一下,可她们今日折腾出来的这些事儿,着实让她连面子上的和气都快要保持不住了。

“听说那丫头之前就在莘来阁晕倒了,说让她们去看大夫也不去,醒了之后还非要去参加午宴,这下可好,别人都没事儿,偏她体弱,吃上两口就发作了。”丰荣太妃越说越是不悦,“好在只有她一个人这般,不然都不知该如何收场,差点儿白费了沈丫头这一番周旋遮掩。”

丰荣太妃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厉子安道:“我这边没事儿了,你过去看看你母亲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沈天舒闻言心道,看来丰荣太妃这是要彻底绝了黄婷珊想嫁入王府的念头了。

吃了毒木耳之后,脸会肿如猪头,嘴唇外翻,太妃娘娘此时却突然让厉子安去,到时候黄婷珊这般不堪的一幕被世子爷看到,以后她绕着走都来不及,还有什么脸面再往上贴?

不过厉子安显然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他甚至连黄婷珊这个人,都还是听厉子菡说起才知道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偏殿内大夫还没有来,黄婷珊原本挺漂亮的一张脸肿得大了一圈儿,樱桃小口肿得微微外翻,原本白里透红的脸颊此时又红又肿,皮肤还隐隐有些半透明的感觉,似乎眼瞅着就要起水泡了。

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儿,只觉得整个儿脸都胀痛难忍,间或还有些瘙痒的感觉,但是又不敢伸手去挠。

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流,划过脸颊的时候又引起一阵刺痛。

“娘,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黄婷珊看不到自己的情况,心里慌得不行,“镜子,我要镜子!让我看看!”

元氏哪里敢拿镜子给她看,只能无力地宽慰道:“别着急,一会儿大夫来看过了再说。”

一说到这个,她心里也不是很痛快。

刚才众人过来的时候,她分明听到厉子安说刘御医已经在殿内给太妃看病了,如今自家女儿出了问题,怎么请个大夫还要花这么长时间?

直接让刘御医过来给看看不就得了?

黄家姑奶奶可是宫中的贵妃,难道自家闺女还不配让太医给看个病么?

黄婷珊此时已经无力思考这些了,她全部精神都放在自己是不是毁容了这件事上面,不断哭着问周围所有的人:“我的脸到底怎么了,谁告诉我一下,我的脸好痛,呜呜……”

瑞亲王妃对元氏道:“不如先让令嫒到内间稍作休息,大夫马上就来。”

元氏却根本不同意让女儿去内室,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着,瑞亲王府这边是如何怠慢她女儿的,请个大夫居然这么久还没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见大夫还不到,瑞亲王妃还一门心思想遮掩这件事,元氏终于忍不住道:“王妃娘娘,不是我挑理,刚才世子爷不是说了,陈御医就在正殿,为何这么长时间还不能过来?还是说我们的身份地位,不配劳动御医?”

瑞亲王妃险些被她这话气了个仰倒,自己好心好意不想让她女儿在众人面前丢脸,结果她这个亲娘倒是豁得出去。

还不等瑞亲王妃开口解释,侧殿的门就被推开,厉子安迈步进屋,身后还跟着拎着药箱的刘旭琨。

“因为刘御医刚刚在替祖母施针,不能临时中断,所以来晚了片刻,还望黄夫人海涵!”

厉子安这话说得看似客气,其实却已经表达出了十分的不满。

不过是家里有个生了儿子的贵妃在宫中,又有什么了不起?

如今就拽成这样,以后万一真成了皇帝的外家,到时候整个儿湖广怕是都装不下他们黄家了。

厉子安说完,一抬头就正看见黄婷珊那张已经肿得完全变形的脸,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黄婷珊的情绪本来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此时突然跟倾慕依旧的厉子安四目相对,原本想象中应该格外唯美娇羞的画面,此时自己却满脸狼狈,根本无法见人。

“啊——”她突然双手捂脸,尖声喊叫,“不要看,不要看我的脸啊——”

瑞亲王妃也没想到厉子安会突然进来,皱眉道:“你怎么不陪着太妃,过来做什么。”

厉子安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说:“沈姑娘在陪着祖母,祖母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样一说,在场的明白人就都清楚了丰荣太妃的用意。

偏生黄家母女自我感觉良好,还以为这是丰荣太妃对黄婷珊的关心。

瑞亲王妃也不好说什么,清了清嗓子道:“劳烦刘御医帮忙给黄姑娘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厉子安虽然看见了母亲冲自己使眼色,但是他最近对刘旭琨有所怀疑,所以装作不懂的硬是留下来,打算观察一下刘旭琨有没有什么异样。

刘旭琨紧接着收到瑞亲王妃的眼神示意,于是道:“这里人太多了,还是请黄夫人和黄姑娘挪步内室,这样才不受打扰。”

“有劳刘御医了。”元氏说着扶起女儿往屋里走。

可巧这边内室是布置给客人更衣所用,所以内室屋内摆着一面极大的铜镜。

黄婷珊迈步进屋就从镜中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要不是衣服首饰一模一样,她简直不敢相信镜中那个肿成猪头的“怪物”居然是自己。

而且自己这副模样还全被厉子安看在眼中,难怪他刚才猛地停住了脚步。

也就是世子爷教养好,才没有直接被她吓跑。

黄婷珊越想越是伤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刺激得原本就肿胀的脸颊越发红得透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旭琨并不知道毒木耳的事情,所以给黄婷珊检查之后,又细细询问了半晌才道:“黄姑娘这应该是风热入血,一般情况来说,多是因着风吃鱼虾蟹所致,不过偶也有见食用菌菇所致。

“想来应该是黄姑娘本就体虚,食用菌菇后又着风,导致风热入血,上攻头面所致,所以开方以祛风止痒,凉血解毒为主。”

刘旭琨又询问了黄婷珊的经期,听说葵水将至,下笔的时候又稍微斟酌了一下,然后将方子交给下人道:“去按方抓药煎药吧,每日1剂,水煎2次,合兑分服,黄姑娘这几日要忌食油腻和发物,要多喝水。在面颊消肿恢复之前,不可再用胭脂水粉,洁面也只能用清水,不可用澡豆等清洁之物。”

他是宫中御医出身,又在王府照顾丰荣太妃多年,在整个儿湖广地区都十分有名。

所以他说什么,元氏自然没有不信的,还连声道谢。

瑞亲王妃身旁的丫鬟接过药方出门,按照主子早就吩咐过的,并未直接去抓药,而是直奔丰荣太妃所在之处,将刘旭琨的药方交给沈天舒看。

虽说将御医的药方交给一名年轻姑娘家过目,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刘旭琨并不知道毒木耳之事,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瑞亲王妃还是决定让沈天舒看一看药方,她实在不想今日的宴会上再出什么意外了。

沈天舒接过药方细看,连连点头。

刘旭琨不愧是祖父最得意的大弟子,基本功十分扎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不知道毒木耳的情况下,仅凭表象和脉象,就能够准确辨证,开方以祛风止痒,凉血解毒为主,佐以活血利尿的芦根、连翘和地肤子,导热毒排出体外,使邪有出路,配合治疗。

而且兴许是因为黄婷珊葵水将至,所以还特意将原方中的干地黄改为凉血活血的牡丹皮和赤芍药,再佐以活血调|经又能解毒利尿的益母草,

清凉与行散并施,使血凉而不滞,血活而利于风消。

“方子没问题。”沈天舒将药方交给丫鬟。

丫鬟接方子的时候,忍不住悄悄偷瞄沈天舒,也不知道这位沈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不但被太妃和王妃看中,似乎跟世子爷关系也很好,如今更是连刘御医开的方子都要经她过目,简直让人太好奇了。

不过王府内的丫鬟到底还是训练有素,尤其还是王妃身边得用的人。

丫鬟的好奇几乎要把心都给撑破了,表面上却只是轻抬眼皮看似无意地瞟了一眼,便拿着药方告退出去了。

黄婷珊闹出这么一出来,又让王府的午宴不得不推后了半个多时辰,所有人都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好不容易将黄婷珊安顿好,瑞亲王妃带着众人回到吃饭的大殿,桌上的饭菜早已经换了新的上来,还冒着热气儿。

众人此时也顾不得客套,待王妃落座动筷之后,大家就都在保持礼仪的前提下,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开始安静地吃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大家都差不多吃得半饱了,瑞亲王妃举杯提酒。

两杯酒水下肚,殿内这才渐渐热闹起来。

靠近主桌的人自然不敢随便说话,但是坐得靠边一些的人,就忍不住凑在一处说起小话来。

“之前只是听说黄家人有些上不得台面,却也没想到竟是这般程度,如今看来,鸡窝里也真是能飞出金凤凰的。”

“黄家那位当初之所以被选入宫,还不是因为生得好看,当初谁又想到会有这样的造化。”

“黄家如今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只可惜就算升了天,也还是鸡犬,上不得台面。”

其他人都忍不住发出几声嗤笑。

“黄姑娘人家小姑娘家家的,为了穿衣服好看,说不定从昨晚就开始饿着了,午膳不过着急多吃了几口,还肿成这幅模样,也真是运气不好。”

“大家都没事儿就她肿得跟猪头似的,真不知道吃了多少才给吃成那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刚才站得近,听刘御医说,黄姑娘是吃了菌菇之后不小心受了风,就跟有些人吃了海鲜又受风一样,很容易就肿起来的。不过除了难看点儿,这病也没什么大碍的。”

“王府各处都温暖如春,好端端的怎么还受了风?”

“还不是人家黄姑娘非要迎风站在窗口,还坚持不肯戴风帽,怕是希望世子爷来看太妃娘娘的时候,能一眼看见她的脸吧!只可惜啊,最后看是看见了,看见的却是……”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全都捂着嘴笑起来。

自打前几年太后娘娘过世,黄氏终于升为贵妃之后,黄家人就耍起威风来了。

不仅是元氏和黄婷珊,从上头的黄家老爷子、老太太,一直到下面的家丁下人,丫鬟小厮,几乎就没有省油的灯。

黄婷珊出门一趟的阵仗,比身为丹阳郡主的厉子菡还要威风奢华,更不要说日常相处中的各种张扬跋扈。

碍着贵妃的面子,大家不敢直接出头,但是早就不知道在心里骂过黄家多少次了。

如今见黄婷珊在瑞亲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丑,大家心里都别提多痛快了。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私下里说说,回头再面对黄婷珊,却依旧还是强打起笑脸相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谁倒是说说看,那位沈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王府里谁都对她另眼相看?”

这话一问出来,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半晌才有人小声道:“我倒是知道她外家……”

“你可真能忍,憋了这么久才说。”

“快说快说!”

“其实也就是普通,沈大姑娘的外祖父曾经是御医,家里人口单薄,如今只剩外祖母和娘舅一家,不过最近听说刘大人新补了杭州知府的缺儿,比起他的家世和履历来说,算是高升了,却也不值当王府上下都对她这般。”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得出任何结论,略有些无聊地结束了议论。

沉默半晌,之前一直没开口的一位年轻姑娘,忍不住感慨道:“沈姑娘年纪轻轻,形容举止落落大方,进退有度,在王妃身边都看不出什么逊色,比黄姑娘强出百倍!说不定,人家就是凭自个儿的本事才被看重的呢!”

这话一出,桌上几位贵妇人怔楞一瞬后,全都笑出声来。

连她自个儿的母亲都忍不住笑着对其他人道:“我家这丫头,读书读迂了,总说些痴话,大家莫要睬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月十五自然是要赏花灯的,用过午膳,瑞亲王妃派人安排众人下去休息,唯有王府下人在园子里进进出出忙得不停脚。

沈天舒和沈云蕙跟着芳馥,被安排在一处单独的套间,周围也没有其他客人,清清静静的。

待芳馥一走,沈云蕙就忍不住拉住沈天舒的袖子,自打进了王府,她就积攒了太多的问题,此时张开嘴,却突然不知该从何问起。

反倒是沈天舒先开口道:“太妃娘娘想留我在王府住上一段时间,你若是想回家,王府会派人送你先回去,若是想等我一起回去,那就得自个儿在这边宅子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啊?”沈云蕙登时把自己想问的话都抛到脑后去了,第一反应就是,“大姐,我不要一个人回去!”

沈天舒也早就料到她会这样,点头道:“你若是要等我,就只能先一个人回宅子住了,怕不怕?”

沈云蕙其实是怕的,沈家在武昌府的宅子,已经买了有些年头了,平时一直空关着,偌大个宅子只留几个下人看房子。

这次因着她们要来住,才将大面儿上打扫了一下,其实后宅许多院子都还上着锁,花园什么更是荒废着。

沈云蕙自从入住,睡得就不是很安稳。

若是沈天舒也离开,只剩她自己的话……

沈云蕙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情形,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永州府家里虽然人多,却有沈云瑶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

之前她让歹徒杀死其他人的恐怖嘴脸,至今都还经常出现在沈云蕙的噩梦中。

尤其沈云瑶这次到底没能跟着一起来瑞亲王府,肯定更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两个人一起回去,大姐还能罩着自己。

要是一个人回去的话,岂不是正好儿成了沈云瑶出气的靶子。

沈云蕙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两边的恐怖程度,毅然决然地说:“大姐,你放心吧,我不怕!”

“既然说不怕了,那可不许哭鼻子。”沈天舒伸手点点她的鼻尖道。

沈云蕙被她这突然有些亲昵的举动弄得一愣,她虽然是家里的幼女,但是因为庶出,即便跟沈云瑶从小相伴长大,关系比起姐妹却更似主仆。

这还是她头一次感受到来自姐姐的关爱。

沈云蕙抬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沈天舒,黑黝黝水汪汪的,像只小狗似的凑上来,在她的指尖上又蹭了几下,心满意足地说:“就算哭,我也会藏在被子里偷偷哭的。”

沈天舒刚才不过是无意之举,没想到却换来沈云蕙突然的亲近,一直也有些怔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前世只有哥哥,没有弟弟妹妹,从小到大,除了祖父在学医上要求严厉,父母兄长对她都只有宠爱,后来哥哥娶过门的嫂子,更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

所以沈云蕙这段时日逐渐的亲近和依赖,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你又不用太担心,有什么要紧事的话,就打发人来王府,叫人给我传个话。”沈天舒安慰地拍拍沈云蕙的肩膀,既然她选择留在武昌府,少不得要麻烦厉子安帮忙照看一下。

沈云蕙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大姐,你怎么跟太妃娘娘这么熟啊?”

虽然屋里只有姐妹二人,她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沈天舒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我当初从府里离开,过了十多天才回来么?”

“记得,不是说你去庙里祈福了么……”沈云蕙虽然年纪小,但也并不傻。

说,还不是许氏说的。

还不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总之,那次遇到些危险,幸亏太妃娘娘的车队经过救了我和明玉,只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太妃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妃娘娘觉得这是缘分,跟我又意外聊得来,所以想让我留下来陪她礼佛说话儿。

“我想着,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大造化,不管对我自个儿还是对沈家,都是有好处的事儿,自然没有不应的。”

“太妃娘娘都开口了,你不应也得应啊!”沈云蕙闻言吐吐舌头道,“我今天都没敢抬头看她,她脾气好么?该不会一生气就叫人砍了你的脑袋吧?”

“你这小丫头,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沈天舒笑道,“咱们家虽说没有累世功勋,当年却也从龙有功,是跟着太祖皇帝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实打实的功劳毋庸置疑,太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可还在宗祠里供着呢!”

虽说丹书铁券是赐给先祖的,只惠及自身,对子孙后代并无免死之功,却也是沈家祖上有功的铁证。

除非沈家想不开要谋逆造反,否则基本可保子孙富贵无忧。

别的不说,单说沈仲磊。

他虽然如今看着算是能臣,治下有功,但是以他当年科举的名次,若非身为沈家人,永州府这般富庶安稳的好地方,哪里轮得到他来做知府?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沈云蕙细说了。

果然,一提到丹书铁券,沈云蕙的神色登时放松下来,笑着道:“还有那位世子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等她话说完,门外就响起了几声轻叩。

沈天舒立刻示意沈云蕙闭嘴,道:“请进。”

“抱歉,打扰二位姑娘休息了。”芳馥一脸歉意地进屋,看向沈天舒道,“沈大姑娘,我们爷请您借一步叙话。”

“啊……”沈云蕙刚想问怎么王世子也跟大姐很熟悉的样子,一句话还没问完,世子爷就又找来了。

沈云蕙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看看芳馥恭敬的态度,再看看沈天舒姣好的面容,心里不免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是,大姐这样的容貌人品,即便放在今日贵女云集的宴席上,也是稳稳地压别人一头的,那王世子但凡有点儿眼光,都不会错过的。

一想到这个,沈云蕙的小脸儿腾就红了。

她默默垂下头,双手捂住自己已经有些发热的脸颊。

沈天舒知道厉子安找自己,不是为了王府的投毒事件,就是为了去姜家之事,所以丝毫没有意外,更不知道沈云蕙的思绪早如脱缰的野马般,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芳馥将沈天舒引到一处花厅,厉子安已经在内等她了。

“不知沈姑娘打算何时动身?”厉子安上来就直奔主题。

“于臣女来说,自然是越快越好。”沈天舒早就急不可待,恨不得能够立刻出发。

“好,既然如此,沈姑娘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出发。”厉子安也十分痛快,“我安排范昱如陪你一起去应天府帮忙打点,你们已经打过交道,有什么要求直接跟他说即可。”

“多谢世子爷,那这一趟就麻烦范公子了。”

厉子安又问:“不知沈姑娘此番打算以什么身份前往应天府?”

“沈天舒留在王府陪太妃娘娘礼佛解闷,能去应天府的自然只有潼娘子了。”沈天舒听说明天就能成行之后,心情好转许多,说话也不再似之前那般一板一眼,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厉子安闻言道:“既然如此,还望沈姑娘能在乔装上多用些心。”

他对沈天舒之前的乔装简直嗤之以鼻,破绽太多,遇到有心人很快就能被识破。

厉子安说着,将桌上的一个木匣推到沈天舒面前,示意她打开看看。

沈天舒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是一张能够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具乍一看通体银白,但是在光线下流转着柔和的浅粉珠光。

凑近看才会发现,面具表面并非是光滑的,而是有着细密的纹路,做工格外精致。

这若是戴上,未免太过招摇了吧?

沈天舒想着,抬头看向厉子安。

厉子安下巴微抬道:“比你用胭脂涂的胎记好多了。”

沈天舒被说得脸上一讪色,第一次见面时的乔装的确太过匆忙,估计当天就已经被厉子安看穿了。

这面具是当年有个边陲部族送给太妃娘娘的寿礼之一,用的是他们当地独有的材料和工艺,做出来的面具不仅好看,而且轻软贴服。

不过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却没什么用处,一直放在库房内落灰。

这次被厉子安想起来,派人翻找出来送给沈天舒。

他觉得这面具戴在沈天舒脸上,应该会很好看。

“戴上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将面具扣在脸上,抬手准备将缎带系在脑后,但是今日为了来王府赴宴,发饰太过繁复,珠花珠钗更是很容易将缎带挂住,折腾了半天没能顺利系好。

厉子安等得有些不耐烦,欠身从沈天舒手中夺过面具。

他先将面具扣在沈天舒脸上,然后双手捋着缎带绕过去,在她脑后系了一个活扣儿,口中还问:“松紧如何?”

厉子安专心于佩戴面具,毫无察觉。

沈天舒却依然发觉不对,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她上半身简直像是被厉子安虚抱在怀中一般。

而且二人离得太近,厉子安身上那股香木的味道在沈天舒的鼻端瞬间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熏得她眼尾都忍不住微微泛红。

厉子安系好面具,退后两步,低头查看效果。

沈天舒皮肤白皙细嫩,此时浮起淡淡红晕,乍一看竟好像跟面具浑然一体了似的。

这面具的大小十分合适,上面露出沈天舒一双微微有些泛红的杏眼,下端正好盖住她的鼻尖,露出小巧微翘的红|唇。

厉子安的喉结上下滚动,轻咳一声道:“这面具便送给沈姑娘了。”

“多谢世子爷。”沈天舒连客气的话都忘了,一开口竟直接收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的气氛莫名尴尬,好在很快就被人打破。

“世子爷,范公子回来了。”

“周迎家里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范昱如进屋就被沈天舒戴着面具的模样震撼住,直到被厉子安询问才回过神来。

“回世子爷的话,周家人口还算简单,老母亲尚在,他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

“姐姐早已嫁人,不在本地,弟弟被家里惯坏了,性情乖戾,而且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家里的钱都不够填他这个无底洞。

“之前倒也罢了,前些日子周母突然病倒,急需用钱看病抓药,想来这应该就是周迎做这种事的动机,为了银钱。只可惜线索在他死后就断了,他背后的人肯定早就龟缩回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范昱如一口气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全部说完,才腾出空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虽然早就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厉子安的面色还是忍不住阴沉了一下。

随着瑞亲王昏迷的时间越久,这种针对王府的暗中搞鬼就越来越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的事故都基本控制在了王府之外,如今竟然突破防线直接在吃的里面做了手脚。

万幸对方只是将木耳换成了毒木耳,毒性不是很大,倘若换成其他毒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心里盘算着,不如趁此机会,将府中上下再重新排查梳理一遍。

沈天舒却突然道:“既然周家那边差不出什么名堂,不如叫人追查一下毒木耳的来源。这东西并不常见,总归是要有来处,才会被人用在菜中。”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范昱如闻言连连点头,准备起身道,“我这就去安排人排查。”

却听厉子安道:“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今晚早点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出发,陪沈姑娘去应天府一趟。”

范昱如闻言有些意外,再抬起头看向沈天舒的时候,眼中已经带上了些许笑意。

“这么高兴?”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厉子安对范昱如太熟悉了,知道他这般表情,才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模样。

“能出去散散心还不高兴?”范昱如避重就轻地说,“上次去应天府已经是差不多两年前的事儿了,也不知那边变化大不大。”

“这一去少则半月,多则月余,你可要将沈姑娘照顾好了,否则回来我唯你是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自然,世子爷只管放心。”

厉子安表面虽然这样说,但是待沈天舒告辞离开之后,他沉默半晌后,还是交代范昱如道:“这次一路你盯紧沈天舒,免得有什么疏漏。”

范昱如闻言不免心下诧异,经过毒木耳这件事,他原以为厉子安已经开始信任沈天舒了。

厉子安看出他的想法,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开口解释。

范昱如也有些无奈,他觉得厉子安的疑心病如今越发严重了。

但是一想到瑞亲王出事那年,厉子安尚不满十五岁。

前一日还是在父母庇护下的少年,眨眼间支撑整个儿王府的担子就突然压上肩头。

没被压得渣都不剩,还彻底扛下了这副担子,支撑起了偌大一个王府的事物,厉子安付出了多少,他从旁看得清清楚楚。

经历过那么多次的危机和暗算,如今只要涉及到王府的事情,他都格外敏感和谨慎,更不可能轻信一个仅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怀庆府,许宅。

正月十五,许夫人一大早就将家里几个下人指使得团团转,家里各处张灯结彩,十分有节日的气氛。

许老太太在房里,听着儿媳在外面张罗得热火朝天,不由得撇嘴道:“天天就知道花钱瞎折腾,那么多劲儿也不往正地方用。”

许老爷子揉着手里的核桃,眼皮要睁不睁地耷拉着,道:“又不用你忙活,管那么多累不累。”

“我不管能行么?家里一年到头也没多少进项,咱家的钱得攒着给炳荣捐官,给毅豪娶媳妇用呢!”许老太太不乐意道,“正事儿上半点也指望不上她,连自个儿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搞得炳荣天天往外跑不愿意着家。要不看在她生了毅豪,我早把她撵回娘家去了!

“还有,玉柔也是,往年过年少说也得给家里拿上一千多两银子,今年就只给了五百,连封信都没写,还莫名其妙让毅豪带回来好几个丫鬟,你说她是什么意思?怕不是嫌弃我把毅豪送过去吃她的喝她的了,故意气我的吧?”

一提到这个,许老爷子就不吭气了。

其实说起来,往前数个六七年,许家一年到头有几十两银子就过得很是滋润了。

还是打从女婿沈仲磊当上永州府的知府,许玉柔手里的钱才渐渐多起来,给娘家的钱也一年多过一年,从一开始的几百两到后来的一千多两银子。

人都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腊月里的时候,许老太太还盼着今年许玉柔能给娘家送两千两银子呢,没想到许毅豪最后只带回来五百两,气得她整个儿年都没过痛快。

“回头等天儿暖和了,让她带着云瑶和元麟回来住些日子。”许老太太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许玉柔每次归宁都不会空手,总不会亏了家里,正好也能问问她为何今年的银子这样少。

许老爷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这都日上三竿了,毅豪怎么还没起来?”

许老太太立刻护犊子道:“小孩子都贪觉,家里也没什么事儿,让他多睡会儿又怎么了。”

许老爷子起身道:“罢了罢了,我出去活动活动。”

二人根本不知道,许毅豪头天晚上根本就没回家,这会儿正枕着百花楼姑娘的玉臂睡得流口水呢!

当初在永州府吃药治病的时候,他就时常觉得心里燥热难忍。

但是碍着医嘱说吃药的时候不能行云|雨之事,他生怕自己今后当真不举,所以只能强忍着。

等到吃完药一解禁,许毅豪就跟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似的,路上在马车里就忍不住开始不安分。

不得不说,刘御医真不愧为御医,就是有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药方不但治好了许毅豪的不举,还让他比之前更加持久,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路上只能跟从许氏手里要来的几个丫鬟胡搞乱搞,所以一回到怀庆府,许毅豪就在家待不住了,经常在百花楼留宿,枕边人更是天天不重样儿。

治好了不举的毛病之后,许毅豪自觉雄风远胜从前,百花楼的姑娘们自然也都捧着哄着他说,越发让他得意的快要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许公子,醒醒吧,今个儿是上元节,眼瞅都要到中午了,您得赶紧回家去了。”

许毅豪睡得迷迷糊糊被唤醒,根本没细听姑娘说了什么,伸手就把人搂进怀里,眼睛还没睁开,手就已经不老实地摸进姑娘的肚兜里去。

“哎呀……”姑娘娇嗔一声,但还是放软了身子任他动作,“许、许公子,你出门这些日子,怕不是去偷偷进补了吧,真、真是越来越勇猛了……”

“说什么傻话呢!就凭爷这身体,这年纪,还需要进补?”许毅豪说完,越发卖力起来。

等他终于发泄出来,懒洋洋地歇了一会儿,再沐浴更衣,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辰。

许毅豪干脆在百花楼叫了一桌酒菜,叫了两个平时最中意的姑娘陪着,舒舒服服地吃吃喝喝,直磨蹭到快天擦黑才回家。

虽然一整天都没着家,全家老小还都在等着他吃晚饭,但是许家没有人责怪他半句,许老太太还满脸堆笑地问:“毅豪回来了,今天的饭菜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做的,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叫厨子现给你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毅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怎么在意地说:“无所谓,反正我也不饿。”

许炳荣皱眉问:“大过节的,你上哪儿去了?让全家等着你吃饭!”

许老太太登时不悦道:“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一吃饭就训孩子你是什么毛病?再说了,毅豪这不是回来了么,好像你比他回来的早多少似的!”

晚饭吵吵闹闹地吃过,大家各回各屋,院子里挂的灯笼根本无人欣赏。

许夫人给自己个儿加了件披风,带着丫鬟自个儿在院子里散步。

“夫人,老爷好不容易回来,您还不去跟老爷说说话儿,在外面吹冷风看这些个死物做什么。”

许夫人闻言在一株红梅旁站定,树下有她特意着人摆的一盏琉璃灯,照得树上红梅格外娇俏。

“你看着花开得多好,虽然外面冷,叫人看了心里就高兴。屋里是暖和,可惜让人心里不舒服。”

“夫人……”丫鬟还想再劝,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快来人啊——死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惨叫正是从许毅豪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许夫人心猛地往下一沉,拔脚就往儿子院子里跑。

许毅豪院中的丫鬟已经慌作一团,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却又都没头苍蝇似的跑来跑去,不时还跟别人撞个正着。

“滚开!”许夫人奋力推开她们,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屋内,只见许毅豪光着身子趴伏在床上,面色赤红,掌布红圈,情形格外骇人。

他身下还压着个浑身赤|裸的丫鬟,此时面色青白,早就吓晕过去了。

“毅豪,毅豪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娘啊!来人啊,快去请大夫!去请大夫啊!”许夫人疯狂大喊,嗓子直接喊劈了。

她连滚带爬地冲到床边,将颤抖的手指放在许毅豪鼻下。

冰冷的手指没有感受到半点儿气息,许夫人禁不住放声哀嚎:“我的儿啊——”

闻讯赶来的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还未看清屋内情形,一听许夫人这句,双双眼前一黑,当场晕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月十六一大早,范昱如带头的车队,便低调地从武昌府出发前往应天府了。

瑞亲王府用的是马车,比起沈府的骡车速度更快,车厢是用上好的楠木做成,四壁还精心雕刻着花纹,车厢内四壁都贴着厚厚的毛毡,半点儿寒风都透不进来。

车厢内铺着极具异域风情的波斯提花毛毯,不但厚实而且柔软。

几个攒金丝弹花软枕和苏绣弹花五福锦被都整齐的放在一侧以供使用,在车内无论想躺想坐都十分舒适。

车厢内还有多处暗格,日常用的茶具餐具、解闷儿用的棋具一应俱全。

最难得的是,车厢下面不知加了什么机括,减震效果比一般马车强出不知多少倍,在官道上行驶的时候格外平稳,几乎感觉不出太大的震动。

从武昌府出发前,沈天舒还不忘替陈老封君写好了下一阶段的药方交给厉子安,让他代为转交。

“沈姑娘说,原以为能给老夫人复诊,但是临时决定出行,只得先将药方写下来,老夫人如今这副药吃上六日,如果的确有所好转,便说明药方对证,紧接着再用这个方子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大有好转的。”

丰荣太妃闻言,扭头对陈老封君道:“我就跟你说那孩子心细吧?”

“太妃娘娘在宫里大半辈子,看人的眼光可是比我们强多了,您看好的人,肯定没错儿。”陈老封君今天早晨才刚开始吃沈天舒开的药方,还没觉出什么改善来,但是也对沈天舒的细心十分受用。

“我听说沈家另外一位姑娘暂时留在武昌府?你派人好生照看着,别出了什么岔子。”丰荣太妃只知道沈天舒去应天府姜家,是为了寻找治疗瑞亲王的办法,所以忍不住关心道。

“祖母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厉子安道,“母亲也已经派人去沈府送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永州府的知府衙门后宅,自打沈天舒带着沈云蕙出发去武昌府之后,虽然只少了两个人,但却好像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尤其正月十五吃饭的时候,只有四个人围坐在偌大个餐桌边上,似乎连过节的喜庆气氛都比往年淡了许多。

“天舒和云蕙过两天差不多就该启程回来了,好在最近天气都挺好,路上应该会比较顺利。”

沈云瑶闻言忍不住犯了个白眼,一想到那两个平日里她根本都看不上的人去了王府,她却只能留在家里被禁足,还要罚抄女诫,她就觉得心里头特别委屈。

好不容易等到上元节,在许氏的说情之下,沈仲磊免了她今日的罚抄,让她的心情稍稍好转,结果刚坐下准备吃饭,沈仲磊就这样一副想念沈天舒和沈云蕙的模样,真是太倒胃口了。

“爹,有娘,我和元麟陪着您过节,难道不好么?”这才是沈云瑶心目中真正的一家人。

至于沈天舒和沈云蕙,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才好。

沈仲磊闻言点头道:“有你们陪着当然好,但如果全家人都在不是更好么,也更热闹一些。”

沈云瑶刚想再说什么,但是想到最近许氏一直教她凡事三思再开口,而且她也怕再惹得沈仲磊不高兴,于是努力把已经到了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沈仲磊原本盘算着,过个五六日,两个女儿怎么也该回来了,正月二这日还不见有下人快马回来报信,不由得心下担心,特意派人出城往武昌府的方向迎上一迎。

第二天,派出城的窦七便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过老爷。”窦七一大早进城回府,给沈仲磊磕了个头道,“小的按照老爷说的骑马出城去迎,没遇到二位姑娘,但是碰到瑞亲王府派来送信之人。”

沈仲磊一听这话不由得心下惴惴,人没回来,只有王府送信之人过来,难不成两个孩子在王府闯了什么货?

“人在哪里?先将人请到花厅喝茶,我这就过去。”沈仲磊着急地说,“来人啊,赶紧的梳洗更衣。”

许氏从内间出来,听闻此事也不由皱眉。

虽说去赴宴的两个都不是她亲生的,但万一真闹出什么丑事来,外人可不管出丑的人是从谁肚子里生出来的,最后还不是都要扣在沈府的头上。

万一影响了沈仲磊的仕途或是自家闺女今后的择婿,那可真真儿是无妄之灾了。

所以她也放心不下,打算跟着沈仲磊一道过去看看。

沈仲磊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停当,脚步匆匆地去往花厅,果然见一位身着王府侍卫服饰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厅内饮茶。

“沈大人。”来人见沈仲磊进屋,急忙起身,拱手行礼。

沈仲磊注意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和语气,感觉对自己还是很客气的,于是心下稍安,道:“不知王府派人前来,可是因为小女去王府赴宴做错了什么事?”

“沈大人多虑了,两位沈姑娘都知书达理,举止得当,怎么会做错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元节当晚,瑞亲王府上下就都传开了,谁不知道有一位从永州府来的沈姑娘十分了得,非但得了太后的喜爱,王妃和世子爷也都对她另眼相看。

所以此时侍卫说起沈天舒的语气十分尊敬。

“沈大人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沈大姑娘深得太妃娘娘喜爱,上元节宴席过后,娘娘还特意将沈大姑娘留在身边,说让沈大姑娘陪她老人家说话解闷儿,要多留些日子再让沈大姑娘回家。所以王妃娘娘此番派小人前来,为的就是给沈大人送个信儿,免得大人担心。”

沈仲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根本就没睡醒,这会儿还是在梦中呢!

一直跟在沈仲磊身后、此时躲在花厅屏风后面偷听的许氏也听傻了眼。

沈天舒?丰荣太妃?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去?

那人还说什么,说太妃娘娘让沈天舒陪伴左右,这简直不可思议。

就沈天舒那种性格,连她自个儿的亲祖母对她都喜欢不起来,怎么好好儿的就被太妃娘娘相中了?

瑞亲王府这次给王世子挑人,该不会单单只看脸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双棠院内,明玉自打听说沈仲磊派人出城去迎接两位姑娘,便开始带着丫鬟们忙活。

将正房几间屋子都打开通风,被褥挂出去晾晒,屋内角角落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沈天舒以前爱用的熏香都被翻出来燃上熏屋子。

沈天舒这一走都十几日了,身边虽说带了杨嬷嬷,但是明卉和明绣都是新采买回来不久的丫鬟,明玉早就担心的不行,生怕她们照顾不好姑娘,如今是巴不得沈天舒早些回来。

结果她这边折腾了大半天,傍晚却从含巧口中得到消息,沈天舒被太妃娘娘留下小住,暂时还回不来。

明玉登时就有些急了,道:“含巧姐姐,我们姑娘身边两个丫鬟都是新手,哪里照应得过来,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怠慢了姑娘不说,犯了王府的禁忌可就不好了。

“再说了,原本只是按着连来带去半个月的时日给姑娘准备的行李,如今留下小住是要住多久?到时候衣裳用物怕是都不足了可怎么好!

“哎呀,我当初就该求姑娘带我去的,如今在家里真是干着急也使不上劲儿!”

含巧被明玉一连串急促的话堵得嘴都张不开,不得不把她拉到桌边坐下道:“我过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事儿!老爷叫你帮大姑娘收拾出一些衣服和日常用物,好叫人给大姑娘送过去。”

明玉一听立刻跳起来道:“含巧姐姐,我去跟老爷说,我的伤早就好了,我要跟着过去伺候姑娘。”

沈仲磊今日心情极好,自家女儿在同龄人中拔得头筹,得到了丰荣太妃的青眼,让他脸上真是大大地有光。

因为明玉年前救了沈云瑶一命,所以沈仲磊对她还留有印象。

此时见她这般一心为主,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非但将她大肆夸赞一番,还爽快地又赏了她十两银子。

明玉得了沈仲磊的首肯,高兴得不行,立刻回房连夜整理好要带的东西,第二天便出发前往武昌府了。

原以为到了武昌府就能立刻见到沈天舒,谁知她经过几天的颠簸,到了武昌府的宅子才知道,沈天舒去瑞亲王府小住,竟只带了明卉一个丫鬟,杨嬷嬷和明绣都被留在了宅子里。

“嬷嬷,您怎么没跟着去啊?只明卉一个人能照顾得好姑娘么?又是在王府那种地方,处处都讲规矩,怕不是还得姑娘处处照顾提点她吧?”明玉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嘟囔,“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听姑娘的话,坚持跟过来就好了……”

杨嬷嬷这几日本就心情不是太好,听她说个没完更是烦躁。

她之前虽说一直积极地帮沈天舒准备,但也从来都没敢往瑞亲王府身上去想,只希望沈天舒能在前去赴宴的诸位夫人面前露个脸儿,留下个好印象,对她今后说亲有所帮助。

但是这印象是不是也留得太好了点儿,竟然直接越过那么多夫人,被丰荣太妃给看上了?

沈天舒之前就说得语焉不详,只说是陪着太妃娘娘礼佛说话儿。

但是贵为太妃,若真想找人陪着礼佛说话,排队的人恨不能从武昌府一路排到永州府来,怎么好端端的就看中沈天舒了?

而且好几天了,非但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回来,前两日杨嬷嬷想见沈天舒,竟也被王府的人婉拒回来,说沈天舒陪着太妃去寺中礼佛去了,并不在王府。

杨嬷嬷不是明玉。

明玉满脑子关心的都是沈天舒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心情好不好,杨嬷嬷却不得不为沈天舒的前途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真能嫁入瑞亲王府,其实倒也不是为一个好去处,毕竟瑞亲王府一直都有宽宥厚道的好名声。

但是以沈天舒的身份地位,怕是很难坐上世子妃的位置,倘若只是个侧妃之位,那可就不是什么上佳的选择了。

而且丰荣太妃留下沈天舒的时机也很微妙。

虽然瑞亲王府从未说此番上元节设宴是为了相看世子妃,但是前去赴宴的人却都是这样想的。

沈天舒偏生在这个时候被留在王府小住,即便对外说是陪丰荣太妃,但也保不齐会有人往别处想。

哪家不长眼会去跟王世子争女人?

岂不等于直接断了沈天舒其他的姻缘。

杨嬷嬷越想越是烦心,偏生明玉还在旁边絮叨个没完。

她忍不住道:“行了,姑娘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心里有成算,王府还会没有下人用么,你就别瞎操心了。”

明玉被杨嬷嬷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说了一半的话也戛然而止,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对方,眼睛里满是不解和无辜。

她自打入府就是杨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然后放在沈天舒身边的,所以杨嬷嬷对她的脾气秉性最了解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杨嬷嬷之所以在一批丫鬟中独独最看重明玉,也是因为她生性纯良憨厚,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而之前沈天舒差点儿被许毅豪奸污之时,明玉的表现也证明杨嬷嬷没有看错人。

但是杨嬷嬷自个儿心里这些担忧,跟明玉却是说不清楚的。

“罢了,我也是有些担心姑娘,不是冲你发火。”杨嬷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明玉不由腹诽,王府下人再多又如何,她们又不了解姑娘,怎么能伺候得好!

“正好你送了东西过来,明个儿我陪你再去王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见到姑娘。”也不知怎么的,杨嬷嬷心里总有些不太踏实。

次日,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瑞亲王府收下了沈府送去的东西,却并没有安排杨嬷嬷跟明玉与沈天舒见面,说辞还跟之前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王府下人交给杨嬷嬷一封沈天舒的亲笔信,信中表示自己陪同丰荣太妃在寺中礼佛,一切都好,让家中不用担心。

杨嬷嬷看过,确认是沈天舒的笔迹没错之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而此时,众人以为正跟随丰荣太妃一起在寺中礼佛的沈天舒,却已经离开湖广,进入南直隶境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范昱如是个很细心且靠谱的人。

这是接连赶路几日后,沈天舒对范昱如的印象。

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各种所需用物永远都不用沈天舒操心,早早儿就会有人给准备好。

最难得的是,从来没有错过宿头。

这件事说起来很容易,但是沈天舒前世一直东奔西跑,知道其实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路上经常会出现意外情况,一旦耽搁了行程,就很容易错过宿头,最后不得不在车上委屈一晚。

但很显然,范昱如在这件事上安排得极好,每天晚上都有温暖舒适的住处,给众人缓解一天赶路的辛苦,也让拉车的马匹能有一个遮风挡雨吃草料的休息之处。

此时车队已经进入了南直隶境内,今晚投宿的便是安庆府的驿站。

沈天舒按照之前每日赶路的进度估算,大概再有两日,就能到姜府了。

这让她的心情十分复杂,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明卉见沈天舒情绪有些低沉,并未多想,只以为是最近赶路累着了,于是赶紧兑了热水给她泡脚去乏。

泡过脚后,沈天舒刚收拾停当准备休息,就听到外间传来扣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啊?”明卉问。

“是我!”范昱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搅扰潼娘子,只是想跟潼娘子说一声,前去探路的人回来说,前面有段山路塌方,官府正在组织人抢修,暂时不能通行,咱们怕是要在驿站多住一日了。明日不必早起,潼娘子可以安心休息。”

沈天舒听说行程又要往后拖,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但她知道,这又不是范昱如的错,于是应了一声道:“多谢范公子告知。”

沈天舒躺下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外间一直有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忍不住问:“明卉,你干什么呢?”

明卉被她吓了一跳,忙进来问:“姑娘还没睡呢?奴婢给您做衣裳呢,吵到您了?”

“不是,我想点事情,还没睡着,你也别忙了,左右明个儿不能赶路,白天再做,早点歇着吧。”

明卉怕影响沈天舒睡觉,不敢再弄,很快就在外间小榻上睡着了。

沈天舒听着明卉平稳的呼吸声,眼皮渐渐发沉,终于进入了梦乡。

虽说第二天不用赶路,但是之前早起已经养成了习惯,沈天舒还是早早就醒了。

明卉伺候她洗漱之后,主仆二人用过早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窝在内间看书打发时间,明卉继续做衣裳。

她的女红虽比不上明绣,但是做这种不需要绣花的衣裳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一身素服已经做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将领口、袖口和滚边缝好就可以上身儿了。

虽然不明白沈天舒为何非要做一身儿素服,但是她还是谨记出门前明玉叮嘱过的话,主子办事心里有成算,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该问的不要瞎问。

别的事儿明卉不清楚,但她知道沈天舒这次出来,是不但瞒着外人,也瞒着家里,唯一只到了她。

这是主子对她的信任,所以她打定主意一定好好伺候主子,绝不多嘴多事。

日上三竿,外面渐渐被太阳晒得有了些暖意,不似早晨那般阴冷的时候,范昱如过来邀请沈天舒一道出门散心。

“潼娘子应该还没来过安庆府吧?难得在这里停脚,不如出去逛逛,吃过午饭再回来。”

沈天舒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转念一想,与其闷在房间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出去逛逛。

“多谢范公子,我收拾一下便来。”

“咱们今日时间充足,潼娘子不用着急。”范昱如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碰碰运气,沈天舒竟然就真答应了,不由得露出喜色,下楼等候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换了身出门的衣裳,简单梳起发髻,戴上厉子安送的面具,又觉得这样出去太扎眼了,又在外面戴了帷帽。

好在如今天气寒冷,她这样打扮倒也不奇怪。

安庆府地处要津,城内商贾云集,酒楼茶馆林立,十分热闹。

一路走来,竟还遇到了几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

范昱如一边走一边跟沈天舒介绍道:“安庆府襟江带淮,毗邻长江,从前朝起就是重要的津渡,本朝不似前朝那般一味重农轻商,所以这里就越发富庶热闹了。

“安庆府如今单有一条街,两侧都是商铺,有许多新奇的西洋玩意儿,我带你过去逛逛。一会儿逛累了饿了就直接去广德楼吃饭,我已经差人订好了位置。

“广德楼是安庆府最有名的酒楼了,据说店里的大师傅是御厨的关门弟子,虽然不知是真是假,味道却是一顶一的好。既然老天爷都留咱们在安庆多待一天,不去尝一尝就太说不过去了。”

安庆府这条街倒也直白,名字直接就叫“西洋街”。

街上两侧果然都是商铺,吆喝声不绝于耳。

逛街的人也多得很,像范昱如跟沈天舒这样带着丫鬟侍卫好多人的也不在少数,他们两个随着人群走进西洋街之后,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不似之前那般显眼了。

路边的摊子上摆着的都是西洋玩意儿,有各色精巧的座钟,带有异国风情的摆件,给小孩子的玩具,看得人眼花缭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看中一块怀表,想买下来回去看个时辰方便。

她刚准备问价钱,就觉得自己腰间被人摸了一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范昱如带的护卫就已经钳住一名十来岁孩子的手。

那孩子手里还抓着沈天舒腰间的玉佩。

范昱如皱眉,上前将玉佩从小偷手中取走,只见挂玉佩的绦子已经被割断。

侍卫见玉佩已经平安,手中再一个用力。

“哎呦——”小偷痛呼一声,指缝间掉下一截细窄却锋利的刀片。

“将人扭送官府。”

范昱如手里捏着玉佩,却没有立刻还给沈天舒,总觉得已经被不知来路的人摸过的东西,还回去都是脏了她的手。

谁知小偷一听这话,却先叫嚣道:“被你们抓住算我学艺不精,东西还你们就是了,还要扭送官府?你们也别欺人太甚!免得出不去这安庆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范昱如心里明白,许多大城市,这种小偷小摸之人的背后,都是有组织的。

像是安庆府西洋街这种有钱人多、人流量更多、好下手的地方,绝对属于最好的地盘儿,相对应的,其背后的组织,肯定也是安庆府内势力最大,靠山最硬的。

尤其安庆府属于南直隶境内,这些小偷的上头,保不齐就是哪个不成器的皇亲国戚,所以几名护卫全都扭头去看范昱如。

被抓住的小偷更是一脸得意的模样,似乎笃定自己肯定没事儿。

范昱如也有些踟蹰,虽说瑞亲王府不怕他们,但是到底不是自己地盘儿,反倒有手太长、管得太宽的嫌疑。

最重要的是,这一趟行程的目的是护送沈天舒去姜家,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但是遇到了还不管,他又着实做不到。

却听沈天舒突然开口对那小偷道:“怎么,你们北斗帮的曹帮主的旧疾又复发了么?底下的人竟然都开始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了么?”

闻言,范昱如跟小偷都惊讶地扭头看向沈天舒,她居然认识北斗帮的帮主?

而且更让小偷惊讶的是,这话说得居然还真对。

差不多一年前,曹帮主旧疾复发,没有精力再管帮中事务,如今下头的几个档口被几位副帮主分别把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负责安庆府这边的是副帮主姚一尘,素来是个混不吝的主,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敢做。

当初曹帮主尚有精力管事儿的时候,勉强还算有人能约束着他。

如今曹帮主已经彻底撒手不管,姚一尘就如被松了笼头的野马,再怎么肆意妄为也没人管得了了。

谁知这位小娘子竟然一口道破了这件事,而且还跟曹帮主很熟的口吻。

这小偷立刻没了之前的嘚瑟样儿,立刻换上一副可怜相,连声讨饶道:“小的不知这位娘子竟与我家帮主是旧相识,刚才不过是小的一时手痒,脑子犯抽,还望娘子莫要与小的一般见识,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若不是两边侍卫还扣着他的胳膊,他还想当场给沈天舒表演一个原地下跪,自抽十几个耳光的戏码。

曹帮主虽然大半年不管帮中之事了,但是余威尚存,倘若被他知道了姚副帮主的所作所为,估计帮里又要有一番大震动了。

“曹帮主如今还住在三伏潭水榭?”沈天舒又问。

这回小偷可真是吓得浑身发抖了。

曹成奕的确住在三伏潭水榭,但是外面的人都只管那处叫北斗水榭,只有帮内少数人才知道三伏潭这个名字。

若非他机灵,拜了姚一尘手下一员干将为干爹,以他如今的年纪和在帮中的地位,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面前这位小娘子却能脱口而出,想来是真与曹帮主是旧识,不可能是随口胡编的。

“这位娘子既然跟我们帮主这么熟,就放小的一马吧!”小偷心里主意转得飞快,“小的真是一时糊涂,以后万万不敢了。若是被帮主知道,少不得要动气发火,小的贱命一条不值得什么,可若是因为小的让帮主气坏了身子,那小的可就真没活路了……”

“放了你回去给你上头的人通风报信么?”沈天舒冷哼一声。

“呵呵,小的虽然只是个街头混混,好歹也在北斗帮待了些日子了,还是知道规矩的。被娘子手下的人抓着,是小的学艺不精,只求娘子高抬贵手,您就跟放了条野狗似的把我放了,小的一辈子都感念娘子的大恩大德……”

“你这张嘴倒是能说会道,难怪小小年纪就连三伏潭都知道。”沈天舒却一语将他点破。

“我……”小偷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刚才只想着,三伏潭这名字只有内部高层知道,这位娘子居然也知道,身份肯定不一般。

却独独没想到,正常情况下,以自己的身份,也不该知道才对。

范昱如过来询问:“怎么,潼娘子认识曹帮主?”

“没有,但是机缘巧合看过他的病案。”

沈天舒当然不认识北斗帮的帮主曹成奕,但姜潼却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年前,正是姜潼给曹成奕看的病,当时还曾告诫过他,要好生修养,否则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必会复发。

曹成奕当时还说:“若是复发,就只能劳烦姜神医再帮我看一次了。”

当时谁也没想到,曹成奕的病还未复发,姜家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范昱如对曹成奕这人倒是有些了解,此人乃仁亲王妃的一位远房表亲,靠着仁亲王府建立了北斗帮。

虽然北斗帮也是靠收保护费为生,但都是在来往船只商家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且收了保护费,也确确实实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而且曹成奕,是个很讲道义的人,之前他掌管北斗帮的时候,南直隶长江两岸一直十分太平,往来商船也没有什么怨言。

但是没想到如今曹成奕有病还不到一年,下面的人就把安庆府弄成这个样子了。

“那潼娘子的意思?”范昱如有点拿不准沈天舒的态度。

“不知可否劳烦范公子陪我走一趟?”

沈天舒虽然急着回家,但是她前世毕竟给曹成奕看过病,姜府的一些药材生意,曹成奕也一直十分关照。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那咱们吃过午饭便去。”范昱如一口答应下来。

沈天舒却又有些犹豫起来,范昱如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毕竟是瑞亲王府的人,跟着自己去见北斗帮帮主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如果不方便的话……”沈天舒话音未落,他们就被突然冲过来的一群人团团围住。

领头之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一脸络腮胡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好大的胆子,敢在安庆府动我们北斗帮的人,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几名护卫见状立刻抽出随身兵刃,将范昱如跟沈天舒护在中间。

小偷趁机挣脱开护卫的钳制,钻出人群跑到那名壮汉身边喊了声:“干爹!”

然后他踮起脚,凑到壮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壮汉闻言,眼神立刻一变,抬头直直看向被护在中间的沈天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壮汉眼神犀利,却依旧无法穿透沈天舒帷帽上的面纱。

他皱眉拱手道:“在下北斗帮康锐,敢问这位娘子是何来历,如何得知我们帮主的情况?”

范昱如将沈天舒挡在自己身后,负手而立道:“是何来历也不是你们能过问的,如果想救你们帮主,便头前带路,否则跟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帮主是什么身份,岂是你们一句话想见就见的。爷不怕告诉你们,这一年里,像你这样或是主动登门,或是故弄玄虚的多了去了,但是没一个有真本事的。”康锐身后的一名男子冲出来叫嚣道,“你可知道这些人如今都如何了?如今都在三伏潭底下沉着了!如今我们三伏潭的潭水都比一年前高出一大截了!”

沈天舒自然知道这话是假的,且不说那么多尸体沉潭之后会不会污染水质,就她了解,曹成奕也不是这样的人品。

但是这话里却也透露出一个信息,这一年多曹成奕肯定也是四处求医问药,甚至可能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看来他如今的情况应该很不乐观。

不过沈天舒并不打算在这里多解释什么,只要能到三伏潭,她就有把握能让曹成奕见她,此时在这里跟这些人扯皮纯属耽误工夫。

而且她还要对这些人多加提防,可未必所有北斗帮的人都希望曹成奕好起来。

说不定下面这些副帮主,早就有取而代之的念头了。

“你们既然不信,那就算了。”沈天舒装作萌生退意的样子,不想跟他们硬碰硬,“范公子,咱们先回去吧!”

“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康锐身后的一群人以为沈天舒被吓住了,哄然大笑。

“小娘子,你要真想见我们帮主,不如把帷帽取下来给兄弟们看看,若是生得国色天香的话,说不定我们帮主还能破例见你一见。”

“帮主哪里是那么容易见的,怎么也得先把我们康爷伺候舒服了,才好帮你引见引见,你说是不是?”

“放肆!闭上你们的脏嘴!”

范昱如虽然不知道沈天舒刚才为何退让,但是原本也打算顺着她的意思,尽量不跟对方起冲突。

但是北斗帮这群混混嘴里越发不干不净起来,他着实听不下去。

“呦,这小白脸儿居然还敢说话!”

“放四,爷还放五放六呢!”

“康爷,您看,咱们可有阵子没遇到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了,正好让兄弟们活动活动筋骨,怎么样?”

沈天舒一看,对方足有二十几个人,己方这边只有六名护卫,还要护着范昱如跟自己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摆明了寡不敌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生范昱如却浑然不惧,一副要跟对方死磕到底的架势,根本没有亮明身份的打算。

康锐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能混成姚一尘的亲信,绝对不是个蠢人,他一直在悄悄观察对面一行人。

且不说二人的衣服用料都是极其讲究的,单说护在他们周围的六名青壮,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

大齐对兵刃的管控没有前朝那般严苛,平时行走江湖或是押镖护镖,只需在官府登记,便可以购买兵器以作防身之用。

但是这种兵器,质量却跟官府的配给相差甚远,对付一般宵小可以,跟官兵碰上基本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可眼前这几名护卫,手中拿的可是明晃晃的钢刀,一看便知绝对都是吹毛利刃。

康锐的目光又扫过他们鼓鼓囊囊的腰间和有些不太平整的衣袖,十分怀疑里面还藏有袖箭甚至是手|弩之类的暗器。

能用得起这样的护卫,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寻常的客商富户。

所以康锐犹豫片刻,还是拦住了跃跃欲试的手下们。

“今日是我手下学艺不精,犯在二位手中,你们也没什么损失,不如互不追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康锐还没说完,他身后的一帮小弟就不乐意了。

他们可早就看上几名护卫手里的钢刀了,这可是有钱都难买的好玩意儿。

就算对方兵刃更利又如何,自己这边人多啊!

“都闭嘴!怎么,我如今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康锐板起脸来,才终于压制住了身后众人。

沈天舒看着有些讶异,因为同在南直隶境内,她前世对北斗帮还是有些了解的。

北斗帮帮规极严,上下尊卑分明。

但是康锐这边,却明显有些压不住手下的感觉。

沈天舒忍不住在心下感慨,没有曹成奕的约束,这北斗帮果然是越来越不成样子。

看来三伏潭水榭,自己是必须要走一趟了。

好在最终在康锐的努力之下,双方没有当街动起手来,各自掉头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开西洋街后,范昱如才对沈天舒道:“沈姑娘不必太委屈自己,王府的护卫都是能以一敌十的精兵,世子爷还给安排了暗卫随行保护,面对那些乌合之众,绝对不会吃亏的。”

“没想到世子爷这样细心,居然还安排了暗卫,若是早知如此……”

沈天舒的话还没说完,负责断后的一名护卫突然快步上前禀报:“范公子,那个康锐一直在后面偷偷跟着咱们!已经跟了几条街了,绝对不是巧合了。”

范昱如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自己好不容易约沈天舒出来散散心吃个饭,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谁知竟被北斗帮的人搅和得七零八落。

他板着脸,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意道:“刚才已经放他一马,居然还不依不饶,看来是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再不给他些颜色看看,真当咱们瑞亲王府怕了他不成!”

康锐刚才把手下都打发走了,自个儿又折返回来,不远不近地在范昱如和沈天舒后面缀着,主要是想看看二人的落脚点在哪里。

眼见前面的人拐弯了,他怕自己跟得太紧被发现,脚下稍稍放缓,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跟上去。

不料刚一转过街角,两柄钢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康爷,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康锐却丝毫没有反抗,反倒看着沈天舒道:“不知这位娘子与我们帮主有何渊源,当真能救我们帮主么?”

“你是曹帮主的人?”沈天舒眯起眼睛问。

康锐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急切地说:“这位娘子,我们帮主的病情这一年多真的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娘子有办法的话,北斗帮上下都会对您感恩于心的。”

“我看也不见得吧!”沈天舒闻言一哂,“至少安庆府的这帮人,都恨不得曹帮主赶紧退位让贤吧?”

康锐被说得无言以对,即便半张脸都被络腮胡子掩盖,却还是盖不住涨红的面皮。

“帮主如今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我们已经不敢用帮里的事儿去搅扰他了。”康锐垂下头道,“今日之事,真是让二位见笑了,以前曹帮主身体康健的时候,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沈天舒也算是明白,为何刚才觉得下面那些人对康锐并不十分信服,想必是他还在某些方面固执地按照曹帮主以前的帮规行事,无形之中挡了别人的财路的缘故吧。

沈天舒环顾一圈,到路旁给了替人写信的老翁几文钱,借了纸笔,飞快写下几行字,又买了个信封封好,交给康锐。

“你将这封信带回去交给曹帮主,倘若他肯信,我就去一趟三伏潭,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必要去自讨没趣了。”

康锐拿着手里轻飘飘的信封,眼睁睁看着范昱如跟沈天舒在护卫的护持下走远,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他虽然没看到刚才那位小娘子写了什么,但是从她落笔到写好的时间推算,总共也不会超过五十个字。

难道真的要因为一个萍水相逢之人的三言两语,就拿着这封根本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的信去搅扰帮主不成?

有那么一瞬间,康锐简直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恨不得把手里的信团吧团吧扔了拉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转念想到上个月自己抽空去看曹帮主,看着他病痛缠身的模样,想着大夫说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他就觉得一阵锥心之痛。

曹帮主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将他拉扯长大,待他如子,不管能不能帮得上忙,总归要去试一试,大不了被骂一顿撵出来。

康锐下定决心之后,便也不再耽搁,回去牵了匹马出城。

三伏潭地处安庆府西南面不远处的半山腰,当年曹成奕喜欢这块地方,最后还是动用了跟仁亲王府的关系,又多花了不少银子才成功拿下。

之后他断断续续用了差不多五年时间,清理扩充山腰处的水潭,修路建府,打算将此作为自己年老金盆洗手后的隐居之处。

只是当初他自己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不到五十岁就住进了这里。

从山脚一直到三伏潭水榭需要过好几道关卡,好在康锐并非外人,所以很快就来到曹宅门口。

接待康锐的是曹成奕的长子曹旭辉。

“小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小心别被姚一尘知道,到时候他又要给你穿小鞋了。”

“旭辉哥,放心吧,没事儿。”康锐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一旁的下人,道,“帮主这些日子身体怎么样?”

一听到他问这个,曹旭辉登时红了眼圈。

“还是那个样子,请医问药却总也不见好转,大夫都说、说怕是熬不到开春儿了……”他说着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你最近若是得空,多回来几趟也是好的,这次怕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旭辉哥,你别这么想,帮主那么好的人,老天爷不会让他这么短寿的。”

康锐听到曹旭辉这样说,也顾不得路上遇到的娘子到底可不可信了,左右把信交给帮主,让他自个儿决断。

“我今天回来也不单单是为了看帮主,还因为要帮人转送一封信,对方说是跟帮主有旧,但是不便贸然前来拜访,所以让我帮忙送信,看帮主想不想见她。”

曹旭辉闻言也并未觉得奇怪,曹成奕在北斗帮做帮主这些年,五湖四海的朋友不知凡几。听说他有病要来探望也实属正常。

他看了眼大厅角落的座钟,估摸着时间道:“你来得倒是巧,这个时辰,爹差不多也应该醒了,咱们过去看看。”

二人穿过回廊,直奔后面的正房。

门帘一挑起来,康锐就闻到一股药味,比月余前来的时候更浓重了。

正房屋内很昏暗,前后窗帘都拉着,只堂屋点着一盏油灯。

二人从走近院子就开始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进屋更是蹑手蹑脚,生怕发出声音来。

但是屋内还是响起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问:“你去看看,外头是谁来了?”

里间帘子一挑,走出来一位年纪三十上下的妇人。

“云姨娘,爹起身了么?康锐过来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姨娘冲康锐微微点头,然后道:“老爷已经醒了,只是身上困乏,不愿起来,还在床上歪着呢。不过你们进去也无妨,康锐不是外人,老爷看见他来,肯定高兴。”

曹旭辉跟康锐一前一后|进屋,果然,靠在床头的曹成奕看到康锐果然提起些精神来。

寒暄了几句之后,曹成奕到底还是忍不住道:“小锐,你来了,安庆府那边最近怎么样啊?如今冬天船只来往的少,但是这一年下来,收的钱也该足够大家过个好年了,你要记得跟一尘说,一定要约束好手下,不能砸了咱们北斗帮的招牌。”

还不等康锐说话,曹旭辉就已经先故意板起脸道:“爹,大夫说了您不能操心,这些事情下面自然会有人盯着,您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养好身子。”

曹成奕闻言长叹一声,靠在背后的大靠枕上,道:“我自个儿的身子,心里有数,我只是不想交给你一个乌烟瘴气的北斗帮。”

“爹,要管你赶紧好起来自个儿管,我可不想做帮主。”

康锐见曹旭辉说话的声调都变了,眼瞅就要控制不住哭出来了,忙把怀里的信取出来,交给曹成奕道:“帮主,我今个儿是来当信使,帮您送信来了。”

曹成奕对信并没什么兴趣,但儿子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他可不想在康锐面前把人给招哭了,于是一把接过信封,拆开细看里面的内容。

果然不出康锐所料,信里只有窄窄一条信纸,上面写了两三行字。

还不等康锐道明信的来历,曹成奕就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康锐的胳膊,急着相互问什么。

但是话还未出口,曹成奕就立刻张口大喘粗气,头面憋得紫红,眼珠都被挤得向外突出,格外骇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曹旭辉猛地冲上去,一把扶住曹成奕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抓桌上的药瓶。

康锐第一次当面看到曹成奕的心疾发作,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上前帮曹旭辉打开要瓶盖子,倒出药丸。

曹旭辉将药丸塞进曹成奕嘴里让他含着,然后让他平躺在床上。

药丸还算有效,曹成奕很快就平复下来。

曹旭辉见曹成奕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头就给了康锐一拳。

“你他妈的拿来的什么东西,你是想害死我爹么!”

康锐也没想到一张字条居然会引得曹成奕发作,也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太过唐突,默默挨了曹旭辉一拳,然后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字条。

曹旭辉也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一把抢过字条先看。

康锐悄悄凑过去,在他身后伸着脑袋垫着脚看。

曹旭辉知道康锐不可能是故意要还曹成奕,刚才一拳打完,气也消了大半,没有理会他的举动。

字条一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凡事戒骄戒躁,少忧少劳,否则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必定复发,凶险倍增,轻则缠绵病榻,重则短命损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这是什么故人,分明是仇人!”曹旭辉一看到字条上的字,瞬间就怒了,抬手就把字条给撕了。

“别……”曹成奕开口拦晚了,看着一地的碎纸片,只得无奈扭头去问康锐,“给你这封信的是何人?”

康锐摇头道:“只知道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

曹旭辉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再揍康锐几拳。

“小锐,你这事儿办得可太不地道了吧?大街上遇到个来历不明的人给你一封信,你就巴巴儿地送过来个我爹看?幸亏我爹没事,不然咱俩兄弟都没得做了!”

“旭辉,你闭嘴!”曹成奕大喘了几口气,喝住儿子,抬手招呼康锐,“小蕊,你过来,仔细跟我说说。”

康锐无奈,只能战战兢兢从开头说起,半晌才把发生的事儿讲完。

出乎他的意料,曹成奕的关注点却并没有在北斗帮如今越来越不像话上面,反倒细细地询问着那位戴帷帽的小娘子,恨不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让康锐复述一遍。

康锐只得努力回忆着对方的每一句话,尽可能一字不差地说给曹成奕听。

“难道是她,不,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曹成奕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但若不是她,这纸条上的字迹,还有当年的事情,怎么可能还有别人知道……”

终于,曹旭辉忍不住问:“爹,那个人到底是谁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成奕又重复问:“你刚才说,那位娘子最后说了什么?”

康锐无奈,只得再重复一遍道:“她说倘若您肯信,她就来一趟三伏潭,若是不信,那她也没必要去自讨没趣了。”

“像,太像了!”曹成奕猛地撑起身子道,“旭辉,你赶紧带人去,把这位娘子请到府上来。”

“啊?”曹旭辉一下子傻眼了,“去请人啊?不是去打人?”

“打你娘个腿儿!记住,态度一定要恭敬,你爹还能活多久,说不定就着落在这位娘子身上了。”

“这么要紧么?”曹旭辉闻言挠挠后脑勺,但是他素来听他爹的话,所以扭头看向康锐问,“那位娘子如今人在何处啊?”

康锐这才反映过来,一拍脑门道:“坏了,我忘问了!”

“你……”这回不仅曹旭辉想揍康锐,就连曹成奕也恨不得踹这蠢货一脚了。

不过北斗帮在安庆府势力庞大,三教九流都有交情,康锐很快就从打听到了范昱如跟沈天舒的住处。

一听说是住在官府驿站的,康瑞跟曹旭辉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对方难不成有什么官家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为了曹成奕的病,两个人也不敢耽搁,急忙去驿站找人。

沈天舒似乎笃定对方会找来,所以回到驿站之后,连衣裳都没换,只除掉了帷帽和面具。

此时听说北斗帮来人了,她只需重新戴好面具,戴上帷帽,就可以直接出门。

“既然你们曹帮主想见我,那咱们就别耽搁时辰了,有什么话到了再说吧。”

沈天舒一句话把曹旭辉跟康锐满肚子的疑问都给堵回去了。

尤其他们城里城外来回跑,在加上找人的时间,耽搁到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渐晚,若是再啰嗦下去,说不定真就得摸黑上山了。

虽然沈天舒说没事儿,但是范昱如怎么可能放心大晚上的,让她一个姑娘家跟着两个大男人出城上山。

他非但要陪着去,还坚持要带护卫。

带着范昱如倒没有什么,但是还要带护卫的话,曹旭辉就有点儿为难了。

曹成奕之所以在山里建水榭,此地易守难攻也是原因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在帷帽里翻了个白眼,对曹旭辉道:“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了,做事怎么这般磨叽,真是连你爹当年十分之一的气魄都不及。你信不信,就算你不带路,我也能找到三伏潭水榭!”

曹旭辉被说得黑脸涨红,都快要渗出血来。

但是一想到他爹说,自己的性命就要着落在人家手里了,登时一咬牙一跺脚道:“带护卫就带护卫,我们北斗帮还怕了你们不成。”

一行人匆匆出城,直奔三伏潭水榭。

曹旭辉完全不知道,自打他从三伏潭水榭回城之后,就已经有人悄悄盯上他们了。

从他们打听范昱如和沈天舒,再到他们一起出城赶回三伏潭水榭,全都被人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如今负责安庆府的副帮主姚一尘。

“没想到,曹帮主都病成这样了,还是不舍得放手啊!”姚一尘揉着手里一对儿闷尖狮子头,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人,“你说,他这又是想做什么?”

“爷,属下听人说,那位娘子跟康锐提到了曹帮主的病。”

姚一尘闻言哑然失笑:“曹成奕这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看来任凭是谁,得知自己快死了,都一个样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跟着曹旭辉和康锐一路进山,范昱如也在偷偷打量三伏潭水榭的位置。

这座山三面陡峭,只有一面好走,半山腰的曹宅建在潭水中央,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沈天舒却是一路皱眉,南方冬天本就阴冷,还要住在山中潭水之上,好好的人都得住出毛病来,更何况是个病人。

当年她就对曹成奕说过,夏天倒也罢了,平时最好不要长时间住在水榭,否则对身体并无好处。

如今看来,他是半点儿都没听进去。

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真是让她恨不得甩手不管算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三伏潭边,经过木吊桥进入曹宅。

曹旭辉不敢耽搁,直接将沈天舒带到曹成奕的病榻前。

此时床前不仅有云姨娘,还有一位年近花甲的老翁。

“郭大夫,您也过来了。”曹成奕急忙跟老翁打招呼。

“我听说曹帮主今日又发心疾,所以过来看看。”

“真是劳烦您了,父亲今日心疾发作,还是多亏了您给配的丸药。”曹旭辉说着走到床边对曹成奕道,“爹,这就是我说的那位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娘子如何称呼,曹某病重不便起身,真是失礼了。”曹成奕打量着沈天舒,似乎想在她身上找到什么熟悉的地方。

与此同时,沈天舒也在细细打量着曹成奕。

跟五年前相比,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面色苍白浮肿,嘴唇紫绀,双眼无华,说话有气无力,即便靠坐着不动也时不时地气喘。

“曹帮主叫我潼娘子即可。”沈天舒说着取下帷帽,露出戴着面具的脸。

曹成奕听到潼娘子三个字,猛地紧张起来,甚至带了些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但是当看到沈天舒的容貌时,他登时就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虽然在面具的遮挡下,沈天舒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唇下巴,但还是能确定眼前之人,根本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曹成奕不禁苦笑,心道自己真是病糊涂了,明明知道那人已经过世三年多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不靠谱的期待。

“看来曹帮主是完全没把姜大夫的叮嘱放在心上。”

沈天舒一句话如同惊雷,震得曹成奕面色大变。

“潼娘子与姜神医……”他忍不住问道。

“亦师亦友吧。”沈天舒微微叹了口气道,“五年前,她给我看过你的医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郭大夫闻言一愣,开口询问:“姜神医?哪位姜神医?”

曹成奕道:“郭大夫可还记得,曹某说过,姜潼姜神医五年前曾为在下治过心疾。”

郭大夫喃喃道:“原来是高阳郡主。”

曹旭辉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此时也突然想起来了,大喊一声:“高阳郡主,你认识高阳郡主!”

他还记得五年前,正是高阳郡主给曹成奕治好的心疾。

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之前康锐拿回来的字条,上面写的几行字,可不就是当年高阳郡主说过的原话么!

三年前姜家满门被屠,当时曹成奕接到消息还曾带人赶去滁州,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当一年前曹成奕心疾复发的时候,一家人都绝望极了。

一来是因为心疾复发的时间,恰好就在姜潼当年说的三至五年期间,复发后病情较之上次更加严重。

二来是因为,姜家出事,姜潼已故,不知上哪儿能找到可以跟姜潼媲美的神医来给曹成奕看病了。

而曹成奕的病情也果然不出姜潼所料,不但来势凶猛,而且发展得极其迅速,曹家四处遍访名医也不见什么好转。

如今这位郭大夫,还是仁亲王府帮着找的,虽说也没能让曹成奕的病情有多大的好转,但至少勉强拖住了迅速恶化的脚步,而且他自制的养心丸,也的确在几次发作凶险的时候救了曹成奕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如今曹家上下都对郭大夫十分尊重,奉为上宾。

可如果这位潼娘子所言属实的话,说不定她能治好父亲的病!

曹旭辉看向沈天舒的表情登时热烈起来。

“如果曹帮主信得过我,就让我给你把把脉吧。”沈天舒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脉枕。

有了之前高阳郡主之事做铺垫,郭大夫虽然觉得沈天舒只是个年轻小娘子,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就好像高阳郡主那般,是旁人拍马都追不上的,这也是嫉妒不来的。

沈天舒越诊脉面色越是阴沉,又叫他伸出舌头细看。

曹成奕脉沉弦、结代,舌质暗红,边有淤点,舌苔光红少津,正是心血瘀阻、脉络不通。

“平时感觉如何?二便情况如何?”

一旁的云姨娘忙道:“我们老爷平时就心悸气短,稍微一活动就气喘不止,时常胸闷不适,偶有情绪激动,更是痛彻胸背,必须要吃郭大夫特制的养心丹方可缓解。”

曹成奕和曹旭辉父子俩都眼巴巴地看着沈天舒。

沈天舒收回脉枕,叹了口气道:“姜大夫当年嘱咐你,少操劳,少饮酒,看来你是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成奕面上一赧,他当时正值壮年,而且当年心疾也不似如今这般严重,吃过姜潼给开的药之后,更是自觉如好人一个,所以也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加之他身为北斗帮的帮主,操心的事儿永远都少不了,酒瘾更是难戒。

如今病情复发,眼瞅着命都不保了,这才知道害怕,却也追悔莫及了。

曹旭辉按捺不住地问:“潼娘子,您看我爹这个病,可还有什么法子给治上一治?”

“我开个方子吃吃看吧!”

“多谢您了!”曹旭辉赶紧叫人准备笔墨纸砚。

沈天舒很快写好方子,又检查了一遍,交给曹旭辉道:“叫人按方抓药熬药吧。”

一旁的郭大夫却突然横插一杠,从曹旭辉手里拿过药方去看。

不看则已,看过直接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郭大夫一把将药方拍在桌上,怒道:“胡闹!你这是治病?我看你根本就是来害人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郭大夫,怎么,这药有什么问题么?”云姨娘担心地问。

她本来就对沈天舒不怎么放心,高阳郡主那样的人有一个就已经很难得了,不然怎么能被皇上破格封为郡主。

哪里那么容易就再出一个!

即便是高阳郡主,名声大噪也是二十岁之后的事儿了。

这位潼娘子才几岁?

虽然看不见全部容貌,但是凭她的身形,说话的声音和皮肤状态来看,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样小小年纪,医书怕是都没看过几本,能懂什么看病?

肯定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老爷几年前看病的事儿,就过来招摇撞骗。

但是刚才这位潼娘子诊脉开方是得到曹成奕允许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比起来历不明的潼娘子,她自然还是更相信郭大夫的。

毕竟老爷几次心疾发作,可都是郭大夫的药救回来的。

“当然有问题,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问题!”郭大夫被气得不轻,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这方子里,光是反药就有三对,附子与瓜蒌、贝母、半夏相反,敢问这位小娘子,你连十八反都不知道,就敢出来给人诊脉开方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错,我这药中的确有反药。”沈天舒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还反问道,“那又如何?”

云姨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上前两步挡在曹成奕的床前,冲着曹旭辉道:“大爷弄这么个人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嫌老爷活得太长了么?”

“云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以为我要害我爹不成?”

曹旭辉简直是莫名其妙,这件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他爹让他去接来的人,他之前连潼娘子是谁都不知道好么!

“药方里都有十八反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云姨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曹旭辉。

一旁的沈天舒突然道:“这位姨娘,你也不想想,如果曹旭辉真的要毒害曹帮主,悄悄下药岂不更快,何必还要叫我过来,把反药白纸黑字地给你写在纸上再害人?再说了,你是懂医还是懂药?不懂就还是不要随便搀和的好。”

云姨娘道:“我就算再不懂,也知道反药不能一起用!”

“只要对症,计量合适,没有什么不能的。”沈天舒简直是语出惊人。

郭大夫气得几乎要厥过去了,嘴里也只会说:“胡闹,真是胡闹,太胡闹了!”

“郭大夫,以曹帮主心疾的程度,您开的药方能让他有所缓解,甚至几次救了他的命,就说明您对心疾还是颇有研究和心得的。再看您的年纪,也是有经验的老大夫了,怎么还会这般谈反色变?”沈天舒道,“当年姜濉姜神医结集出的姜氏医书中,就有对于反药可不可用,如何用这样问题的探讨,您就算没看过,难道也没在同行口中听说过么?”

“姜神医是姜神医,你是你,怎可同日而语?”郭大夫一脸不屑地说,“老夫行医几十年,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你才看过几本医书,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沈天舒前世也遇到过许多质疑,直到被皇上破例封为高阳郡主之后,质疑声才渐渐平息,没想到如今又要重头再来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帮主病乃是心血瘀阻,脉络不通,治疗当以活血通络、理气宽胸,滋阴复脉为首要任务,不知我说的可对?”

郭大夫听罢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潼娘子的确辨证准确,治疗思路也十分清晰对路,这样的本事,肯定不仅仅是看几本医术就能学会的,但是……

“那又如何,你说得对又不代表你开的方子就对。”

“好,那咱们就来说说这药方。”

沈天舒对有真本事的大夫,还是颇有耐心的。

至于说话直来直去,固执己见之类的毛病,她前世在家面对的长辈和师兄弟们,比这可严重多了。

只要就事论事,哪怕大吵一架,最后还是有理者胜,大家心服口服,也不会留下什么嫌隙。

所以她干脆在桌边坐下,细细跟郭大夫分析起自己的药方来。

“郭大夫应该能看出来,我这方是以金匮要略中的瓜蒌薤白桂枝汤为基础变化而来的,方中各药,大致可以分为温阳和化痰两部分。

“用附子、桂枝,搭配甘草,辛与甘合,既能振奋阳气,又能温通阳气。因为曹帮主气虚严重,所以又配加人参以助甘草之力。

“接下来说化痰,化痰是曹帮主此病的重点,化痰散结顺气,才能开通阳中之痹阻。

“瓜蒌有化痰散结、开胸顺气之功,贝母化痰散结,半夏化痰降气,牡蛎软坚散结,枳壳、川厚朴顺气降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用反药三对,但也是为了激越药性,冲击病邪,以驱除锢结之寒水痰饮瘀浊。再特意配用和缓安正之党参、甘草,可防反药激越过分、有损正气。不知我这样解释,郭大夫能否认可?还望不吝赐教。”

沈天舒一番话把郭大夫彻底说蒙圈了,每句话好像都有道理,但是夹在其中的这三对反药,又着实让郭大夫提心吊胆。

退一万步说,就算使用反药,是真能起到激越药性,冲击病邪的作用。

可是以曹成奕如今的心脏和身体,还能受得住么?

郭大夫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道:“即便药理上是通的,但还是太过冒进,曹帮主心疾这般严重,还是应该温养微调,不可上来就用猛药啊!”

沈天舒无奈,只得看向曹成奕道:“不如我们还是让曹帮主自己决断吧。”

云姨娘转身坐在床边,满脸担忧地说:“老爷,您可要想清楚啊,如今一家子都指望着您,您若是有个好歹,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真是没法活了。”

曹成奕自己也很犹豫,打心眼儿里说,他是真想要信任沈天舒,不需要她能达到姜潼的水平,哪怕只有一半也足够了。

但是另一方面,理智又不断地提醒他,这世上姜潼只有一个,千万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曹成奕纠结良久,刚要开口,门子突然跑进来报:“老爷,姚副帮主求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怎么来了?”曹成奕皱眉道。

康锐登时微微变了脸色,左顾右盼似乎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似的。

曹成奕摆手道:“你先去后头避一避吧,不然在这儿碰了面也尴尬。”

康锐脚步匆匆地刚走,姚一尘就跟着下人进屋来了。

姚一尘完全不像是个帮派中的副帮主,他身量高挑瘦削,面白无须,一双眯眯眼总像是带着笑,脸上更是一团和气,乍一看倒像是哪家私塾的先生。

他进屋后毫不见外地一撩衣摆坐下,好整以暇道:“今天听下面的人说,旭辉跟康锐出城进城的折腾了好几趟,我担心是帮主病情有变,所以特意过来看看。郭大夫,我们帮主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曹成奕咳了两声道:“还不就是老样子,不过是挨日子罢了。”

“帮主怎么能这么说你,帮里的兄弟们可都还盼着您身体好起来再回来掌舵呢!就像康锐,那可是一有空就往水榭跑啊!”姚一尘说着,故作惊讶地左右看看,“咦,康锐人呢?”

“怎么,你特意过来,就是找小锐的么?”

“我当然是来看帮主的,只是听说他今天来了,寻思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回城罢了。”姚一尘笑眯眯地说。

“我就还是这样,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曹成奕道,“今个儿家里来客人了,我就也不多留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客人?”姚一尘装作此时才刚看到沈天舒和范昱如的样子,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道,“那我可真是失礼了。”

沈天舒道:“姚副帮主真是客气了,不失礼,今天上午在西洋街,已经承蒙过款待了。”

姚一尘闻言眸光一闪,终于扭头正眼看向沈天舒。

“上午的事儿我的确听说了,手下的小孩子不懂事,没想到竟冲撞到帮主的客人了,你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姚一尘道,“说起这件事,希望帮主也能说说康锐,他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有时候说话他面儿上应着,其实根本就不往心里去。

“他当年命好,被帮主收养长大,如今自个儿长大了就也想学着帮主一样收养流浪儿,可是收养归收养,咱也不能香的臭的盛到碗里都是肉吧?总得找个秉性好的,不然今个儿这样的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听着姚一尘这样倒打一耙的说法,曹成奕忍不住大喘了几口气。

明明是他把北斗帮在安庆府的人带得早就不管道上的规矩了,如今却还要把屎盆子扣在康锐身上。

曹成奕虽说因为心疾,这一年基本都对帮里的事儿放手了,也越来越控制自己的脾气和情绪,但是听了姚一尘的话,还是忍不住怒从心头起。

“姚一尘,你别以为我病了,就对帮里的事儿毫不知情,什么都可以任由你胡说八道了。”曹成奕道,“安庆府这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你带头破坏帮规,纵容手下导致的?如今还想一推三六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哎呦,帮主,别生气啊!”姚一尘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您要是一生气,突然心疾发作,我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啊!”

“你今天来不就是故意刺激我,想看我犯病的么!”曹成奕彻底沉下脸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成奕虽然不管事儿了,但是帮里还有不少对他死心塌地的老人,帮里的各种消息也都会汇总到他手里。

姚一尘之前对他尊重,听他安排,并非是信服他的管理,而是因为他背后有仁亲王府做靠山。

但是几个月前曹成奕就得到消息,姚一尘正在想办法接触和亲王府,为此还花了不少银子送礼打点。

“你如今勾搭上和亲王府了,我对你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反倒成了你肆意妄为的束缚,我就该早点儿死了给你让位才对,是不是?”

姚一尘没想到曹成奕竟突然翻脸,而且竟然连自己搭上和亲王府这条线的事儿都知道了。

他终于收起了脸上一直挂着的假笑,语气中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不知是真是假的忿忿。

“帮主,虽然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很多不满,但我一直顾念着咱们兄弟一场,十几年的交情了,实在不想在最后撕破脸。

“北斗帮虽然是你创建的,但是当初咱们大家歃血为盟的时候也说过,不搞父传子家天下那一套,能者居之。

“有些话我以前不想说,但今天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难道就不想一想,等以后你没了,仁亲王府还能管我们多久?北斗帮今后想要继续发展下去,总归还是需要靠山的。

“难道我东奔西跑、低三下四地找人托关系,给人送钱送礼就都是为了自己么?我也是为了手底下跟我过命的兄弟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好在家养病不好么,非要跟以前一样,把什么都抓在自己手里不累么?”

不得不说,若是不看姚一尘背后做的那些腌臜事儿,他这番话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也挺打动人的。

但是就像姚一尘说得那样,两个人十几年的交情了,曹成奕如何不了解他是什么性格。

曹成奕抬手指着姚一尘道:“谁做帮主也轮不到你来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对不会同意的!”

姚一尘闻言,脸上重新挂起假笑道:“帮主,您只管放心,你不但是咱们北斗帮的创始人,这些年也为帮里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沉疴难起,兄弟们怎么能趁你还在的时候商量下一任的帮主人选呢,那不是太残忍了!”

曹成奕如何不明白姚一尘这话的意思,看来帮中其他几位副帮主,他肯定早已经拉拢过去大半了。

“你……”曹成奕气得抬手指着姚一尘,却喘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姚一尘觉得自己前来探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不耽误帮主养病了。”

曹成奕看着姚一尘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气得差点儿又犯了病,最后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立刻对沈天舒道:“潼娘子,我信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曹家用过晚饭之后,药也熬好了。

曹旭辉亲自来请沈天舒过去。

沈天舒重新回到曹成奕的房间,发现屋里不仅有云姨娘和郭大夫,还多了许多人。

曹成奕的几个儿子,从三十出头的老大曹旭辉,到还不满十岁的幺儿,全都围在了病床前。

旁边还站着两个身着褙子,表情拘谨的年轻女人,应该也是曹成奕的小妾。

下人一将药碗端上来,旁边的两位年轻女人就控制不出地开始发出抽噎声。

云姨娘也一脸担忧地劝道:“老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吧,这、这实在太冒险了。”

郭大夫站在一旁,眉头拧成个死疙瘩,嘴唇蠕动,几次欲言又止。

沈天舒看他们一群人把曹成奕围在中间,简直就像是要给他送终似的,就差给人换上寿衣了。

端着药碗的下人不知所措地站在离床好几步远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该把药碗交给谁。

沈天舒上前接过药碗,端到床边交到曹成奕手中。

“老爷——”云姨娘眼圈儿瞬间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最小的幺儿也跟着喊。

房间内瞬间响起各种喊老爷和喊爹的声音,女人们已经开始抹眼泪,几个儿子也都是勉强忍着。

唯有沈天舒一副冷清冷血的模样道:“一副药下去,就知道效果如何了,后面的方子视你用药后的情况再做添减。”

曹成奕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在这个家里人乱成一片的时候,自己倒还算镇定。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他也细细想了,自己左右就是这幅德行了,与其一直缠|绵病榻,连起身都十分费劲,还不如赌一把。

就算真是毒药,好歹也死个痛快。

可万一赌赢了,那就等于赚了一条命!

所以他丝毫没有犹豫,接过药碗就仰头一饮而尽。

原本还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众人瞬间寂静,都睁大眼睛看着曹成奕,担心他下一刻就会突然吐血而亡。

沈天舒看着曹成奕喝完药,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临走前道:“明天早晨再喝一碗,我上午来给你诊脉。”

她回房之后一夜好眠,曹家人却提心吊胆地在床前守了整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郭大夫都没有被放回去,而是被安置在外间榻上委屈了一晚上,以防曹成奕有个什么好歹。

曹成奕药喝都喝了,反倒懒得去想那么多,晚上自顾自地睡了,难得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晨似醒非醒的时候,听到云姨娘担忧地说:“郭大夫,我家老爷该不会是吃药吃坏了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醒?”

“曹帮主呼吸比较平稳,看着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再等等看。”

曹成奕闻言睁开眼睛,抬手轻抚胸口道:“我没事,还觉得身子比往常松快了不少,这胸口也没有那么闷了,也不那么气短了。”

“老爷,真的么?”云姨娘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位潼娘子真这么有本事?太好了!”

这一年时间,曹家压力最大的可以说就是云姨娘了。

曹成奕的原配夫人前几年就病逝了,他没有续弦,家里只有三个姨娘。

原配夫人为他剩下两儿一女,都早已成家。

三个姨娘中,一个没有生养,一个生的是女儿,去年也已经嫁出门了。

唯有云姨娘生了个儿子,如今还不满十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曹家还算有些家底儿,可一旦曹成奕去了,上面两个兄长都不是一母同胞,到时候她带着儿子,岂不是连个依靠都没有了。

所以此时听说曹成奕自觉有所好转,简直要喜极而泣。

曹成奕也十分惊喜,刚喝了一碗药,这效果可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

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半夜被胸闷憋醒一觉睡到天亮了,甚至觉得自己身上还恢复了一些力气。

郭大夫问:“曹帮主,可否让老夫诊脉看看?”

“当然可以。”曹成奕伸出自己的胳膊。

郭大夫将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几根手指轻轻弹动,面上表情更是各种变化,嘴里还不时发出些无意义的拟声词。

云姨娘刚稍稍放下的心又再次被提起来,屏气凝神地盯着郭大夫,生怕错过他说话。

“唉——”郭大夫收回诊脉的手,长叹一声。

“郭大夫,怎么了?”云姨娘急切地问。

“真没想到,这位潼娘子当真是有几分本事的,老夫之前真是太小瞧人了。”郭大夫一脸懊悔地说,“曹帮主的心疾是否有所好转还要再看看,但是从脉象上看,的确是极有效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外面的下人报:“潼娘子到。”

云姨娘听到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动作比一旁的丫鬟还快,她亲自开门将沈天舒迎进来道:“潼娘子,您可真是神医啊,我们老爷昨晚睡得比往常好了许多,说觉得已经不那么胸闷气短了。”

沈天舒上前诊脉之后点点头道:“一会儿用过早晚把药喝了,我下午再来诊脉,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更换药方了。”

云姨娘忍不住问:“潼娘子,我家老爷的身体能恢复以前的几成啊?”

沈天舒收起脉枕道:“情况好的话,基本上一个月后能恢复之前的六成左右,继续调理半年左右,基本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真的?”这下不仅云姨娘不淡定了,连曹成奕和曹旭辉都跟着激动起来。

他们原以为只要能让曹成奕不再那么难受,能够多活几年就是好的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惊喜。

“你们先别急着高兴,我说的是最理想的情况下。而且也是有条件的。首先要换住处,不能继续住在水榭了,这里湿气太重,不利于你的病情恢复。其次,病情好转之后也要注意保养,不能饮酒熬夜,不能过度操劳,避免情绪太过激动。

“当年高阳郡主就曾说过,你的病一旦复发,肯定比上次要严重,你如今也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我今日再告诫你一次,这次病情缓解之后,你若是还不上心,再次复发的话,就算高阳郡主还在世也救不了你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为医者,为患者祛病疗疾,除了需要辨证无误,还应知药善用。

王道之药,中庸之剂,固然能补虚赢,但峻猛之剂,毒猛之方,才是破积聚、除寒拒邪气所必须。

正如这次沈天舒方中的反药,虽因有毒性而被许多人谈之色变,但其实只要搭配合理,剂量精准,就能因其性迅药猛而效果显著。

结脉皆因气血凝,而曹成奕的心疾主要是因为血瘀气滞。

沈天舒在方中使用反药,目的就是冲击血瘀,调畅气机,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改善曹成奕胸闷气短的症状。

是以早晨的第二碗药喝完之后,曹成奕只觉自己的身体是近一年来最轻快的。

好似胸口一直压着的大石头突然被人搬走了,不但身子轻松了,呼吸也畅快了许多。

明明平时连起身方便都会喘得不行,而今日吃过午饭,他甚至还自己下地走了几圈,简直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所以当沈天舒晚饭后过来复诊的时候,曹家人的态度比起早晨更加热切。

之前一直反对沈天舒的云姨娘更是恨不得把沈天舒尊为神医。

“潼娘子,您看,我家老爷刚吃了两次药,效果就已经这么好了,是不是再吃几天就能像您说的,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我之前所说的,跟正常人一样,指的是可以正常自理,活动,并非是什么都可以做的意思。”沈天舒一边给曹成奕诊脉一边道,“而且这样的猛药虽然效果好,却也只能作为临时冲击病灶所用,不能长期服用。好在曹帮主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这一剂药的效果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上一些,接下来还是要细水长流地慢慢调养才行。”

云姨娘忙道:“是,是,咱们都听您的,调养的方子您直管捡好药用,只要对老爷的身体有好处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帮主心阴虚损的情况有些严重,所以平时会有心烦、心悸、失眠等状况出现,久病不愈本就十分损耗体内阴|液,容易导致心失所养,虚热内扰。思虑过度的话更是会损失心血,

“心阴虚损越严重,心疾就相对的越严重,而心疾严重又会加速体内阴|液不足,可以说是恶性循环。如果家中银钱方面宽裕的话,用些上等的人参,能够大补元气,生津安神,还是会有不错的效果的。”

曹成奕闻言点头道:“潼娘子只管开药,曹某虽然没什么大才,但是在道上混了半辈子,家底儿还是存下了点儿的。”

既然曹成奕也这样说,沈天舒就没什么顾虑了,开好药方交给曹成奕道:“按方抓药,早晚各一次,先吃上十剂,等我从滁州回来途径安庆府再复诊。”

“潼娘子要去滁州?”曹成奕闻言一愣,“可是去……”

“正是。”沈天舒收起自己的东西,咽下满口苦涩道:“当初姜家出事,我因故一直未曾得知消息,竟直到三年祭之后才听闻此事,所以特意前来坟前祭拜。”

“老天不长眼啊!”一说起姜家,曹成奕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当年听说姜家出事,我还曾带人赶过去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只可惜去的太晚了。”

沈天舒闻言心头一跳,本来都打算走了,此时又重新坐下来问:“曹帮主能不能跟我说说当初的情形?”

曹成奕如今身子松快不少,也不会说几句话就气喘不止了,再加上沈天舒几乎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对她这样简单的要求自然不可能不满足。

他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靠着,眼神微微有些发散,回忆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三年前,刚刚入冬,天儿还不算太冷。出事那天,我是夜里接到消息的,当即没有耽搁,连夜带人直奔滁州,第二天一早进城到的姜府……

“即便已经过了一夜,但还未进门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唉,惨,真是太惨了!”

沈天舒听得简直锥心刺骨地痛,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渐渐攥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她此时戴着面具,遮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表情,但眼圈儿还是控制不住地红起来,下唇更是已经被咬出血来。

“从门口一路到正厅、后院、跨院、花园,地上、墙上、当真到处都是血。”即便在道上混了大半辈子,曹成奕也从未见过那样血腥的场景,虽然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但是一想起来,还是让他脸色发白,“我到的时候,盖着白布的尸首在前院摆了满满一地。因为案情太过严重,不仅滁州的官员们都在,连应天府都来人了,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是瑞亲王府的王世子在姜家主持大局。”

曹成奕的每句话都像钢刀一样戳|入沈天舒的心口,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浑身更是绷紧僵硬,努力压制着自己心底翻腾的恨意。

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做出更失态的举动了,否则很容易被人怀疑她与姜家的关系。

沈天舒嘴唇颤抖着问:“当年,姜家当真被灭门了?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么?”

曹成奕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伙歹徒真是太狠了,姜家人一个都没能幸免,甚至连下人和孩子都没放过。

“当时这个案子简直震惊了朝野,尤其姜潼姜神医还是皇上亲封的高阳郡主。消息传入京城之后,皇上震怒,还特意派人前来彻查此事。

“当时我也通过自己一些道上的关系暗中打探此事,想找出些线索来。

“但是这事儿也真是怪了,那伙黑衣人就像是从天而降,事后又凭空消失了一般。事到如今,三年过去了,这件事依旧是悬案一件……”

“潼娘子,您没事儿吧?”曹成奕见沈天舒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忍不住开解道,“唉,当初出事的时候我也难受了许久,许多受过姜家恩惠的人都赶去滁州吊唁,有那么几个月的时间里,滁州姜府和姜家墓地天天都是哭声一片。但终归人死不能复生,潼娘子也要多多保重自己才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天后,一行人终于到达滁州来安县。

来安县本就不是什么大地方,虽然以县为名,却也没有一些大县那种坚固的城墙和护城河,只有一圈儿十几年前在知县的牵头下,各家各户出人建起来的半高土墙。

沈天舒抬手轻轻推开车窗,看到三三两两从所谓的“城门”进出的百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城门”沈天舒熟悉的很,她前世从来就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每年差不多有一多半的时间在外四处奔走,每次都是从这里进出。

这种形同虚设的“城墙”,基本是个成年男子就可以直接攀爬翻越过去。

这兴许也是姜家莫名遭遇毒手的原因之一。

范昱如今日不知为何没坐马车,骑着马跟在沈天舒的车旁。

见沈天舒开窗便道:“潼娘子,咱们已经到来安县了,我已经派人提前来打点好了住处,今天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安置下来,明日去姜家祭拜,拜用的香烛纸钱已经都着人去买了,至于进姜府的事儿,我还需要去联络一下。”

“有劳范公子了。”沈天舒关上车窗,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又攥紧了拳头。

明卉见状忙道:“姑娘,手心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可别又伤着!”

她前日在曹家,拳头攥得太紧,指甲深深抠入了掌心都不知道,回房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掌心早已被自己抠得血迹斑斑。

此时听了明卉的话,沈天舒努力放松身子靠在引枕中,将手也摊开搁在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卉趁机给她掌心上了点药,低声道:“奴婢知道姑娘心里不舒服,可是也不能不顾自个儿的身子。”

沈天舒却有些魂不守舍,良久才道:“一会儿你出去帮我买些东西。”

来安县地方小,只有一个客栈,条件也不是很好,寻常也没什么客人。

而客栈之所以一直开着还没关门大吉,竟也跟姜家有几分关系,毕竟客栈绝大部分的客人,都是当年受过姜家恩惠,过来祭拜的人。

范昱如则干脆叫人租了一个三进的宅子,收拾出来倒是比客栈住着宽敞舒服多了。

沈天舒被安排在第二进的正房住,进屋后她先写了张单子,让明卉照着单子去买东西。

明卉接过来一看,只见单子上写着,东四斋的绿豆糕和蟹壳黄烧饼,孙氏羊馆的羊肉烧麦,老成饼店的奶馒头,王二嫂卤肉铺的猪肘……竟都是些吃食,甚至还都要指定店铺。

可是看沈天舒这几日的情绪,也不像是突然想要大吃大喝的样子。

难道是想买来给范公子和随行的人吃?

“姑娘,这是……”明卉小心地问。

“你去每样买一份回来,明日上供带着。”

“是,奴婢这就去。”明卉一听是上供用的,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把心里的猜测说出口,忙带着银子出去采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几个店铺都在不同的街上,但是好在来安县本来就不大,明卉找了几个人问路,很快就将东西都买齐了。

回来的时候路过姜宅,虽然大门紧闭,但明卉还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姜宅可以说是来安县最大的一处宅子了,院墙一眼都看不到头。

可一想到三年前的血案,明卉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似乎空气中都多了一丝血腥味。

她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范昱如带人护送沈天舒出城,去姜家坟前祭奠。

范昱如一见沈天舒就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穿了一身孝衣。

沈天舒却没有心情解释,默默地上了马车。

范昱如见状也没多问,挥手示意出发。

出城往南走,姜家祖坟便在南边一座山的半山腰上。

姜家从前朝就是本地的大户人家了,这么多年以来,祖坟也是一扩再扩。

沈天舒还记得前世每到过年,祖父就要带着全家来祖坟祭拜先祖,每次都需要大半日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山腰上又多了十几座坟茔,以后却再也不用担心地方不够用了,因为姜家已经不会再有后人了……

马车停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地上,此处离着姜家祖坟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前面马车过不去,就只能自己走过去了。

沈天舒下车之后才发现,如今姜家祖坟已经跟前世自己还能来祭祖的时候很不一样了。

山路不但被重新休整过来,还用碎石铺得十分平整。

姜家祖坟更是直接被圈了起来,建了低矮的围墙,里面也根本不似她想象中杂草丛生的模样。

站在墓园入口处,沈天舒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进入。

前世每年都要前来祭扫,所以沈天舒对这里十分熟悉,进去之后,一眼就发现了新起的十几座坟茔。

一座座伫立的石碑上,刻着祖父、父母、兄嫂、甚至她自己的名字……

沈天舒只觉一颗心都已经痛到麻木,迈着沉重的脚步,先走到了祖父的坟前。

她跪在坟前,伸手轻轻拂去石碑上的灰尘,看着上面姜濉二字,心痛如绞,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喉咙却死死地哽住,连声祖父都不敢唤出口。

沈天舒在坟前哭得撕心裂肺,但偏生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反倒更叫人看得揪心。连在墓园外面等候的护卫都觉得于心不忍,转过身去不再多看。

范昱如也没有跟着进园,在墓园入口处负手而立,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沈天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她亲手将一座座墓碑擦拭干净,将昨日差明卉买的东西奉在坟前。

祖父爱吃的蟹壳黄烧饼,父亲喜欢的羊肉烧麦,母亲最爱的绿豆糕,大哥百吃不厌的王二嫂猪肘,嫂子隔三差五就差人去买的奶馒头……

最后,沈天舒跪在一众坟茔前烧着香烛纸钱。

满腹的话和追思,没有一句能够宣之于口,只能在心底默念。

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让我能够查出当年真相,让家人能够死得瞑目。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我都绝不会放弃的……

足足半个多时辰才将所有香烛纸钱都烧完,沈天舒的腿已经跪得没了知觉。

明卉上前去扶她起身,她身子一晃,直接晕倒在明卉怀里。

“姑娘——”

“沈——潼娘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悲忧皆由肺精、肺气所化生,过度悲伤损伤肺气,使肺气失宣。长期悲伤无法化解的话,还会导致金不能克木,肝火上炎,耗伤肺阴。

“而且若肺气虚弱或壅塞,不能助心行血,则可导致心血运行不畅,血脉瘀滞,引发心疾,还会影响到肝、脾、肾……”

沈天舒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然后被床边的说话声吵醒。

她费力地睁开自己因流泪过多而红肿的眼睛,发现床帐是放下来的,自己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于是费力地开口问:“明卉,怎么了?”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十分嘶哑,嗓子火烧火燎地疼。

“姑娘!”明卉快步走过来,一脸惊喜地掀开床帐,“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么?”沈天舒此时也觉得自己浑身酸软无力,似乎还有些发热。

“可不是么,您都昏睡两天没醒了。”

这两天里明卉都要被吓死了,沈天舒本来就是瞒着家里出来的,若是一切平安倒也罢了,若是真出点什么事,她如何担待得起啊!

“再让大夫给您诊诊脉吧?”明卉道。“就是刚刚在外间说话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是范公子特意着人去应天府给您请的大夫。”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沈天舒摇摇头拒绝了。

刚才那位大夫说的话虽然没错,但是难免有些夸大其词。

她不过是因为一路舟车劳顿,加上越靠近滁州越心绪难平,一连几日都没睡好,去坟前祭拜的时候又过度悲伤,身体和精神上一时间都难以承受罢了。

如今连续睡了两日,把该补的觉都补上了,其实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范公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去姜家老宅?”沈天舒醒过来之后,就惦记着想回家。

“说是上下都已经打点好了,等姑娘身子好了随时都可以去。”

“我没事!”沈天舒说着就翻身起床,但是下地的时候却双膝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

若不是明卉接得及时,她就得直接摔到地上去。

不得已又歇了两日,范昱如才终于允许沈天舒去姜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打三年前姜家出事,姜宅就由朝廷接管了,还派了人专门打理。”去的路上,范昱如跟沈天舒介绍道,“但是因为姜家有许多医书和医案,这些可都是宝贝,后来才放开一些,允许有人进去抄写医书,毕竟是造福百姓的事儿,想当年姜濉姜神医就定期结集印刷自己的医案,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人能够得到救治,如今朝廷这样安排,想来姜老神医泉下有知也会高兴。”

“是啊!”沈天舒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声音十分地轻,“老爷子曾经说过,天下人之多,凭我一己之力,如何能都顾得周全。所以他不但广收徒弟,还定期将自己的医案公布出去,只是希望天下好大夫越来越多,百姓不必再跋山涉水地跑到滁州来求医问药。能有人愿意过来抄书,学习他的医案和经验,他一定会开心的……”

“姜老神医的确是仁心仁术,心怀天下之人。”范昱如也感慨了一句,“也难怪皇上不仅特意下旨要求当地官员保护好姜家和姜家祖坟,还派专人来这里管理,想必也是同样的心情。”

沈天舒垂下头,心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祖父一辈子治病救人,最后还不是好人不得善终。

住处离姜宅并不算远,二人不过闲聊了几句就已经到了地方。

明卉扶着沈天舒下车,发现之前大门紧闭的姜宅今日大门敞开,一名四十多岁管事模样的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范公子,您来了!”管事已经知道范昱如的身份,所以态度十分恭敬。

“潼娘子,这位便是朝廷派来照看姜府的王元九王管事。”

沈天舒一看就看出王元九应该是宫中出来的内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为内侍,被派到这里守宅子,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在是这里远离争斗,还不必伺候主子,而且因为是皇上亲自指派过来的,连地方官员也不敢对他有任何不敬。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这里清净倒是清净,可也就是个养老的地方了,也不会再有什么晋升或是平步青云的机会了。

沈天舒上前轻施一礼道:“接下来几日都要叨扰王总管了。”

范昱如称呼王元九为王管事,沈天舒却叫了声总管。

反正如今姜宅的事情都是他全权负责,这称呼倒也不算僭越,听得王元九瞬间乐开了花。

“潼娘子客气了,咱家做的就是这个差事,皇上早有交代,来姜宅誊抄医书是好事儿。既然是好事儿,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咱家恨不得天天有人上门叨扰呢!更何况您还是范公子引荐来的,那就更不是外人了。”

王元九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明卉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上前塞给王元九道:“这大冷天的,还要劳动大家,我们娘子心里属实过意不去,这是一点儿小心意,您拿去喝杯热酒,暖暖身子也好。”

荷包入手沉甸甸的,王元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嘴里一边道谢,一边引着人往里走道:“知道范公子和潼娘子今日要来,所以咱家早就派人把轻扫过书房,还在书房内放了火盆儿,这会儿应该已经暖和起来了,这样大家抄书就不会冻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进姜家之后,沈天舒就再也听不进王元九说了什么。

一进门的宽敞院子,便是之前曹成奕说过,最后摆放蒋家人尸首的地方。

青石板铺成的地面,虽然被刷洗过多次,但是角落缝隙处依旧能看到当年留下的血迹。

只是此时已经变成黑红色,若是不知情的人,乍一看根本想不到是血迹,只会误认为是地面的污渍。

但是沈天舒心里清楚,那都是被她的骨肉亲人,甚至是她自己的血染成的。

看着眼前的院子,沈天舒根本迈不开腿,不得不开始在脑中默背医书。

唯有放空大脑,她才能逼着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地走过去。

否则每一脚都像是踏在自家人的尸首上,也踏在她自己的心口上。

从大门口到正厅门口,短短一段路,沈天舒硬是走得满头是汗,几乎要虚脱般瘫倒在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家宅子很大,但也是一代代慢慢扩建起来的。

到了姜濉这一辈,姜家祖宅已经扩建到九个大院落,几十个小院落的规模。

姜宅进门后先是一个宽敞平坦的大院子,平时上下马车、轿子都在这里,两侧分别是马厩和车轿处。

穿过院子便是接待客人的正厅,从正厅的南门出去后,是一条宽敞的甬道,将姜宅分为东西两部分。

东边是四个大院并一个花园,住着姜氏本家的人。

西边五个大院,第一个三进的大院,前院是书房的所在地,后面两进是家里的药园。

中间三个院子,大部分时间都住着姜濉的徒弟以及前来找他讨教的各种客人。

最后一个院子则是杂役和下人们的住处。

沈天舒跟在王元九,走在自己走过千百遍的回廊中,目光还贪婪地四下看着。

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满满都是回忆,坠得沈天舒一颗心直往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看过千百遍早就烂熟于心的景色,此时却看得她不舍得眨眼。

沈天舒四下张望,眼角余光扫过前方回廊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闪过。

看背影好像是个女子,那种熟悉感十分清晰,不像是看错。

难不成姜家还有下人活着?如今留在这里做事了?

但是待她扭头仔细去看,那边却已经空无一人。

“王总管,如今在姜宅里面做事的人,也都是宫中派来的人么?没有姜家原本的下人了么?”

王元九之前收了她的荷包,掂量着怕是得有二十两,心里本就高兴得很,加上姜宅这边也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儿,自然也乐得解答。

“潼娘子,如今姜府只有咱家是宫里来的,其他人其实也就是些打扫院子的杂役,都是从来安县本地雇的。至于说姜家原本的仆役,那是真真儿一个都没剩下。

“要说这姜家,当年真是济世救人的活菩萨,人生在世,谁能无病无灾地活到死?少不得都得寻医问药。

“所以整个儿来安县的人家,谁家都来找姜大夫看过病,听说平时到了什么换季易生病或是冬天天太冷的时候,姜家还会免费熬煮汤药分给县里众人防病强身。

“您说说看,像这样的好人家,县里那些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的,怎么可能不感恩在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口中满是苦涩,应道:“是啊!我也听说,来安县的百姓都很感激姜家,过年过节都争着抢着到府上送东西,不管是自家包的粽子还是新收的小米,都是大家的心意。”

“可不是么!”王元九一拍手道,“所以当初咱家干脆贴出告示,说要请本地人来打扫姜宅,也用不着全天待在这儿,定时定点儿来做事就行,既不耽误家里的活计,也能给她们贴补贴补家用。

“哎呦,当时来的人那叫一个多,恨不得不要钱也愿意来打扫,而且她们心怀感恩,做起事来就格外用心,根本不用咱家多操心,这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们都比自个儿家的东西还爱惜呢!”

“原来是这样,王总管不愧是皇上派来的人,做事想得就是周全。”沈天舒听了这话,稍稍有些失落。

心想自己刚才看到的熟悉身影,想必应该是县里来打扫做事的人。

毕竟她前世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县城本身也不大,许多人即便不认识也都能混个眼熟。

她原以为家里说不定会有下人活下来,留在府中做事,如今这条路被王元九一句话堵得死死的,看来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书房就在西边第一个大院内,所以没走多远就到了。

说是书房,其实第一进内正房是一栋门面五间的二层小楼,东西两边还有几间厢房,存放的都是药材。

一楼正儿八经是书房,二楼则是姜家的藏书阁。

一楼正房是祖父经常给徒弟们上课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面两间是姜濉和姜潼的书房,西边两间则是家中众徒弟共用的地方。

如今东边两间都基本保持着三年前的原样,西边两间的家具摆设稍稍做了些变动,供前来抄书之人使用。

厉子安一共给沈天舒带了二十个人,以供帮她抄书之用。

好在姜家书房建得宽敞,不然一下子还很难装下这么多人。

王元九将人领到地方道:“潼娘子,楼上楼下的医书都可以取阅和誊抄,不过咱家先跟您交代一声,小楼内一切东西,除了誊抄好的纸张,其余一律不许带出去。”

“多谢王总管。”沈天舒自然点头应诺。

“不用客气,您看完用完的书,只管放在堂屋这里的条案上即可,事后会有人收拾的。”

也不知是他本身就不用在这里看着,还是范昱如打点过的缘故,王元九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沈天舒先去了姜濉的书房,找到出事前最新的医案和他自己的心得,拿出去交给对面房间的二十个人,叫他们分别开始誊抄。

给他们找到事情做之后,沈天舒才慢慢地拾级而上。

二楼没有隔断,是整个儿贯通的大房间,一排排书架整齐地矗立,连书架上书籍的摆放都跟前世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手指划过书架上一排排的书脊。

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她儿时大部分的时光,都是在这个小楼里度过的。

永远背不完的医书病案,永远抄不完的罚写,年幼时自然也有过不解和抱怨,后来渐渐变成了喜爱。

那些无论当时觉得难捱还是愉快的回忆,入京都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幸福。

坐在窗边熟悉的摇椅上,手边的小几上甚至还放着一本医书。

在这样熟悉的场景和环境里,沈天舒不由得一阵恍惚。

她甚至幻想,之前那些事会不会只是一个冗长的噩梦。

自己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外出归家,下一刻就能听到祖父在楼下声如洪钟地给大家讲课,或是听到他笑着唤自己潼儿。

沈天舒疲惫地闭上双眼,整个人窝进摇椅中,好像回到了父母的怀抱。

摇椅轻轻晃动,晃落了她眼角晶莹的泪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在躺椅上待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她还记得自己这次来的目的,除了祭拜家人之外,便是要找祖父平时的手札。

写手札是姜濉的习惯,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不管有什么想法、感悟或是心得,他都会立刻记下来,家里的手札已经积攒了好几箱子,此时就在二楼书房里靠墙堆放着。

但是沈天舒要找的,自然不是这些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看的手札。

她记得祖父有一个很旧的木匣,也不是很大,据说是祖辈传下来的。

他有些不能给别人看的手札就都放在那个匣子里,然后藏在书房的暗格内。

沈天舒要找的便是这个,她总觉得姜家的祸事肯定早有预兆,不可能就这么凭空而来。

万一祖父当初察觉过什么,或是接触过什么人,很有可能会在匣子里留下线索。

姜家书房内有好几处暗格,沈天舒凭借记忆一一寻找过去。

这一找却发现大事不妙。

二楼一共四处暗格,竟然全都空空如也。

可沈天舒分明记得,其中有一处暗格内装的是姜家几道丸药的秘方,还有一处暗格内是姜家历代积累下来的全部毒药秘方和部分解毒药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给厉子安下的毒,就是早年间不小心在这里看到的药方。

但是此时这些东西都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暗格没有遭到任何破坏,但是里面却都不翼而飞了。

虽说姜家的暗格倒也不至于做得能逃过所有人的眼睛,但是四个不同位置,不同破解方法的暗格,全都被人分毫无损地打开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天舒觉得可能性基本为零。

尤其最后一个暗格在地板下面,需要从特定的位置撬开地板,不知道位置的人,想要找到,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坏屋里的地板。

如今书房内的地板都完好无损,而且她敢保证都是原装的,毕竟连她小时候淘气乱画的痕迹都还在。

但是书房内的暗格,一直都是姜老爷子自己把持着,就连沈天舒都是在被封为高阳郡主、老爷子认为她能够继承姜家的衣钵之后,才将所有暗格的位置和开启方法告诉她。

除了她还能有谁会知道这些秘密?

有可能知道的人,都早已长埋地下,变成一抔白骨。

沈天舒坐在地板上,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她之前一直笃定能在姜府找到线索,却独独没有想过,如果她要找的东西都不在了,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或者,她只是下意思地不去考虑这种可能,把一切情况都往好的地方想。

沈天舒颓然地坐在地板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了。

突然,楼梯那头传来了脚步声。

沈天舒急忙将暗格重新塞回去,将地板恢复原状,起身后才出声询问:“谁啊?”

“我!”

熟悉的声音在层层书架后响起,却让沈天舒禁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肯定是自己听错了,应该只是下面抄书的人有事上来询问。

但是当她从书架后面走出来,便看见厉子安站在窗边,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越发凸显出他面部线条的完美。

“世、世子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说好十几日就能回程,你自己算算这都多久了?范昱如那小子,也不知道派人捎个信儿回去。”厉子安眉心微蹙,语气也有些不耐烦,“刚好我要来应天府办事,所以顺路过来看看!”

他也不明白自己心底的焦躁从何而来,就已经莫名其妙地找了个借口,轻装简行,带着几个护卫就骑马追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看到沈天舒平安无事,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儿。

“不是范公子的错,都怪我不好,路上在安庆府耽搁了两日,到了来安县又病倒了,所以耽误了时辰。”沈天舒对厉子安的说辞信以为真,十分抱歉地解释道,“让世子爷跟着操心了。”

厉子安没有说话,突然上前两步,走到沈天舒面前,伸手捏住她似乎又瘦了一些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道:“你刚哭过?”

沈天舒慌忙后退,想从厉子安的手中脱身,却失败了。

她只得扯出帕子擦拭着眼角残留的泪痕,飞快地给自己找了个说辞道:“以前就经常在信里看到姜潼大夫提起姜家的书房,我一直十分心驰神往,想着也许以后能有机会看上一看。

“可当时何曾想到,当我真的站在姜家书房的时候,就已经跟她天人永隔了。所以刚刚一时感怀,忍不住就掉了几滴眼泪。”

厉子安伸手轻轻触摸着沈天舒红肿的眼尾,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只掉了几滴眼泪,就能把眼睛哭得这样红肿?”

还不等沈天舒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就已经绕到后面,一把扯开她系在脑后的缎带。

面具掉落,被厉子安一把接住,藏到身后。

沈天舒猝不及防地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露在厉子安面前。

双眼红肿如被蜜蜂蜇过一般,面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脸颊因为反复拭泪而变得干燥粗糙,甚至有点儿轻微的起皮,上唇边还起了个一碰就痛的火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让范昱如好好照顾你,他就是这么照顾的?”厉子安捏着沈天舒下巴的手指突然加大了力道。

“不是范公子的错,他一路都安排的很好,是我自己太任性了,控制不住情绪。”

“是么?”厉子安心里明白,范昱如不可能怠慢沈天舒。

且不说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如今他似乎对沈天舒还怀有别样的情愫,突然有这样的相处机会,自然更要鞍前马后照顾妥当。

但也不知为何,一听到沈天舒开口替范昱如说话,他心里的火气就不减反增。

“爷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厉子安沉声道,“当初在王府,爷可是把一个好端端的人交到他手上的,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爷还不能责问几句了么?”

二人只顾说话,完全没听到有人上楼。

直到楼梯口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潼娘子,您分给我的部分已经全部誊抄完毕,不知可还有其他……”

沈天舒下意识地想要转身,不想被人看到她的真实面容。

厉子安的反应却更快一步,伸手揽住沈天舒,让她埋首在自己怀中,直接隔绝了来自楼梯口的好奇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楼下负责抄书的年轻学子们,原本就是厉子安安排的,临行前还在王府见过,自然都能认得出他。

来人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上来问句话,竟然看到了王世子跟潼娘子……

他此时全然没有了之前提前完成任务的得意,反倒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

干嘛要比别人抄得快?

显你厉害是么!

这下好了,上来看到这么一幕,还傻呵呵地开口说话。

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不够彻底!

“下去!”厉子安见那人呆在当场,动也不动,忍不住一声断喝。

“是,是——”年轻人被吓得连滚带爬地下楼去了。

待人离开,沈天舒立刻挣脱厉子安的怀抱,二人尴尬地相对而立。

厉子安突然抬手,沈天舒立刻连退数步,直到后背贴到墙上才不得不停住,一双红肿憔悴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把面具还给你。”厉子安拿着面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指着窗旁的小几道:“世子爷将面具放在桌上便是。”

厉子安见沈天舒避自己如避洪水猛兽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有些莫名的恼火。

他将面具丢在桌上道:“我要先去应天府办事,你们若是忙完就先在这儿等我,到时候咱们一起回程。”

“这些事世子爷同范公子商量即可。”

厉子安站在楼梯口,回头看向沈天舒,欲言又止,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地转身离开了。

沈天舒背贴着墙,双腿软得都没力气了,整个人顺势滑坐在地上。

刚才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快,让她没有空闲去思考。

此时坐在地板上,回忆起刚才的事情,鼻端仿佛还萦绕着厉子安身上的冷冽香气……

沈天舒呻|吟一声,将脸深深埋在掌心。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沈天舒在地上坐了半晌,脸上的热度终于褪|去,准备起来继续在书房内翻找一下,就算找不到祖父的手札,说不定能发现一些其他线索也说不定。

但是她这边刚站起来,楼梯口又传来脚步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脏也加快了跳动,紧紧盯着这个惹祸的楼梯口。

好在这次上来的并不是厉子安,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而且居然还是她前世便认识的人。

“对不住,我是上来打扫的,不知道楼上有人。”

熟悉的乡音让沈天舒一阵心神恍惚。

这位妇人姓陈名雪莲,是来安县本地人。

之前沈天舒叫明卉去买绿豆糕和蟹壳黄烧饼的东四斋,便是陈家的铺子。

陈家老两口当年一直不生养,后来经过姜濉开方调养,才总算生下陈雪莲这个女儿。

后来老两口看中店里一个为人本分、做事踏实的伙计石磊,将他招为上门女婿。

好在陈雪莲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婚后不过六年功夫便生下两男一女,陈家还十分厚道地让二儿子姓了石,也算是为石磊留下一个接辈人。

一家子经营铺子,生意不错,虽不是多么富贵,但是小富即安,日子过得也十分和睦。

而沈天舒之所以对陈雪莲印象颇深,是因为她的大儿子小时候有一次高烧惊厥,当时姜濉和她都没在家,眼瞅孩子就要不行了。

陈雪莲从姜家得知,姜潼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按照行程,再有两三日就能回到来安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烧得不断抽出的孩子哪里还等得及两三日。

最后陈雪莲一咬牙,将孩子裹得严严实实捆在身上,自己骑马出城去迎姜潼。

两天的路程她硬是一天就打马赶到了。

姜潼用祖传金针救了孩子的命,便成了陈雪莲口中的大恩人。

自打那次之后,陈家三天两头便差人来送新出炉的点心,过年过节更是夫妻俩带着孩子登门送礼。

但是沈天舒没想到,如今姜家出事都三年多的时间了,陈雪莲居然还不忘恩情。

不然以她的家境,又如何用得着来姜宅做事贴补家用。

沈天舒看到陈雪莲不免心情激动,却也不能相认,刚要开口说话,却听陈雪莲先犹豫着开口问:“这位娘子,是不是前几日去姜家祖坟祭拜过?”

“是,大姐怎么知道的?”

“我那天本来也去了,结果看着外面站了一群人,就没进去。”陈雪莲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沈天舒,“娘子以前也被姜家人救过么?”

沈天舒只能含糊其辞道:“姜家对我,如生身父母,恩同再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陈雪莲轻轻叹了口气道,“我那日远远地见你不但穿了孝衣,还哭得厉害,也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姜家以前济世救人,还经常义诊舍药,姜潼被封为高阳郡主之后,还曾开设私学,专门招收女学生,教授医理。

所以虽然姜家出事已经三年了,但是隔三差五都有人来坟前祭拜。

“大姐,听你的话,似乎对姜家十分了解?”沈天舒忍不住问,“你能跟我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嗐,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陈雪莲拿着掸子开始清理书架,并不太想提当年之事。

“不瞒您说,我是最近刚知道这件事的,为此大老远从湖广过来,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后,陈雪莲经不住沈天舒的软磨硬泡,放下掸子,坐在一旁的鼓凳上,怔楞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从出事到现在,我也时常问我自己,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哪些黑衣人是从哪里来的,更不知道他们跟姜家到底又什么冤仇。

“他们就像凭空出现的恶鬼一般,不知怎么进入姜家,话也不说一句,逢人便砍。前面的人把人砍倒在地,后面立刻有人上去在要害补上一刀……说白了,他们就是冲着灭门来的!

“你也看到了,姜宅这深宅大院的,别说是里面杀人外面能不能听到,就是在这个院儿里杀人,远一点儿的院子都听不到声响。

“所以等县里的人发现不对,什么都来不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雪莲深吸几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当时我接到消息,便立刻让孩子他爹骑马去报官,没想到城外的道上竟也埋伏着人,若不是瑞亲王世子带人刚巧赶到,我家那口子怕是也得丢了性命。”

“你是说,姜家出事的时候,瑞亲王世子尚在城外?”沈天舒声音颤抖地问。

“可不是么,他们本来是找姜神医去给瑞亲王看病的,在路上救了我家男人才得知姜家出事,立刻就赶来帮忙。只可惜,倘若他们再早来半日,说不定姜家就不会出事了……”

陈雪莲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才接着道:“虽说人一个都没救下来,可好歹把那伙贼人打跑了。你是不知道,当时大半个姜宅的地面都被泼上了油,若是再晚一点儿,这座宅子跟所有尸首,就都要烧成飞灰了。”

陈雪莲说到这里,声音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露出手背上的青筋。

即便已经过了三年,只要一想起来,她似乎依旧可以闻到当年姜家老宅中刺鼻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油味。

随着她的讲述,沈天舒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天……

正如陈雪莲所说,姜家宅子太大,她的院子又在最后靠近花园的地方。

前边院子出事的时候,沈天舒正在自己院中看书,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浑然未觉。

直到兄嫂抱着侄女逃过来报信的时候,她才知道家里出事了。

她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嫂子就已经一把将孩子塞进她怀里,哥哥直接把她和孩子塞进大衣柜中藏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抱着孩子躲在衣柜中,听到外面哥哥的怒吼质问,嫂子的尖叫哭泣,还有婆子丫鬟们的哭喊求饶……然而一切的一切,最后却都归于慑人的寂静。

哥嫂将她和孩子藏在衣柜中,也仅仅只为她们争取到了多一点的时间,却并没有能够救得她们的性命。

“这位娘子,你没事儿吧?”陈雪莲突然止住讲述,语气有些担心地问。

沈天舒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早已再次泪流满面。

她用帕子擦擦眼泪道:“没事,您继续讲,姜家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瑞亲王世子带人击退了歹人,只可惜一个活口都没能留住,所有受伤被俘的人,全都直接服毒自尽了。瑞亲王府的人不但将姜家所有人都收殓下葬,还四处寻找那伙作案的黑衣人,只可惜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朝廷派来的人也没查出什么东西来。

“瑞亲王府的侍卫在县里足足待了两个多月,直到后来宫中来人接管了姜宅,他们才撤走。当时也多亏了他们,那段时日县里人心惶惶的,又是伤心又是害怕,还担心那伙人会不会再回来作恶,因为有他们在,倒是让大家安心不少。”

陈雪莲说完,见沈天舒依旧止不住地在擦眼泪,十分理解地拍拍她的肩头道:“大家都一样,当初姜家刚出事儿的时候,我真是眼泪都要哭干了,如今揽下着打扫书房的差事,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点念想儿,每天来清扫一下,心里也会舒坦一些。”

“您也算是个痴心人了。”沈天舒感慨道。

“我才哪儿到哪儿啊!”陈雪莲摇摇头道,“有一位当年跟着郡主学医的章姑娘,这三年来一直在姜家守着,平时经常帮县里的人看病,还经常出去给穷人家义诊送药,那才是个痴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沐秋?”沈天舒惊讶地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叫章沐秋,这位娘子,你认识章姑娘啊?”

“我听说过她的名字,但是没想到她这几年一直待在姜家老宅里。”沈天舒是当真没有想到。

章沐秋是个苦命之人,十六岁的时候,因为家里哥哥成亲需要银钱,正好当时城里有个刚死了儿子的富商,到处寻生辰八字合适的女子,要给儿子结阴亲,放出风声,若是能找到生辰八字契合的,就给二十两银子做彩礼。

二十两银子,已经相当于章家全家一年的收入了,别说是给儿子娶媳妇了,想在城里买个小院儿都够了。

章沐秋虽然已经到了能说亲的年纪,按理来说嫁人也能有彩礼钱。

可是在当地,以章家的条件,嫁女儿最多也就能得个四五两银子的彩礼,家里还要给她置办嫁妆,里外里也落不下太多。

结阴亲可就不同了,嫁妆嫁衣都是男方家准备好的,章家直接能实打实地落下二十两银子。

自古钱帛动人心,为了二十两银子和儿子的婚事,章家父母就忍不住动了歪心思。

他们花钱买通了阴阳先生,把章沐秋的生辰八字改了,这样正好与富商那死去的儿子相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沐秋虽然极力反抗,大那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直接被家里人灌下迷|药送上了花轿。

若非当时姜潼刚好路过撞见,章沐秋就会被活生生封进棺材埋进地下了。

姜潼将人救下来之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找当地官府,将章沐秋的户籍从章家单独提了出来,立为女户。

虽然这样做不太合规矩,但是姜潼身为皇上亲封的高阳郡主,在这种不涉及到原则和利益的小事儿上,当地官府是不可能与她为难的。

所以章沐秋顺利地脱离了自己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跟在姜潼身旁学了几年医术,出徒后便也学着姜潼的样子,经常也外出行医,时间久了,在南直隶境内也成了小有名气的妇人科大夫。

沈天舒仔细回想了一下,姜家出事的时候,章沐秋的确没有在来安县,幸而躲过了一劫。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死心眼儿,居然在姜家一守就是三年。

想到这儿,沈天舒突然记起来,自己之前跟着王元九进来的时候,曾经在回廊尽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时怎么也想不起是谁,如今会想起来,可不正是章沐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得知章沐秋就在府中,沈天舒却纠结着要不要主动与她接触。

遇到陈雪莲就已经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了,前世她与章沐秋关系太近,此时当真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与她见面。

送走陈雪莲之后,沈天舒决定下楼去祖父的书房内碰碰运气。

不知是不是因为范昱如打点到位,所以王元九并没有在书房内留人看着他们。

一众学子都在西面屋里誊抄医案脱不开身,沈天舒无论如何走动都没人来管。

祖父的书房门是关着的,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遭到歹人的破坏。

沈天舒站在书房门口,仿佛有种重回前世的错觉。

仿佛只要推开门进去,就能看到祖父坐在书桌后面,一脸严肃地执笔写着什么。

祖父每每听到门响,都会眯起眼睛抬头看过来,一见是她,就会露出慈祥的笑容,招呼她到桌边来,将自己刚写的医案拿给她看。

就在沈天舒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却意外没能推开。

与此同时,她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这个书房不能随便进。”

沈天舒循声回头,便看到自己刚才还在纠结要不要见上一面的章沐秋站在书房大门口,正看向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清章沐秋的面容之后,沈天舒一阵心疼。

不过才过去三年时间,章沐秋看起来竟像是老了十岁都不止,双眉间的褶皱好像都已经定型,即便她此时面无表情,依旧死死刻在她的眉心。

更让沈天舒惊讶的是,章沐秋原本那条乌黑油亮的长辫子,竟然用一根长簪盘在脑后。

她,她竟然自梳明志,终生不嫁?

难怪之前看到背影的那一瞥,沈天舒当时就觉得似乎哪里怪怪的,原来就是头发的问题。

前世看惯了章沐秋背后甩着一条长辫子的模样,万没想到她如今竟将辫子盘了起来,所以看到背影只觉得熟悉,却一时间没有想到她身上。

面对章沐秋,沈天舒有满腹的话想问、想说,却一句都不是她如今身份能够说得出口的。

“东侧两间书房不招待外人,你想找书还是医案,都请去楼上。”章沐秋见沈天舒没有反应,又稍稍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沈天舒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们已经跟王总管打过招呼,他说是可以进的。”

章沐秋闻言皱眉,对沈天舒的话表示存疑。

“那你先等一下,我去问问王管事再说。”

不多时,章沐秋从外面回来,面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刚才王元九的话,她忍不住再次上下细细打量了沈天舒一遍。

王元九说这人跟郡主有旧,还跟着郡主学过医术,可为何自己却对她毫无印象?

虽然不清楚这位潼娘子的年纪,但是章沐秋差不多是十年前开始跟着姜潼的,难不成这人还要更早?可看她却又不像那么大年纪的样子。

章沐秋心里揣着事儿,面色就更加冷了,垂眸道:“既然王管事说你能进,那就进去吧,不过我要在旁边看着。”

沈天舒:“……”

她是要进去找东西的,这么大一个人杵在里面看着,那还能找什么?

但事已至此,沈天舒也没有别的办法,今天只能先这样了,只能回去问问范昱如,看明天能不能找个什么借口把章沐秋支走,自己再进书房好生找一找。

章沐秋见沈天舒点头同意,这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跟在沈天舒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书房。

进屋后沈天舒环顾一周,发现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桌上甚至还有写了一半的医案,忍不住问:“这书房这几年一直都是保持原状的么?”

“是的,出事的那天,姜神医就是在外间正堂被歹人所害的,好在那些人最后只是在地上浇了油,并没有破坏其他东西,否则就算最后没有点火,书房里这些东西也不可能保存的这样完好。”

沈天舒上前几步,坐在姜濉的椅子上,看着桌面还没写完的医案。

祖父写字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生怕别人看不清楚认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案上最后两个字却写得歪歪扭扭,最后更是拖长了一笔墨痕……定然是写到一半听到外面有动静,所以急忙出去查看才会这样吧?

沈天舒伸手轻轻抚摸着纸上的字迹,脑海中浮现出祖父坐在桌前,认真记录医案的场景。

她一心沉浸在回忆中,丝毫不知道章沐秋见她这样,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非要进姜神医的书房,他写的东西都看得懂么?若是看不懂就不要在这儿乱摸了。”章沐秋对屋里的一切都熟记于心,连桌上写了一半的医案都能倒背如流。

桌上的医案刚巧涉及到通里攻下法治病的问题,于是章沐秋忍不住问道:“刚刚听王管事说,潼娘子也颇为擅长医术,甚至还得过高阳郡主的指点。你既然对着这医案看了这么久,想必也是有所领悟的吧?那不知潼娘子能否说说看,什么叫肺与大肠相表里?”

沈天舒刚才根本没注意医案中的内容,此时听了章沐秋的话,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拔|出来。

好在她的基本功相当扎实,听到提问也丝毫不慌,稍稍回忆之后便道:“有关肺与大肠的关系,《黄帝内经·灵枢》中早有记载,曰:‘肺合大肠,大肠者,传道之腑。’《灵枢·经脉》中亦有云:‘肺合大肠,大肠者,传道之腑。’‘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脉。’

“在证因脉治卷三中也有论述,曰:‘肺气不清,下移大肠,则腹乃胀……”

章沐秋突然打断道:“谁让你说这些了,书背得再好也是别人的东西,背出来又有什么用?就是你的了?”

沈天舒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前一世都是自己考校章沐秋,万没想到如今竟都反过来了。

不仅如此,更是风水轮流转,章沐秋更是把当年姜潼训她的话,都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低头飞快地扫了一遍姜濉写到一半的医案,发现前面都已经写得很完整了,只有最后如何用药的部分还没写完。

她思考片刻道:“从这个病人的医案中可以看出,肺的宣发肃降功能正常,大肠才能够正常的传化。肺主宣发是大肠得以濡润的基础,而肺主肃降是大肠传到的动力,魄门为肺气下通之门户。肺主通调,是大肠主燥气之条件。

“所以如果肺气壅塞不降,则影响大肠传化之功,浊气填塞中焦,病人便会大便干结、腹胀纳差。

“反过来腑气不通,浊气上逆乘于肺,则会加剧肺气只壅塞,出现咳痰喘等症状,而且难以缓解。

“所以说,肺气壅塞与腑气不通往往是相互影响的,所以只需经过通腑,便可以使肺气通畅,咳喘也会得到缓解。这就是通里攻下之法,可以治疗阳明腑实,防治肺部损伤。”

章沐秋刚才所谓的考校,不过只是一时的冲动,万没想到沈天舒竟然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连姜濉自己总结出来的通里攻下法都知道。

“章姑娘,可还用我再说一说通里攻下法的遣方选药?”沈天舒笑着问。

还不等章沐秋说话,外面突然有人跑进来道:“章姑娘,外面有人找您求医,说是产妇难产。”

章沐秋一听,立刻转身对沈天舒道:“你先出去吧,我要锁门了,你若是还想来东屋看书,就明日再来吧,到时候我再给你开门。”

沈天舒听到有产妇难产,知道是十万火急的事儿,所以并没有在这些小事上跟章沐秋纠缠,顺从地出了书房。

章沐秋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来报信的人道:“我回家去拿药箱,你去街上帮我雇一辆马车,让车夫去我家门口接我。”

“章姑娘,产妇已经在门口了,不用雇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章沐秋惊讶,“他们把人送到姜宅来了?”

“产妇家是下面不知哪个村里的,许是担心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所以干脆赶着车把产妇一道送来了,先去的您家,见锁着门,想您应该在姜宅,就找过来了。”

“那也应该在我家等,叫人过来送个信不就是了,真是胡闹!”

民间多认为生产不洁,即便是乡下,但凡房子有富裕的人家,都不会让产妇在卧房生产,而是会提前布置出一间产房,等孩子生下来,产妇下|身恶露干净后,才会把人挪回卧房。

更有甚者,家里条件差,所有房间都住着人,便在院中搭个棚子给产妇生产。

虽然说医者多没有这些忌讳,但这里毕竟是姜宅,而不是章家,更何况如今还是朝廷的人管着。

即便章沐秋自己没事的时候天天待在这里,却也不好随意将产妇迎进屋来。

章沐秋来到门口才发现,这家不仅仅是把产妇带过来了,根本是拖家带口都来了。

家属的哀求声和产妇的呻吟声混在一起,在姜宅门口大人吵孩子哭的乱作一团。

“章大夫,求您救救我媳妇儿吧!”

“章大夫,您行行好,救救我闺女!”

“妈——呜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沐秋快步上前,一边检查产妇的情况一边道:“来,你把车掉个头,跟我来,我家离这儿不远。”

“章大夫,您先给看看吧,人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是啊,章大夫,求求您了!”

“我也不想折腾产妇,但这里不是我家,我……”

章沐秋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宅门口传出一个坚定的声音打断。

“立刻开门,让马车进来,就近收拾出一间房做产房。”

章沐秋忍不住一愣,声音虽然是那位潼娘子的,可这语气语调却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猛地回头看向门口。

当她看清站在门口说话的人,忍不住一阵失望,立刻皱起眉头。

“潼娘子?这里是姜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章沐秋失望之余,心情越发不好,语气也比刚才更冷。

“的确,但我想如果姜神医和高阳郡主还在世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因为顾忌避讳,而将一个登门求救的难产产妇拒之门外。”沈天舒沉声道,“章姑娘,你觉得呢?”

章沐秋被问得哑口无言,道:“我觉得有什么用,你我又做不了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回头看了一下,只见明卉已经带着王元九过来了。

“潼娘子,已经叫人去收拾产房,烧热水了。”王元九倒算开通,立刻叫人打开院门,让马车入内。

产妇的家人千恩万谢地进来,七手八脚地将产妇抬到临时收拾出来的屋里。

章沐秋一边叫人去准备接生所需用物,一边检查产妇的情况。

只听得潼娘子在外屋,十分娴熟地开始询问产妇家属。

“人今年多大了?”

“三十岁了。”

“什么时候发作的?”

“昨天早晨开始的。”

“这是第几胎了?”

“第三胎。”

“前两胎的情况怎么样?以前有过难产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没有,前两胎都是足月生的,顺顺当当的好着呢!就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

“平时有别的毛病么?”

“大毛病倒是没有,就是经常胃疼,不敢吃凉东西,一吃准疼,但是不厉害,也没太当回事儿。”

沈天舒在外面询问,章沐秋在屋里也听得一清二楚,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儿。

产妇此时的情况十分太好,气虚乏力,神情极其疲惫,舌苔薄白,一直滞产不下。

章沐秋寻思着沈天舒在外面问完问题,应该会进来帮忙,就听她在外面又问:“发作之后都吃过什么?”

“没吃什么,她说没胃口,从昨天开始疼一直到现在,只喝了些水,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沈天舒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点上,章沐秋在里屋一听就急了。

“这不是胡闹么!临产前就算吃不下也得多少忍着吃一些,不然哪里有力气生?”

正常人从昨天早晨饿到现在都受不住呢,更不要说是产妇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章沐秋从自己的药箱内取出针灸包,抽出两根银针,分刺合股和三阴交两个穴位,希望能帮产妇缓解胃脘疼痛,尽量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沈天舒还在外间吩咐道:“你们带钱了么?派个人出去买一些柔软好克化的吃的回来,产妇一会儿估计得吃东西。”

家属根本就不认识沈天舒,不明就里,但是想起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就是她开口发话,章大夫才让他们进门的,于是也不敢有什么质疑,赶紧让产妇的丈夫出去买吃的。

沈天舒这才转身进屋,见章沐秋下针对症,便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但是很快,一刻钟过去了,但是产妇的情况好像并没有太大改善,肚子的收缩依旧不明显,身下也远未开到该有的宽度。

如今产妇自己中气不足,再加上肠胃不适不思饮食,谷气更虚,根本没有力气推动婴儿娩出。

“章姑娘,再这样下去不行啊!”沈天舒有点着急地催促道。

“我当然知道……”章沐秋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心里着急地思考着对策。

按理来说,针刺合谷和三阴交,就应该能起到升提中气的用处,可如今为何却见效甚微?

她思忖片刻,又抽出两根银针,再针中脘和足三里两处穴道,比之前的情况稍微好了一点,但是依旧不够。

沈天舒实在等不下去,一把推开章沐秋道:“躲开,我来!”

“你要干什么?”章沐秋伸手拦住沈天舒,“你可别乱来,这是我的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产妇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章沐秋扎开双手挡在产妇面前,如护崽的母鸡一般瞪着沈天舒,大有她如果再靠近,就要给她好看的意思。

“病人是来找我看病的,你凭什么插手?走开,我是不会让你碰我的病人的!”

虽然章沐秋刚才考校了一下沈天舒的水平,对她在医理方面的分析还是很认可的。

但是一码归一码,医理讲得好不代表给人看病就看得好。

毕竟讲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跟实际给人诊脉看病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沈天舒其实非常能理解章沐秋的行为,毕竟如今自己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而且换位思考,如果沈天舒自己正在给人看病的时候,突然有个陌生人过来插手,她定然也是不肯的。

可此时产妇情况危险,她昨天早晨就开始发作了,到现在已经十多个时辰过去了,如果不能在婴儿的头进入产道之前想出办法,孩子很有可能会因为娩出不及时被憋死在产道内,再严重些说不定会一尸两命。

所以沈天舒没时间跟章沐秋解释,她也不认为自己几句话就能让章沐秋信任自己,所以干脆一把抓住章沐秋的胳膊,直接将人拖到外屋,喊来侍卫道:“请章姑娘到一旁休息,顺便看好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你们敢,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章沐秋气得浑身颤抖。

可外间侍卫都是厉子安派来保护沈天舒的,自然只听她一个人的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地扣住章沐秋的胳膊,强行将她带到靠墙的椅子旁。

“潼娘子,你疯了么!”章沐秋拼命挣扎,但是她哪里弄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最后还是被按住肩膀,不得不坐在了椅子上。

产妇的家人本就等得心急如焚,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好端端地怎么竟吵起来了?还把章大夫给撵出来了?

章沐秋简直要被气炸了,此时也顾不得产妇的家属也在旁边,厉声质问:“潼娘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千万不要胡来,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产妇的丈夫慌得原地打转,不是如何是好,想要进屋一探究竟,却被侍卫强硬地拦在内间门外,最后急得直接提起拳头就冲上去了。

可瑞亲王府的侍卫不是吃素的,还没过上两招就被人反剪双手压在墙上动弹不得,急得大喊:“阿梅,阿梅你怎么样了?阿梅——你要挺住啊——咱们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你,不能没有娘啊!”

屋里的老人孩子见状更是乱作一团。

孩子趁着嗓子哇哇大哭,孩子爷爷护着两个孩子,奶奶和外婆则仗着自己是女的,年纪又大了,冲上来对侍卫拉拉扯扯。

“你们怎么能打人呢!放开我儿子!我、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产妇的亲娘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道:“大梅啊,我苦命的闺女啊——你要是出了事儿,让娘可怎么活啊!”

章沐秋在外间不住地骂着沈天舒,但是她本来也不会骂人,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个不疼不痒的词儿,沈天舒在屋内直接充耳不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沐秋自个儿骂得口都干了,歇了一会儿改变了策略,终于开始服软道:“潼娘子,你放我进去,我保证不插手还不行么?我就在旁边看着!这好歹是我的病人,你总该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吧?”

沈天舒闻言,道:“你若是真想通了,不闹了,那就进来。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再闹,我就直接叫人把你赶出去!”

章沐秋在外面听了这话,脸都快被气歪了。

明明是沈天舒突然强抢她的病人,怎么在对方嘴里,反倒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

但是不管怎么样,能进去看着总比待在外间一无所知地瞎担心好。

章沐秋强压着怒火,极尽屈辱地承诺道:“我保证只在旁边看着,绝不乱来。”

沈天舒这才松口道:“让她进来吧。”

章沐秋顾不得理会被两名侍卫压疼的肩膀,快步进屋,只见沈天舒正在用艾条给产妇温灸中脘穴。

“你这是……”章沐秋见产妇依旧还在用虚弱的声音呻吟,开口就想质问沈天舒,却在看清她手部动作的时候猛地愣住。

章沐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看得分明,沈天舒艾灸的手法和小动作,竟跟姜潼生前一模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随着沈天舒不断温灸,产妇觉得肠胃似乎逐渐舒服,很快就觉得肚子咕噜噜乱叫,饿得不行。

“我、我好像有点饿,有没有东西吃?”

沈天舒头也不回地冲章沐秋吩咐道:“我让她家人买吃的了,你出去端进来。”

章沐秋下意识地听从沈天舒的吩咐,出去端着吃的进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了?

托盘里是两碟暄软的点心和羹汤之类的吃食,还算容易入口和克化。

产妇此时只觉饥肠辘辘,就着羹汤,一口气吃了大半盘点心。

章沐秋见产妇肯吃东西了,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想吃东西好,吃了东西就有力气生了。

她此时也终于想明白了沈天舒温灸的用意。

一般来说,孕妇临产,在发作之前,胎儿就会开始向下走了。

所以很多人都会在临产前突然觉得胃口大开,便是胎儿向下移动,不再继续顶着母亲胃部缘故。

但是今天这位难产的产妇,因为胃脘虚寒,临产时腹痛不止,食欲不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温灸本就有通经脉、驱寒邪的作用,而且能够行气活血,温补益气。

章沐秋之前施针也是这个目的,但是由于产妇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效果并不明显。

沈天舒在她施针的基础上,在中脘穴增加温灸,加快见效,并且有健脾益气的作用。

如今产妇胃脘舒适,自然就能吃得下东西。

而食物下肚,就能恢复气力,提升中气,产妇才会有劲儿生产。

果不其然,产妇吃过东西之后,没多久又开始腹痛发作,一阵紧过一阵。

听着内间再次传来产妇的呻|吟声,外间的家人再次紧张起来。

自古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轻则半死不活,重则一尸两命。

此时产妇宫口已开,她这又是第三胎,自然明白该怎么用力。

之前难产不过是因为没有力气,如今力气恢复上来,很快就随着肚子收缩的疼痛用起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到一个时辰,婴儿就顺利从母亲体内娩出。

好在并没有发生沈天舒和章沐秋担心的情况,孩子一生下来就开始哇哇大哭,声音十分洪亮,连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天舒检查了一下孩子,没有任何残疾缺损,便将他擦干净包好交给了章沐秋道:“是个男孩儿,抱出去给他们家里人看看,也好放心。”

章沐秋接过孩子,但是并没有往外走,而是道:“还是我留在产房等胞衣下来吧,产妇能够顺利生下孩子,都是你的功劳,还是你抱孩子出去吧,你比我更应该受到产妇家人的感激……”

“谁抱出去还不都一样,母子平安就是最好的安慰,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紧。”沈天舒笑着说,“快去吧,她家里人该等急了。

章沐秋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

她赶紧垂眸转身,抱着孩子出了产房。

产妇的家人早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此时全都挤在内间门口处,若不是有侍卫拦着,估计早就冲进来了。

“放心吧,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章沐秋说着,将孩子放在当爹的怀里。

“好,好,都平安就好!”孩子爹抱着孩子,连声给章沐秋道谢,“章大夫,这次真是多亏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沐秋却摇头道:“这次能够母子平安,全都要感谢潼娘子,是她及时用艾条给产妇温灸穴位,才能这么顺利的生产,我可万万不敢居功。”

“您和潼娘子我们都感谢,都感谢!”

“我们也不过是尽行医者的本分罢了。不过你们以后千万要汲取教训,不要觉得只是有些小毛病就不当回事儿,胃疼平时看着事小,最后却差点儿酿成大祸。”

“可不是么,章大夫说得对,我们以后万万不敢了。”

不多时,产妇的胎衣也终于顺利下来了,沈天舒检查过完好无损,终于放下心来。

她离开产房,叫产妇的家人进去照顾,免不得又被产妇家人好一顿感谢。

沈天舒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本想抬手擦一擦汗,但是看到自己两手血污。

她正准备叫明卉打水过来给自己洗手,不料章沐秋却突然从袖中抽出帕子道:“这帕子是干净的。”

章沐秋说罢,上前两步,像当初还跟在姜彤身边时候那样,抬手轻轻帮沈天舒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她擦完收回手,攥紧手中的帕子,语气颇有些生硬地说:“今日真是多亏你了。还有,我刚才看了你艾灸的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闻言心里一紧,她刚才一门心思都放在怎么救产妇上头,完全没想到要隐藏一下自己的手法,没想到竟被章沐秋都看在眼里了。

就在她思考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只听章沐秋继续道:“对不起,我之前不该怀疑你,看你的手法,应该是跟郡主学过医术没错了,而且远比我学的更好。”

沈天舒闻言猛地放松,偷偷舒了口气。

她刚才白白紧张了半天,以为这次肯定要被怀疑了,没想到章沐秋竟主动帮她找到了合适的解释。

不过想来也是,像她这种借尸还魂的情况着实太过离奇,若非亲身经历,又有谁会往这上头去想呢!

就算亲口承认,别人怕是只会觉得她疯了,也不会相信世间竟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今天的处理其实没有什么错,只是还比较缺乏经验,这位产妇的胃病不是一天两天了,长时间胃疼纳差,身体情况本就不是很好,又恰逢临产这种关键时刻,单纯的施针起效太慢,这个时候在正确的穴位上佐以温灸,则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话沈天舒若是之前说,章沐秋肯定会不服气,也不会往心里去。

但此时得到认可后再说出来,章沐秋就听得格外认真,最后还忍不住感慨道:“你说话的语气,跟郡主真的好像,若非你就站在我眼前,而且声音也不一样,我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梦里郡主正在教导我医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原以为得到了章沐秋的认可,自己就可以不用在她的监视下进入书房,就有机会可以翻找书房内是否有什么线索。

但是万万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有所好转之后,章沐秋居然黏她黏得更紧了,还时不时地找她问一些问题。

章沐秋上进好学是好事儿,沈天舒自然也是不吝赐教的,但是这就使得章沐秋越发不肯离开,甚至邀请沈天舒去她府上过夜,二人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眼瞅着自己又在姜家虚耗了两日,沈天舒终于沉不住气,找到范昱如商议此事。

范昱如动作极快,第二天一大早,章沐秋就被人接走下乡给人看病去了。

沈天舒终于可以在没人妨碍的情况下进入祖父的书房。

一整天的时间,足够她将祖父的书房彻底翻个底儿朝天。

不过想着容易做起来难,翻找书房不同于其他地方,沈天舒不但要翻,翻完还要保持所有物品都还留在原处,不能翻得乱七八糟便丢下不管,所以一天下来腰都要断了,居然连半点儿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简直是身心俱疲。

太阳落山后,沈天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刚梳洗过准备用晚饭,门外就有人报:“潼娘子,章姑娘求见。”

“潼娘子,是我。”门外果然响起章沐秋的声音。

“来了!”明卉等沈天舒将面具带好才去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日下来,明卉跟在沈天舒身边,自然知道她跟章沐秋的关系越来越好,也知道章沐秋黏沈天舒黏得有多紧,只当她是刚出诊回来,想要跟沈天舒探讨病案医理,所以丝毫没起任何疑心。

不料门外的章沐秋却是一脸杀气腾腾,她一把推开明卉进屋,快步直冲到沈天舒面前,伸手就要去扒她脸上的面具。

沈天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个后仰,将将避开章沐秋的手。

虽然只是眨眼的工夫,但是已经足够明卉冲上来挡在沈天舒面前。

“章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明卉一边厉声质问一边喊人,“来人啊!”

就差不到一个指尖的距离,章沐秋真是气到咬牙!

此时不仅有明卉从中阻拦,连门口的侍卫都因为明卉的大声质问而冲进屋内,她已经没有几乎再靠近沈天舒了。

章沐秋瞪着沈天舒,只恨自己刚才动作还不够快,没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你究竟是什么人,来姜宅有什么目的?你究竟想找什么?”

章沐秋这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语气更重,全都砸在了沈天舒的心里。

沈天舒张张嘴,刚想解释,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沐秋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问住了,继续趁胜追击道:“今日我去出诊,应该也是你找人安排的吧?就是为了把我支出去,好能在书房内翻找东西?

“跟我玩这套?真是好笑!我在姜宅三年,书房内的一切我早已烂熟于心,你以为你都放回原位就可以瞒天过海?你也太天真了吧?

“告诉你,我在路上就已经觉出不对,回到姜宅看到书房的东西都被动过,就立刻差人去报官了。”

章沐秋眼中没了之前的亲昵,满满都是寒意。

她此时已经彻底将沈天舒当坏人看了,就算跟当年姜家灭门案无关,至少也是另有所图的。

“亏我还把你当良师益友,万万没想到,我不过是被你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沐秋,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遗漏任何医案,出于好奇才翻看了书房内的东西。”

在章沐秋咄咄逼人的追问下,沈天舒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一听就像是临时编出来的借口。

后面房间的事情,很快就惊动了住在前院的范昱如,他匆匆带人过来查看。

“出什么事了,潼娘子没事吧?”

明卉伶牙俐齿地交代了刚才发生的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昱如转身看向章沐秋,冷声道:“章姑娘,请你弄清楚一点,姜宅如今是由朝廷管理,而不是你。王总管不过是看在你曾跟高阳郡主学过医术,又自愿花时间在姜宅帮忙收拾打理,所以才信任你,将书房交给你管,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有资格对姜宅的事情指手画脚。”

章沐秋被范昱如一番戳心之言说得面色惨白,原本还有些粉润的双唇也褪成淡粉色,胸口飞快地上下起伏,却依旧站得笔挺地坚持着。

沈天舒知道章沐秋的性子,一直都是个犟牛筋,死心眼儿,她自梳留在来安县,就是打定主意要守着姜宅过一辈子,见她被气成这样难免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范昱如是在维护她,章沐秋在这件事上也的确越矩了,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垂下眼帘,眼不见为净。

范昱如见章沐秋居然还在负隅顽抗,一脸的不服气,继续道:“我们此番来姜宅查找誊抄医案,是提前向应天府报备过、得到允许的,这其中,便包括姜濉和姜潼两位神医的书房。所以只要潼娘子没有刻意损坏姜宅的物品,没有偷盗姜宅的财物,那么无论她在朝廷允许的范围内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听明白了么?”

章沐秋咬紧牙关,攥紧双拳,身子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晃了两晃。

她努力绷紧,梗着脖子道:“就算我没有资格管姜宅,也没有资格管你们,但我总有资格报官吧?告诉你们,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了,但官府一直都还在征集姜家灭门案的线索。

“我如今怀疑你们一行人目的不纯,进入姜宅图谋不轨,到处翻找,形迹可疑,说不定就跟当年姜家的灭门惨案有关,怕是当初留下了什么证据,如今过来销赃灭迹。你觉得官府会不会派人来查这件事呢?”

“你、你这是诬告!”范昱如没想到章沐秋会来这么一手。

“哈哈,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范大才子、范公子也会有被姑娘家问得词穷的一日!”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子安,看来我今日送你回来,当真是没白来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屋内几个人循声都将目光投向门口。

只见两名身着华服的青年一前一后地进屋。

其中一人自然便是厉子安,另外一人看起来比厉子安稍稍年长,穿着一身月白长袍,外套石青缎面带风毛的狐皮大氅,笑得一脸和气。

其实若仔细看,此人在五官上与厉子安还是稍稍有些神似的。

但是厉子安容貌太过出众,眉眼间俱是锋芒毕露的美,加上二人的气质也截然不同,所以乍一看反倒察觉不出相似。

加上这人刚才开口唤的是子安,这般亲昵的称呼,想必应该也是哪位皇亲国戚。

果然,只听范昱如躬身行礼道:“草民范昱如见过珣郡王。”

一听范昱如这般称呼,沈天舒立刻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珣郡王乃是和亲王府嫡长子厉子珣,也就是厉子安的堂兄。

和亲王府的情况不似瑞亲王府那般简单,嫡子庶子一大堆,所以至今尚未立王世子,几位成年的都被封为了郡王。

沈天舒前世其实与珣郡王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当时在宫里,人多也不方便细看,如今早已没什么印象了。

不过在她还是姜潼的时候,珣郡王和气有才的名声就已经传得天下皆知,她也是常有耳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不其然,听到范昱如行礼问安的话之后,厉子珣立刻上前两步,扶着他的胳膊将人拉起来,笑着说:“你是子安身边得力的人,咱们也不是头回见面,还用得着这般客气么?”

“即便珣郡王和气,但礼数也不可废。”

“你就是在子安身边待久了,学得跟他一样死板!”厉子珣笑着说罢,转身目光扫过沈天舒和章沐秋,问,“我们刚才在外面听着屋里像是在吵架,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章沐秋身在南直隶境内,虽然没见过,却也知道珣郡王是谁,此时听到他这样问,不免稍稍有些瑟缩,嘴上却还是不肯服软道:“罢了,我跟你们说不着这些,官府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她说罢双手环抱于胸前,打定主意在官府的人来之前半句话都不多说了。

“官府?”厉子珣和厉子安闻言都是一愣。

他们这次从应天府过来,都是轻装简行,甚至连护卫都是伪装成商队出门的,便是不想惊动官府,谁知到都到了,还是没能躲得开。

不多时,滁州通判带着人赶到。

门口的人早就得了厉子安的吩咐,所以也没拦着,让他径直带人进了院子。

“你们谁报的官?谁说找到姜家灭门案的线索了?”滁州通判有点儿激动,进门都没看清屋里的人就问道。

要知道,姜家的灭门案已经过去三年了,即便朝廷悬赏,也一直出现过很明显的证据。

前阵子姜家血案三年祭的时候,还有人拉帮结伙地到衙门外面抗议,催促官府尽快查清案情,当时因为各地前来拜祭的人很多,也不乏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事情到最后还闹得挺大,连应天府都特意派人来询问情况,知州严启越被狠狠一顿申饬,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这次一听说有人报官,说是在来安县发现与姜家血案有关的人,严启越立刻就拍通判闫全明带人过来一查究竟。

“闫大人,好久不见啊!”厉子珣开口打招呼道。

“谁啊?”闫全明转身循声看去,立刻吓得浑身一颤,“下官参见珣郡王。”

厉子珣指着自己身旁的厉子安介绍道:“这位是瑞亲王府王世子。”

闫全明闻言更是被吓了一跳,赶紧跪下道:“下官参见王世子。”

厉子安点点头道:“闫大人请起,不必多礼。”

闫全明起身,心里不由得捏了把汗。

要知道,和亲王府珣郡王好脾气的名声在外,之前也曾打过交道。

但是瑞亲王府的世子爷,在外的名声除了美貌,便是脾气不好了。

所以闫全明此时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自己还该不该继续询问,甚至连报案人究竟是谁都没搞明白,眼神茫然地在屋里逡巡。

而报案人章沐秋此时也傻了,呆呆地看着厉子安。

当年姜家出事的时候,她在外地,得到消息已经晚了,待她昼夜兼程赶回来安县的时候,姜家众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当年她并没有见过厉子安,只知道是瑞亲王府的王世子帮忙给姜家收尸入殓,一直感恩于心,但是因为距离遥远,加上身份地位差距悬殊,所以也没有机会得见。

章沐秋还偷偷在滁州最出名的佛寺中,为厉子安供了一盏平安灯,祈祷好人能够一生平安。

此时毫无预兆地见到真人,让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闫全明在屋里看了一圈儿,觉得都不太好惹,最后将目光落在一看就是个丫鬟的明卉身上,问:“不是说有跟姜家血案相关的人么?在哪里?”

明卉闻言撇嘴,白了章沐秋一眼道:“报官的人就在这里,这位官爷不问她,倒来问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鬟?”

闫全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章沐秋,语气也放缓了一些道:“章大夫,原来是您报的官啊,来送信的小子也没说清楚。”

章沐秋这才回过神来,指着沈天舒道:“闫大人,就是此人,她戴着面具,不表露身份,鬼鬼祟祟地在姜府中乱翻乱找,我怀疑她说不定跟三年前的姜家血案有关,即便没有关系,肯定也是另有图谋!”

闫全明闻言看向沈天舒,见她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到长相,忍不住皱眉问:“这位小娘子,对章大夫的指证你可承认啊?”

“回闫大人的话,民女早就报请过应天府,在姜宅书房内翻找,也只是为了誊抄医案,毕竟大老远赶路过来,总是希望能够一次抄全不要有所遗漏。”沈天舒道,“也不知为何会引得这位章姑娘的怀疑。”

“你若真是如你所说这般心里没鬼的话,为何还要戴着面具,行事鬼鬼祟祟,难怪惹人怀疑。”闫全明也对沈天舒的面具很看不顺眼,直接责令道,“究竟是误会还是确有此事,你且先摘下面具再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不等沈天舒开口,厉子安就已经上前几步,挡在她面前,冷冷地瞥了闫全明一眼,薄唇中突出两个字:“放肆!”

闫全明不知道厉子安为何突然来给沈天舒出头,但还是一脸惶恐地连退几步,下意识地向珣郡王投去求助的眼神。

珣郡王不愧是名声在外的老好人,见状立刻解释道:“这位潼娘子是子安带来的大夫,到姜宅查找医案,也是为了给瑞亲王看病。

“你也知道,当年姜家血案之后,正是子安带人收拾的残局,他带来的人,自然不可能跟当年的血案有什么牵扯,所以想必就跟潼娘子说的一样,应该是这位章姑娘搞错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章姑娘,当年的案子至今未破,别说是与姜家有故旧的人,就连我这样与姜神医和高阳郡主仅有几面之缘的人,至今想起来都还唏嘘不已。

“所以今天的事,怪不得任何人,也说不上谁对谁错,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坏事做尽的人。”

厉子珣说着看向沈天舒和章沐秋,一脸温和地问:“二位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沈天舒本来就不想责怪章沐秋,听厉子珣这样说,立刻就着台阶往下走,道:“珣郡王所言极是,章姑娘虽说刚刚有些激动,但是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也并不怪她,只要把事情说清楚,误会解除就好了。”

章沐秋没想到沈天舒这般大度,一脸懊悔地上前道歉。

“都怪我不好,居然这样怀疑你,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了,就跟被脂油蒙了心窍一样……”

沈天舒一把拉住章沐秋的手,拍拍她的手背道:“不用说,我都懂的,如果今日不是你,而是我发现了什么疑点,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报官的。咱们的心都是一样的,我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句话说得章沐秋眼泪都要下来了,紧紧拉着沈天舒的手道:“多谢潼娘子宽宏大量。”

厉子珣见虽然沈天舒表示了原谅,厉子安的脸色却已经不怎么好看,立刻开口打圆场道:“这样不就好了么,大家解释清楚,就握手言和了。”

厉子安见堂哥已经这般说了,自然不能不给面子,终于微微颔首。

厉子珣见状,知道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微微一笑道:“既然事情解决了,咱们也该出去了,都挤在人家潼娘子的屋子里算怎么回事儿……”

“堂哥别急着走啊!你们的事儿解决了,我这儿可还有事儿要劳烦潼娘子呢!”

屋外传来一个略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紧接着,一名看起来跟厉子安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迈步进屋。

来人身着绛红色长袍,肩头披着一件墨色大氅,眉眼比厉子珣更为精致,所以看起来跟厉子安更多了几分相似,想必来的不知又是哪家的皇亲国戚。

这人身后紧跟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手里抬着担架,担架上还躺着一个侍卫装扮的人。

厉子珣和厉子安看到来人的时候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最后还是厉子珣先打招呼道:“阿霆,你怎么来了?”

“怎么,堂哥来得,我就来不得?”厉子霆挑眉问,“子安大老远地来应天府,我这个做哥哥的居然都不知道,还要等你们都走了,才得到消息巴巴儿地跟过来,原以为过来兄弟们一起聚聚,谁知道竟是我不该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番话直接把厉子珣和厉子安都给说进去了。

厉子安强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厉子珣却依旧一脸温和地说:“阿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刚才那话说得不妥了,子安这次来应天府办事,也没跟我联系,我们是在路上碰巧遇上的,你千万不要误会。”

“也没什么误不误会的,我这人说话素来这样,堂哥就多担待吧!”厉子霆说完视线在屋里所有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沈天舒身上,“这位就是子安给皇叔找的大夫?正好,我来的时候急着赶路,有名侍卫不小心伤了腿,劳烦这位大夫给看一看吧!”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别说厉子安变了脸色,就连章沐秋听得都有些生气,实在太不尊重人了!

沈天舒虽然以前没见过这位,但她前世经常出入宫中和公侯王府,对这位仁亲王府的霆郡王的荒唐还是有所耳闻的。

但是因为仁亲王是先帝的嫡子,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所以身为仁亲王嫡子的厉子霆,自小就很得先太后的偏宠,在宫中被先太后亲自抚养到五岁才回到王府。

他从小被先太后和仁亲王妃宠得不像样子,成年后更是天老大、他老二,谁都不好使。

尤其太后过世之后,更是再没人能管得了他,只要他不认头,仁亲王夫妇也是说什么都没用的。

就连厉子珣都不愿意招惹这位一旦发起火就像疯狗一样咬住人不放的堂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见厉子安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不愿让他为了这点小事跟厉子霆起冲突,于是抢先一步道:“先将人放下来,我检查一下情况吧。”

厉子霆有些意外地瞥了沈天舒一眼,似乎没想到她脾气居然这么好,不都说医术好的人都脾气孤傲么?

其实在面对病人的时候,沈天舒从来都不知孤傲为何,即便是前世誉满天下之时,她也从来不看人下菜碟,只要是病人,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她都一视同仁。

受伤的侍卫被安置在外间软榻上,沈天舒上前检查,一边用手摸着检查骨头,一边问:“腿怎么了?”

“就是从马上掉下来,然后右腿膝盖以下就不能动了。”侍卫十分流利地回答。

沈天舒从膝盖一直检查到脚踝,无论是骨头还是筋都没有任何问题。

她稍稍用力按压几处穴位,那名侍卫也是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坚持说自己右腿从膝盖往下没有任何感觉。

此时,沈天舒已经基本能够确定,这名侍卫根本就是在装病,而且应该是经过抗逼供训练的,一般的疼痛根本无法让他有所动摇。

所以这就是霆郡王初次见面的下马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看出问题的所在之后,并没有直接揭穿,不动神色地转身对章沐秋道:“带药箱了么?银针借我一用。”

厉子安却道:“不必,用你自己的针便是了。”

他说罢对身后侍卫吩咐了几句,侍卫领命出去,很快便捧着一个匣子回来。

厉子安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匣子,匣子内都贴着红色绒布,上面插着一根根金针。

沈天舒没想到自己之前要求的针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厉子安居然还这般细心地给她带过来了。

她伸手抽出最长的一根,用指尖轻弹针尖,只听铮的一声,针体微微颤抖。

果然不愧是王府的工匠,软硬度做得刚好,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旁边的章沐秋则又一次看直了眼睛。

针灸发展到现在,其实已经有了一套相对统一的标准,学医的人也可以直接买到整套的针包。

一套标准的针灸用针,数量,尺寸,都是有一定之规的。

当然,这说的是标准,是普通。

天下之大,自然就有不普通,不愿意因循守旧的人,就会别出心裁,做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家祖传的金针,就跟市面上正常的针灸包有些区别,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一根足有普通银针两倍长的金针。

这样长的针其实很难用,如果没有特定之法,一般人是根本无法使用的。

章沐秋跟在姜潼身边多年,也只见她用过几次,别说是学了,连摸一下的资格都还远远不够。

可如今她居然在潼娘子的手中又看到了这么长的金针,她究竟是为了缅怀姜潼而特意做了一根这样的金针还是真的会用?

章沐秋此时满脑子都是疑问,眼神陷在金针中拔都拔不出来。

沈天舒仔细检查过金针,发现跟自己前世用的祖传金针几乎一模一样,很容易就找到了手感。

她转身看向靠坐在榻上的侍卫,道:“你右腿这种情况很特殊,看来只能用针灸了。”

侍卫闻言点点头,并没有露出什么惧怕或是担忧的神色。

他从小就与常人不同,鲜少会有痛感,所以别说是针灸,就算沈天舒直接用蜡烛来烧他的腿,他估计也不会觉得有多疼。

沈天舒着人剪开侍卫膝盖以下的裤腿,取引枕垫在对方膝盖下面好方便施针。

当看到对方小腿上横七竖八的年久伤痕,她心里越发有了判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卉,点蜡烛。”沈天舒吩咐道。

她将针体在火苗上烧过,等待冷却的时候,转身看向厉子安的方向道:“世子爷,麻烦来两个人过来按住他。”

“我来吧!”厉子霆闻言眸光一闪,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按照沈天舒的吩咐,紧紧按住榻上侍卫的肩膀。

他似笑非笑地对身旁的厉子安道:“子安,你这次找的这个大夫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还挺有自信啊!”

“有真本事自然就有底气。”厉子安看都不看他地说。

“有没有真本事,你说了可不算。”厉子霆又是一笑,“咱们看着吧!”

三个人一字排开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都落在沈天舒身上。

章沐秋也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天舒手里的金针。

闫通判跟屋里其他侍卫、差役,此时也都好奇地看着沈天舒。

众目睽睽之下,沈天舒丝毫不受影响,手持金针上前,手起针落,稳准狠地扎在侍卫右腿膝盖侧面的一处。

只见那根足有五寸多长的柔软金针,在沈天舒手里就像是被灌注了真气一般坚|挺,瞬间大半没入侍卫的体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卫原本还在严阵以待,但是发现针刺进去根本没有半点儿痛感。

可还不等他松一口气,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银针架起来的小腿,居然不受控制地向上弹动起来。

沈天舒直接宣布:“好了,没事儿了!”

厉子霆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动了,一边眼神如刀片一样飞向榻上的侍卫,一边嘴中还道:“怎么就好了没事儿了?这是能动还是能走了?”

沈天舒伸手轻轻捻动针尾,就见侍卫的膝盖随着她的捻动而弹起、落下。

“您看,这不是好了么!”沈天舒说着拔|出金针,一想到金针做好遇到的第一个病人居然是个装病的,不免觉得委屈了自己手里这根本可以治病救人的针。

厉子安和厉子珣此时也都看出来了,这侍卫根本就没毛病,不过是厉子霆想要借此生事罢了。

“我看原本也未必就是什么大毛病。”厉子安冷笑道,“许是堂兄这名侍卫落马之后太害怕了,吓得忘了该怎么走路了。”

这话说得实在太直白了,简直就等于直接打厉子霆的脸,说你这侍卫是装的。

原本坐在榻上的侍卫吓得急忙下地,连滚带爬地跪在厉子霆面前,连声道:“郡王息怒,属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才好,明明一切都是厉子霆安排的,他甚至连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太清楚。

厉子霆的脸色格外难看,抬脚便将跪在面前的侍卫踹开,骂道:“偷懒耍滑的惫懒骨头!”

那侍卫倒是乖觉地很,立刻顺着厉子霆的话认下来道:“郡王息怒,都怪属下装病想要偷懒,不想竟惊动了郡王,一切都是属下的错……”

“来人!”厉子霆张嘴就准备叫人把这侍卫拖下去。

厉子珣深谙他的脾气秉性,不等他把话说出口就开口阻拦道:“子霆,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人也认错了,我开口给求个情,罚三个月的俸禄也就是了。

“若是哥哥我一个人的面子不够用,就再算上子安一个。咱们兄弟成年后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何必为了个侍卫弄得不开心。”

厉子霆闻言,面色虽然依旧不怎么好,但最终还是就坡下驴道:“珣哥就是心软,这种人还要替他说情……罢了,你还不赶紧谢恩!”

后面这句话自然是对那侍卫说的。

侍卫赶紧磕头道:“多谢珣郡王!”

“罢了罢了,都下去吧!”厉子珣隐蔽地跟厉子霆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圆场道,“赶紧叫人收拾几个酒菜出来,咱们兄弟三人好生喝上一杯才是正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身为皇子皇孙,平时身边自然都是前呼后拥的,没有一个庸人。

所以即便是在来安县这种小地方,也很快就置办起一桌像模像样的酒菜来。

只可惜酒菜虽好,桌上的气氛却叫人全无食欲。

厉子霆对来安县的条件十分嫌弃,斜楞着眼睛不满道:“你们两个也是有毛病,好端端的非要跑到这种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真不知道都想什么呢!”

厉子安自顾自地喝了口酒道:“穷乡僻壤也好,荒郊野外也好,又不是我请你来的,若是嫌这儿不好,那就回你的应天府去!”

“厉子安,有你这么跟兄长说话的么?”厉子霆一戳就炸,“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虽然厉子霆还算有分寸地没有直接说他家教不好,也没有提到瑞亲王,但是家里这个词,还是深深地刺激到了厉子安。

他抬头看向厉子霆,凤眸里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像黑色的海浪接连不断地冲击着海岸般压迫感十足。

“家里从小就教我要兄友弟恭,不过的确没人告诉我,如果兄长不够友爱,弟弟该如何是好。”

厉子霆听到这话,眼底有戾气一闪而过。

“咱们兄弟三人难得聚在一起,你们就非要这样么?”厉子珣有些无奈地揉着额角,“大家和和气气地吃顿饭不好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倒是想呢!”厉子安听他这么说,垂下眼帘,遮挡住眼中对厉子霆的反感,“只可惜有些人就是吃错了药来的,话都不会好好说,平白地破坏气氛。”

砰!

厉子霆气得一拍桌子,起身道:“厉子安,你身为晚辈,来应天府也不知道去珣哥家和我家看望一下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你还有理了你?”

若是严格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是厉子安做的不对。

但他这次过来,本来也没什么非来不可的事儿,还想着要跟沈天舒一起回湖广,去应天府也不过是晃一圈做幌子。

城里皇亲国戚、亲朋故旧太多,他干脆就谁家都没去,不然若是一旦开了头,光是登门做客,吃饭宴请,就得搭进去月余的工夫。

只可惜他这次运气真是差到家了,都已经准备离开了,竟在街上碰见了厉子珣,非要送他回来安县,而后又莫名其妙招来厉子霆这个煞星。

厉子珣也有些头疼,这两个堂弟虽然年纪相仿,可惜却一直看彼此不顺眼。

在他俩还是懵懂孩童的时候,就已经不知打过几次架了,长大后总算不会再一言不合就动手了,却还是连坐在一起正常地吃顿饭都难。

“我这次来南直隶,本就没打算去应天府,便是奔着姜家老宅来的,为的是我爹的病。”厉子安冷声道,“之所以去应天府,也是为祖母去买东西,不打算惊扰各位长辈,是怕他们再为我爹的病忧心,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到了堂兄嘴里,就把人说得好像犯了天条似的?”

厉子珣不等厉子霆说话,立刻插言证实自己遇到厉子安的确是巧合,当时厉子安也的确刚从店里买了东西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顿晚饭能勉强吃完,中途没有人摔杯子砸碗掀桌子,可以说全靠厉子珣从中打圆场。

厉子安跟厉子霆虽然彼此看不顺眼,但是对这位比他们年长了好几岁的堂兄还是比较尊重的。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把一直做和事老的厉子珣也累得不轻。

主要还是心累。

用罢晚饭,两个人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来安县城内更是没有什么像样的地方,所以即便厉子霆一脸不乐意,最后还是得委屈自己在范昱如租的宅子里住下。

就在厉子霆对屋里的一切挑三拣四看不顺眼的时候,忽听有人在外面轻叩房门。

“谁啊?”厉子霆不耐烦地问。

这个鬼地方真是让人受不了,处处简陋不说,屋子也小得可怜,外面敲门里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子霆,是我!”门外响起厉子珣的声音。

下人急忙过去打开房门,厉子霆冷笑道:“堂哥真是好兴致,刚才在桌上劝架还不够累是吧,这么晚了还有工夫来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珣挥挥手,把屋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自个儿在桌边坐下,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道:“子安难得过来一趟,你虽然跟他年纪相仿,但到底也是兄长,非要一见面就这样么?”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看他不顺眼,不行么?”厉子霆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他是咱们几个里面年纪最小的,可却是唯一一个已经被封为王世子的,咱们几个可还都是郡王呢!

“再说了,你难道就真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兄弟情深么?你骗骗厉子安那个傻子也就算了,骗我就大可不必了,咱俩谁不知道谁啊!”

厉子珣听了这话,没有生气,反倒是放下了脸上一直挂着的温和笑意,手指轻敲着桌面道:“厉子安以前也到处寻找良医,可也大多局限在湖广的范围内,如今找了这么个年轻的小娘子,还特意大老远地来姜家老宅翻找医案,怕是瑞亲王当真快不行了吧?”

“这么半死不活地拖了三年多,就算还有口气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早死早超生。”厉子霆翻了个白眼道,“厉子安如今是朝廷亲封的王世子,背后还有太妃和王妃撑腰,他爹一死,他就是王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来折腾去的,也不知道他图啥!”

厉子霆一时口快说出这些话,屋内登时就静下来了。

先帝留下四个儿子,除了当今圣上,便是和亲王,仁亲王和瑞亲王,和亲王软弱无能,仁亲王荒淫无度,只有瑞亲王府一直是皇室宗亲中夫妻和美、后宅安定的代表。

这也是厉子霆一直看厉子安不顺眼的原因之一。

厉子霆自己说完,不等厉子珣回应,便又自嘲地说:“也对,我要是有人家那么好的一个爹,我也拼了命想救他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厉子霆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想到了自家那些乱七八糟,狗屁倒灶的事儿,双双陷入沉默。

最后是厉子霆的侍妾从偏厦过来,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侍妾一直在里面给厉子霆准备洗澡水和用物,完全不知道厉子珣在屋里,吓了一跳,急忙躬身见礼。

厉子珣却忍不住皱起眉头,也不管合不合适,突然开口问:“你今年多大了?”

侍妾被问得一惊,但是厉子霆没有开口阻止,她就不敢不答。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道:“回珣郡王的话,妾身今年三十九岁。”

厉子珣闻言,露出一脸吃到了什么坏东西似的表情。

他虽然早就知道厉子霆更喜欢年龄偏大的女人,但是一直认为,他找些比他大五六岁的就已经是极限了,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年轻青涩的,有人就是偏好有成熟风韵的。

但是三十九岁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厉子霆今年不过才刚二十出头,找一个三十九岁的,都能做他娘了!

竟还把人巴巴儿带到这儿来,这是一天都离不开么?

“你是还没断奶么!”厉子珣忍不住道,“这样子传出去的话,成何体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哥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厉子霆闻言冷笑一声道,“再说了,我家不成体统的事儿多了去了,也不在乎我再多添一件了!”厉子珣闻言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榻上的厉子霆,叹了口气道:“眼下你们府上世子之位尚未有定论,但凡你还想争上一争,就还是收敛点儿吧!”

他说完也不等厉子霆再说什么,起身自行离开。

厉子霆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神色莫变。

侍妾被两个人的对话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后悔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

许久之后,厉子霆才开口道:“你下去吧,以后不用进房伺候了,回去之后找账房领一百两银子,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侍妾闻言浑身一颤,心里却偷偷松了一口气,磕头道:“妾身谢过郡王。”

也不知是住的地方太简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厉子霆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也没等厉子珣,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带人走了。

厉子安出来吃早饭才知道厉子霆已经走了,原本还有些皱着的眉宇立刻舒展开了,看着桌上简单的早餐都觉得顺眼了很多。

厉子珣见状忍不住摇头道:“你们两个啊,真是天生的冤家!”

“既然烦人精已经走了,珣哥就多留一日吧,昨晚喝得不痛快。”厉子安心情大好地说,“我叫人去弄两坛好酒来,今天咱们哥俩儿好生喝上一顿。”

“也行,反正我也没事做,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厉子珣好说话的点点头,“而且家里整日里乱糟糟的,还不如在外面清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替厉子珣闹心,不得不说,皇上在和亲王府和仁亲王府的世子问题的态度,也一直都叫人捉摸不透。

一直不立世子的结果就是,王府里的孩子们都渐渐长大,谁都在猜皇上的心思,都觉得自己有机会争上一争,硬是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

厉子珣身为和亲王的嫡长子,眼瞅就近而立之年,早已娶妻生子,如今连儿子都已经到了开蒙上学的年纪,自己却还是个郡王之身,下面无论嫡出还是庶出的弟弟们,如今一个接一个地长大成人,平日里肯定少不得勾心斗角。

和亲王本就是不起眼的宫妃所生,既没有什么出众的才学,也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持,自己更是窝囊性格,连让他写个请立世子的折子都只写了一份,递上去没有回应就不肯再写了。

若只有这一家倒也罢了,许是和亲王不招皇上待见。

但是最让人奇怪的便是仁亲王府。

仁亲王跟皇上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厉子霆更是深得太后喜爱,早在太后在世的时候,就想推动一下,将厉子霆王世子的身份定下来,可皇上当时以他年少顽劣为由暂时压了下去。

如今太后过世了,仁亲王又是个只顾自己享乐根本指望不上的,所以仁亲王府的世子之位,就也这样悬而未决。

厉子霆当不上世子那是他罪有应得,但是厉子安是真心很为厉子珣抱不平。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他也是有心无力,想帮忙都帮不上。

且不说如今瑞亲王还昏迷不醒,就算他如今身体康健,怕是也没法插手到其他亲王府的事务中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何况皇上跟瑞亲王关系本就微妙,倘若瑞亲王当真帮厉子珣说话,还指不定是能帮他还是会害了他呢!

“不说这个。”厉子珣见气氛沉重下来,立刻转移话题道,“昨天被子霆闹的,我都忘了问你这位潼娘子是什么来历?感觉有些太年轻了,还戴着面具遮遮掩掩的,找这样的人去给皇叔看病,真的能行么?”

“潼娘子之前救过祖母的命,所以祖母对她信任有加,加上她师承于高阳郡主,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厉子安道,“珣哥你也知道,我爹的病,看了那么多大夫,都说只有姜家金针能救……”

“你是说,那位潼娘子会姜家金针?”厉子珣惊讶不已,不等厉子安说完就有些失态地打断了他的话。

厉子安没有把话说的太满,只道:“她也是稍有涉猎,但是我如今也只能病急乱投医,行不行的总要试试看了。”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二人讨论话题的沈天舒,此时正在姜宅里暗自兴奋。

通过她不懈努力的翻找,终于在一个抽屉下面的暗格内找到一只扁长的木匣

木匣还挂着一把黄铜小锁,可见里面应该是重要物品。

沈天舒把木匣捆在腿上,再放下裙子遮挡住,准备带回去弄开铜锁再细看里面的内容。

她沉浸在找到木匣的兴奋之中,完全没有发现章沐秋正在窗外偷看,确认她拿到木匣之后,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回到住处,让明卉找东西帮自己撬开了木匣。

她原以为匣子藏得那般隐蔽,还挂着锁,里面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是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只是几张拜帖。

沈天舒一头雾水地挨个儿翻开查看,这才发现,这几张拜帖,都是姜家出事之前三个月内的。

她的心顿时猛烈跳动起来。

姜家以医术闻名天下,几乎可以说天天门庭若市,拜帖更是一筐一筐地收到手软。

即便只算祖父答应见面的,三个月也不可能只有这么几张拜帖。

祖父单单把它们挑出来,藏得这样隐蔽,难不成是因为其中有什么玄机?

沈天舒想到这里,开始一张张翻开细看。

拜帖上的人她都认识,但是彼此之间却都没有太大的联系,她想了许久,也始终没能参透祖父将这几张拜帖单独收起来放着的用意何在。

沈天舒只得打算以后找机会接触一下他们,到时候再看能不能查到一些线索。

在来安县逗留了这么多天,该抄的医案医术也基本都抄完了,就算只找到这么点儿东西,沈天舒也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逗留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这次出来时间也已经太久了,即便有瑞亲王府作掩护,也难免要开始惹人怀疑了。

沈天舒将这几张拜帖好生收起来,吩咐明卉道:“你去跟范公子说一声,咱们可以准备回程了。”

当天下午,沈天舒带着明卉,上街买了些东西,然后谁也没有惊扰,雇了辆马车直奔姜家祖坟。

这次离开之后,下次再来,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跪在祖父的坟前,沈天舒这次没有再哭,而是默默在心中祈祷,如果家人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她能够查出真凶。

但求有朝一日能够大仇得报,再来坟前祭拜亲人。

最后,沈天舒将杯中酒洒在坟前,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好磕了三个头。

而这一切,都被坐车尾随而来的章沐秋看在眼里。

章沐秋自从看到沈天舒用的金针之后,心里已经确信她与姜家有关。

所以对于她在姜府书房大肆翻找东西的举动,章沐秋忍不住偷偷有了另外一个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定沈天舒跟她一样,也是想查出当年真相,给沈家报仇呢?

所以她悄悄将当年自己藏起来的拜帖放回书房的暗格中,果不其然,第二天就被沈天舒拿走了。

章沐秋昨晚便一直在想这件事,辗转难眠。

今日看到沈天舒来姜家祖坟,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看到沈天舒带着明卉出了墓园准备离开,章沐秋立刻迎了上去。

“潼娘子。”

沈天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章沐秋,有些惊讶地看向她道:“章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章沐秋也不兜圈子,“能带着我一起走么?”

“这……”沈天舒倒不是不想带着章沐秋,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虽然我到来安县的时日不多,但是也在百姓口中听到过对你的赞许,大家也会主动来找你看病,口碑既然都已经竖起来了,怎么会想要换个地方呢?你若是跟着我去湖广那边,一切可就都要重新开始了。”

“虽然我之前跟着郡主学了几年医术,但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还差得远呢!”章沐秋说着垂下头,“我原本也没有正式出徒,只是郡主说让我多积攒一些经验,才让我出去给人看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如今虽然在当地可以说是小有名气,其实也并非是我有多大本事。一来我跟着郡主学过医术,所以等姜家出事后,大家对我就会有种不自觉的信任感;

“二来我一直只看妇人科的病,并不涉猎其他,这在当地可以说是极为少见了,许多女人家难以启齿,不好意思去找男大夫看的,听到之后自然会来找我。

“所以,与其说我医术高明,倒不如说这方面的名气反倒更大一些。”

章沐秋的语气有些苦涩,她是真的很想做一名好大夫,即便达不到姜潼的程度,但是也想尽可能地更接近一些。

但是这一切,都被那伙天杀的黑衣人给毁了。

章沐秋从始至终没有提报仇之事,现在嘴里说的话,虽然只是借口,却也都是真心话。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现你的医术远在我之上,郡主甚至连姜家金针都传授给你了。”章沐秋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目光热切地看着沈天舒,“我想跟你走,继续跟你学医,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教我。”

“既然如此,你如果真的想好了,那明日一早便直接过来吧,我回去之后会跟范公子说一声的。”

第二天一大早,章沐秋就带着自己并不算多的行囊来找沈天舒,一副自己跟定了她的模样。

来的时候人就不少,如今又给章沐秋加了一辆小车,厉子安跟范昱如骑着马走在前面,都已经出了城门上了官道,车队的尾巴才刚离开住处的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坐在队伍中间的第一辆马车中,不顾外面的寒冷,一直挑起车帘朝外面看。

并不怎么热闹的街道,低矮的城墙,城外大片的农田一片萧瑟,今日的天空更是阴沉低矮,好似此时正压在沈天舒心头上的离愁。

她恨不能把眼前这一幕幕都刻在脑子里,让自己永远都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姑娘,外头风太大了,还是把帘子放下吧,当心吹得头疼。”

明卉见沈天舒把马车内好不容易攒的那点儿热气都放跑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劝道。

沈天舒却头也不回地问:“明卉,你想家么?想家里人么?”

明卉冷不丁被问得一愣,不知道沈天舒这话是从何问起的,垂眸道:“奴婢既然进了沈家,跟了姑娘,以后便只知道一心一意地跟着姑娘,家人什么的,就权当做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是么?是上辈子,就不会想了么?”沈天舒声音极轻,话刚出口就被窗外的寒风吹散了。

也不知她是在问明卉,还只是在自言自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打离开来安县回程,沈天舒就一直有些郁郁。

虽然她行动坐卧好像都跟平常没什么区别,露面的时候不是戴着面具就是戴着帷帽,可就总好似有种哀伤之情萦绕在她周围。

不要说朝夕相对的明卉了,就连只偶尔能见到以免的厉子安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这天,趁着沈天舒休息了,厉子安着人将明卉叫到面前询问:“沈姑娘最近情绪似乎不太好?”

“回世子爷的话,我家姑娘许是晚上睡得不太好,所以白天有些没精神,并无大碍。”

这话厉子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才好了。

他自然不好关心沈天舒为何睡得不好。

若是旁人还能说找个大夫来给看看,可沈天舒自己就是大夫。

厉子安刚想打发人回去,突然就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话都说不出来。

明卉被吓得魂儿都要没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厉子安居然有心疾,偏还在只有自己在场的时候发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浑身长满了嘴怕是也说不清。

“来人啊!快来人啊!”明卉根本不敢去碰厉子安,只能大声喊人。

范昱如第一个跑进来,见状忙伸手从厉子安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丸药塞进他嘴里含着。

这丸药还算管用,不多时,厉子安的情况就渐渐稳定下来,因为疼痛而蜷缩的身子也舒展开来,若不是面色苍白得过分,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完全都看不出他刚刚居然心疾发作得那么严重。

范昱如扭头对道:“明卉姑娘先回去吧,今日之事请不要外传。”

明卉被吓得脚都有点发软,闻言自然是满口答应,脚下发飘地往回走。

范昱如这才重新皱眉看向厉子安,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清楚厉子安自幼身体康健,别说是心疾了,连外感风寒的次数都比同龄人要少。

偏生厉子安非但不肯找刘旭琨看病,还严令不许将这件事外传。

后来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瓶缓解心疾的药丸,发作的时候便吃上一粒。

不过他这心疾倒也奇怪,平时跟没事儿人一样,发作时直接痛到几近晕厥,吃了药之后缓解的倒也很快,一旦缓解,之前的一切就好像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无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子爷,您这病可不能耽搁了!”自打年前发现厉子安有这个毛病之后,范昱如就一直十分关注他身体的情况。

厉子安这个毛病,不但发作的频率在逐渐加快,而且一次比一次发作还要严重。

瑞亲王已经昏迷三年多了,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厉子安再出什么事的话,那王府上下就没人可以指望了。

“世子爷还是得找个大夫好生看看才好。”范昱如说着想起沈天舒道,“如今现成的便有沈姑娘在,不如……”

“不用!”厉子安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数。”

范昱如有心想要再劝,但是太清楚厉子安的脾气性情了,知道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别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厉子安这会儿已经彻底缓过来了,连面色都恢复正常,若非他额前有少许碎发被汗水打湿,有些狼狈地贴在额头上,根本无法看出他刚刚差点儿因为心疾发作而痛晕过去。

“咱们还有多久能回到湖广地界儿?”厉子安问。

“若是依旧按照前几日的速度行进的话,后天应该就能回到湖广境内了。”回程的行程也都是由范昱如负责安排的,他详细汇报道,“但是沈姑娘路过安庆府的时候可能还要稍作耽搁,要去给北斗帮的帮主曹成奕复诊。”

范昱如想到曹成奕的病情,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道:“这位曹帮主有很严重的心疾,几年前曾有幸得到高阳郡主的医治,但是高阳郡主三年前遇难,所以曹帮主一年前心疾复发,便始终无法缓解,越来越严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第一次见到曹帮主的时候,他靠坐在床上,多说一句话都要气喘不止。但是沈姑娘一剂药下去,心悸气喘立刻有所好转,第二天人都能自己下地走动了,世子爷,不如……”

厉子安却丝毫没有将他的话听入耳,只吩咐道:“明日到安庆府休整一下,后天你带队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行进,我要带沈姑娘去个地方,不出意外的话,一日后会赶上跟你们汇合的。”

范昱如一听他不但自己要脱离大部队,还要带着沈天舒离开,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问:“世子爷这是准备去哪里?去做什么?”

厉子安眼皮微抬,目光犀利地看向范昱如。

范昱如只觉背心一寒,躬身认错道:“属下僭越,还望世子爷恕罪。但是为了世子爷的安全,还是要多带几名侍卫为好。”

“明面上的人你都带走,我会带着暗卫去的。”厉子安说完,便有些疲惫地阖上眼睛。

虽然如今已经不疼了,但是刚才的发作还是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范昱如明白厉子安的意思这是要避开众人耳目,偷偷地离开,所以立刻下去布置起来。

这边明卉脚下虚浮地从前院回到后院,进屋的时候一个不当心,脚在门槛处绊了一下,惊醒了原本就睡得不太踏实的沈天舒。

“谁啊?”沈天舒嗓音略有些沙哑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都怪奴婢笨手笨脚,不小心绊了一下,吵醒姑娘了。”

沈天舒十分敏锐地察觉到,明卉的声音里还有着惊魂未定的余韵,坐起身子问:“出什么事了么?”

明卉见沈天舒已经被吵醒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刚才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虽然她答应过范昱如不能外传,但是在她心中,沈天舒才是主子,又不是外人。

最重要的是,沈天舒听过又不会告诉别人。

沈天舒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竟忘了厉子安体内的毒尚未清除。

她这几日的确过得有些混沌,特别是离开来安县之后,她每天都在做梦,梦里都是前世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景。

虽然每次的梦,最终都会以漫天血雨或是一场大火告终,让她满脸是泪地从梦中惊醒,但是她还是贪恋着前面那一段段虚幻的温馨,放纵自己沉|沦其中。

此时听得明卉的描述,厉子安发作的情况已经有些严重了。

明卉嘀咕道:“王世子也是奇怪,身边摆着姑娘这么一位杏林高手不用,也不知从哪里配的心疾丸药,这东西只能起到缓解发作的用处,治标不治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闻言垂眸不语。

是啊!厉子安为何不找自己帮他看病,究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还是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无论如何,此番回姜家老宅,沈天舒通过多方求证,基本可以确定厉子安的确与姜家血案无关。

非但如此,这人还为姜家上下收尸入殓,不仅仅是姜家之人,连下人、仆从,也都在姜家祖坟外围的地方圈了快地,让他们入土为安。

想到自己之前仅凭临死前的最后一眼,就认定厉子安是凶手,还冲动的给人下毒,沈天舒就恨不能回去掐死当初的自己。

好在她给厉子安下的是慢性毒药,如今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但是要如何在不惊动厉子安的情况下帮他解毒,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第二天中午,车队抵达安庆府,沈天舒去了一趟曹家,给曹成奕复诊。

几副药吃完之后,曹成奕的精神头跟上次见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潼娘子,您可算是来了。”曹成奕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不少,底气十足,“您之前说得还真是对啊,我从水榭搬回来之后,再加上吃您给开的方子,这身子还真是一天比一天见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家其他人看到沈天舒也都是笑脸相迎,毕竟就像曹成奕说得,他的状态当真是肉眼可见地好转。

所以即便有人心里对沈天舒耽搁了这么久才来复诊有点意见,面上却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曹成奕就是曹家的定海神针,他若是塌了,下面这些女人孩子,就真成了无根的浮萍,前途渺茫了。

沈天舒给曹成奕诊脉之后,斟酌着开始开方子道:“如今血瘀基本已清,曹帮主自己应该也有所感觉,身体应该会松快许多,不像之前那般淤阻不畅,剩下的就是要慢慢调养了,按照这副方子抓药,吃上半年再看。”

曹旭辉闻言立刻问:“那半年后我们去哪里找您复诊啊?”

沈天舒在纸上写下最后一味药的名字,回头检查了一遍剂量,撂笔道:“我相信半年后,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寂寂无名了,到时候曹公子只要稍加打听,应该就能知道我的消息。”

她这话说得十分自信,若是光听内容,甚至都可以说是有些自负。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曹成奕甚至道:“哪里用得上半年,只要潼娘子愿意,不出半个月,您的名声就能传遍整个儿南直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曹家出来之后,沈天舒还没回到落脚的驿站,就被厉子安拦住道:“请沈姑娘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沈天舒就这样不明就里地被厉子安给带走了。

马车被护送回驿站的时候,里面就只剩下明卉一个人了。

沈天舒换了一架马车,被厉子安带着一路偏离了回家的路线,最后停在一处山坳的入口处。

下得车来,还要徒步往里走。

幸亏今日因为要去曹家,明卉怕沈天舒脚冷,给她找出一双小羊皮的靴子来,没有穿单薄的绣鞋,否则还真很难走山路。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厉子安身后往里走,沈天舒却还不知道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神色间未免带上些不满。

“世子爷,咱们这是……”就在沈天舒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厉子安带着她转过一处山壁,眼前豁然开朗。

闻着随风吹来的草木清香,山坳中央一片片整齐的药田展现在沈天舒的面前。

“这是……”沈天舒看得愣住了。

厉子安道:“这里是王府的药田,这处山坳位置特殊,即便是冬天也比外面要温暖湿润,很适合植物生长,这几年父亲的很多用药,除了部分药材需要野生年头长的效果更好,其他基本都产自这里。”

沈天舒心道,难不成是让自己来挑选给瑞亲王治病所用的药材回去自己炮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这样着实有些大费周折,不如直接去药铺挑选质量上乘的成品。

但是沈天舒低迷了多日的心情,却在看到这些药田之后好转了许多。

姜家老宅里面也有药田,是祖父带着她一起打理的,里面种了不少他们从各地挖回来的珍贵草药,都是他们两个的宝贝,平日只要在家,浇水施肥就从不假手于人。

可以说药田内倾注了祖孙二人的许多心血,也是充满回忆的所在。

身为医者,又不是阎罗王,面对病人,自然也会有许多力所不及之时。

沈天舒前世刚刚开始跟着祖父外出行医的时候,第一次遇到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的病人,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回程的路上,她哭了一路。

回家之后,病人家属哀痛的哭声还依然在耳边萦绕,让她夜夜噩梦,即便当时祖父努力开解,她也久久无法释怀。

后来祖父干脆就在侍弄药田的时候带着她,把她往药园里一丢,也不管她做什么,便开始自己劳作。

说来也怪,沈天舒待在药田里就觉得十分神清气爽,后来即便祖父不在,她也喜欢一个人待在药田里,无论是看书还是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待着,都会让她很快摒弃烦扰,整个人沉静下来。

沈天舒此时顾不得身旁的厉子安,直接快步走到药田旁边,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将最近体内的郁气全都一扫而空。

只听厉子安突然在身后道:“沈姑娘可以再往里面走一走,后面被单独圈出来的药田里,种的都是当年从姜家药园中挪过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沈天舒闻言心头大喜。

她之前看到药田的时候,就有些暗暗心疼自家的药园,此时听说居然都移栽过来了,一时间欢喜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年姜家突然出事,慌乱间根本没人顾得上药园,我看着可惜,想着之后肯定更没有人伺弄它们,便叫人都挖出来,运到这里移栽,刚好也有人照顾。

“只可惜还是有些没能活下来,剩下的就都在那边了。”

沈天舒顺着厉子安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对面山脚下有一排竹篱,将那边的田地跟这边的药田区分开来。

她心里涌起慢慢的愧疚,厉子安默默为姜家做了这么多事情,自己居然还把他当做仇人,还给他下毒,当真是……

她心下暗道,正好这次在药园里弄一些药材,必须立刻把给厉子安解毒的事情安排上了。

就在沈天舒心中愧意大增,心神不定之时,身后的厉子安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闻声立刻转身,只见厉子安抬手捂着心口,佝偻着腰,满脸痛苦的表情。

沈天舒环顾四周,整个山坳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下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快步上前,扶住厉子安的胳膊到一旁的树下,试图让他坐下来:“世子爷,您到这边坐下,慢点儿,我这就给您施针。”

施针虽然不能立刻解毒,但是不仅可以缓解发作的痛苦,还能减缓药性的发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沈天舒翻出针包,取出金针准备下针的时候,厉子安突然直起腰身,一手攥住她捏着金针的手腕,另外一只手直接卡住她纤细的脖颈,将人直接抵到身后的树干上。

沈天舒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厉子安这是怎么了,心想难道这副毒药还有让人发作时心智失常的效果不成?

但是,紧接着,她就听到厉子安冷冷地问:“没想到,潼娘子的医术已经这般出神入化,都不用望闻问切,便知道我是什么毛病,直接就准备给我施针了?”

“我……”沈天舒闻言心下大慌,刚才事出突然,又正好在她心神激荡,对厉子安充满愧疚之时,完全没有经过思考,一见厉子安发病,满脑子就只剩下该如何让他减少痛苦上面,竟然露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看着厉子安清冷的眸子和黑沉的面色,沈天舒也终于明白过来,厉子安分明早就开始怀疑自己,只是苦无证据,今日来药田,恐怕开始打的就是要找机会诈自己一把的主意。

果然,只听厉子安咬牙切齿地说:“看来我猜得没错,我这突发的心疾,果然是沈姑娘的手笔!”

沈天舒垂眸,露出一丝苦笑。

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终于掌握了一丝线索,回去准备继续调查的时候,一切居然结束得这样猝不及防。

祖父、爹、娘、哥哥、嫂嫂……

沈天舒在心里念着家人,默默地想,这次也许我就能真的下去找你们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在九泉之下团聚。

“厉某自问对沈姑娘一直以礼相待,却不知姑娘为何要加害于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虽然早就开始怀疑沈天舒,但是他一来找不到动机,二来撒出大把的人手去查,也没有查到沈天舒乃至于沈家和她外家以前跟自己有过任何接触或是过节。

“世子爷既然都已经确信是我了,我便听凭世子爷发落了。”沈天舒脖颈被掐住,虽然厉子安并没有刻意用力,但是手指却一直压在她颈侧的血管之上,让她渐渐开始有种头晕目眩,灵魂即将脱离身体的感觉。

沈天舒用力咬了舌尖一口,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奋力道:“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跟沈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求世子爷不要迁怒他人。”

厉子安闻言,稍稍收紧扣在她颈间的手指,怒道:“你我原本无冤如仇,你突然加害于我却不说缘故,让我如何相信沈家没有你的同谋?”

沈天舒立刻呼吸不畅,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也失去了力气,即便背靠树干,身体依旧支撑不住地往下滑。

厉子安这才稍稍松了下手指。

空气重新进入沈天舒的体内,让她忍不住贪婪地大口呼吸。

但是刚吸了两口气,颈间的手指再次收紧。

“说!”

沈天舒依然沉默以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不如就死在这里算了。

她费力地转动眼睛,看向药田的另外一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下惋惜,刚才没能去看看竹篱那边的药田、

祖父和自己当年一起栽种的那些草药,如今应该都已经长大成材了吧?

厉子安脸色铁青地看着沈天舒,见她眸中先是一片颓然和放弃,此时居然还满眼恋恋不舍地看向竹篱的方向,竟然越发印证了自己之前那个荒诞的猜测。

他发狠地收紧手指道:“你若是不肯说,我就叫人刨了那片药田,烧了姜家老宅,实在不行,还可以毁了姜家祖坟……”

“不……不要……”沈天舒听到这话,终于有了激烈的反应,她收回看向竹篱的视线,满眼恳求地看向厉子安,拼命想要求饶,但是喉咙被扣得太紧,很难发出声音。

“你害我是为了姜家?你怀疑我是害死姜家满门的凶手?”厉子安咬牙切齿地问。

沈天舒先是费力地点头,然后又拼命摇头,然而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力气,看在厉子安眼中,动作幅度却小得可怜。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再次放松了扣紧沈天舒脖颈的手指,问:“你给我下的药,跟你害死许毅豪的一样?”

沈天舒闻言心下茫然,我害死谁了?晕沉沉的脑子一时间竟连许毅豪是谁都没想起来。

厉子安见她不吭声,却误以为她是默认了此事,想到去调查许毅豪的人回来说他死于马上风,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不是我洁身自好,是不是此时也早就如许毅豪一般,死在女人身上了?”

厉子安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更生气的是哪一个。

到底是沈天舒给自己下药,还是给自己下的竟然是那种下三滥的东西。

如果堂堂瑞亲王府王世子死于马上风,那可真是把祖宗八辈儿的脸都丢光了!

难道自己在沈天舒眼中,就跟许毅豪一样是个饥不择食的色胚?

沈天舒听了这话才渐渐明白过来厉子安说的是谁,下意识地抬头问:“许、咳,许毅豪死了?”

厉子安看着沈天舒充满血丝的双眸,最后还是放开掐住她脖颈的手,冷笑一声道:“怎么,还想装作不知情么?告诉你,我早就查清楚了!许毅豪正月十五当天,在家里死于马上风。你敢说不是你动了手脚?

“当初在别院的时候,你跟刘御医咨询的医案,说的就是许毅豪吧?你也是在别院期间找机会给我下的毒对么?”

厉子安年纪轻轻父亲病倒,他能够撑起整个王府,靠的可不仅仅是他嫡长子的身份。

心疾刚刚开始发作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过大夫了。

只不过那时候并没有查出是什么毛病,更别说是查出中毒了。

他当时便也轻信了大夫的话,以为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操劳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心疾发作的时间渐渐缩短,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厉子安自此便起了疑心。

开始他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然而沈天舒的一系列表现,却又都诡异地印证着他那些没有任何证据和逻辑的怀疑。

沈天舒终于稍微喘匀了气息,脱力地靠着树干道:“许毅豪那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日夜宣|淫无度,根本不会马上风而死。至于世子爷……”

她说着微微抬眼看向厉子安,一双杏眼中噙着泪水,将泛红的眼底衬得更加水润鲜活,轻抬眼帘朝人望过来的时候,如泣如诉。

即便明知道她就是给自己下毒的凶手,在这样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还是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厉子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已经查清楚了一切,却还是想亲口听她解释。

沈天舒能够顺畅呼吸之后,才总算想明白厉子安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厉子安如今的架势,却并没有将她置于死地的意思,反倒像是准备听她的解释。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沈天舒还是决定抓住机会,飞快地开口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之前误以为世子爷是害死姜家满门的凶手,一时激愤所以在世子爷的茶杯中放了些药粉,但是跟许毅豪那件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世子爷只管放心,您绝对不会跟许毅豪一样死于马上风……”

说到这里,沈天舒突然又觉得自己说得似乎太绝对了,马上改口道:“当然,即便您今后真的死于马上风,也绝对跟我放的药粉没有任何关系……”

厉子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他手指弹动几下,又有点蠢蠢欲动想要爬上沈天舒的脖子了!

沈天舒深吸一口气,半点儿不敢耽搁地继续解释道:“世子爷,我给您下的药粉,并非剧毒之物,只是因为当时突然知道姜家出事的消息,后、后来又听说了一些错误的消息,将世子爷误认为是行凶人之一……”

虽然知道厉子安肯定已经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举动查得一清二楚,但沈天舒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厉子安无论怎么调查都不可能查得出来的。

所以她故意在关键的信息点上含糊其辞,诱导厉子安将他查到的消息自动代入其中,避免自己说多错多。

至于药物会在半年后渐渐发展为无药可救的致命毒药这件事,更是必须死死埋在心里,绝对不能透露半分。

否则别说给姜家报仇了,自己就得直接死在当场。

果然,厉子安听沈天舒说得内容,只觉跟自己猜测的几乎分毫不查,当即冷笑道:“怎么,这次到来安县,四处打探询问之后,沈姑娘终于确认事情与我无关了?”

沈天舒羞愧地垂下头,低声道:“是,世子爷非但不是姜家的仇人,还是恩人,您不但保护了姜宅,让姜家众人能够入土为安,甚至还细心地保住了姜宅的药园……”

“看来我的一条命,在沈姑娘心中,连姜家的一块药田都比不上。”

“自从知道是我错怪了世子爷之后,我便已经准备好解药,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让世子爷服下。”

沈天舒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她最近一直将这个带在身上,希望能够找到机会让厉子安服下,只是没想到厉子安的警惕性那么高,居然早就对她产生了怀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接过药瓶,却并没有打开,反而伸手掐住沈天舒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与她直视后才问:“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的鬼话,然后把这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吃下去么?”

沈天舒无力地闭上眼睛,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无论是杀是剐,我听凭世子爷处置就是了,但是解药您一定要吃,否则心疾会发作的越来越厉害……”

刚才蓄积在眸中的泪水,随着沈天舒阖上双眼,终于化作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厉子安惊觉自己内心竟然有了些不该有的动摇,竟然隐隐觉得眼前这女人还是情有可原的。

“你少给我再耍花招,我会找人查验这瓶药的,如果里面有丁点儿不妥,爷诛了你的九族!”

虽然明知道厉子安说的是沈家,沈天舒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下暗想,自己哪里还有什么九族。

天地之间,如今不过只剩自己这一缕孤魂,借住在别人的躯壳之内罢了!

厉子安发觉,之前刚刚消散了许多的哀伤,又重新萦绕在沈天舒周围。

他终于忍不住问:“你与姜家,究竟有什么渊源,让你不顾自身安危,只想给姜家报仇?”

这是厉子安这些天最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也是沈天舒宁死都不会说出口的秘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当真不知道该回应厉子安这个疑问。

说什么,说她借尸还魂?

那厉子安估计要因为她中邪了。

沈天舒沉默片刻,终于道:“因为我会姜家金针。”

“你果然……”厉子安早在沈天舒让他帮忙做金针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但是一直不敢确定。

毕竟姜家金针靠的是施针的技法,而不是单单看针的长短和外形。

而金针乃是姜家的祖传秘技,是姜濉唯一没有对外公开分享的。

这门手艺,只传姜家人。

“你如何证明你会姜家金针,而不是又在蒙骗于我?”

“章沐秋就是看到我施针的手法,才坚持要离开来安县,跟着我回湖广的,世子爷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这回终于又相信了几分,心下甚至涌起一些窃喜,父亲的病终于有救了。

“你又不是姜家人,怎么可能会姜家金针?”厉子安此事依旧没有疑心尽去,还在不断地反问,“你明明连姜家出事都不知道,那你又是什么年纪跟着高阳郡主学的金针?”

“世子爷派人调查我,应该也查到了,我外家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祖父曾入宫为官,我母亲也自幼跟着学医,在闺中也稍有名气,所以我从小就跟着母亲接触这些,勉强算是有些天赋。

“小时候阴错阳差,承蒙得到了高阳郡主的指点,我当时不懂事,见她一手金针用得好,便自己偷偷跟着学,还在自己手上乱扎,后来被高阳郡主及时发现,非但没有责骂我,还将金针的技法教授给我。

“那次见面之后,我们便只剩下书信往来了,多年不见,渐渐也就淡了。我一直以为是她得封郡主之后越来越忙,所以没有时间再理会我这个小丫头了,万没想到竟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冲动之下所为,与沈家和我身边的人都毫无关系,他们都是无辜的。世子爷如果还是不相信我,就杀了我好了,但是希望不要再将其他无辜的人扯进来了。

“姜家一个血案,死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

沈天舒说到最后,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轻颤。

一句谎言,似乎必须要用百句千句才能继续圆下去。

如果厉子安执意不信,一个谋害皇室宗亲的罪名,说不定真的会让沈家给她陪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厉子安对这个解释倒是还颇为相信,这些天在来安县,沈天舒让人将所有与姜家金针相关的医书和病案全都誊抄了一遍。

原来就是她空会技法,没学过其它的缘故。

其他方面不懂,在厉子安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大不了他找个大夫,将姜家金针的相关医理看明白后教给沈天舒都不成问题。

但是姜家金针,技法是最重要的。

因为姜家人已经都不在人世了,沈天舒如今应该是唯一一个会姜家针法的人。

父亲的病,看来也只能着落在她身上。

沈天舒为了给自己圆谎圆得精疲力尽,终于勉强挽回了厉子安的一丝信任,至少不再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直接将她弄死在当场要好多了。

“好了,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咱们就走吧。”厉子安说着转身,“不过我劝你回去之后安分一些,免得为沈家招来祸事!”

听到厉子安这样说,沈天舒终于松了口气,无论如何,眼下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她的目光忍不住又投向另外一边的竹篱,真的很想过去看一看,当年自己跟祖父种下的草药,都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料却听厉子安轻蔑一笑道:“这里根本没有姜家药田,我随口一说,你还真信?”

沈天舒骤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厉子安,药田什么的,难道只是厉子安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从自己口中诈出真话的伎俩么?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撒了多少谎,做了多少错事,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只是原本的满心期待突然落空,让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厉子安在她这样目光的注视下有些莫名的不自在,转身大步朝山坳外走去。

“跟上,该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二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车,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无言。

第二天中午,才重新追上范昱如带领的大部队。

沈天舒悄悄换回自己平时坐的马车,刚一取下帷帽,就听明卉在旁边发出一声惊叫。

“啊——姑娘,您的脖子怎么了?”明卉看着沈天舒白皙脖颈上的几个黑紫色指痕,吓得打翻了手里的茶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卉顾不得撒得到处都是的水壶,凑上前细看沈天舒的伤势,声音中都带了哭腔道:“姑娘,您不是跟世子爷出去的么,这、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沈天舒抬手拢了拢衣领,但其实无济于事,衣领丝毫遮不住厉子安掐出来的指痕,“只是个意外,你去弄个凉帕子来给我敷一敷,不要声张。”

明卉这才赶紧收拾了车厢内的一片狼藉,帮沈天舒换了衣裳,弄来凉帕子给她敷在淤青上。

“若是被杨嬷嬷和明玉姐姐看到,怕是得心疼死了。”忙完这一切,明卉坐在沈天舒旁边无事可做,便开始唠叨起来,“都怪奴婢没照顾好姑娘,那天我若是坚持跟着姑娘一起去,兴许就……”

“好了。”沈天舒抬手拍拍明卉的手背,“不是你的错,而且这点小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上点药很快就好了。”

沈天舒话音未落,车厢外就响起几声轻叩。

“谁啊?”明卉过去将车厢门打开一条小缝。

只见来人是厉子安身边的小厮,手里捧着一个瓷瓶,笑着说:“明卉姐姐,这是世子爷叫小的送来的伤药,说是让给潼娘子的。”

明卉闻言简直想翻白眼,但是厉子安毕竟是世子爷,最后还是勉强接过药瓶,关上车门后就一把摔在坐垫上,气得小脸儿鼓鼓的道:“这算什么,是世子爷就能任意妄为不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没有跟明卉说太多,只告诫她,这件事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

厉子安着人送来的伤药效果很好,让沈天舒在回到瑞亲王府之前终于成功地消除了大部分淤青,虽然离近了细看还稍稍有些痕迹,但是已经不显眼了。

车队下午进城,从角门进入瑞亲王府。

看见沈天舒下车,范昱如笑着迎上来道:“这一路真是辛苦沈姑娘了。”

“劳烦范公子了才对。”

厉子安冷着脸看着二人寒暄,然后插话道:“什么时候能给我父亲看病?”

范昱如听到他这样说话有些惊讶,且不说大家在颠簸了那么多天,此时都十分劳累了,而且现在这时辰也不早了,无论如何都该叫沈姑娘好生休息一下,至少明天再说这件事吧!

毕竟王爷得的并非急症,哪里就差这么一晚上了。

沈天舒道:“回家前我会过来给王爷施针,如果不出意外,之后需要一段时间的汤药调养,然后才能第二次施针,如果世子爷能信得过,不如将章沐秋留下,她也曾跟着高阳郡主学过几年医术,虽说还不到能给王爷治病的地步,但是伺候汤药还是没有问题的。”

通过这次的事情,沈天舒终于发现了厉子安藏在冷峻表情之下的各种不安。

他想要掌控全局,却又对所有人都心怀警惕。

沈天舒想起出发前厉子安的态度,感觉他对刘旭琨也有着许多戒备,加上自己此时也不方便直接带章沐秋回永州府,所以便有了这样一个提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下来,章沐秋的身份他也找人查过了,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来人,送沈姑娘回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厉子安只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人了。

反倒是还留在原地的范昱如一脸尴尬,虽然世子爷一直对姑娘家不假辞色,但是从来不会这般没有礼貌。

“世子爷估计是太累了,沈姑娘不要见怪……”范昱如对沈天舒道,“姑娘是准备在王府住一晚再回去,还是今晚就直接回去?沈家着人送来了一些东西,如今都还在王府搁着,姑娘若是回去,我就叫人把东西抬出来。”

“今天就回去吧,不再这里叨扰了。我下次入府给王爷施针的时候,再去拜见太妃和王妃。”沈天舒知道厉子安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方便跟范昱如说,“有劳范公子了。”

“沈姑娘太客气了,又不是我亲自去做,哪里劳动到我了。”范昱如扭头吩咐了几句,然后请沈天舒到一旁的偏厅内稍坐,“让他们收拾着,咱们进屋等。”

沈天舒心下算着,自己这一趟来回,比原计划多耽搁了不少时日,连来带回几乎都快一个月了,杨嬷嬷和明玉在家肯定不止多着急呢!

范昱如坐在一旁看着沈天舒,她此时已经将面具摘下来了,小脸儿苍白,眉宇间都是疲惫之色,眼下的青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这一趟真是辛苦沈姑娘了。”范昱如语带关切的说,“今天回去终于可以好生休息一下了。”

“大家都辛苦了。”沈天舒有些心不在焉,回了几句客套话,二人便又不说什么才好。

王府的人终于将沈天舒的东西都收拾好,范昱如坚持要亲自送她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推辞了两句没能推掉,便也没力气再客套,搭着明卉的手上了马车。

眼瞅着马车驶离王府,明卉就控制不住地开始紧张。

这次大老远去了一趟来安县,来回路途颠簸加上在来安县的时候沈天舒情绪一直不好,整个人如今看起来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看到姑娘这个样子,回去之后杨嬷嬷和明玉姐姐肯定要骂死我的。”明卉双手搁在小茶桌上,担心地捧着脸。

“放心吧,有我呢,她们能把你怎么样。”沈天舒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其实心里也是有点儿忐忑。

身为主子,她自然是不怕下人的,但是面对真情实意关心她的人,她也绝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毫不在乎。

范昱如办事仔细,沈天舒这边刚决定要当天回家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去沈家宅子送信了。

“阿弥陀佛,姑娘总算是回来了!”杨嬷嬷一听消息,欢喜地一个劲儿拜拜,“我前几日还做梦梦见姑娘受伤了,给我担心得不行,这下好了,人回来就好了。”

明玉自打进了沈府服侍沈天舒,就从没跟她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此时听说沈天舒要回来,原本最是话痨的她,反倒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只里外地收拾着屋子。

杨嬷嬷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道:“行了,你这小妮子也用不着使性子了,姑娘来王府之前又哪里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我又不是生姑娘的气,我是生我自个儿的气。”明玉原本正在摆软榻上的引枕,此时一扭身,又跑到外间去,抽出掸瓶内的鸡毛掸子,开始四下掸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醒了,王府跟咱们家离着也不远,你就别没活找活儿了,门口候着去吧!”杨嬷嬷一把抢过明玉手里的掸子,催促道,“你就别在屋里捣乱了,没有灰都被你扑棱起灰来了。”

明玉的心其实早就飞到门口去了,但是一直别不过劲儿来,此时得了杨嬷嬷的话,脸上不情不愿的,脚下却走得飞快。

马车拐过路口,已经能看到沈家大门了。

明卉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紧张地说:“姑娘,明玉姐姐在门口等着呢!”

她这边话音未落,马车就缓缓停了下来。

明玉快步上前放下脚凳,拉开车门,一边伸手准备扶沈天舒一边道:“姑娘可算是回来……”

沈天舒的手才往她掌心一搭,明玉立刻就察觉到她瘦了。

待沈天舒从车厢内钻出来,踩着脚凳下了车,明玉看清楚她憔悴的模样,登时眼圈儿一红,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沈天舒虽然早就做好了明玉碎碎念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哭了,赶紧道:“这是怎么了,见到我喜极而泣了不成?”

明玉却直接甩手转身就回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嬷嬷正在院子里踮着脚尖儿等人,看着明玉进院就急忙往她身后看,嘴上问:“姑娘呢?”

明玉理也不理地转身往厢房走,进了自个儿房间还随手关上了门。

杨嬷嬷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看着她关上房门才气道:“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

不过还不等杨嬷嬷过去把明玉从房里揪出来,沈天舒就已经带着明卉走进来了。

“哎呦,姑娘,您可回来了。”杨嬷嬷顾不得再管明玉,赶紧上前去扶沈天舒。

可是刚一摸到沈天舒的手,杨嬷嬷心里就咯噔一下,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天舒本来已经很苗条了,年前因为生病,人已经瘦了一圈儿,回府之后好不容易养回去了点儿,如今竟瘦得手腕两侧的骨头都支棱出来了。

杨嬷嬷再从旁打量了一下沈天舒的面色,更是憔悴的叫人心疼。

不是说跟着太妃去礼佛了么,怎么把人磋磨成这样?

难怪刚才明玉那丫头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

沈天舒进屋换了衣裳坐定,还不等说什么,沈云蕙就得到消息带着丫鬟急急地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姐,你可算回来了!”

虽说这些天住在武昌府,也没什么人管着她,倒是清静自在,可有时也无聊得紧。

而且偌大个宅子就她一个人住,也着实太冷清了。

沈云蕙屁股还没坐稳,就忍不住咋呼道:“大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王府吃饭难道还不管饱么?”

“别胡说,我陪着太妃在寺中礼佛,每日只能吃素斋,自然是清减了些,过些日子就长回去了。”

明绣端了温水过来,杨嬷嬷伺候沈天舒洗脸的时候,眼尖地在她颈间发现了还没完全褪|去的些许青痕,心下更是一沉。

礼佛辛苦,吃斋念佛的,人瘦了可以理解,可这痕迹,难道也是礼佛弄出来的不成?

但是杨嬷嬷心里明白,沈天舒刚才对沈云蕙所说的话,相当于也是对屋里所有人说的。

无论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外就只能这么说。

沈云蕙虽然没有长时间去寺中礼佛,但是每年也会跟着许氏去庙里烧香,一天下来折腾得十分辛苦,饭菜也清淡得没有油水。

想到沈天舒这次直接在寺里待了大半个月,立刻感同身受地道:“寺里清苦,不但要早起,吃的又不好,大姐真是受苦了。”

她紧接着又问:“大姐,那咱们现在要准备回家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着急,还要过些日子。”沈天舒估摸着,自己怎么也得抽出些时间装作在家研读医书的样子,才能去给瑞亲王施针。

而且也得确定厉子安将解药吃了才好。

这样下来,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

沈天舒见沈云蕙神色有些奇怪,问:“怎么,想家了?”

沈云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有点想姨娘……”

沈天舒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道:“最迟不过这个月底,肯定能回去了。”

“好。”沈云蕙揉着手里的帕子,她其实只是想平娘了,并不十分想回沈家。

回去之后不但要每日在许氏面前立规矩,还要被沈云瑶欺负。

如果平娘能在这里就好了,她能在这里住一辈子都不想回家。

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闷得久了,好不容易见到沈天舒回来,沈云蕙坐下就不想走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没有意义的闲话,直到被贴身丫鬟捅了两下,抬头看到杨嬷嬷板着的脸,这才反应过来。

“大姐,你好生歇着吧,我明天再……我等你休息好了再来找你玩儿……”沈云蕙赶紧起身走人了。

杨嬷嬷这才道:“老奴早就叫人烧好了水,姑娘是要洗澡还是泡脚解解乏?晚上想吃点儿什么,老奴这就叫后厨准备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厨有王府着人送来的海参,不如叫人熬点儿海参小米粥,再配上几碟小菜,又滋补又好消化,吃完好早点儿歇着。”

“都行,嬷嬷看着准备吧,我先去洗个澡。”沈天舒起身道。

“老奴这就去叫明玉,那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算了,让她自个儿待会儿吧,让明绣学着伺候吧。”沈天舒说着转身进了内间。

杨嬷嬷赶紧叫人将沐浴的东西准备好,热水倒入浴盆,又拉着明绣叮嘱了半天,这才不放心地去了后厨,看着厨子们准备晚饭去了。

这边平时没有人住,根本没配厨子,如今这个还是正月里临时请的。

平时做做家常菜倒也罢了,今日这海参可是瑞亲王府送来的,个顶个儿的贡品级别,可不能叫他给做糟蹋了。

明玉自己赌气回了房间之后,很快就后悔了,她在房里能听到沈天舒回来,之后沈云蕙又来了。

沈云蕙待了许久才走,紧接着正房那边就要了热水,肯定是沈天舒准备洗澡了。

沈天舒最是爱干净,这次坐车回来,肯定是要洗澡的。

明卉和明绣可都没伺候过,怎么也没人来叫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玉在房里坐立不安,想要主动过去又拉不下脸,刚才是她自己甩手走的,结果现在弄得不上不下尴尬得不行。

很快,正房开始往外运水和浴盆,晚饭也摆上了。

明玉一屁股坐在床上,知道这是不会有人来叫自己了。

她正坐在床边焦虑地啃着指甲,房门被人推开,杨嬷嬷进屋,见她这样,恨铁不成钢地说:“还敢跟姑娘耍脾气了,你是哪家千金小姐?”

明玉垂头不语,她其实并不是跟沈天舒耍脾气,而是生自己的气,刚才若是不走,她怕自己要在大门口控制不住情绪。

之前沈天舒落水她就没在身边儿,虽说因祸得福地没有被许氏发卖出去,但是她那次之后就自个儿在心里赌咒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护在姑娘身边,不能让姑娘再出什么差池。

结果这次竟然因为救沈云瑶,又错过了陪着姑娘出行的机会。

如果沈天舒好端端的回来倒也罢了,可是刚才看到她瘦了一圈儿的憔悴样子,明玉心里头就恨自己不争气。

“都是姑娘太好|性儿了,才把你惯成这样!”杨嬷嬷见她这样更来气,白了她一眼,但还是道,“姑娘用过晚饭了,叫你们过去吃饭呢!”

明玉闻言眼睛立刻亮了,也不顾杨嬷嬷还一脸怒意,赶紧脚底抹油似的从她身边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玉进屋正房,看见沈天舒还没有进屋,依旧坐在隔间内的榻上,桌上摆着晚饭,明卉和明绣已经在桌边落座。

“姑娘……”明玉有点尴尬,又有些讨好地冲沈天舒笑笑。

“舍得过来了?”沈天舒瞥了她一眼,虽然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这种行为,还是不能纵容。

“姑娘,奴婢知道错了,请姑娘责罚。”

其实明玉之前回到房间就后悔了,刚才杨嬷嬷过去说了那话,更让她意识到,沈天舒对自己的好,真的让自己有些恃宠而骄。

“罚你三个月的月钱,引以为戒吧!”沈天舒起身道,“你们吃吧,我去歇着了,今晚明绣值夜。”

沈天舒回房之后,明绣急忙吃了几口东西,就赶紧漱漱口跟了进去。

杨嬷嬷不知做什么去了,一直都没有回房,明卉坐在明玉的对面,局促不安如刚过门的小媳妇般。

“明玉姐姐……”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去来安县的事儿不能说出口,其他也着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次去寺里,姑娘身边就带了你一个人,想必是挺辛苦吧?”明玉眼皮都不抬地问。

“有王府的人在,我只管贴身照顾姑娘,不辛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玉听得心下来气,心道你贴身照顾姑娘,就把姑娘照顾成这样?

“这么多天你应该也累坏了,吃完饭早点儿下去歇着吧,姑娘的行李我来收拾便是了。”

明卉听了这话才想起来,回来的路上沈天舒交代过,让她到家先把行李都拆开,哪怕没空收拾,也要弄乱,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结果到家之后因为明玉闹脾气,杨嬷嬷又拉着她问东问西,她一时竟忙忘了。

后送到王府的行李都是明玉收拾的,如今原封不动地拿回来,她一看肯定就知道是有问题的。

“明玉姐姐,不用了,我收拾就行了。”明卉着急把剩下的小半碗粥一口气喝完,起身就往对面屋里走。

“你急什么!”明玉狐疑地眯起眼睛,也起身跟了上去。

对面隔间地上放着两个箱笼,一个是沈天舒出发前带的,一个是杨嬷嬷和明玉后送去王府的。

“回来的路上姑娘就说了,让奴婢回来记得收拾箱笼,都怪奴婢记性不好,竟给忘了。”明卉赔着笑道。

“我帮你一起弄吧。”明玉听了这话将信将疑,沈天舒并不是这样可着一个人拼命使唤的性子。

明卉只好抢先一步走到一直没打开过的箱笼跟前,道:“那我收拾这箱,明玉姐姐帮忙收拾那一箱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她到底年纪小,那点儿从别人口中道听途说而来的经验,哪里比得过已经在深宅做了几年丫鬟的明玉。

明玉表面上笑着答应,甚至快一步上前开始收拾明卉指定给自己的箱笼。

明卉这才小心翼翼地用身子挡住明玉的视线,这才打开箱笼,打算趁着明玉不注意,赶紧把里面的东西弄乱。

谁知早就起了疑心的明玉此时却已经悄悄站在她的身后,在看到箱子里原封不动的东西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卉,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玉努力压着心底的怒火道问。

“啊?”明卉回头就看到明玉黑沉的脸,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不是,姐姐,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一件一件收拾进去的,是我跟杨嬷嬷一起送到王府的,王府的人也说会将箱子给姑娘送去,可为何箱子里的东西还原封不动地放着?”

“明玉姐姐……”明卉伸手想去拉明玉的手,被明玉一把甩开。

“你明明知道对么?所以你刚才一直不想让我过来收拾行李,还拦着我靠近那个箱子。”明月盯着明卉道,“原以为你是从外面新买回来的,年纪又小,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有那么多心眼儿。如今看来是我把人想得太好了。”

明卉经过之前的慌张,此时已经渐渐镇定下来,跟着沈天舒出门这一趟,她也并非完全没有长进。

听得明玉这样说,她不顾明玉的怒意,执意伸手去拉明玉的胳膊,将人扯到里屋,还生怕被人听到地四下看看,这才凑近明玉的耳边低声道:“明玉姐姐,您在沈府待了这么些年,还不知道下面那些婆子下人们都是什么样子么!别说是王府了,沈府里头阳奉阴违、捧高踩低的人还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虽然得了太妃娘娘的青眼,可是在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眼里,这样的人说不定早见多了,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这箱子东西,别说是姑娘了,就连我,也是回到王府才看见的。所以回来的路上姑娘特意交代我,让我回来赶紧先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免得让杨嬷嬷和姐姐看见了心里难受。

“都是我不会办事儿,回来之后忙忙碌碌竟给忘了,到底还是招得姐姐不开心了。”

明卉这番话说得十分巧妙,立刻就让明卉想起当初沈天舒在沈家被下人欺负,不受重视的时候。

听到沈天舒明明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顾着杨嬷嬷和自己的感受,再想到自己之前居然还在门口就跟沈天舒甩脸子耍性子,明玉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好妹妹,是姐姐错怪你了!”明玉拉着明卉的手道,“原以为王府的下人会有些不同,没想到也都是一样的货色。就是实在委屈了姑娘,靠着那么一小箱行礼过了大半个月,在家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件事,姐姐就不要说出去了,免得让杨嬷嬷知道了,心里也不好受。”明卉心道,自己明早还得赶紧跟沈天舒通个气儿,回头若是穿帮了,自己在明玉心里估计就要跟骗子画上等号,再也解释不清了。

“你放心吧,姑娘心善,什么都替咱们着想,我就算再蠢笨不懂事,也不会不领这个情,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赶紧收拾出来,提都不要再提了。”

听了这话,明卉才总算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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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吕亭是一名大夫,家传的本事,尤其擅长大方脉,在长沙府世代行医,颇为有名。

两年前,他被瑞亲王府专门请来,全面接手对瑞亲王的照顾,主要是日常的补养和汤药。

这两年时间里,他认真记录着瑞亲王每日诊脉的脉案,闲暇之时也是潜心研究,希望自己能够有所发现,但是始终没有什么进展。

如今世子爷去了一趟应天府,回来先交给他一些药粉让他研究,紧接着又说请来一位大夫给瑞亲王看病,让他陪着一起参研医案,争取尽快准备一份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

跟他一起被叫来的,还有平日里负责给瑞亲王按摩的大夫宋常林。

二人得了厉子安的吩咐之后,一道去前院的外书房等待世子爷说的大夫。

“吕大夫,您说这事儿靠谱么?”

出了厉子安的院子,宋常林见四下无人,凑近吕亭低声问。

宋常林跟吕亭不同,他并非杏林世家出身,家里开的镖行,人人都是练家子。

但是他小时候意外伤了腿,没办法继续习武,他爹为了能让儿子长大了有门手艺傍身,便把人送去相熟的医馆,跟着大夫学了正骨和按摩。

许是从小练功熟知筋骨的缘故,宋常林在这上头还真挺有灵性,一起被送去学徒的几个孩子,最后只有他收为正式弟子。

出师之后自己开了医馆,时间久了打出名气之后,经常有人从外地过去看病,名声也就渐渐被传播开了,之后便被瑞亲王府请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只是因为对杏林世家的敬仰,还是因为觉得大方脉比正骨按摩来得厉害,宋常林一直都有种唯吕亭马首是瞻的感觉。

今天这件事儿来得突然,宋常林便习惯性地询问起吕亭的意见来。

说实话,自从刚才听厉子安说新来的大夫有希望治好瑞亲王的病,吕亭就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甚至怀疑厉子安是不是救人心切,被什么江湖骗子给糊弄了。

如果在瑞亲王刚受伤昏迷的时候,他说不定还会这样抱有希望,但是如今已经三年多了,别说是昏迷的病人了,好端端一个人天天躺在床上也躺废了。

更别说是脑袋里的淤血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清除的。

但是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着厉子安的面儿说。

这位世子爷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王府中的威信却早就立起来了。

而且通过这两年的接触,吕亭觉得厉子安分明是个冷静且不轻举妄动之人,实在很难想像他会被这样的谎言所蒙骗。

也许就是因为关心则乱吧?

吕亭心里这样想,嘴上自然不会这么说。

听到宋常林询问自己,立刻道:“世子爷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自幼学医,家中长辈就时时耳提面命,医之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是没有绝对。如果这位大夫当真能有此本事,能够治好王爷的病,那岂不是大喜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吕亭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宋常林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难不成要跟他唱反调,说瑞亲王治不好么?

他又不是傻子,就算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可能这样说。

接下来,二人一路无话来到外书房。

门口的小厮看到二人过来,忙迎上前道:“二位大夫来了,世子爷吩咐过的大夫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屋里等着二位呢!”

吕亭敏锐地察觉到,小厮说到大夫的时候,语气有些奇怪。

他心道,该不会离谱到请来个巫医或是祝由科的大夫吧?

但是转念一想,他有很快排除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

若真是那样,也没必要叫自己跟宋常林过来一起研读医案了。

他心里胡乱想着,脚底下却没有停,反倒还加快了脚步进屋,边往里走边道:“都怪我们两个脚程太慢,让您久等了……”

“您太客气了,不妨事的,我也是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亭没想到屋内传出的竟然是女子的声音,诧异地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名身着竹青色长裙,戴着面具的女子从椅子上起身。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无论是眼睛、体态还是声音,都能判断出来她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宋常林素来大大咧咧,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笑着冲屋内人道:“这位娘子是跟着大夫一起来的?不知大夫如今身在何处,以后大家就要一起共事……”

小厮有些尴尬地打断宋常林的话,介绍道:“吕大夫,宋大夫,这位便是世子爷请来的大夫,潼娘子。”

“啊?”宋常林立刻傻了眼,视线直接转向吕亭,“这、这……”

吕亭也没想到,之前厉子安说了半天的大夫,竟然是一名年轻女子。

虽然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但是行医这行,比起天赋,更多还要靠经验、阅历。

以这位潼娘子的年纪,吕亭都怀疑她有没有正式给病人看过病,哪个病人敢用这样年轻的大夫?

小厮则又为沈天舒介绍道:“潼娘子,这两位便是如今照顾王爷的大夫,这位是吕亭吕大夫,这位是宋常林宋大夫,二位配合照顾王爷已有两年多了,对王爷的情况最是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子爷交代过,潼娘子有什么问题,便直接问二位大夫便是。”

“多谢小哥了。”沈天舒冲小厮微微颔首。

至于另外两位此时还在瞠目结舌的大夫,她也并没有觉得冒犯,前世即便有姜家的名声在,她刚开始行医之时也没少受到这样的待遇。

如今重活一世,这样的情形就更成了家常便饭。但是她从来安县回来之后,只在家休息了一日便来王府,为的是能尽快给瑞亲王施针。

这次出来耽搁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沈家人如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呢!

不过之前小厮说会有两位大夫来跟她一起研读医书医案,她原以为会见到刘旭琨,毕竟二人之前有过交流,说不定可以免除证明自己的这道麻烦。

但是没想到来的却是两位陌生大夫。

虽然明面儿上的理由是,刘旭琨要负责太妃娘娘的玉|体安康,并没有精力再来插手这边。

但是这种一听就很假的借口,显然是骗不到沈天舒的。

由此可见,她之前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厉子安对刘旭琨其实也一直心怀戒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是出乎沈天舒意料的是,吕亭虽然初一照面的时候,眼底的惊讶藏都藏不住,但是很快就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甚至态度还很客气。

宋常林觉得自己本来就是来凑数的,所以一切都以吕亭的态度为准。

三个人坐在一起沟通瑞亲王的病情,研读医案,讨论治疗方法,居然一直进展顺利。

而通过这几日的交流,吕亭对沈天舒完全刮目相看。

他就说,以世子爷的缜密和精明,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蒙骗。

果不其然,这位潼娘子,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此时他不得不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以貌取人。

这几日虽然厉子安一直没有出现过,但是每晚都会把他叫过去询问进度和有关潼娘子的情况,足见世子爷对这件事的关注和重视。

所以吕亭对沈天舒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礼貌冷淡,变得多了几分尊重。

讨论起问题来,用的也都是对待同辈人的态度。

沈天舒敏锐地察觉到吕亭的态度转变,两个人的沟通更加顺畅。

只有宋常林大大咧咧,每天过来点个卯,被问到问题就回答一下,平时便在一旁无所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天后,沈天舒终于拟定了给瑞亲王施针和用药的方案,觉得可以实际施针了。

当晚,吕亭将方案交到厉子安的案头。

厉子安虽然不懂医理,但还是认真地看了一遍,抬头问吕亭道:“你怎么看?”

吕亭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听得厉子安问,斟酌了一下道:“世子爷,这个治疗方法,从医理上的确是说得通,而且也对症,如果不出意外,王爷应该有很大机会能够醒过来。”

厉子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示意吕亭继续往下说。

“但是行医看病一事与旁的事情不同,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这个方案想要成功,八成都要着落在潼娘子的金针能够起到效果上面。

“但是这个事儿,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问题,尤其头部,本就是十分关键的部位,一旦有所差池……那就不是小事儿啊……”

厉子安靠在椅背上,整张脸都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经过片刻让人紧张的沉默之后,只听厉子安又问:“如果不治,以父亲如今的状态,还能支撑多久?”

“这……”吕亭无言以对。

瑞亲王能坚持到现在,其实已经是奇迹了,谁也不敢说他还能再撑多久。

也可能再有个一年半载,也可能指不定哪天就突然不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道理,厉子安心里也清楚得很,没非逼着吕亭说出来,换了个话题问:“我上次让你研究的药粉可有结论了?”

吕亭立刻松了口气道:“回禀世子爷,那药粉小人已经反复研究和尝试过了,对人体绝对没有损害,而且也不存在跟其他东西吃了相克的可能,应该说是绝对安全的,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如果知道用途,说不定可以更对症研究一二。”

厉子安却并不打算说,他挥挥手,示意吕亭退下。

吕亭走后,厉子安一个人在书房坐了许久。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估摸着郭氏已经休息,他才一个人来到瑞亲王的房间。

他挥退了屋内守夜的丫鬟,偏身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蜡黄,脸颊消瘦的父亲,心里一阵阵地抽痛。

厉子安将手伸进被中,轻轻握住瑞亲王的手,枯瘦干瘪,让他鼻子忍不住发酸。

这可是当年在他眼中如山一般的父亲,是从小能将他扛在肩头的父亲,是亲自教他骑射功夫的父亲……

“爹,你说,儿子如今做的到底对不对?儿子到底该不该相信她?”厉子安握着瑞亲王的手,整个人的身子却从床沿滑落,最后跪在踏脚上,将头埋在父亲干枯的掌心中。

郭氏此时其实并未睡觉,临睡前打算过来看看,却发现厉子安在屋内。

她冲门外的下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站在内间门口,听着儿子在屋内小声跟王爷说话。

三年前,厉子安刚刚接手王府事务的时候,就经常夜里忙完再过来跟王爷说话,虽然得不到任何回应,但是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和各种迷茫、彷徨跟父亲说上一说,好像就能得到力量和支持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郭氏经常会撞见这样的场面,她每次都躲在外面悄悄听着,并不进去打扰父子俩难得的独处时光。

后来随着厉子安处事越来越成熟,郭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儿子这样无助的模样了。

听着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传出了哽咽声,郭氏再也偷听不下去了。

她挑起帘子进屋,走到跪在床前的厉子安身旁,伸手抚摸着他的头顶道:“好孩子,相信我,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你爹都不会怪你的,他只会以你为傲。”

厉子安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郭氏,满脸都是不安和惶惶。

“娘,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万一、万一施针飞到哪没能让父亲醒过来,反倒……”

郭氏也偏身在踏脚上坐下,时隔多年,将儿子再次揽入怀中,像小时候一样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问:“子安,你还记得你爹以前的样子么?”

“记得……”厉子安的声音闷闷的。

“我也记得,你爹年轻的时候,是最英武的皇子,是整个儿京城大家闺秀的倾慕对象。被封为亲王之后,他又成了湖广百姓心目中的好王爷。”郭氏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娘嫁给你爹二十多年了,自问最是了解他,我相信但凡有机会醒过来,你爹都不会愿意如废人一般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厉子安将头深深埋进母亲的怀里,闷声闷气地道:“但是吕亭说,在头部施针,一个不小心,爹、爹说不定就要永远离开我们了。”

“俗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即便不施针,你爹难道就能一直活下去么?更何况如今他的状态……还不如放手博一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经过一夜的思考,厉子安终于下定决心,着人通知沈天舒,两日后过府给瑞亲王施针。

为了应对意外,厉子安做了许多安排,不但特意将已经不再接诊的吕家老太爷请来坐镇,还另外请了几位湖广地区有名的大夫。

所以第三天,当沈天舒再次进入瑞亲王的房间,看到的就是一屋子的人。

沈天舒上前给厉子安行礼,自从上次的药谷一行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直接降至冰点,路上一直有意回避,没有见面。

回到武昌府之后,这还是第二次碰面。

不过几天时间,厉子安看起来就瘦了,脸部轮廓的棱角更加分明,让他原本有些过于俊美的模样都显得犀利硬朗了一些。

虽然他极力保持着威严挺拔的身姿,但是布满血丝的双眼却还是暴露出他的疲惫。

厉子安的眼神也在沈天舒身上绕了一圈,最后还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她的颈间,紧接着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似的,飞快收了回去。

“开始吧!”厉子安完全没有给众人做介绍的意思,直接宣布开始。

沈天舒点点头,从自己的药箱内取出脉枕,先为瑞亲王诊脉。

虽说像瑞亲王这样常年卧床昏迷不醒的病人,一般来说病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波动,但是上次诊脉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之前了。

这次指定的治疗方案,全靠吕亭记录的脉象,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沈天舒还是亲自诊脉,看过舌苔之后,才收起脉枕,取出自己的针包,抽出最长的一根金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看到这根针,屋里几个被厉子安请来的大夫都有点坐不住了。

吕家老爷子即便提前从吕亭那边得到了消息,却也还是被沈天舒抽出的金针吓了一跳。

“世子爷,这……”一名长髯及胸的老者第一个按捺不住开口道,“这是姜家金针?”

厉子安面无表情道:“潼娘子是姜家金针如今唯一的传人。”

“不可能!”吕老爷子终于按捺不住道,“姜家金针从不外传,她从何处习得的?”

还不等厉子安说话,章沐秋已经抢先开口道:“但是我看过潼娘子施针,她的施针手法,跟郡主一模一样。”

“施针手法一样又如何,说不定是空有架子的样子货,还是要看懂不懂医理。”

眼看屋里要为此吵起来了,厉子安却没有制止,他微抬眼皮看向站在床边的沈天舒,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沈天舒此时却出奇淡定,不紧不慢地用烈酒擦拭着金针,对屋内的质疑声充耳不闻。

章沐秋更是直接端了烛台过去,预备让她烧灼金针。

“这么长的针,没有功底和经验,如何控针,简直就是胡闹!”

“姜家出事才几年,就开始有人顶着姜家的名头出来招摇撞骗了,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不是么,想当年姜神医在世的时候,哪里会有人敢说这样的话……”

看着几个都已经年过半百的老爷子,开始语气沉痛地怀念起姜濉和姜潼的时候,沈天舒非但没觉得欣慰,反倒还有几分想笑。

想当年,因为姜家的名气太大,加上湖广跟南直隶相邻,离着并不算远,所以湖广许多病人,但凡家里有些条件的,都宁可去来安县找姜家求医,只有实在没钱舟车劳顿的才会不得已地留在本地医治。

所以沈天舒心里清楚得很,湖广这边许多大夫,即便表面上说姜家的好话,背地里其实是有许多不满的。

今日在座的几位,都是湖广成名已久的大夫,沈天舒前世都与他们打过交道。

尤其一位姓刘的大夫,当初的相见还闹得颇有些不愉快,事后他也在背后说了姜家不少坏话。

而此时,这位刘大夫却是表情最为沉痛的一位,不了解的还以为他跟姜家关系有多亲密。

沈天舒这边金针都已经准备好了,对面几位却依旧没有安静下来。

看着厉子安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沈天舒知道他是不会替自己镇场子了,正巧此时那位刘大夫正在“真情实感”地怀念着姜家,沈天舒便直接开口打断道:“刘大夫,不知当年郧阳府许家的二公子如今怎么样了?想必他应该也很怀念姜家吧?毕竟如果没有姜家,他当年就已经死于误诊了。”

刘大夫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心下震惊不已,不知道这件陈年往事,眼前这位小娘子是如何得知的。

许家是郧阳府的富户,当年许家正房次子许柏轩突然发病,每日午后恶寒发热,继而大汗如洗,汗后热退。

这般每日发作二十余日,在其他医馆求医问药一直不见成效,便由家人送到刘氏医馆求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大夫当时误诊为少阳症,让用小柴胡汤。

服药后非但不见起效,反倒症状如故,体力也越发难以支撑,整个人面色青暗,两眼呆视无神,整个人眼看就要不行了。

恰好遇到姜潼路过此地,看出病人问题所在,说病人显然是中阳不能内守,元气外越,用药不可再事发散,而应该扶其中阳,收纳元气。

然而当时姜潼尚未被封为高阳郡主,即便出身姜家,但是在刘大夫眼里,不过是个学了几年医理的年轻小娘子,根本未将人看在眼里。

反倒因为姜潼的反对而没有重新审视自己的辨证是否有误,更加固执己见,坚持让病人继续服用小柴胡汤。

最后还是许家大老爷看瞅着儿子要不行了,咬牙相信了姜潼的诊断,换了家医馆重新抓药煎服。

谁知次日便寒热大减,汗液渐收。

三日后更是寒热全退,汗出全止,病情大有好转。

为此,许家来人拆了刘氏医馆的招牌,砸了他的店,骂他庸医误诊。

最后刘大夫不得不灰溜溜地换了地方重新开始,足足用了五六年的时间才重新打响了招牌。

刘大夫此时也顾不得做戏了,心道这位潼娘子跟姜家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连这样的陈年旧事都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说得这样具体,不容刘大夫不信,所以他立刻就闭嘴不再开口,生怕对方把之前自己误诊的事儿彻底抖出来。

虽然身为大夫,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有误诊。

但是他当初那件事儿,坏就坏在他误诊之后还死犟,不肯相信姜潼的判断,也不肯重新辨证,最后险些酿出人命。

如今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新把口碑和名号打出去了,若是这件破事儿被捅出去,老脸可真是要没地儿搁了。

其他人见之前说得最欢的刘大夫突然闭口不言了,便知道这位潼娘子怕是当真跟姜家有什么渊源。

毕竟自打姜家出事之后,姜家一老一小两位神医越发被百姓捧上神坛,三年间这位刘大夫可是没少吹嘘自己当年得到过高阳郡主点拨的往事。

刘大夫吹出去的牛,自然是美化之后的故事,大家也都当个故事听,如今看来,这里头怕是还有隐情啊!

他以为姜家满门被屠,就不会再有人知道真相,可以任由他添油加醋地篡改,作为炫耀自己的工具。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对当年事情一清二楚之人,整个人都蔫儿了,屁也不敢再放一个。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吕老爷子开口问道:“不知潼娘子对王爷如今的情况是如何看的?”

“王爷当年摔伤后脑,之后昏迷不醒,前前后后也有许多大夫来请脉问诊,王爷此症属外伤血脉瘀结,阻滞脑络,想必对此,应该没有人会有疑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说完环顾一周,见所有人都不说话,这才继续道:“我细细看过瑞王爷三年来的所有脉案、施针、用药。刚刚受伤乃至开头一年的时间,基本用药和施针的思路都是温通血脉、化瘀消滞、和营活络,思路正确,但是却并不见效,原因何在?”

她说着说着,就不自觉拿出了前世教授学生,给别人讲授医理的架势来。

沈天舒提出问题之后,习惯性地做了一下停顿,给下面的人留出思考的时间。

虽然屋内几位大夫里,她的年纪最小,此时却好像一群须发花白的老者在听她授课一般。

甚至还真有人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语气和提问思索起来,想了一会儿才猛然发觉不对,登时老脸涨得通红,想要发怒,却又无从发起,只得憋着一张大红脸,继续听沈天舒说话。

沈天舒也没非要等待他们回答,停顿片刻便道:“因为保守,怕贪功冒进,怕出事,怕担责任!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种由外伤引起的血脉瘀结,阻滞脑络,要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化瘀消滞,否则一旦血块凝结成型,就很难再有作为。而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医者就必须要冒险,用药的剂量,下针的程度,都必须要胆大心细。

“畏首畏尾,缩手缩脚,药用不到位,针下不到位,指望病人自己好起来么?”

沈天舒语气越来越严厉,最后一句话,不仅重重敲在几位大夫的心上,更如重锤般砸在厉子安心里。

三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后悔,如果父亲出事时,他没有那么优柔寡断,没有顾忌良多,直接将父亲送到姜家求医,说不定父亲早就好起来了。

如今听得沈天舒的话,不免又让他想起,当年父亲摔伤之后,自己情绪崩溃,对大夫大喊治不好要你们偿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正因为此,才让大夫们不敢施针用药,才害得父亲昏迷这么多年么?

就在厉子安心绪起伏不定之际,只听沈天舒话锋一转继续道:“瑞亲王的病,可以说败在位高权重之上,却也因此留下了一线生机。

“若是在寻常人家,这样的重症,也只有放手一搏和回家等死两种结局,只有王府才有人力、财力和精力将病人照顾得这样好,才让我们今天能够有机会坐在这里讨论病情。

“但是如今距离王爷受伤已经过去三年有余,强烈激进的治疗早已经不适用了,如今想要尝试让王爷醒过来,就只能采用温和渐进的办法。施针刺激经络,佐以用药化瘀通络,慢慢调养,希望可以慢慢蚕食掉王爷脑中的陈年淤血,这样才会有转醒的可能。”

“潼娘子这话说得容易,难道在座的各位还不懂这个道理么?但是真的要做起来又谈何容易。”一位刚才被沈天舒教导式语气刺激到了的老者忍不住道。

“因为难所以不做,岂不跟当初因为怕失败而不敢用药的人一样,这样对王爷的病情又会有什么帮助?只会无限制地拖下去,一直拖到……”

沈天舒没有说后面的话,但是谁都清楚,一直拖到瑞亲王死了,自然也就用不着想办法了。

一时间屋里静得甚至有些恐怖。

所有人都觉得从厉子安坐着的位置上传来一阵阵地寒意,但是谁也不敢扭头去看他的脸色。

唯有沈天舒站在床边,直面厉子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屋内唯一能够清楚看到厉子安此刻脸色有多难看,神色有多骇人的。

一双杏眼里满是坚定和自信地与他对视,丝毫没有被他眼底翻滚的暴戾情绪所吓退。

吕老爷子因为之前有儿子的铺垫,所以对沈天舒的水平稍稍有所了解,知道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听她说话的时候,自然就认真了一些。

一番话听下来,也的确说的都在点子上,很有道理。

但是如今让他不明的一点是:“潼娘子,你刚才说得都没错,但是无论是用针灸刺激经络活血还是用药,都用不到你如今手上这么长的金针吧?”

头皮本就很薄,这么长的金针,难道只用针尖儿不成?

却听沈天舒吐出石破惊天的一句话道:“因为我要用金针探一下瑞亲王脑中淤血的位置和大致边界,这样才能更有针对性地施针刺激经络。”

此言一出,屋内几个大夫全都惊了。

吕老爷子更是一改之前已经有些欣赏和认同的态度,猛地起身怒斥:“胡闹,完全是胡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脑为髓之海,为元神之府,这么重要的部位,怎么能这般随意胡闹!”

“正因为此,才更应该确定淤血范围,才能对位施针,否则在这么重要的部位胡乱下针,才更胡闹吧?”沈天舒直接反问回去。

“……”吕老爷子被问得一窒。

旁边立刻又有人开口道:“反正都是疏经通络,何必非要确定位置。”

“那黄河堵塞你去治理长江?反正都是疏通水道嘛!”

“我说的是经络,跟江河如何能混为一谈,潼娘子,你这就有点蛮不讲理了吧。”

“就是,人体内经络相连,黄河和长江却是相隔千里,互不相通,如何能相提并论。”

“到底是谁蛮不讲理。”沈天舒真是要被这群人给气笑了,“你们是真不懂我的意思么?我想给你们留面子,谁知道你们竟不想要,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虽说闻道有先后,但在座诸位从年龄上说,的确都是我的前辈……”

这话说得就着实不客气了,几乎明摆着说在场几位不过是占了年长的便宜,能力却都不如她。

眼瞅着屋里除了厉子安之外,其他人都坐不住了,沈天舒继续道:“几位既然能被世子爷请来坐镇,想必也都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至少也是名声在外的大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王爷如今的病情,必须要对症下药,对位施针,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诸位都不懂么?

“如果将人体内的经络、血脉比作江河,经过三年的卧床不起,王爷体内的河堤江堤早就已经十分薄弱,随意施针的后果是什么,你们难道不清楚么?

“如果只需随便刺激穴位就可以治好王爷的病,还能轮得到我来给王爷看病么?你们还不早就不请自来,蜂拥而上了?”

这番话说得太过实在,说得在座诸人的脸都不由程度地开始发烧、发热。

沈天舒的意思,他们当然明白。

如今越来越没人敢给瑞亲王治病,其中最大的难点就在于此。

施针必须找准病灶,尤其是瑞亲王这样的情况。

正如沈天舒所言,只有找准淤血的位置,适当刺激相应的穴位和经络,才能起到蚕食吞化淤血的作用。

若是在没有淤血的位置施针,刺激经脉加速运转,非但起不到让淤血消散的作用,没准儿还会把原本好端端的地方给疏通出毛病来。

其实在座几个人心里不服的点,并不在于此举医理上通与不通,而在于这个做法让他们无法想象。

我都做不到甚至不敢想,你一个年轻小娘子,就敢这样大放厥词,难道你就做得到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当着厉子安的面儿,谁敢这样说?说了也丢人现眼不是?

心里头不服气,自然就都冲着沈天舒去了。

厉子安此时手肘撑在桌子上,指尖抵着下巴,一言不发,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章沐秋在一旁却看得心绪起伏,这位潼娘子,不仅施针的手法像郡主,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像。

若非身高身形全都对不上,她简直要以为是姜潼从坟墓里爬出来复活了。

几位大夫沉默了半晌,见厉子安一直没有发表意见,虽然没有对他们表示支持,却也没有力挺沈天舒。

这让几个人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最后还是吕老爷子顶着屋里沉默的压力起身,颤颤巍巍地跪下,痛心疾首地说:“事关王爷贵体安康,还望世子爷三思啊——”

沈天舒的目光也越过屋内其他人,径直落在厉子安身上,问:“世子爷听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有个决断了吧?”

厉子安此时,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眼前这个女人,过了年才刚刚十七岁,还曾经给自己下过毒……

但是为什么,只要看到她的眼神,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觉得她比屋里其他几个老大夫加起来还要可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简直要怀疑当初沈天舒给自己下的究竟是毒还是蛊!

厉子安道:“你觉得自己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少呢?”

“八成!”

沈天舒话音未落,就已经有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不可能!就算是高阳郡主重生,成功率也不过八成,你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厉子安不知飘到哪里去的思绪被此人一嗓子给扯回来了,他凝视着病榻上的父亲,终于开口道:“请潼娘子务必竭尽全力。”

沈天舒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厉子安,虽然他的语气十分平静,表情跟刚才想必也毫无变化。

她觉得厉子安在开口的一瞬间,双眸中好似涌起黑云,飞快地将他眼底的无力和脆弱遮掩起来。

若非沈天舒一直直视他的双眼,恐怕也很难发现。

沈天舒微微颔首道:“性命相托,必当竭诚以报。”

二人此话一出,给瑞亲王施针一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跪在地上的吕老爷子跟刚刚跳起来的大夫,同时尴尬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沈天舒得到了厉子安的首肯,立刻就将几个持反对意见的大夫抛到脑后,想都不去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叫人给瑞亲王翻过身来,根据医案的描述以及后脑伤疤的情况,细细摸索着后脑每一寸头皮的情况,根据经验圈定了大概的范围。

光是这一部分,就花了小半个时辰。

“沐秋,金针!”沈天舒全部心神都投注在瑞亲王的后脑上,习惯性地朝身旁一伸手。

章沐秋看到这一幕,听到那句熟悉的话,几乎泪洒当场。

她强忍着泪上前,按照当初伺候姜潼用针的习惯,将金针递给沈天舒。

沈天舒看都不看就直接接住了金针,仿佛这样的动作已经进行过无数次,早已经烂熟于心,连身体都形成了习惯。

章沐秋生怕惊扰了沈天舒施针,用力捂着嘴不敢出声,悄悄退到一旁。

厉子安此时也没办法继续保持镇定,紧张地起身,眼睛死死盯着沈天舒手中的金针。

这是他找能工巧匠赶工做好,然后亲自交到沈天舒手中的。

如今,父亲是死是活,就都要着落在这根金针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让人将瑞亲王安置在平躺位,自己手执金针,紧贴着眼眶边缘开始入针。

五寸长的金针,在她的控制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刺入。

屋内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地盯着她手中的针。

沈天舒的手很稳,对针的把控力也很到位。

但是这么长的针,这般缓慢的速度,刺入的又是这么重要的部位,全都是她肩头的压力。

所以一根针刚进去五分之一,沈天舒额头上就已经渗出汗来。

沈天舒完全顾不得这些,她全神贯注地集中在金针上,手指轻轻捻动着针尾,感受着针尖传来的每一丝触感。

在人脑中行针,比在悬崖上走钢丝还要危险。

但凡一个意外,指尖只需轻轻一抖,针下的人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尤其瑞亲王与其他病人不同,他一直昏迷,甚至无法对施针做出任何反应,一切全都靠沈天舒执针的手指。

厉子安原以为自己这几年早已历练得能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了,但是当亲眼看到沈天舒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将一根那么长的金针,以极其缓慢和折磨人的速度刺入父亲眼窝的时候,还是惊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而屋内几位大夫,在看到沈天舒的执针手法以及稳定的控针能力之后,神色全都凝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担心惊扰了沈天舒施针,他们简直恨不得围到她身边细看。

站在沈天舒身侧的章沐秋更是兴奋得两眼放光,她此时当真有种姜潼真的回来了的感觉。

沈天舒的神色却格外凝重,因为这一次的施针,完全没有碰到淤血的血块。

她继续用差不多的速度,将金针慢慢拔|出来。

一针结束,她仔细观察过针体之后,将金针交给章沐秋去处理,自己疲惫地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一刻钟之后,沈天舒再次睁开眼睛,拿过章沐秋清理干净又重新在火上烧灼过的金针,换了一个位置重新缓慢地刺下去。

这般操作循环了五次,不仅沈天舒越发疲惫,屋里其他人也都觉得十分辛苦。

沈天舒细细观察着从口腔内抽出的最后一针,依旧没有淤血的痕迹。

她眉头紧锁,几个能够探查的方向都探查过了,全都没有淤血的迹象,那就很有可能说明,瑞亲王的淤血是在颅底,甚至有可能在与椎管相接的位置。

从头面部进针,是没有办法达到那个位置的。

如果想要知道,就只能从颅底唯一的锥孔入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这个位置关系重大,能够操作的空间更小,一不留神就会出大问题。

而且之前的五针几乎已经让她精疲力尽,每次进针之间休息的时间越来越久。

但是今天既然已经开始了,还是应该有始有终为好。

想到这里,沈天舒对章沐秋道:“一个时辰后叫我。”

她说罢起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肘支在扶手上,指尖撑着额角,竟然就直接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虽然之前每两次施针之间,她也需要休息,但都是坐在原处闭目养神而已,这下居然要直接休息一个时辰?

章沐秋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甚至还十分胆大地瞪了一眼屋里两个在小声交头接耳的大夫,好像在谴责他们的窃窃私语影响了沈天舒的休息。

难熬的一个时辰过去之后,章沐秋叫醒沈天舒。

沈天舒重新打起精神,叫人过来给瑞亲王翻身,让他侧身面对自己,保持姿势稳定之后,手中的金针便抵在他的颈后。

吕老爷子猛地站起身,一副想要开口却又怕惊扰到沈天舒的样子,眉宇间满是焦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此时沈天舒已经完全摒弃杂念,屏蔽掉了周围的一切,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指尖,金针一厘一厘地刺入后颈,贴着头骨与椎骨之间的缝隙,如履薄冰地探入。

她这次进针的速度更加缓慢,哪怕是站在她旁边的章沐秋,都几乎很难发现金针的移动。

慢慢的,沈天舒额头渗出的汗水越来越多,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慢慢汇聚到下巴处,要滴不滴地悬着。

章沐秋看到后,急忙抽出帕子,一如几年前照顾姜潼那般,手脚麻利地轻轻拭去沈天舒下巴处的汗水。

这一根针,沈天舒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送进去了两寸多长。

章沐秋给她擦汗的手帕早都被汗水浸透。

好在厉子安一直关注着这边,很快就让人送了一叠真丝帕子放在章沐秋手边。

沈天舒继续缓慢地推进金针,忽然觉得针尖前面受到的阻力有所改变,立刻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地感受了半晌,将金针继续向前推进到这种异常的感觉消失。

之后又用了小半个时辰,将金针缓缓退了出来。

紧接着,沈天舒轻声道:“找到了!”

此时距她下第一针,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时辰,外面的天都黑了,屋里也不知何时已经掌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几位大夫都被沈天舒最后这一手所折服,之前对她的怀疑和不认可,也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们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揣测,不知这位小娘子的年龄几何,这一手金针用的,竟给他们一种比姜潼还要更出神入化的感觉。

“潼娘子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吕老爷子语气有些干涩地说。

说实话,敢从锥孔进针探查,他是想也不敢想的,即便想到了,也绝对不敢动手。

所以一时间,除了艺高人胆大,吕老爷子发现自己竟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沈天舒刚才的行为了。

其他几位大夫见吕老爷子开了头,也都跟着由衷钦佩地夸了几句。

厉子安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此时终于稍稍回落了一些。

这一天对他来说着实难熬,他起身道:“今天辛苦诸位了,天色已晚,请大家在府上简单地用一下晚膳,其他的事儿咱们明日再议。”

将几位请来的大夫送走之后,厉子安转身,没看到沈天舒,只看到了一脸纠结的章沐秋。

厉子安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看,发现沈天舒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伏在瑞亲王的床边睡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章沐秋虽然不知道厉子安和沈天舒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回程的后半段以及在瑞亲王府,两个人之间只要对视都能迸射出火星子的状态,她还是有所察觉的。

所以看到厉子安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沈天舒皱眉的时候,章沐秋急忙开口解释道:“世子爷,潼娘子只是太累了,用金针本就是个极其消耗心神和体力的事儿,更何况她今天一共用了六次,真的是累坏了才会……”

章沐秋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眼睛慢慢睁大,神色变得一言难尽。

只见厉子安居然亲自弯腰将沈天舒打横抱了起来,径直抱到对面的隔间内,安顿在床上。

章沐秋有些慌张地跟上去,却被厉子安回身拦在门口。

“世子爷……”章沐秋见这架势,莫名有些心慌,“刚才潼娘子好像出了很多汗,不如我帮她擦洗一下吧。”

厉子安皱眉道:“这些自有人做,你下去吧!”

章沐秋还想再争取一下,但是厉子安此话一出,立刻有两名侍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站在她的两侧,大有她若是不自己乖乖离开,就立刻将她拖出去的架势……

章沐秋无奈,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院子。

厉子安转身回到房内,看着累到被换了地方都不知道,睡得很沉的沈天舒,伸手解开脑后的缎带,帮她摘下面具。

面具下的脸庞苍白中带着几分憔悴,额边的碎发浸透了汗水,干涸后凌乱地粘在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安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却又在马上要碰到沈天舒脸颊的时候骤然停住,猛地蜷缩起手指。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在一瞬间有想要帮她拂开碎发的冲动。

“世子爷,奴婢芳馥!”门口传来贴身丫鬟的声音。

“进来吧!”厉子安立刻站直身子道,“今晚你在这里照顾一下。”

芳馥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潼娘子为了给王爷治病累得直接睡着了,世子爷让她过来照顾。

但是来了之后发现,潼娘子居然被安置在了正殿的西暖阁内,还是吓了一跳。

芳馥从十岁被分到世子爷的院子里,跟着一等丫鬟学着伺候人,到如今自己成为厉子安身边的一等丫鬟,已经过去近八年时间了。

如今,她是在厉子安身边待得时间最久的丫鬟。

不但下面的小丫鬟们尊重,连管事和嬷嬷们见到都要客气地称呼一声姑娘。

所以她对厉子安的各种习惯和忌讳,比谁都了解。

自打王爷昏迷之后,正殿西隔间就成了厉子安的第二个住处,每年差不多有一半时间,他都会歇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以厉子安自幼的习惯,他的房间,是绝对不会与旁人分享的。

芳馥还清楚地记得,有一年恰逢瑞亲王的整寿,南直隶的另外两位亲王都带着家眷特意前来贺寿。

那天人多杂乱,院子里很多丫鬟也都跑出去看热闹,喝了两杯果酒的厉子霆也不知怎么的就绕过院中的下人,摸进了厉子安的房间,在他床上睡了天昏地暗。

厉子安发现之后,大发雷霆。

芳馥当时刚进院伺候不久,还是第一次见厉子安发火。

她当时还不是很懂,为什么那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看起来又精致又好看的人,发起火来居然这么吓人。

就因为厉子霆的这次误闯,院中所有人熬夜将房中所有东西全部换了一遍。

饶是如此,院中的丫鬟还是被裁撤了大半。

芳馥因为刚进院,侥幸没有被牵连,留了下来。

自打那次开始,她就事事谨言慎行,全心关注厉子安的喜好,绝不让自己犯他的忌讳。

开始不过是为了自保,后来便越来越得厉子安器重,最后不但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也成了院子里其他下人的主心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因为有这样一段让她难以忘怀的记忆,所以芳馥才对沈天舒如今竟然躺在厉子安的床榻上惊讶不已。

不过在王府这么多年,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所以即便心里惊讶不已,面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异样。

“世子爷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潼娘子。”

厉子安原本正打算让开床头的位置,听到芳馥的话,脚下似乎有一瞬的停顿,但还是转身让开,嘴上道:“今日之事,不可说与外人知道。”

芳馥此时满腹心神都还处在世子爷居然会将自己的床让给旁人睡这件事情上,想当然的以为厉子安的吩咐是因为这件事,急忙躬身应了。

然而当她走到床边,整个人都愣住了。

床上的人,虽然面容有些苍白憔悴,但分明是元宵节时自己受命去照顾过的沈大姑娘。

不是说潼娘子么,为何变成沈大姑娘了?

但是芳馥很快就发现,沈大姑娘分明穿着今日潼娘子来时的衣裳……

待看到床边小几上放着的面具,芳馥才终于敢确定,沈大姑娘竟然就是潼娘子?

也总算明白世子爷刚才话中所指,是不能将沈大姑娘的身份泄露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正月十五的时候,世子爷要专门让自己过去照顾沈家姑娘,甚至连太妃和王妃都对沈大姑娘十分热络。

当时因为这件事,府中下人们之间也有颇多议论。

王府这几年虽然被厉子安整顿得如铁桶一般,但是府内有什么事儿,小道消息也还是传得飞快的。

可是府中下人互相询问了一番,发现谁也不知道这位沈大姑娘是什么来历,更没人知道她跟王府是什么时候扯上的关系。

这不免让府中有了许多传言。

芳馥管不了其他地方,但是在听到传言之后,还是立刻将院子里的人召集到一起训诫了一番。

其他人说什么她管不了,但是这些话,绝不能从世子爷院中人的嘴里传出去,更不能通过他们传到厉子安的耳中。

芳馥原以为府中的各种传闻已经很夸张了,甚至连世子爷爱慕沈大姑娘,当初从外面抱回来的丹阳郡主其实就是沈大姑娘所生这种连年龄都不符的谣言居然都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发现沈天舒竟然就是潼娘子来得让人震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家金针本就十分消耗精力,尤其昨天沈天舒还冒险从锥孔进针,全神贯注了太长时间,着实累得不轻。

所以她这一觉睡得很熟,甚至芳馥帮她擦洗身体,更换衣物都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睡眠。

因为厉子安走前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她休息,所以沈天舒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睁眼看到蟹壳青绣团福文的帐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姜府,回到了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

可惜,紧接着她就闻到了熟悉的木质香气,比厉子安平时身上清淡味道浓烈许多,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团团围住。

沈天舒有些招架不住地抬手掀开床帐,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这一动才发现,自己一身清爽,丝毫没有昨日汗津津的感觉,而且还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明玉……”沈天舒开口叫人,话已出口才想起来,这次给王爷治病,因为有不少外人在,为了防止暴露身份,她连丫鬟都没带,昨日是只身过府的。

那昨晚帮她擦拭换衣的是谁?

“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芳馥昨日在屋里守了一夜,听到沈天舒叫人,赶紧从外间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元宵节的时候刚见过,沈天舒自然还记得芳馥,知道他是厉子安房里的丫鬟,能被留在这里,想必是知道自己身份了,所以便客气道:“昨晚麻烦芳馥姑娘了。”

芳馥闻言笑着说:“您是咱们府上的贵客,能照顾您是奴婢修来的福分,世子爷昨个晚上千叮咛万嘱咐,都是让奴婢好生伺候姑娘,不得惊扰姑娘休息,生怕怠慢了姑娘呢!”

因为厉子安特别交代过,芳馥担心泄露沈天舒的身份,所以干脆也没叫其他人进屋,全程亲力亲为的伺候沈天舒梳洗妆扮,等她戴上面具之后,才出去叫人将早就备好的吃食呈了上来。

沈天舒心里却惦记着瑞亲王的病情,虽然昨天施针后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但是因为瑞亲王是昏迷的,所以也说不准,有些损伤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显现出来。

“芳馥姑娘,不知王爷今日情况如何?”

芳馥从昨晚被厉子安叫来,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房间,不过瑞亲王的房间就在对面,上午有什么动静她在这边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边一切都好,上午吕大夫例行过来诊脉,章姑娘来给王爷送过药,宋大夫也按照您说的穴位和顺序给王爷进行过按摩,姑娘若是还不放心,用过饭奴婢陪您过去看看。”

虽然芳馥这样说,但沈天舒还是亲自得见才能放心,草草用过午饭,便立刻到东暖阁内查看瑞亲王的情况。

沈天舒发现瑞亲王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一些,昨日施针的几处地方也没有红肿和其他异样。

沈天舒给瑞亲王做完检查,恰好碰上章沐秋来送中午的汤药。

章沐秋一看见沈天舒,表情立刻就变得复杂起来,连给瑞亲王喂汤药都有些心不在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不容易一碗汤药喂下去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潼娘子,真的不能让我跟在您的身边吗?瑞亲王府这里虽好,但我还是更想跟着您学习医术……”

自从看过沈天舒给瑞亲王施针之后,章沐秋同她说话已经不知不觉的用上了敬语。

无论她与姜家有没有关系,单凭她的医术与胆量,就已经足够为她自己赢得该有的尊重。

沈天舒的确想把章沐秋带在身边,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我如今连自己都尚未安顿好,如何还有能力安顿他人?你当年曾跟高阳郡主学过医术,世子爷对你也颇为信任,你暂时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今后我每隔两个月都会来给瑞亲王施针,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等我以后条件允许了,再让你跟着我。”

“潼娘子,我不怕吃苦的,当年没遇到郡主之前,我过得根本都不是人过的日子,我不也都活下来了么,什么苦我都能吃的……”

沈天舒却依旧摇头道:“我说的不是物质上的条件,而是我这边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好,实在不太方便,你莫要着急,先安心在王府住下吧。”

听得沈天舒这样说,章沐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安慰自己,好在没有被一口回绝,以后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这几日在瑞亲王身边,一定要注意观察我昨天施针的几个地方,一旦有红肿、渗液或是其他一场情况,一定要立刻告知吕大夫……”沈天舒话锋一转,说起照料瑞亲王的注意事项。

章沐秋也无暇再多想,认真听着她的吩咐,牢牢记在心里。

毕竟在章沐秋心里,厉子安算是姜家的半个恩人,能为他出一份力,她还是十分乐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说话间,吕亭跟宋常林也相携过来,准备给瑞亲王诊脉和做饭后按摩。

二人进屋看到沈天舒,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吕亭客客气气地打招呼道:“潼娘子过来了,王爷今日情况很稳定,如今看来昨日施针并未给王爷造成什么损伤……潼娘子昨日的针法,实在是神乎其技,让吕某汗颜啊!”

宋常林家里都是习武之人,早就习惯了以强者为尊,他的性子也直,上来就冲沈天舒深揖一礼,钦佩不已地说:“潼娘子,您可真是太厉害了,虽然我只会按摩正骨,但是昨个儿您这一手针法,可真是……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了。

“我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别见怪,不过对您的崇拜那可是实打实,绝没有半点夸张……”

沈天舒赶紧偏身躲开,嘴上连称不敢。

正在互相恭维谦虚之时,芳馥进来道:“潼娘子,世子爷请您过去一趟。”

一听是厉子安有请,吕亭和宋常林自然不敢再耽搁沈天舒的时间,客客气气地将她送出殿门。

看着沈天舒离开的背影,吕亭也终于忍不住感慨道:“说不定,她能成为第二个高阳郡主。”

宋常林却咧嘴一笑道:“我看她能比高阳郡主走得更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到的时候,厉子安正在书房内批阅公文,听到她进门的声音,头也不抬地问:“我父亲那边情况如何?”

“王爷目前对施针没有任何不好的反应,接下来两个月坚持吃药和按摩,就能继续起到活血化瘀、疏经通络的作用。等两个月后看看情况,如果有效果的话,就可以再次施针,让王爷脑内的淤血更加松动。

“如此几次,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之前,王爷很有可能苏醒,但是想要恢复受伤前的状态,已经几乎是不可能了。”

厉子安听到这里,终于放下手里的公文,抬起头来,皱眉看向沈天舒,犹豫片刻问:“苏醒之后,大概能恢复到之前的几成?”

“王爷苏醒之后,还要坚持锻炼配合汤药针灸和按摩,恢复期至少还要一两年,最好的情况……估计也只能够恢复当初的七八成。”

“七八成?”厉子安对沈天舒的这个判断颇为意外。

他原本以为,父亲能够苏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居然还能恢复当初的七八成?

“臣女所说的情况,是在一切顺利、不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沈天舒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前提条件,但是当看到厉子安虽然面上一派淡定,但是却已经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毛笔,心里一软道,“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不过这不仅需要周围人的努力,也需要王爷自己有极强的求生,以及十分强烈的恢复意愿,毕竟即便苏醒,后续的锻炼和康复也是个漫长并且辛苦的过程。”

厉子安的眼睛瞬间放出光来,眼中满是自豪和坚定的说:“你放心,父亲是意志力最强最有毅力的人,只要有八成的可能性在,他就绝对不会止步于七成。”

对这一点沈天舒倒是十分认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不是有强大的求生欲,即便大夫们再尽心、王府的下人照料得再好,也很难坚持这么长时间。

沈天舒把该说的都说过之后,便准备跟厉子安辞行道:“王爷如今病情稳定,如果世子爷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臣女就准备告辞回永州府了,自打正月十五出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再不回去着实说不过去了。”

厉子安不置可否,反倒扭头朝外面喊了一声:“谢延,进来。”

话音一落,只见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从门外进来,一身黑色短打装扮十分干净利落。

他双手抱拳向厉子安行礼道:“属下谢延,参见世子爷。”

厉子安抬手指向沈天舒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她。”

“世子爷这是特意派人来监视我吗?”

“你若觉得是监视,那便是监视。自己做过什么不记得了么?”厉子安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父亲的病还要着落在你身上,总要保证你能活到我父亲好起来的那天不是?”

沈天舒打量了一下谢延,他虽然此时大方地出现在人前,但从他的身形神态猜测,这人应该是王府自幼培养出来的暗卫。

她不免多出几分兴趣,问:“就只能保证我安全的么?”

厉子安没想到沈天舒会是这样的反应,闻言挑眉问:“你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女只是觉得,世子爷调|教出来的人,只用来保护我的安全,未免有些屈才了。”沈天舒这次回去,就要将自己的医馆开起来,想办法找线索调查当年的案子了,正愁手里头无人可用。

厉子安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沈天舒的意思,冲谢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谢延离开后,厉子安才重新看向沈天舒,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

其实这般突兀地将谢延叫到她面前,是厉子安故意而为之的。

他很想看看沈天舒会有什么反应,是会委屈,还是会不忿,甚至会默默垂泪?

但是沈天舒的反应,却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她似乎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精准地找出对自己有好处的点,将劣势化为优势。

若非之前下毒之事一直在厉子安心里卡着,以沈天舒的医术水平,别说只是个暗卫了,就算十个八个,只要她开口,厉子安也会立刻奉上。

虽然从小培训的暗卫不易得,但是沈天舒这个人,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若用他做事,那你的一举一动,就等于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了。”

沈天舒自然明白这一点,但是以厉子安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只要他想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他的监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把一切都摊开在他眼皮子底下,顺便借他的人用上一用。

这可是瑞亲王府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人,可不是花钱就能请得来的。

最关键的是,以暗卫对厉子安的忠诚度,只要自己不做对瑞亲王府不利的事情,谢延就绝对是最得力且能够为她保守秘密的帮手。

“我又不会做对王府、对世子爷不利的事情,怕什么?”沈天舒说罢看看厉子安,又道,“再说,这样不也正好给世子爷省事儿了么。”

厉子安闻言脸上一黑,这人简直蹬鼻子上脸,这是对自己之前调查她表示不满?

她怎么不先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事?

却听沈天舒继续道:“我知道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辜负了世子爷对我的信任。如今世子爷肯再用我给王爷治病,虽然是被逼无奈之举,却也能看出世子爷心胸宽阔。

“该解释的话,之前在药谷,我都已经说过了。但是说一千道一万,想要重新赢回您的信任,关键还是要看我今后怎么做。”

沈天舒说着抬头看向厉子安,道:“我这条命,如今就握在世子爷手里,任凭您处置。”

被沈天舒黑亮水润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再听着她意为投诚却又容易引人遐想的话,厉子安的喉结上下滚动,不大自在地换了个坐姿,连声音都比之前低沉了许多道:“你能这样想就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辞行前问:“世子爷,不知范公子如今在何处?”

厉子安收拾公文的手一顿,不经意地问:“你找他有事?”

“之前去来安县的一路,承蒙范公子照顾,如今要回永州府了,理应同范公子道谢辞行才对。”

自从回到武昌府,沈天舒就再没见过范昱如,连去哪里找他都不清楚,只得向厉子安询问。

“他这几日有别的差事,很忙,你的谢意我会替你转达的。”

“那就劳烦世子爷了。”沈天舒告辞道,“如果世子爷没有别的吩咐了,臣女还要去与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辞行。”

“去吧!”厉子安头也不抬地说,“太妃娘娘前几日还在念叨你呢!”

沈天舒离开后,厉子安将手里越收拾越乱的公文丢回桌上,从怀里掏出瓷瓶,下定决心,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一股脑倒入口中。

生怕自己反悔似的,端起桌上的半盏早已放凉的茶,一口气喝干。

凉茶的涩混着药粉的苦,让厉子安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

他皱眉盯着桌上的瓷瓶,抓起来想扔,又犹豫了,最后不耐烦地拉开抽屉,将瓷瓶丢进去,然后“嘭”地一声关上,眼不见为净。

芳馥带着沈天舒去给丰荣太妃辞行,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由太妃身边的嬷嬷进去传句话,然后太妃赏赐些东西便是了。

没想到丰荣太妃却直接吩咐宣沈天舒入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入内殿才发现,陈老封君也在太妃这里。

“子安说你今个儿要过来,我特意把陈老夫人叫上过来等你,免得你再去她那边跑一趟了。”丰荣太妃待沈天舒行完礼就把人招呼到自己身旁道,“你上次你给陈老夫人开的药,吃着着实有效,我眼瞧着她如今越来越好,几乎都不怎么咳了,今日再给她看一看,最好能把病根儿去了,不然总复发也是遭不住。”

陈老封君虽然觉得自己这病也有些年头了,去根儿似乎有些不太现实。

但是之前沈天舒开的药方,吃了的确见效很快,而且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再犯。

所以听得丰荣太妃这样说,她也忍不住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沈天舒。

“陈老夫人咳喘这个毛病也有些年头了,恐怕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到后来就落下了这个病根儿。

“这些年经常复发,迁延不愈,也着实有些伤了根本,现在想要去根儿,怕是很难了。”

沈天舒说着,放好脉枕,给陈老封君诊脉。

上次的药十分对证,吃了一段时间如今情况已经好转许多。

如果这病从一开始犯就下力气治好,再精心调养一阵子,说不定还能断根儿。

可如今陈老封君的年纪在这儿摆着,本来各脏器就已经在不断走向衰弱,能够彻底治标都已经很难得了,想要除根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老封君闻言虽然有些微的失落,但是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加上年纪大了,许多事儿也都看开了,所以并没有太过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是丰荣太妃颇有些遗憾地追问:“那除了吃药就没别的办法了?”

“药也不能一直吃。”沈天舒想了一下道,“我给陈老夫人开几道药膳的方子,回去换着吃上一段时间,养一养肺阴。虽然除不了根儿,但是只要注意调养,平时多注意,尽量让它不复发不就好了。”

“这话说得极是,还是你有办法。”丰荣太妃说着扭头对陈老封君道,“我跟你说,天舒这孩子说话我就是喜欢,而且她开的药膳方子也好得很,上次给我写了几个,不但效果好,而且味道也好,药味一点儿也不浓,不想外面那些人做的,一股子怪味儿,吃一口就够了。

“我这吃了也就两个多月吧,还真是能看出见效来。别的不说,我的胃口比以前好了不少,夜里也睡得好了,不像以前似的,动不动后半夜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可熬人了。”

“原来是因为吃了药膳,难怪我看您最近的气色的确是越来越好。您别说,像咱们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吃得香睡得好比什么都强。”

“可不是么,睡不好吃什么补什么都没用,若不是药膳这东西不能乱吃,我早就叫人做了给你送去了。

“这回好了,天舒给你写几个,回去叫人换着样儿地给你做。别舍不得,坚持吃才有效,一会儿看看你都需要什么药材,到时候我叫人准备些上好的给你带回去。”

“多谢娘娘这么记挂我这个老太婆,不过我也都这把年纪了,家里孩子也都大了,如今最要紧的,也就是保重自个儿身体了,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一提起这个话题,丰荣太妃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很快就从药膳聊到陈家的第三代上头去了。

沈天舒趁机去一旁,写了几道滋阴养肺的药膳,又将陈老夫人的丫鬟叫过来,细细交代了一番。

从丰荣太妃的宫中告辞出去的时候,沈天舒收获了一堆赏赐,陈老封君也给她准备了不少礼物。

跟瑞亲王妃告辞之后,沈天舒又收到了长长一份礼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多东西,怕是要再添两辆骡车才能装得下。

好在厉子安早就安排好人手送她回去,东西多少也用不着她操心。

在王府这一圈儿辞行下来,已经太阳西斜。

沈天舒终于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刚一进屋就见沈云蕙迎上来问:“大姐,咱们是明天回去么?”

“恩,明天上午就走,你房里东西收拾好了么?”

“大姐放心,杨嬷嬷今个儿特意过去看着她们收拾的,都弄好了。”

沈云蕙虽然很想念平娘,但是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许氏和沈云瑶,又忍不住心里头发慌。

于是下意识地跑来寻找安全感。

沈天舒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行了,明天还要赶路,回去早点睡吧,等咱们到家了,咱们姐妹还有的是时间相处呢!”

沈云蕙很快想明白了沈天舒话里的意思,知道自己回去之后,有事可以随时去找她帮忙,这才重新露出笑容,高高兴兴地领着丫头回房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永州府,沈家。

因为冬天下了几场大雪,天气一直冷得很,所以今年永州府入春也比往年来得晚一些。

都已经过了二月中旬,外面却还是凉沁沁的。

沈仲磊早晨起来之后,正坐在桌边等着摆饭。

平娘见状,趁机上前道:“老爷,今年花朝节,您看咱们府上要怎么办?”

“就按照往年惯例办就是了,这种事也要来问我?”沈仲磊一听就皱起眉头,晨起的好心情也被破坏了大半。

今年是他在永州府任上的第六个年头了,按照大齐三年一考、三考为满的规矩,他今年即将迎来六年的再考。

而且年后老家来信,也说到今年是第六个年头,如果能够表现出色、做出些亮眼的政绩出来,就不用继续在永州府熬上三年,可以提前入京述职,不出意外是能够升迁的。

为此,沈仲磊对今年格外重视。

去年冬天是永州府百年难遇的严冬,又遭遇雪灾,永州城内都有人家房子被雪压塌,周边村镇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年后,沈仲磊便一直忙着赈灾和救济难民,召集城中富商捐款,帮灾民重建房子,甚至还亲自去了一趟遭灾最严重的村子。

近一个月来,他在永州地区百姓口中的官声极好,却也着实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此时平娘询问家中琐事,他颇有些不耐烦。

平娘也是无奈,这些事儿原本都该由许氏操持,但是上个月底,许家传来消息,说许毅豪元宵节突然暴毙。

这下可好,原本只是身上倦怠在家装病躲懒的许氏,一下子真病倒了。

沈仲磊原本决定出了正月就把沈云瑶送回老家去,如今因为许氏病得厉害,也没能成行,至今还留在家中。

府中庶务就都落在了平娘头上。

平娘只是姨娘,膝下只有一女,没有儿子傍身,在府里哪里有什么地位,不过比那些个不受宠的下人们好些罢了。

家里那些个关键位置上的管事和嬷嬷,哪个不是许氏的人,又如何会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最近半个月,府中庶务简直弄得一团糟。

平娘不能去打扰重病的许氏,今日硬着头皮来问沈仲磊,没想到还是遭了嫌弃,登时不敢再说什么。

至于往年的惯例,她倒是想拿来参考,可是自打接手庶务那日便找管事要往年的账册,结果至今都半个多月了,却连账册的影子都没瞧见。

沈仲磊根本就不管这些,他一心扑在公务上,对后宅的事儿向来只看结果,平娘这些委屈又能找谁去说?

好在这回儿早饭摆上来了,及时转移了沈仲磊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娘伺候沈仲磊用过早饭,给他换上官服,正准备送他出门去衙门,墨泽一脸喜气地跑进来道:“老爷,大姑娘打发人回来送信儿,她跟三姑娘已经启程回永州府了,算算日子,后天应该就能到家了。”

“真的?”沈仲磊听到这个消息,心情终于由阴转晴,“转眼这都一个多月了,可算是要回来了,她们走时带的人也不多,你赶紧跟管家说一声,安排人出城沿着官道去迎一迎。”

他说罢又转身吩咐平娘道:“你赶紧叫人把她俩的屋子好生打扫一番,后天叫人早早把炭盆点上。你还别说,两个孩子从来都没离家这儿长时间,平时天天在眼前儿的时候不觉得,这一个多月看不着,我还真有点儿惦记呢!”

“老爷放心,妾身一定好好叫人收拾,迎接两位姑娘回家。”平娘见沈仲磊此时心情不错,试探地问,“老爷,既然大姑娘回家了,后宅的庶务,妾身是不是也该交还给大姑娘打理?”

“她小孩子家家的,又没管过这些……”沈仲磊闻言有些犹豫。

平娘又道:“老爷,不是妾身不愿意出力,可妾身毕竟只是个姨娘,算不得正经主子,如今家里病得病、禁足的禁足,妾身才赶鸭子上架地管了几日,如今大姑娘和三姑娘都回来了,再这样终归不合适。

“而且妾身僭越地跟您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大姑娘今年已经十七岁,也是好议亲的年纪了,按理说早就该学着如何操持庶务了,不然以后嫁去婆家,什么都不会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人家不但笑话大姑娘不懂规矩,还得笑话咱们沈家不会教女儿。”

沈仲磊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连沈天舒的婚事,都因为有老家的母亲操心,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如今听平娘这么一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仔细再一琢磨,却又有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

虽然他还没嫁过女儿,但是从小在老家也是看见过自家姐妹议亲嫁人的。

一般从十三四岁起,母亲就开始把人待在身边,教她们如何记账查账,一年到头各种年节该如何操办,人情往来该如何准备礼物、拿捏分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都是要在婚前学会的,不然难道成亲后再去跟婆婆学?

这些本该由母亲操心的事儿,沈仲磊一直没怎么往心里去,但此时听到平娘这样说,不免对许氏多了几分怨言。

即便许氏只是继母,可沈天舒对生母根本没有印象,尚未记事就开始由许氏照顾。

这些年来,沈天舒对许氏也一直十分尊重孝顺。

但凡许氏多用点儿心,两个人处的好,跟亲生母女又能有多大区别?

沈仲磊从来没奢望许氏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连平娘都懂的道理,许氏难道会不知道?

明明知道却还这般怠慢,实在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如今许氏病得厉害,沈仲磊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直接去质问,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有所不满。

平娘见沈仲磊自己已经开始若有所思,便没有继续添油加醋,只是乖巧地垂下头,帮他整理着官服的腰带。

“等天舒回来,就让她学着管家吧。”沈仲磊临走前,终于决定道,“夫人如今病着不便打扰,你在旁边帮衬着些,顺便也把云蕙带上,也该学着接触这些事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含巧姐姐,夫人的汤药熬好了。”小丫鬟端着托盘进屋,托盘上放着一碗黑褐色冒着热气的汤药。

闻了大半个月的汤药味儿,如今念巧一闻到就觉得胃都跟着翻腾。

想到许氏每天早晚都要喝这么一大碗,念巧就更能理解,为何她如今脾气越来越坏。

念巧深吸一口气,从小丫鬟手里接过托盘,转身进了内室。

许氏听到脚步声,眼皮都不抬就直接用虚弱的声音道:“端出去,我不吃!”

“夫人,您身子还没好利索,不吃药怎么能行呢!”含巧尽量将声音放轻放柔,“按时吃药才能早点儿好起来!”

含巧刚靠近床榻,许氏突然睁开眼,一把将她手中的药碗打翻。

“啊——”汤药泼了含巧一身一手,好在为了好入口,已经晾至温热,并不是滚烫。

“我说我不喝,你是听不懂人话么!”许氏虽然震怒,声音却依旧十分虚弱,“这药我越喝越没力气,怎么好起来,我看你们分明是想药死我!”

“夫人怎么会这样想,家里上下都为您的病悬心,姑娘天天在床边侍疾,给您看病的大夫还是老爷特意着人去武昌府请来的呢!”含巧胡乱擦拭了一下|身上手上的汤药,还得耐着性子好生解释劝慰,“如今没有您管家,家里上下都乱作一团,大家都盼着您赶紧好起来呢!”

“狗屁大夫!就是个庸医!”许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如拉风箱一般,“不是说让你们去请潼娘子么?人呢?永州府才多大,这么多天了,找个人都找不到么?”

“夫人,潼娘子最近这段时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老爷撒出人手到处打听,却连半点儿线索都找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废物,都是废物!”许氏骂完下人又骂起沈仲磊来,“你们就糊弄我吧!我看他是巴不得我赶紧死了,好给他的新人腾地方!”

含巧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扭头环顾屋里,见屋里没有旁人,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可如何是好!老爷昨个儿不是刚来看过您,还劝您放宽心好生养病么!”

许氏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双眼发直地听着帐顶,冷笑道:“生气?我都要死了,我还管他生不生气?

“当年嫁给他的时候,我才十八岁!成亲当晚,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为了这句话,我上伺候父母,下照顾幼女,这些年还为他生儿育女,可是他呢?他心里何曾有过我的位置?

“我不如她貌美,不如她温柔,也没有她的学识和才情,但是我再怎么不好,这十几年来,陪着他走过来的人是我,跟着他吃苦的也是我!

“我现在人老珠黄了,他也越发不待见我了,如今娘家也怪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给我一碗毒药,喝下去来个痛快,好过如今这般软刀子割人地折磨我……”

含巧听许氏越说越不像话,终于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大着胆子凑近,伸手一摸她额头,果然热得烫手。

“来人啊,快请大夫,夫人发热了!”

听到含巧的话,外间下人们登时乱作一团。

许氏刚病倒的时候还好,大家各司其职倒也安稳。

可如今眼瞅着许氏的病一直不见好转,下人们就渐渐慌乱起来。

屋里屋外都是许氏的人,万一许氏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运气好一点的,兴许会被留在沈家,但是好差事就甭想了,要么被发配到角角落落去做杂役,要么干脆被打发到庄子上去。

运气不好的,怕是就要直接被发卖出去了。

这些担忧的情绪在下人之间飞快蔓延,让大家都心思浮动,有些甚至都开始提前琢磨出路了。

含巧在屋里喊了一嗓子,听得外间居然无人应诺,气得快步走出内间,看着外面乱作一团的丫鬟们皱眉吩咐道:“乱什么乱,清韵去请大夫过来,清雅,你进屋守着夫人,清婉,你赶紧去兑些温水,给夫人擦拭一下|身子,换身儿干爽的中衣。

“还有,昨晚值夜的是谁?今天早晨谁伺候的梳洗?夫人发热怎么都不知道?一天天养你们这些个吃闲饭的有什么用,出了事一个都指望不上!等我回去换身儿衣裳,回来再一个个跟你们算账!”

即便被泼了一身酸苦的汤药,含巧依旧是正房屋里下人们的主心骨。

在她一番安排和责骂之后,众人倒是都镇定下来,被分配到差事的人自去做,其他人便留在外间待命。

含巧换好衣裳回来的时候,大夫正在给许氏施针,沈云瑶眼泪汪汪地在一旁守着。

她冲清雅使了个眼色,将人唤至外间低声问:“刚才夫人没说什么胡话吧?”

清雅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小声道:“给擦身换衣服的时候说了几句,说表少爷的死都怪大姑娘什么的……

“奴婢不敢多听,换好衣服赶紧喂夫人喝了几口水,又给夫人额上搭了块凉帕子。

“好在大夫来了之后,就没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含巧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轻舒了口气道:“做好的,等回头夫人身子好起来,我替你跟夫人请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含巧姐姐。”

看着清雅脚步轻快地下去了,含巧的心情却依旧十分沉重。

许氏这病,半个多月来反反复复,一直就不见什么好转,换了好几个大夫,看来看去最后得住的结论都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许氏的心病是什么,是许毅豪的死。

谁还能让许毅豪活过来结她的心病不成?

许氏一直在家养病还不知情,但是含巧已经从家里其他下人口中听说,如今永州城里可以说是谣言满天飞。

因为许氏从去年腊月就开始对外称病,如今过完年非但没有好起来,反倒还越病越重。

所以城里就渐渐有了许氏病入膏肓快要不行了的耀眼,甚至有人已经物色好人选,帮沈仲磊再次续弦牵线搭桥。

为此,含巧特意将许氏房里内外的下人们叫到一处,下了死命令,这些谣言,半个字都不许传进许氏耳朵里。

只可惜,她管得住屋里的下人,却防不住沈云瑶这个小祖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云瑶原本正趴在许氏身上小声啜泣,看到含巧进来,原本还只是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决堤。

“含巧姐姐,娘这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含巧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捂住她的嘴,把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姑娘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云瑶却哭着摇头道:“可是我听她们都说娘要不行了,还、还说爹已经准备娶新人过门了,到时候我就要跟沈天舒一样,变成没娘的孩子了。”

一想到沈天舒这些年在家受到的欺负,沈云瑶的眼泪就越发控制不住,手里的帕子都被她哭湿了。

“姑娘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浑话!”含巧闻言气道,“肯定又是那起子不学好的,在姑娘面前乱嚼老婆舌头。若是叫奴婢知道是谁,看不把她的皮揭了!”

沈云瑶闻言眼神立刻飘忽起来,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正眼看含巧。

含巧忍不住心下叹息,二姑娘好歹也十几岁的年纪了,被夫人养得骄横跋扈不说,偏还只会窝里横,但凡遇到点儿事,就什么用也顶不上,只知道哭。

虽然心里这样想,含巧还是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宽慰沈云瑶道:“外面那起黑了心肠的人,不过是想看咱们府上的笑话,或是有自个儿的小算盘,所以才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姑娘天天陪在夫人身边,夫人的情况如何,姑娘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就是因为表少爷的事儿,所以有些倦怠、没精神罢了,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

“只要夫人能放宽了心,再调养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所以这些浑话,姑娘以后可万万不敢再说,若是被夫人听见,岂不不让她心里更加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如今该多陪着夫人说说话儿,给夫人宽心才是。”

沈云瑶抽抽噎噎地点头应了,在含巧的服侍下洗了脸,重新擦了面脂,上了胭脂,这才回到内室。

好在经过大夫的施针,许氏的高热渐渐退下,人也终于睡得安稳了。

含巧这边刚把大夫送走,回来就见屋里多了个人。

沈云瑶房里的琦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见到含巧看向自己,下意识地瑟缩起肩膀,往后退了半步。

含巧见状蹙眉,再看沈云瑶坐在床边,屁股上像是长了钉子一样,左挪右挪地坐不安稳,一双眼睛不断地瞟向含巧。

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差在脑门上贴四个大字——快来问我了。

含巧开始并不想搭这个茬儿,但架不住沈云瑶越凑越近,人都快贴到她脸上来了。

她不得不开口问道:“二姑娘有什么事儿?”

沈云瑶立刻压低了声音道:“含巧姐姐知道么,沈天舒和沈云惠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且爹还准备将后宅的事儿交给沈天舒管!”

含巧闻言一愣,她这些日子全部心思都扑在照顾许氏上面,对家里其他事情的关注的确少了许多,完全不知道沈云瑶说的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有些怔愣的重复道:“大姑娘和三姑娘要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云瑶见她的茫然不似作伪,是真的不知此事,不由得撇嘴不满道:“你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我身边的人消息灵通!”

含巧瞪了沈云瑶身后的琦玉一眼,自己刚才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定是这小蹄子过来给沈云瑶通风报信的。

沈云瑶还在不住嘴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爹可真是偏心,娘病了之后,把管事的权利交给平娘,如今她一回来,就忙不迭地叫她来管!

“我也是他亲生的女儿,不过只比沈天舒小两岁,他怎么不说交给我来管?

“我虽不是他原配所出的女儿,却也不是继室带过来的拖油瓶,可他眼里就只看得见沈天舒,我就是个多余的……”

沈云瑶滔滔不绝的同时怕是都忘了,她如今还是背着禁足的惩罚的,若不是许氏病倒,她早就被沈仲磊送回老家,跟着沈老太太学规矩去了。

如今不好生想想怎么照顾和陪着许氏,一天到晚分不出个轻重缓急,脑子里只知道琢磨这些没有用的。

再联想到年前沈云瑶做出来的那些蠢事,念巧立刻熄了想跟她说几句掏心窝子话的念头,最后只道:“姑娘,如今最要紧的并不是那些,而是夫人的身体。只要夫人好起来,要把管家的权利收回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沈云瑶心里头就是不服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其这次沈天舒跟沈云蕙一起去瑞亲王府赴宴,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得了丰荣太妃的青眼。

一想到等她们回来,指不定要怎么在自己面前炫耀显摆,沈云瑶就浑身都不自在,巴不得她们在路上出点儿什么意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沈家才好。

沈云瑶一心认为,沈仲磊之所以要将管家权交给沈天舒,肯定是因为丰荣太妃的缘故。

“也不知那小蹄子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竟然巴结上了太妃娘娘。”沈云瑶一直觉得自己比沈天舒更会讨人喜欢,却错过了这次机会,让沈天舒拔得头筹,越想越是替自己委屈,“若非父亲不肯让我出门,这样的好事儿,还指不定落在谁脑袋上呢!”

她这儿正嘟囔个没完,只听外面有二门上的婆子来报:“含巧姑娘,老爷打发人来报信儿,说大姑娘和三姑娘的车驾已经进城门了,不消一会儿工夫就能回到府上了。”

沈仲磊叫人来传话的意思倒也好懂。

两个女儿出门这么久回来,无论许氏生病与否,按照规矩都该先来拜见。

可许氏如今病着,两个女儿又都不是她亲生的,总不能真的满面病容、蓬头垢面地见人。

提前打声招呼,也好让下人们帮着梳洗收拾一番。

沈云瑶听到这消息却眼珠子一转,趁着含巧回房帮许氏梳洗的功夫,带着琦玉就溜出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武昌回永州府的一路上,明玉都拉着明绣在忙着赶工,五天工夫,硬是用丰荣太妃赏的衣料和兔皮,给沈天舒赶制出一件新的披风。

一开始沈天舒就说她们,这样在马车上做东西,当心把眼睛累坏了。

明玉偏偏还一大堆道理说:“姑娘来的时候,咱们也没想到会在武昌府待这么久,箱笼里带的都是冬天穿的大氅。

“如今已经开春儿,那些衣服穿起来又厚又笨重,最要紧的是,穿上肯定得热出汗来,自然该再做一件才是。”

沈天舒拿她没有办法,便随她们去了。

这会儿到家准备下车了,只见明玉取出包袱里的斗篷,轻轻抖开。

斗篷用的是水红色带银色暗纹的料子,领口袖口和下摆处镶的都是太妃赏的兔毛。

兔毛并不算稀罕东西,但是太妃娘娘赏的,自然与那些凡俗之物不同。

这兔毛也不知是什么品种,锋毛竟然带着隐隐的银色光泽,在光线的变换下如水波流转,格外好看。

明绣独出心裁,在斗篷下摆处绣了几只憨态可掬的玉兔,配上内里马面裙上的花草云纹,显得格外活泼灵动。

斗篷红白互相衬托,大气好看,格外显眼。

穿上之后,水红色的衣料将沈天舒面色映得格外红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口一圈兔毛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晕,衬得她面上似有一层珠光流转般,把明卉和明绣都看直了眼睛。

就连平日看惯了她这张脸的杨嬷嬷都忍不住夸:“这件披风真是好看,衬得姑娘跟那月宫里的嫦娥似的。”

“咱们又不是出去赴宴,只是回家罢了,何必弄得这么夸张。”沈天舒无奈地由着她们几个人摆弄。

“姑娘这话就说错了,就是因为回家,才要特意打扮一番。”明玉撇嘴道,“您是不知道,老爷着人送奴婢去武昌府的时候,二姑娘那话说得那叫一个酸。今个儿咱们回来了,自然要让她好生看看,陪着太妃娘娘去过庙里礼佛回来的,就是不一样了!”

虽说之前在歹徒面前救了她,可如今明玉想起沈云瑶就一肚子的气。

明玉当时奋不顾身地救沈云瑶,是怕她万一受伤,自家姑娘回去受罚。

谁知沈云瑶脸皮居然那么厚,还以为明玉想要“良禽择木而栖”。

沈天舒离家去武昌府之后,沈云瑶曾三番两次地叫人给明玉送外伤药膏和滋补食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希望明玉能够投靠沈云瑶。

沈云瑶此举可算把明玉恶心坏了,她不但拒收了所有东西,还趁着瑞亲王府来人的时候,直接找个借口跟着去找沈天舒了。

这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但是心里对沈云瑶的厌弃也早就到达了顶峰。

这边车队驶入角门,停在二门外,明玉一下车就看见沈云瑶带着琦玉在二门里面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奴婢见过二姑娘!”明玉故意放大音量上去问好,笑着说,“二姑娘是听说我们姑娘和三姑娘回家,特意过来迎她们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云瑶本来还躲躲藏藏的,没想到明玉这般眼尖,还一口就给她叫破了,干脆带着丫鬟走出来。

她刚想数落明玉大呼小叫不成体统,就看到二门外的夹道内停了长长一溜儿的马车。

“哪儿来的这么多马车?大姐离家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东西吧?难道是在武昌府买东西买太多了?”

明玉刚放好脚凳,正准备扶沈天舒下车,听了这话立刻应道:“这二姑娘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姑娘在武昌府,一直陪着太妃娘娘在寺中礼佛,哪里有功夫出去逛街采买。

“后头多的这三辆马车,里头装的都是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送的东西。为此王府还特意多安排了几辆马车送我们姑娘回来呢!”

琦玉见沈云瑶脸都被气红了,忍不住冲明玉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我们姑娘去了,说不定赏赐还能再多出好几车呢——”

说话间,明玉已经扶着沈天舒下了马车。

看着沈天舒周身的穿戴打扮,沈云瑶有种她出去一趟回来又变好看了的感觉。

尤其沈天舒身上的披风,随着她的动作珠光流转,沈云瑶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皮毛。

明玉见她眼睛都看直了,待沈天舒下车站定后,故意蹲下|身帮她整理着其实根本用不着整理的下摆,得意地说:“这斗篷上的料子和兔皮都是太妃娘娘赏的,奴婢孤陋寡闻,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兔皮……”

如果说之前明玉把东西都退回来不肯收,沈云瑶还能勉强解读为她胆子小不敢背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儿她若是还看不出来明玉的心之所向,那可就真是傻到家了。

沈云瑶听着明玉说话,简直句句不离太妃和瑞亲王府,不知怎么显摆好了,心里莫名有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

凭什么自己三番四次主动跟明玉示好,甚至许给她一堆今后的好处,可明玉宁可半跪在沈天舒脚下帮她整理衣摆,也不肯帮自己做事!

沈天舒由着明玉发泄了一下情绪,然后在她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轻咳了一声打断道:“二妹妹,我回来的路上听说母亲的病还没好,一直记挂着,咱们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如今我们都回家了,姐妹间这些话,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沈云瑶此时本来已经激烈了一肚子的火,听到沈天舒这话瞬间炸了,抬手上前就要去推沈天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的是时间慢慢说,你是说我娘已经快要没时间了么?”

沈云瑶的发作突如其来的毫无预兆,所有人都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明玉和明卉一起上前挡在沈天舒面前,将她跟沈云瑶隔开。

沈天舒连着坐了几天车,其实已经很疲惫了,实在没力气跟沈云瑶斗这种拉低自己水平的嘴。

她回身见沈云蕙已经下车走到自己身边,伸手拉上她,在明玉和明卉的掩护下,绕开发疯的沈云瑶,径直进了二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为年前被贼人掳走之事,沈云蕙本来就有些惧怕沈云瑶,此时见她气急败坏地模样,吓得更是死死抓住沈天舒的手,整个人紧贴在她身边,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她身后,不要被沈云瑶看见。

沈云瑶看见后更是气恼,怒道:“沈云蕙,原以为你是个老实的,这么多年竟是我看走了眼,这扒高踩低的事儿,你做得还真是熟练啊!”

沈云蕙整个儿身子都在发抖,她不仅仅因为害怕沈云瑶,而且也担心沈天舒会被这些话影响。

这些天来,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大姐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

她恨不得抬手堵住沈天舒的耳朵,不想让沈云瑶的话,破坏两个人如今好不容易和睦起来的姐妹关系。

“怎么着,看人家攀上瑞亲王府的高枝儿就赶紧巴巴儿过去,立刻忘了自己这些年跟狗似的跟在我屁股后面摇尾巴的样子了?”

沈云瑶的话越来越刺耳,沈云蕙连自己什么时候落下泪来都不知道。

她只觉得沈天舒拉着自己的手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

沈云蕙根本没有勇气抬头去看沈天舒的表情,她自暴自弃地在心里想,身为一个庶女,兴许自己命中注定就不该社奢望什么姐妹亲情。

不如就把在武昌府被沈天舒教导、维护和关心的这段时光,当做是一个稍微有点长的美梦。

如今回家了,梦也该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沈云蕙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

但是她的手却没有如预想中般在寒风中孤独地跌落,而被沈天舒反手握住。

“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穿得太少了?”

沈云蕙这才发现,她刚才感觉到冰冷、僵硬,根本就不是是沈天舒的手,而是她自己的。

沈天舒说着,抬手解下自己的披风搭在沈云蕙肩头:“今年开春儿晚,如今天儿还凉着呢!伺候的人怎么也不上点儿心,不知道给你多加件儿衣服。”

柔软轻薄的披风落在肩头,沈云蕙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比沈云瑶还清楚这件披风是什么来历,光是太妃赏的料子和皮毛就已经很难得了。

更不要说明玉和明绣这几日的日夜赶工。

晚上在驿站或是客栈投宿的时候,都能看到明玉和明绣头对头地坐在油灯旁赶工。

沈云蕙每次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都忍不住放慢脚步,想要多看几眼。

这么好看的披风,她看着自然也喜欢,但是心里明白这不是自己能享用得起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如今这件披风,竟然就这样被大姐披在自己身上。

沈云瑶年纪小,身量还没长开,个子比沈天舒矮了一头还多,披着她的披风不免就有些太长,下摆都拖到地面了。

沈天舒并不在意,沈云瑶却心疼得不行,双手使劲儿在身上蹭了两下,擦掉刚才掌心的冷汗,这才小心翼翼地轻提起披风,不再理会沈云瑶的胡言乱语,美滋滋地跟在沈天舒身后。

虽然双手提着披风,不能与沈天舒牵手,但沈云蕙此时的心情却雀跃得不行,脚步都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披风帽子上坠着的白色毛球随着她的走动一跳一跳,从后面简直像个活泼的小兔子一般。

沈云瑶发了一顿脾气,非但没人理会,还被人晾在了二门口。

看着周围走动的下人们躲闪的眼神,她尴尬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天舒跟沈云蕙回到后宅,准备各自回房去换衣服,然后一起去给许氏请安。

分开之前,沈云蕙眼巴巴地看着沈天舒问:“大姐,一会儿谁先换完衣服,谁就在这里等着好不好?”

“行,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送沈云蕙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之后,沈天舒才转身往双棠院走,边走便问明玉道:“夫人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年那会儿不是装病的么?怎么还能真把自己装病了?”

明玉闻言低声道:“姑娘去武昌府了,所以有所不知,元宵节过完后没多久,就有人送了一封家书过来,夫人看完就晕过去了,后来听说是表、许毅豪没了,应该是打那之后就没好起来吧!”

听到明玉说起许毅豪,沈天舒才突然想起,之前在药谷的时候,厉子安好像曾提到过,许毅豪在家因马上风而死。

看来自己之前的提醒,许毅豪根本没往心里去。

如果回去之后好生休养生息,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就丧了命。

许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还没成亲就死了,也难怪许氏病倒了缓不过来。

沈天舒收回自己神游的思维,只听明玉刚刚结束了自己的絮叨。

“……后面的事儿,奴婢就不清楚了。”

“不过是个人渣,死不足惜。”沈天舒淡淡地评论了一句,这件事便算是揭过去了。

沈天舒这边虽然揭过去了,杨嬷嬷却对明玉十分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宵节之后没几天,明玉就跟着王府的侍卫去了武昌府,所以对这件事也只知道个开头,后面这些日子的情况就也毫不知情了。

明玉走后,院子里就只剩蕊儿和觅儿两个小丫头。

她们本就是刚从外面采买回来不久的,在沈家一无人脉二无关系,天天闭门不出,能把院子守好就已经不错了,也不能要求她们别的什么。

于是回到房中,杨嬷嬷便抢先一步打发明卉进屋伺候沈天舒更衣,将明玉留下来说话。

“嬷嬷,有什么事么?”

杨嬷嬷瞥了明玉一眼,道:“你还问我有什么事?当初把你留下看家?你真以为就是让你守着院门在屋里待着呢?

“一是姑娘心疼你伤没好利索,二来就是为了万一家里出什么事,回来之后有人能提点几句。

“双棠院里除了我,就只有你是个老人儿了。结果你可倒好,自己拍拍屁股去了武昌府,只留下两个什么都不懂,连家里人都还没认全的小丫头,能顶什么用?在屋里闲着打苍蝇么?

“你自己看看,如今姑娘回来,对家里这些大事小情,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们两个人说话,沈天舒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并没有开口帮明玉说话。

她对明玉的偏疼,来源于刚刚醒来之后的患难与共。

那个时候的她悲痛欲绝,身边只有明玉一个人。

内心的惶恐不安加上身处困境,很容易就会把一直跟在自己身旁、不离不弃的明玉划归到自己人的范围之内。

但是在武昌府时明玉耍性子的一幕,终于让沈天舒拨开遮挡在自己眼前的感情因素,看清了明玉身上的问题。

明玉到底不是家生子,之前跟着原主,成天忍气吞声地过日子,更是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东西,遇到事儿的时候,难免想不周全。

主仆二人想要继续长久地走下去,少不得还是要立规矩的。

所以杨嬷嬷管教明玉,沈天舒并不打算插手。

好在明玉也不是恃宠而骄的人,即便得了沈天舒的信任,对杨嬷嬷依旧十分尊重。

她此时也觉得杨嬷嬷说得在理,这件事的确是自己考虑不周,老老实实地垂头领了教训。

“嬷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动过脑子再做事。”

杨嬷嬷训完明玉,转身回房找出几块尺头,用个包袱皮儿包起来往腋下一夹,准备出去找人打探一下消息。

沈天舒刚好换完衣裳出来,见状阻拦道:“嬷嬷不用着急,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送消息上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嬷嬷琢磨了一下道:“姑娘说的可是平娘?”

见沈天舒点头,杨嬷嬷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提醒道:“平娘到底是夫人陪嫁带过来的,姑娘也别太相信她了。”

“嬷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沈天舒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头上的首饰也取下来大半,“如今夫人卧病在床这么久,下人们肯定都乱套了,咱们刚一回来就四下打探,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倒不如以逸待劳,先观望一下再说。”

杨嬷嬷闻言不免汗颜,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想得周到。

沈天舒跟沈云蕙换好衣服去正房给许氏请安。

门帘子刚一掀开,一股混着浓重药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虽然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外面枝头也开始萌发新芽,但正房屋里依旧围得密不透风,东隔间内更是摆了好几个炭盆。

许氏这会儿已经醒了,但是热度还没完全退下去,蒙着两层被子正在发汗。

“女儿给母亲请安。”沈天舒带着沈云蕙上前行礼问安。

沈云瑶早她们一步已经回来,自然也将刚才二门口发生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跟许氏告过状了,此时站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热闹。

许氏眼皮抬也不抬,有气无力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快二月底了,你们心里还有这个家么?还知道回来啊?”

沈云蕙闻言想要解释,被沈天舒用胳膊肘轻碰一下,悻悻地闭上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道:“母亲教训得是,母亲生病在床,我们不应在外耽搁,该尽早回来在床边侍疾才对。”

“侍疾?我还能指望得上你们?”许氏中气不足,说话十分缓慢,显得更加阴阳怪气,“我虽然没生你们,可终究是你们的母亲,有些话,我明知道说了你们不爱听,我也不得不说。

“你们两个都是女孩儿,以后早晚是要嫁人的,在家里还能再待几年?等以后成亲了,你们就算想回家多待几日怕是都不能够了,所以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收收心吧!别在外面都待野了!”

对于许氏的话,沈天舒一直恭恭敬敬地听着,时不时还应诺一声,说许氏说得太多了。

哪里还有之前在二门口那种远在云端的高冷模样,倒弄得许氏想发作几句帮女儿出气都师出无名,话说多了还把自己累得够呛。

“行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眼前人多了我心里烦得慌。”

“母亲好生养病,我们晚上再来看您!”沈天舒闻言起身道,“女儿那边有些药材和滋补品,是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的赏赐,品相都是极好的,回头我着人收拾一下,给母亲送过来……”

沈天舒一提太妃和王妃,立刻又捅了沈云瑶这个马蜂窝,她“嗡”地一声就炸了。

“沈天舒,你看看清楚,这里是沈家,不是瑞亲王府。被太妃留下住了几日有什么了不起,看把你给狂的,张嘴闭嘴就是太妃娘娘,王妃娘娘。我劝你清醒清醒,人家是人家,你是你!”

“二妹妹怎么能这么说,这些东西都是各地给瑞亲王府的贡品,是寻常人家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所以我才想着拿来给母亲用,这难道也有错么?”

沈天舒太清楚如何激怒沈云瑶了,她只需睁大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看过去,沈云瑶就已经快要原地爆炸了。

“瑞亲王府那么好,有本事你能留在王府,这辈子都别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云瑶,你给我闭嘴!”

沈仲磊铁青着脸,大步从外面进屋。

平娘颔首低眉地跟在他身后|进屋,视线飞快地从沈天舒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沈云蕙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安心。

沈仲磊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着沈云瑶道:“最近看在你母亲生病的份儿上,我是不是又太给你好脸色看了?”

“爹,我……”沈云瑶委屈得都要哭了,“明明是大姐回来之后,张嘴闭嘴就把瑞亲王府、太妃娘娘挂在嘴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得了太妃娘娘的青眼一般,我听不下去了才……”

“且不说舒儿有没有像你说的这样,就算说了又如何?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沈云瑶,你是不是又忘记年前是为什么给你禁足,连王府的元宵宴都不让你去的了?

“我告诉你,等你娘病好了,你就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滚回老家去,让你祖母好生给你上上规矩,免得以后嫁到别人家去给沈家丢人。”

最后这句话说得着实太重了些,沈云瑶再跋扈,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受不了地哭着跑了出去。

“老、老爷——您、您这是要逼死我么——”

许氏说罢,一口气没上来又厥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氏突然晕倒,沈仲磊却看也懒得多看一眼,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看来这种吵架,今天也不是头一次了。

眼见屋里下人们乱作一团,沈天舒没办法,只得留下来主持大局。

大夫刚被送回去没多久,这会儿又被请了过来,诊脉之后无奈叹气道:“早就说过,沈夫人的病需要静养,不能动气,如此这般如何能好?”

沈天舒虽然没有诊脉,但在大夫开方子还是凑近看了一眼。

许氏其实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因为许毅豪之死打击太大,郁结于心,无法宣发。

这种毛病说白了,就是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吃药针灸都是其次,只能治标,无法治本,最多不过能让她舒服些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得她自个儿想明白、放得下才行。

沈天舒在许氏房中,一直待到她苏醒过来喝完药,这才回到自己房中。

“姑娘累坏了吧?”杨嬷嬷早就叫人准备好了热水,“不如泡个澡松乏松乏,让明卉给您按一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好,刚在正房屋里出了一身汗。”

许氏屋里着实太热了,连沈天舒这样平时怕冷不怕热的人,都待得出了一身的汗,里衣都被打透了。

她这边刚准备去洗澡,平娘却出乎她意料地早早儿过来了。

似乎明白沈天舒的诧异,平娘一进屋便先道:“大姑娘,妾身是奉老爷之命来的。”

“父亲有什么事打发下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还麻烦姨娘特意跑一趟?”

沈天舒无奈只得重新坐回椅子上,先接待完平娘再说。

平娘笑着道:“这事儿怕下人说不清楚,还是该妾身来才好。

“这不是如今夫人病着,家中没个主事的人,大姑娘不在家这些日子,老爷便将家中庶务暂时交给妾身管着。

“那日听说大姑娘要回来,妾身便立刻与老爷说,这府中的庶务,还是交给大姑娘管做最是稳妥,妾身到底不是正经主子,临时管一管倒也罢了,时间久了终归名不正言不顺的……”

平娘笑着说了一堆的话,暗搓搓地想给自己邀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可惜沈天舒坐在上头,只淡淡地听着,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平娘有些尴尬,讪笑着话锋一转道:“妾身还忘了说,这次去武昌府,三姑娘多亏了您照顾,对您实在是感激不尽……”

里衣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浑身汗湿让沈天舒比平时更没有耐心,懒得再跟平娘兜圈子,直接打断她的话道:“云惠是我妹妹,我照顾她天经地义,不知姨娘同我道得是哪门子的谢?”

平娘之前觉得沈天舒从未管过家,应该不懂这些庶务,所以想在她面前表一表功,没想到沈天舒却丝毫没信。

此时站在一旁的杨嬷嬷开口道:“平姨娘,我们姑娘坐了好几日的车回来,又在夫人床前侍疾,已经很是劳累了,您若只有这些话要说,那什么时候说都是一样的,您说是不是?”

平娘见杨嬷嬷这话相当于在下逐客令了,不得不如实道:“大姑娘明鉴,如今眼瞅着要到花朝节了,老爷当天要出城劝农祈丰,家里这边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老爷让妾身去看往年的账本,循例操办。可老爷哪里知道,家里那起子下人都是什么德行。

“妾身不过只是个姨娘,又没儿子傍身,在这个家里,妾身能指使得动谁?谁又何曾把妾身放在眼里?

“说句也不怕姑娘笑话的话,妾身接手庶务到现在半月有余,竟连账本的一页纸都没看到过。您说说看,这让妾身上哪儿去循往年的例呢?

“幸亏姑娘赶在花朝节之前回来了,里里外外这些事儿,少不得就要劳烦姑娘操心了,正好也震慑震慑那些都快把自个当主子了的管事嬷嬷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朝节?”沈天舒闻言一愣,“今年的还没过么?”

花朝节,顾名思义,最开始是为了纪念百花生日而诞生的节日,民间也有叫花神节的。

这个节日没有固定的日期,但基本都是二月,每年会根据各地开春的早晚来定。

湖广一带多在二月十二或是二月十五举办。

原本花朝节并不是什么大节日,不过是在家困了一冬天的人们,在春暖花开的时候结伴去郊外赏花踏青的日子。

但是自打大齐开国皇帝在花朝节增加了劝农祈丰的活动之后,这个节日在大齐便越来越受重视,甚至已经隐隐有超过二月二龙抬头的架势。

农,天下之大本。

这不仅仅是农民的生计问题,也是各地官员一年政绩的根本。

哪怕你这一年破了再多的案子,治下出了再多的进士,有多少个感天动地的孝子节妇,可只要是粮食歉收、饥荒遍地还没有正当理由的话,那你脑袋上的乌纱帽,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这样下来,渐渐潜移默化的,每年的花朝节就成了开春之后头一项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仅官员和农户们重视,城里人也渐渐把花朝节当成一个正儿八经的大节日过了。

每年这一天,外出踏青、进城赶集的人摩肩接踵,各种赏花会、游园会也不甘其后。

永州城的各大行会也会出钱扎花车游街庆祝,晚上还有花灯会,好不热闹。

“今年冬天冷,开春的也晚,所以老爷找人算了之后,把花朝节定在了二月二十五。”

沈天舒一听,今个儿都二十一了,可不是迫在眉睫了么,真是回家了也不得消停。

“杨嬷嬷,你出去传个话,今晚各房晚膳都用过之后,让后宅的下人们一并到我院里来,我先看看究竟是怎么个章程再说吧。”

平娘见杨嬷嬷出去了,立刻一脸神秘地凑近些对沈天舒道:“大姑娘,您怕是还不知道夫人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

“不是说因为表少爷过世的事儿伤心过度么!”

沈天舒身上汗津津地难受,不适地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心下暗道,如果平娘这样卖关子,只是为了说许毅豪死于马上风,就立刻叫人把她撵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姑娘,您是不知道。夫人这场病啊,说是因为表少爷的死,可那不过只是表面上的说辞罢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再疼爱的娘家侄子,到底也不是自个儿亲生的,何至于为此就这样一病不起?

“要说真正的缘故,其实是因为许家人把表少爷的死都怪到夫人头上,说都是因为夫人送给表少爷几个年轻美貌丫鬟,天天勾着表少爷寻|欢作乐、胡作非为,所以最后才……

“哎呀,大姑娘您是没看见,信里那些话脏的呀,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写出来的,真是落在纸上都糟蹋了纸。

“许家老两口更是在信里说要与夫人断绝关系,让夫人今后不要再回娘家了,他们也只当没生养过这个女儿,大家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

“所以夫人连信都没看完,只看到这里就直接厥过去了。”

平娘说着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些年夫人对娘家如何,家里上下哪个不清楚。最后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您说换成谁能受得了?

“夫人晕过去之后,房里乱作一团,下人自然要去给老爷报信。

“结果老爷回来看见信里的内容,当场就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夫人醒过来之后,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之后老爷就搬到前院儿,再也没回过正房住。

“如今两边都憋着气儿呢,不然以老爷的人品性情,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夫人晕倒还拂袖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说这许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真是心狠,夫人接到信之后,就立刻打发人回家查看情况,结果许家连人都没让进门。直接就给撵回来了。

“也难怪夫人堵心,病情也时好时坏的,只是这关系,怕是再难修复了。”

沈天舒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可没有平娘那么多感慨,道:“许家如今硬气,是因为手里还有钱花,等以前攒下的银子都被儿子败光了,家里揭不开锅了,他们自然就会上赶着来修复关系了。”

平娘闻言一愣,可再仔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

她是许氏的陪嫁,虽不是许家的家生子,但是在许家做了几年下人,对许家上下众人的脾气性情还算了解。

许氏刚嫁入沈家的时候,每天在沈老太太手下辛苦讨生活。

上要伺候老,下要照顾小,手头里没几个钱,还要在沈老太太面前立规矩。

那时候许家人在哪儿?

面儿都不朝一次。

后来还不是看沈仲磊高中,选了官,这才开始巴巴儿的贴上来走动。

所以说,也难怪沈仲磊看不起许家,着实是许家的做派叫人看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觉得该说的话也都说的差不多了,平娘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直接下逐客令道:“我今日太困乏了,平娘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哦,对了,晚上过来的时候,把云蕙也叫上。她今年已经14岁,也该开始慢慢学着接触家中庶务了。

平阳原本就正准备跟沈天舒说这件事,没想到沈天舒竟主动提了,这让她不由得喜出望外。

想起沈天舒之前说过,云蕙是我妹妹,照顾她天经地义的话。

平娘这下才算相信,沈天舒是真把沈云蕙当做妹妹来对待的。

“妾身谢过大姑娘。”

她这次谢得诚心诚意,没有作伪,沈天舒坦然受了她这一礼,顺手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吃。

“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可云蕙到底是我妹妹,我娘已经没了,我总不能把自个儿过成个孤家寡人。云蕙今后有个好前程,对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能有什么坏处不成?”

平娘心情大好地走了。

沈天舒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去洗澡了。

洗去一身汗渍,沈天舒心满意足地伏在浴桶边缘,由着明卉在自己后背上按摩,不时还指点一下位置和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用指尖,把手指屈起来,用指节去顶……位置再往下半寸……这里再用力一点……对……”

随着明卉的按摩,沈天舒都有点儿昏昏欲睡了。

“姑娘。”明玉提着一桶热水从外面进来,“给您加点儿水吧!”

“这么快就从家里回来了?怎么没多待一天。”沈天舒听到明玉的声音也不想睁眼,懒洋洋地问。

“姑娘,奴婢回家去才知道,如今城里竟有许多关于府上的谣言。”

“什么谣言?”

“还不都是因为夫人的病,外面有人说夫人从年前病倒,府上各种请医问药,结果直到现在还是不好,肯定是要不行了。

“有人说咱们府上都已经开始准备办丧事了,还有人说老爷都相中新人,只等夫人过世就要娶进门了,甚至还有人说老爷命硬克妻的,可真是……”

沈天舒闻言皱眉问:“外面这么多谣言,父亲难道都不知情么?”

“奴婢听大哥说,这些谣言都是最近两三天才开始从老百姓中传开的,奴婢大哥也是昨个儿跟几个赶车的朋友一起喝酒才听说的。

“老爷这几日都在忙花朝节出城劝农和祈丰的事儿,对这方面有所疏漏也在所难免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得明玉提到劝农,沈天舒终于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头。

这个套路,似乎有那么点儿熟悉的味道。

如果置之不理,接下来也许很快就会开始有沈仲磊德行有亏,所以才导致去岁雪患,如果由他劝农祈丰,也会让今年庄家歉收之类。

这种无赖招数,低成本,大回报,简直可以说是一本万利。

如果用得时机得当,绝对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大杀器。

而许氏从装病到真病,加上永州百年难遇的雪灾,正好给了这些人机会。

好在如今这个阴谋尚在萌芽阶段,运作得好还是能够破解的。

沈天舒没有心思再继续泡澡了,起身穿好衣服,到书房写了一封信,交给明卉道:“你把这封信送去信安大街,交给谢延。”

没想到,厉子安放到她身边的暗卫,居然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闫娘子,过来吃饭了!”于娟看见账房上的闫娘子走进后厨,赶紧迎上去,满脸堆笑地说,“今个儿大厨做了酸笋鸡汤,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大碗,一直在灶上温着,这会儿还热乎着呢!”

“也就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一口了。”闫娘子闻言十分受用,跟着于娟去了后院一间清净的房间。

不多时,于娟端着一个泥炉进来,上面坐着一口小砂锅,锅里的鸡汤还在咕嘟咕嘟冒着小泡儿。

于娟紧接着又给她拿来一盘酱牛肉,一道炒青菜和一碗米饭。

等闫娘子动筷子开始吃菜的时候,于娟才小声问:“闫娘子,刚才有人来传话,说等各房主子们都用过晚膳,就让咱们都去双棠院,说大姑娘有事要说,您在账房上头,消息比我们灵通,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

自从之前郭嬷嬷因沈天舒被撵去庄子上之后,她就告诫过几个还在府上当差的儿女,大姑娘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欺负,他们一个个脑子不够用的,前往不要自个儿去送人头,老老实实地待着,能把现如今的差事保住就是好的。

于娟打小儿就听她娘的话,让她往东绝不往西,所以一直把这话牢牢记在心里。

这会儿听说要去见大姑娘,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闫娘子原本正吃的开心,一听这话,顿时胃口全无,把勺子往桌山一撇,道:“你还不知道呢?老爷如今把管家的差事交给大姑娘了,今个儿叫咱们都过去,想来自然是要立威的。”

于娟一听立威两个字,感觉自己腿肚子都要转筋了,心下暗道,大姑娘该不会拿自己开刀吧?

闫娘子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你就是个后厨的小管事,上头还有那么多人呢,就算大姑娘要找人作筏子,也找不到你头上。”

于娟稍稍吃了颗定心丸,心下稍安,紧接着想起之前听说过,闫娘子好像跟大姑娘房里的杨嬷嬷有过节,她又恰好管着后院的账目开支,如今落到大姑娘手里,那岂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闫娘子似乎看出了于娟的想法,冷哼一声道:“夫人还在呢,我看她敢动我!”

她说罢饭也吃不下了,起身径直离开。

于娟看着桌上几乎没动几筷子的菜和鸡汤,撇撇嘴自己坐下吃了起来。

戌初,沈家几个主子房里都用过了晚饭,离熄灯落锁的时辰还早,是大部分下人比较有空的一段时间,此时基本都来到双棠院,在院子里三五成堆地小声说着话。

“好端端的老爷怎么突然把后宅的庶务交给大姑娘管?该不会是夫人……”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你们还不知道呢吧,夫人怕是要不好了,今个儿都开始说胡话了!”

“真的假的?这话可不敢乱说。”

“千真万确,你忘了,我家小姑子如今就在夫人房里做丫鬟,这可都是她亲眼所见的。”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格外神秘地说,“我可只跟你们几个人说,光今个儿一天,就请大夫过去了两次。第二次去的时候大夫就说了,夫人这病若是再这样,就难好了……”

“不会吧!”

“那家里岂不是又要变天了?”

“你们想想看,若是夫人快好了,老爷还用特意让平姨娘把庶务交给大姑娘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平姨娘管得也不怎么样,但大姑娘以前从来都没接触过庶务,说不定还不如平姨娘呢!”

“行了,快别说这些了,当心叫旁人听了去。再说,咱们也不是夫人房里的人,操那么多心还不如做好自己的差事。

“说句冒犯的话,就算夫人当真有什三长两短,也跟咱们扯不上关系……家里又不是没有别的主子了,还不是要吃饭,还是要有人伺候?”

几个人正头对头地说着话,忽然觉得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她们赶紧闭嘴,抬起头看向门口,果然是沈天舒从屋里出来了,身后竟然还跟着沈云蕙。

沈天舒穿了件家常的竹青色裌袄,比正月离家时又清瘦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如挺拔的秀竹。

沈云蕙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越发衬托出沈天舒的闲适淡定。

明玉和明卉一人搬了一把玫瑰椅出来,并排放在正房门口。

沈天舒招呼沈云蕙一道坐下之后,轻抬眼皮看向下面站得乱糟糟的人,问道:“怎么,平时母亲找你们议事,你们也都是这么站的?”

听得沈天舒这样说,下面众人有一瞬间的骚乱,然后开始挪动脚步。

虽然所有人都动弹了,但是却也并不积极。

磨磨蹭蹭不说,还有人东晃一头、西晃一头,一副连自己该站在那里都不知道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仗着法不责众的心态,都在等着看沈天舒的反应。

沈天舒没有发火,更没有搬出沈仲磊的命令压人,只道:“过年领红封的时候,我看你们都站得挺好,怎么,没钱拿就不记得了?该不是打量我年轻好欺负吧?”

听了这话,下面的人这才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按照各自的差事和职务高低站好了。

最前面一排几个人,便是后宅各处的总管事了。

沈家来到永州府单过之后,因为人口简单,所以只在前院设了一个管家,后院并没有单独的总管事。

以前郭嬷嬷还在的时候,因为受许氏的倚重,所以她平时做的事情,隐隐有些后院大管家的意思。

但是自从郭嬷嬷被贬去庄子上之后,含巧年轻难以服众,所以处理家中庶务,又变成许氏每日把后宅各处几个管事叫到一起议事的模式。

沈天舒的视线缓缓从院内众人身上扫过。

她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但是视线却仿佛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下面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子。

本就已经站得很靠后的于娟更是猛地低下头,生怕与沈天舒对上眼神。

此时所有人心中都或清晰或模糊地闪过一个念头,在丰荣太妃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大姑娘看起来好像更有上位者的威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天叫大家过来的原因,想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主要就是说一下近期府中的庶务。”

沈天舒等众人都站好不再乱动之后,才施施然开口。

“母亲的病要静养,不能操劳,庶务之前由平姨娘代管,如今我回来了,父亲想让我历练历练,所以让我暂时接手过来。”

平娘闻言忙道:“都是妾身无能,管得一塌糊涂,只好劳烦大姑娘接手了。”

“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人呢,其实是很好说话。”

这话一出,下面众人就觉得浑身皮子一紧。

若是搁在以前,大家兴许还会这么觉得。

但是最近几个月,大姑娘早就用行动让众人刮目相看了。

尤其这次去瑞亲王府赴宴,竟然得了太妃娘娘的青眼。

虽说在王府的情况大家不清楚,但是大姑娘回来的时候,那么多的赏赐,还有王府的护卫,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众人私下里都在讨论,大姑娘该不会真的要一步登天了吧?

只听沈天舒在上面又道:“不过我做事,喜欢丑话说在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只是临时代管几日,待母亲病好之后,自然是要交还回去的。

“所以希望在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大家能好生配合,和和气气地为人,顺顺当当地做事。

“只要你们好好做事,我自然不会找你们的茬儿,但如果谁觉得我好|性儿,非要给我添堵,我也没必要惯着你们的臭毛病。

“别的不说,家里在各处的庄子也不算少,想要安排个把人、十几个人乃至几十个人都不在话下。

“所以你们自个儿都好生掂量掂量,为了给我添堵,把自个儿好好的差事丢了值当不值当。”

沈天舒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清楚,她只是临时代管,今后这摊子事儿还是要交回许氏手里的。

所以她既没有兴趣整顿后宅,也没有把谁撸下来换自己人的打算。

只要安分守己地给她面子,她自然会还你一片和气。

但若是有人非要蹬鼻子上脸,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听沈天舒说到后面,众人自然想起夫人身旁的郭嬷嬷,可不就因为大姑娘被打发去庄子上了么!

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都开始往于娟身上招呼。

于娟被周围隐晦的视线打量得浑身针刺一般,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娘站在一旁听得目露惊讶,若非她可以肯定沈天舒从来没接触过庶务,简直要以为沈天舒是这方面的老手了。

一句句话都打在关键点上,不但打消了这些管事们的顾虑,而且也从侧面进行了敲打,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转而投向沈云蕙,见她倒是正一脸崇拜地看着沈天舒,也不知道能把大姑娘的本事学到手几分。

沈天舒今天把人都叫过来,为的就是敲打几句,给众人紧一紧皮子,之后的事儿就用不着把所有人都留下了。

“几位管事留下,其他人就散了吧,免得耽误了你们的差事。”沈天舒说完看向闫娘子,“闫娘子把去年的账本拿过来查查,看去年花朝节府上都做了哪些支出,今年比着去年的惯例稍微添一点儿便是了。”

闫娘子却依旧如以前对付平娘那般打太极道:“大姑娘,去年的账本早在年底对账之后就收起来了,待小的回去上库房找一找……”

沈天舒开口直接打断闫娘子道:“我只要看账本,至于账本是怎么收拾存放的,往年的账本怎么找,都是你分内的事儿,跟我说不着。”

沈天舒这话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了,但是闫娘子依旧磨磨唧唧不爽快。

她非但不给账册,甚至还道:“大姑娘没管过家里庶务,自然不清楚这些,咱们府上这么多人,每日琐碎的支出进项不知多少,一年到头账册摞得比人都高,可不是说找就立刻能找出来的……”

其他几位管事闻言,都朝闫娘子投去难以理解的目光。

虽然大家都知道闫娘子与杨嬷嬷有过龃龉,为了当初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她可没少在许氏面前瞎编告状。

但那是许氏管家的时候,如今大姑娘刚刚手握大权,你就这样不配合,这不是当众落大姑娘的面子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悄悄往上头一看,沈天舒果然已经沉下脸来。

殊不知闫娘子此时也是满腹的委屈。

如果账本能拿得出来,她又何苦在这儿跟大姑娘死撑。

着实是去年的账本当真没眼看。

许氏各种挪用银钱去放印子钱或是贴补娘家,加上年底许毅豪来永州府,也添了不少见不得人的花销。

这些事儿使得去年的账本如筛子般漏洞百出。

以前每年过完年,许氏都会把放出去的印子钱和利息收回来,这样基本就能堵上大部分的窟窿。

可今年许氏一直卧病在床,闫娘子甚至都没机会问一声账本该如何是好。

沈天舒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训完话,后脚立刻就有人上赶着来给她添堵。

这样的人若是不处置,自己还管什么庶务?

不出今晚就会传得阖府皆知,让她重新沦为后宅下人们的笑柄。

“闫娘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自打搬来永州府,就一直是你管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闫娘子在沈天舒眼神的压迫下,汗都冒出来了,却又不敢不答。

“大姑娘说的是。”

“那就是说,往年的账册也都是你经手的,你收起来的对么?”

“是。”

“既然如此,我就想问一问,咱们府上想查个账,素来都这么困难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是不是该好生检讨一下自己,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到底是不是真的胜任这份差事呢?”

“我……”

沈天舒没有发脾气或是以势压人,思路十分清晰,用一环套一环的问题,彻底把闫娘子问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今天晚上各处上锁之前,把账册送到我房里来。

“实在做不到的话,我也许需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换个容易些的差事来给你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小的这就去找。”

闫娘子被沈天舒问得一个头两个大,迫于形势,不得不先答应下来。

却听沈天舒道:“杨嬷嬷,你带几个人,跟着闫娘子一起去。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想必是难找得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闫娘子原想趁着去拿账本的机会,赶紧去找许氏讨个主意。

就算见不到许氏,好歹跟含巧说一声,也算是自己知会过了。

谁知道沈天舒竟然让杨嬷嬷跟着她一起去。

当年,闫娘子看着沈天舒有钱又好糊弄,想把自家妹子弄进双棠院做丫鬟,谁知被杨嬷嬷识破,直接给打发了。

闫娘子自觉丢了脸,便对杨嬷嬷怀恨在心,之后更是没少仗着许氏的信任挤兑刁难双棠院的人。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自己竟也有要栽在杨嬷嬷手里的一天。

其他几个管事眼看着杨嬷嬷带上几个粗使丫鬟,簇拥着闫娘子一道去取账本儿了,越发不敢当着沈天舒的面儿造次。

一个个儿不等沈天舒问,便把自个儿管着的一摊子事儿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沈天舒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笑着点头道:‘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我管家这些日子,大家还得多多帮衬提点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边话音刚落,明玉就端着一个托盘出来,托盘里放着几只绣工精致的荷包。

“这是我们姑娘给几位管事准备的,大家拿去吃茶!”

几位管事心满意足地收下红包,向沈天舒行礼道谢,然后才出了双棠院。

“这荷包里,至少得有五两银子吧?”

“五两!绝对错不了,我这手,比戥子还准呢!

“还有这荷包,料子好,绣工也精致,少说也能卖上五百钱。”

“家底儿殷实,果然就是不一样。”

“行了,快别说了,万一叫人听见,传到夫人耳朵里,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此言一出,几个管事立刻沉默下来,干脆直接分道扬镳,各回各的地盘儿了。

双棠院内,平娘一脸钦佩地看着沈天舒,道:“难怪老爷说让大姑娘管庶务呢,当真是比妾身不知高明了多少。”

沈云蕙立刻接言道:“大姐就是特别厉害,在瑞亲王府的时候,太妃和王妃都喜欢大姐,把那些个自以为自个儿跟王府关系好,其实屁也不是的都比下去了。”

“所以三姑娘可要好生跟大姑娘学,有本事走到哪儿都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可没有大姐的本事,我能学到大姐的一半儿就知足了!”

这次瑞亲王府之行,让沈云蕙对沈天舒的崇拜简直到达了顶点,一口一个大姐叫得格外亲热。

平娘开始还怕沈天舒会厌烦,但是见她一直神情轻松,并无不悦之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自打之前被沈天舒贴在耳边,说出了许氏深藏心底的大秘密之后,平娘就不敢再用以前的老眼光看她了。

如今见沈云蕙跟沈天舒相处的这样好,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沈天舒听着平娘跟沈云蕙在旁边一唱一和,说得也都是些家常的事儿,左耳听右耳冒,根本不用走脑子。

她偶尔搭一句话,但即便不搭话,平娘和沈云蕙就已经自顾自说得风生水起了。

二人这是常年待在许氏身边练出来的,挑的还都是讨人欢心的话题,自然让人生不出厌烦之心。

门帘子突然一挑,明卉从外面进来,许是没想到这么晚了屋里还有旁人,脚步一下子就顿在门口。

沈天舒抬头,向她投去询问的眼神。

碍着平娘和沈云蕙在场,明卉不方便开口,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问:“姑娘饿不饿?要不要奴婢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平娘在沈府多年,哪里还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真是为问宵夜而来,要么早就准备好了,来问姑娘要不要吃;要不就是姑娘饿了吩咐,丫鬟去后厨叫人现做。

哪里会有丫鬟这么直眉瞪眼地来问主子要不要吃,若是要吃再叫人去现做的。

想到这儿,平娘立刻起身告辞道:“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妾身跟三姑娘就先回去了,大姑娘累了一天,也早点儿歇着吧。”

“闫娘子还没送账本过来呢,干嘛急着走啊!”沈云蕙没有平娘那么敏锐,只想跟沈天舒再多待一会儿。

“今天太晚了,账本送来也没时间看。”沈天舒知道明卉肯定有事儿,所以起身哄着沈云蕙道,“等送来了,我就叫她们好生收着,等你明天来了一起看。”

这下沈云蕙立刻点头道:“好的,那大姐你早点休息,我明个儿再来找你。”

送走平娘母女,沈天舒转身才问明卉:“有事儿?”

“姑娘,谢护卫那边有消息传回来。”明卉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沈天舒。

沈天舒抽出信纸展开细看,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她就知道,如今城中的传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谢延不愧是亲王府训练出来的人手,很快就查出线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城里各处散布谣言的人,全都是收了人银钱的。

但是这些最底层的小喽啰,是根本接触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的,想要寻根溯源,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倒是问出来一个有用的信息,就向沈天舒之前猜测的那样。

幕后黑手雇这些人散布谣言,不仅仅是想要败坏沈仲磊的名声,最重要的,还是想破坏祈丰仪式。

丰收,是农户心目中的头等大事。

沈仲磊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状况,一定会失去许多民心。

能使出这样手段的人,肯定也是官场中人,说不定就是跟沈仲磊有竞争关系的人。

沈天舒将信丢进炭盆里,盯着它被慢慢烧透,变成黑灰,脑子里却在飞速转动,思考着这件事的破解办法。

既然对方从散布谣言开始布局,那就干脆从他们的谣言破局。

这样一来,他们后续的安排就会全部被打乱,一切就都不攻自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月二十三日一大早,沈天舒打发高山去郭家送信儿。

一个多月没有潼娘子的消息,郭夫人早就急得跟什么似的。

之前潼娘子给开的药方,郭欣桐吃了一次之后果然见好,结果想去找潼娘子复诊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人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郭夫人不敢耽搁,赶紧叫人去城郊庄子把郭欣桐接过来看病。

“娘,我觉得那潼娘子太不靠谱了,说好复诊,结果人就消失不见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可不想再去找她看病了。”

“你这孩子!”郭夫人白了她一眼道,“你自己不是也说,上次的要吃着很见效么,你这毛病这么多年了,家里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用了多少偏方,还为你专门盖了一座温泉庄子,可始终不见起色,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名医,你还耍什么脾气!

“再说了,你今后总归是要嫁人的,到时候你这毛病该如何是好?万一再影响生孩子,你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被母亲一顿抢白之后,郭欣桐悻悻地不再抱怨,乖乖地上了马车。

她也只是嘴上说说痛快痛快,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尽快好起来。

其实郭夫人心里对潼娘子也是颇有意见的,说好的复诊都耽误了一个月,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女儿的治疗。

但如今潼娘子是唯一让女儿的病情有所好转的人,她不敢轻易得罪,也怕女儿口无遮拦冲撞了对方。

此时见郭欣桐不再抱怨,郭夫人才放心,拉着她上车直奔潼娘子的住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女俩坐车来到城东仁和大街,只见上次来过的宅子门口,如今挂上了一个匾额。

匾额上只简简单单写了两个字——医馆。

这位潼娘子,也不知是故弄玄虚,还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马车刚一停在大门口,就立刻有人迎出来道:“是郭夫人和郭姑娘吧?潼娘子已经在里面等二位了,请跟小的来。”

二人跟着下人入内之后,看到潼娘子在门口廊下等候。

不等郭夫人说话,潼娘子就率先开口道:“实在抱歉,上个月临时出了一些事情,所以困在外面没能及时赶回来。

昨天晚上刚回到城里,今日便立刻让人去请郭夫人和郭姑娘过来复诊。”

潼娘子言辞间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比较低,语气也很诚恳。

有了这样一个态度,郭夫人心里头就先舒坦了许多。

紧接着她又敏锐地发现,潼娘子比上次见消瘦了许多,虽然戴了面具,但是面具下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疲惫。

这个发现让郭夫人对潼娘子的说辞也增添了几分信任,想到婆母之前的叮嘱,加上女儿的病还要着落在潼娘子身上,所以她心里的芥蒂很快就平复下来,笑着迎上去道:“潼娘子太客气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要记得跟我们开口才是,婆母一直叮嘱我们要多多关照潼娘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一些私事,原以为能按时回来,没想到竟在外面耽搁了一个月。”沈天舒带着人进屋,询问道,“郭姑娘这两次葵水的情况如何?”

一说起这个,郭夫人就忍不住有些激动。

“欣桐吃过潼娘子开的药之后,第一次葵水的时候就有所见效,后来虽然遗憾凑过了复诊,但是这个月来葵水的时候,情况还比上个月还要更好一些了。”

郭夫人说到后面,语气都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要知道,自打女儿出了这个问题,她真是天天悬心,生怕影响她今后的生活。

如今眼瞅着潼娘子的药方疗效极好,她一方面心情激动,另一方面也担心自己最后会不会空欢喜一场。

沈天舒在桌子后面坐定,摆好脉枕,先给郭欣桐诊脉,然后又看了看舌苔,询问了她最近的睡眠和二便情况,点头道:“第一次开的药方效果明显,说明是对症的,我根据郭姑娘的情况将方子稍微做一些调整,还是吃六剂,下次葵水来后再来复诊。”

郭欣桐这次的态度比上次和气了许多,加上之前郭夫人的敲打,所以也没有出言刁难。

直到此时听到沈天舒这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道:“我倒是想来复诊,可也得能找到你才行,别回头下个月又找不到人了……”

郭夫人急忙在后面轻轻捅了女儿一下,让她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沈天舒将写好的药方交给郭欣桐,道:“上次只是意外,以后若是我有事外出,会提前告知府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欣桐心道,那不就是说,还是要离开?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但是还不等她说话,郭夫人就已经立刻将说话的主导权抢了过去。

“潼娘子,小女的病,不知是否能够完全恢复正常,今后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沈天舒知道郭夫人担心的是郭欣桐今后的生育能力,所以给她宽心道:“其实郭姑娘这样的情况,在未出阁的姑娘中也不算特别罕见,据我所知的几个病例,用药后都恢复得很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生活。”

郭夫人闻言放心许多,临走前道:“潼娘子,这段时间不光是郭家在找您,知府衙门的人也在到处打探你的消息,今日我们登门,想必也会被有心人发现,不知潼娘子可需要我们郭家帮忙遮掩一二?”

沈天舒道:“多谢郭夫人告知,不过我既然要在永州府开医馆,今后怕是也避免不了要跟官府打交道,既然沈大人一直在找我,不如就由郭家去卖个人情可好?”

郭夫人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看来她其实已经知道府衙再找她,但是主动露面又降低身价,所以想透过郭家帮着递个话、敲个边鼓。

不过这个议题本就是三方获益的事儿,所以郭夫人笑着点头道:“那好,我们就不叨扰潼娘子了。”

送走郭家母女之后,沈天舒却没有留在宅子里等沈仲磊上门。

她吩咐下人道:“若是府衙来人,便说我不出诊,想看病就将病人带过来,否则就另请高明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刚到家,杨嬷嬷就迎了上来。

“姑娘,老爷找了那么久的潼娘子,如今总算是有消息了,听说老爷特意派了管家去请人,也是给足了面子。看来这次许氏的病,是要好起来了。”

听语气,杨嬷嬷对此颇有些遗憾。

可不是么,自家姑娘才刚接手管家,如果许氏就这么好起来,岂不是到手的差事还没捂热乎就又被收走了。

“大夫不是都说了,母亲的病是心病,心结不除,病自然难好。”沈天舒说着进屋,吩咐道,“把昨晚找出来的账本抬过来,我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值得闫娘子推三阻四地不肯交出来。”

虽说家里人口简单,但是家里一年的开支也是不少。

而且沈仲磊身为知府,一年下来各处人情世故,打点关系,居然也都是记在一起的,十几本账摆出来,光是量就足以吓退不少人了。

沈天舒先拿出去年二月份的账本,翻出花朝节的部分浏览了一遍,转手交给明卉道:“把花朝节的部分单独誊抄出来。”

她紧接着开始翻开其余账本。

沈天舒看账本看得极快,她先只看金额栏,找出大笔的支出,再核对前面的项目是否合理,将几处不合理的全部挑出来记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仲磊素来不管账目上的事儿,后宅也没有能跟许氏分庭抗礼的人,所以这些年来,她一人独大惯了,所以账本记得简直直白得惊人,全是漏洞,没有丝毫遮掩。

沈天舒很快就把几笔有问题的支出挑了出来,几乎每笔都是过千两银子的,加起来一年足有上万两银子去向不明。

“母亲做事也太不小心了。”沈天舒合上最后一册账本,丢回炕桌上。

明玉一脸兴奋地说:“姑娘,咱们把这些送到老爷面前,夫人是不是就……”

“你啊,还是太年轻。”沈天舒靠在引枕上道,“这些东西,爹未必就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就算不知道,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你以为我一个做女儿的,把这些事情捅出来,他就会高兴了不成?”

“啊?”明玉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那、那您还弄这些干嘛啊,岂不是白费功夫。”

“咱们不能说,不代表不能交给别人说。”沈天舒心里早已有了打算,但是暂时还不想透露更多,把明玉指使出去道,“你去前面看看管家回来没有。”

管家沈良这会儿刚从仁和大街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老爷,小的连潼娘子的面儿都没见着,潼府的下人说,潼娘子不出诊,不管谁要看病,都得把病人带过去看。”

沈仲磊闻言皱眉:“之前那位潼娘子不是去罗家出诊过么?怎么突然又说不出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良闻言苦笑道:“这话小的也说了,但是潼府的下人轴得很,就是咬死不出诊,小的也不能带人硬闯不是……”

沈仲磊闻言也没有办法,若是一般的大夫,他说不定还能用知府的身份稍微施以压力。

但是潼娘子却不同,一来她曾经在危急之际出手,救了赵老夫人的命,这让沈仲磊对其十分感激。

二来,并非所有人都像宫立华那般功利,从之前接触潼娘子,到后来因为找人而听说的一些事迹,这位潼娘子非但医术高明,而且并没有什么功利心。

这样的人,一般都比较清高,有自己固有的坚持,不会单单因为强权压迫而折腰。

一个弄不好的话,说不定就要错失一位杏林高手。

这与其他高人还不同,其他人错过了,也许是失财、也许是失去机会,但是杏林高手一旦错过,未来的某一天,代价说不定就会是自己或家人的性命。

沈仲磊想到这些,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后宅正房。

许氏此时还有些低热,人也恹恹地没有精神,躺在床上觉得身上哪哪儿都不舒服,心情更是烦躁得很,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这几日都挨了不少骂。

突然间,一个小丫头从外面跑回来,推开门进来对含巧低声耳语了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含巧闻言面露喜色,赶紧叫人兑了一盆温水,进屋准备给许氏擦洗一下。

“夫人,老爷往后院儿过来了,奴婢给您洗把脸吧!”

“来后院儿又如何,又不是来我这儿!”许氏不感兴趣地把头扭向床内,“我难受得很,你少来折腾我。”

她话音刚落,门口的小丫鬟急匆匆进来道:“夫人,老爷进院门了。”

含巧忙趁机劝道:“夫人,老爷既然肯过来看您,肯定就是服软的意思,您可别再呛着老爷说话了。”

许氏闻言也是一愣,赶紧转过身来,催促含巧道:“赶紧的,给我擦把脸,我脸色是不是太难看了?来人,赶紧把蔷薇粉拿来!”

但是哪里还有时间让她梳洗打扮,含巧刚给她擦了把脸,沈仲磊就已经迈步进屋。

沈仲磊进屋之后,却并没有理会许氏,只对含巧吩咐道:“你赶紧带人给夫人收拾一下,换身儿能出门的衣裳。”

含巧闻言一愣,许氏病了这么多日子,如今发热还没完全退下去呢,老爷这是要带夫人去哪里?

她转念想到昨个儿半夜得到的消息,闫娘子那边没守住,去年的账本已经都被大姑娘叫人收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见许氏情绪不好,她还没敢把这件事儿告诉许氏呢!

难不成是大姑娘去告状了?

老爷这是要把夫人赶出去不成?

许氏闻言也是一愣,刚才得知沈仲磊过来看自己的好心情登时被毁,崩溃道:“我还没死呢,你就要撵我出去给新人腾地方么?”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新人,哪里来的新人!”沈仲磊的思路瞬间被许氏给带偏了,“大夫都说了让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静养,你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含巧闻言赶紧打圆场道:“夫人,您之前不还念叨老爷么,如今老爷来看您了,该高兴才是!”

“他哪里是来看我的,根本就是来想把我气死的!”

“我若是想把你气死,何必还找潼娘子给你看病!我看我就是吃饱了撑的!”

沈仲磊丢下这话,转身拂袖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氏和念巧主仆二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老爷走前说的什么?”许氏不确定地问。

含巧也有些含糊,犹豫着说:“老爷好像是说,找到潼娘子给夫人看病了?”

“他是说潼娘子?”许氏又将目光投向周围的下人。

听到的人也是面面相觑,最后迟疑着点头道:“奴婢听到的,好像是潼娘子。”

许氏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一叠声催促道:“那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更衣。”

含巧一边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和衣裳,一边打发香梅去前面找墨泽偷偷问问情况。

老爷和夫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够僵硬了,若是再弄出什么误会,可就更难和好了。

含巧用热水给许氏擦拭过身子之后,香梅就从前头回来了。

她将更衣的事儿交给其他人,出来低声问:“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含巧姐姐,墨泽说了,的确是找到潼娘子了,不过潼娘子不肯出诊,老爷打算带夫人去登门看病。”

香梅说完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若是让夫人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气了。

含巧也没办法,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屋里许氏换好了衣裳,甚至还叫人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将散了大半个月的头发盘起来,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含巧,我这儿都收拾好了,你赶紧去问问,潼娘子来了么?”

含巧无奈,只得重新进去,将屋里其他丫鬟都打发出去,自己扑通一下跪在许氏面前道:“夫人,奴婢有件事跟您说,求您千万不要生气。”

许氏皱眉问:“你这是唱得哪一出?难不成老爷根本没找到潼娘子,他就是唬我的?”

“不是。”含巧赶紧道,“的确是找到潼娘子了。”

“那我生什么气,只要找到潼娘子,我的病很快就要好起来了。”

许氏最近几乎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潼娘子身上,分明从来没见过,也不知她的信心是打哪儿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潼娘子那边不肯出诊,老爷派人去请没能请过来,只能带夫人过去看诊。”含巧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许氏的脸色,见她面色陡然一变,立刻飞快地说,“夫人,您先别着急,您听奴婢说。这件事儿上头,老爷真的已经是尽心尽力了,这位潼娘子,既然医术高明,想必也是有些怪癖的,左右都是在城里,离着也不会太远,您也许多天没出过门了,如今外面暖和了,好多早春的花儿都开了,可好看了,您就当出门散散心好不好?

“再说了,咱求的不就是赶紧把病治好么,在这么拖下去,您的身子可都让这毛病给拖垮了。

您就算不为自个儿,也该想想二姑娘和少爷才是……”

许氏神色不明地坐在床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含巧的话听进去。

含巧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劝上几句。

许氏突然站起来道:“行了,不用说了,不就是去看病么,去就去,叫人备车!”

家里备车准备送许氏去看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沈天舒耳朵里。

等着沈仲磊亲自陪着许氏出门之后,她也从后门出去,绕到信安大街的宅子里,换好衣裳从暗门过去。

沈仲磊这还是第一次来潼娘子的宅子,只见虽然门口挂着医馆的招牌,院子里却处处精致,丝毫没有医馆的样子,也不似医馆那般都是药味。

不过进入正堂便看到了一面墙的簇新药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山见沈仲磊的目光在药柜上打转儿,便解释道:“我家娘子刚回来,医馆还在筹备,本来是不接诊的。后来听说是知府大人的夫人生病,我们娘子说,沈大人是个不错的好官,这个诊还是要接的,这才破例一次的。”

沈仲磊心道,自己是从郭家那边听说的消息,郭夫人带着郭姑娘都已经来看过病了,此时又说破例一次,看来这位潼娘子,也未必就是自己所想的那般不染尘俗,怕不是在故弄玄虚,抬高身价吧?

只听高山继续道:“我们娘子也是难,树大招风,今个儿刚给郭姑娘复诊了一次,结果消息就传出去了,刚才还有个罗公子来询问,娘子都让老奴给挡回去了没见……”

高山将沈仲磊一行人引到正堂稍坐,叫人上后面去请沈天舒出来。

不多时,沈天舒戴着帷帽从屏风后走出来,虽然厉子安送的面具很好,但是一下子面对好几个沈家的人,她还是担心会被识破,所以又用上了帷帽。

自打沈天舒进屋,许氏就一直盯着她看。

虽然早就得知潼娘子素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当轮到自己的时候,却还是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做个大夫为什么要这般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

但是此时有求于人,她只能将自己的不满都咽下去。

“哪位是病人,请坐过来。”沈天舒在桌后坐定,看着含巧将许氏扶到自己对面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含巧刚想开口简单介绍一下病情,许氏却一言不发,直接把胳膊搭在脉枕上。

“潼娘子医术高明,哪里用你多嘴。”

大夫看病本就讲究望闻问切,不让问是什么道理?

沈天舒知道她这是故意刁难自己,倒也不恼,将三根手指搭在许氏的手腕上,轻轻弹动按压几下便收回手,从旁边拿起一方丝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许氏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刚要发作,就听对面传来冷静的声音。

“沈夫人最近是不是白天似睡非睡,晚上睡不安稳,觉得浑身无力,心慌健忘,食欲不振还时常腹胀腹泻?

“但是情绪又起伏波动很大,一下子会突然烦躁起来,恨不得大喊大叫来纾解一下,一下子又会突然悲观起来,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精神和兴趣,恨不得谁都不要理会自己,让你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哭上一场?”

沈天舒一番话说完,许氏跟含巧全都已经听得瞠目结舌。

这、这也说得太准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们哪里知道,沈天舒说得大部分内容,根本就不是从脉象中诊出来的,而是在家里打探出来的。

但是在此时此刻,却已经足够震慑住许氏。

许氏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说话的声音都软下来了许多。

“潼娘子,您说的可真是太准了,简直跟我的情况一模一样,您说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沈夫人如今是郁结于心引起的肝气郁结、心淤气滞……”

许氏一听到郁结于心四个字,情绪立刻就低落下去。

这个词,她最近听得太多太多,几乎每一个请来的大夫都会这样说,然后后面还会加上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喝药,但是接连换了好几个大夫,喝了不知多少汤药,却始终不见起色。

这让许氏一听到这四个字就觉得十分厌烦。

好在沈天舒刚才那一手算是把她镇住了,所以让她能够勉强忍耐的继续听下去。

沈天舒继续道:“许多大夫都觉得,郁结于心重要的是解开心结,药物不过是辅助,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沈夫人如今的情况,情绪已经明显影响了心、肝,而心肝的淤堵又反作用于身体和情绪上,使得情绪更难疏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好比即将沉入沼泽的人,你不能只喊让她不要乱动,以免越沉越深,还必须要积极营救,否则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已经没有办法脱离这个困境,必须要有外力的帮助才行。”

沈天舒这几句话,说得许氏瞬间红了眼圈,差点儿当场落下泪来。

她居然在一个大夫身上,体会到了这种被理解,被关心的感觉。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许氏声音有些哽咽地问。

“我给夫人开个方子,先疏解心肝的郁结,这方子见效快,吃上一两剂便能让夫人的身体情况大为好转。

“但是这都只是暂时性的,夫人必须配合着吃药,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尽快开朗好转起来,不要总躺在床上,多起身出去活动活动,如今外面春|光正好,多出去看看,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许氏对后面的话丝毫没往心里去,只追问道:“见效很快么?”

“是,见效很快,但是如果夫人心结不能解开,时间久了还会再回到老样子,到时候就更难办了,夫人一定要打心里配合才行。”

许氏连连应诺道:“那是自然,我就是浑身不舒服,所以心情才不好,若是身上舒坦了,心情自然就好了。”

沈天舒闻言点头道:“那好,那我便给沈夫人开药了。”

她说着,提笔飞快地开出一张方子,递给念巧道:“按方抓药,只抓两剂即可,三碗水煎成一碗倒出,再添三碗水煎至一碗,将两碗药混合后,早晚各用一碗。今晚开始吃,明日便会有见效,吃到后天早晨停药。”

含巧生怕自个儿记错了,又重复了一遍与沈天舒核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含巧,你先陪夫人回去吧,赶紧叫人去抓药给夫人煎药服下。”

沈仲磊吩咐过,待含巧扶着许氏离开,这才对沈天舒开口询问道:“潼娘子,只要内子按时服药,后日当真可以出席祈丰仪式吗?”

“我虽然没有本事能解开沈夫人的心结,但是这点儿表征,想要立刻缓解还是不难的。”沈天舒道,“只是我也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这药的确见效开,但是少不得会对身体有所损伤,但是沈大人执意如此……”

沈仲磊急忙打断她的话,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道:“多谢潼娘子援手,不是沈某狠心,只是每年的祈丰仪式关系重大,承载着永州府所有百姓的期待,夫人若是不能出席,难免会让百姓失望。

“倘若今日生病的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的。好在内子还年轻,身体也一直很好,还望潼娘子帮忙开个调养的方子,之后好生养着,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沈天舒本来也不是真的关心许氏的身体,听得沈仲磊这样说,自然也没必要再劝,还道了声:“沈大人果然如我先前所见所闻一样,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

沈仲磊捧着沈天舒开的调养方子走了,在屏风后面偷听得几乎都快憋死的明玉赶紧出来,好奇地问:“姑娘,刚才您跟老爷说的话,奴婢怎么听不懂啊?老爷不是陪着夫人一起来的么,咱们到得比老爷和夫人还晚,老爷是什么时候跟您说的这些事儿啊?”

“城里的流言蜚语日渐曾多,甚嚣尘上,父亲那边自然也得到消息。

“他想如往年一般携夫人出席祈丰仪式,却又怕许氏形容憔悴,反倒助长了谣言。

“所以我上午回家前交代过高山,他自然知道该怎么跟管家说。”

明玉闻言美滋滋地说:“这样看来,夫人在老爷心中的地位也没有多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是没有他的仕途重要。”

对沈仲磊的心态,沈天舒早就拿捏稳了,除了他自己之外,他最关心的就只有仕途、前程,什么妻儿,不过都是些外物。

能帮他锦上添花更好,若是不能,那什么情分都是白扯。

沈天舒摇摇头,起身回到隔壁宅子换了身衣裳,让人把早已养好伤的春兰叫过来。

春兰进门一看到沈天舒,急忙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道:“春兰谢大姑娘的救命之恩,这辈子愿给大姑娘做牛做马。”

“快起来吧!”沈天舒示意明玉把人扶起来,“当时的情形,但凡是谁遇见了,也不能坐视不理。

我只是一直担心你今后该如何是好,家里那边也不便回去,总不能真的隐姓埋名跟着我过一辈子。

“我倒是不差你一个人的吃喝用度和月钱,可是你老子娘还都在老家,就你一个宝贝闺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让他们可怎么活?”

春兰一听这话,立刻落下泪来,伏地痛哭。

“行了,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顺,所以这次来,算是给你带来个好消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春兰一脸泪水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向沈天舒,不知道她所谓的好消息会是什么。

明玉上前将人扶起来,扯出帕子帮春兰擦去眼泪道:“你先别哭了,姑娘一直惦记着你的事儿,也一直想帮你跟父母团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法子,你好好听姑娘跟你说。”

春兰抹去眼泪,被明玉按着坐在了绣墩上。

沈天舒见她不哭了,这才开口道:“你还不知道,许毅豪死了,正月十五的晚上,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春兰万万没想到,沈天舒说的好消息,居然是这样一个震撼的消息。

她大张着嘴,抬头看向沈天舒,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在骗自己。

“虽然用好消息来形容这件事,似乎不太妥当,不过我想对你来说,这的确应该是个好消息。”

春兰不由自主地又流下两行眼泪,捂着嘴哽咽道:“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而且因为许毅豪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所以被他带回去的几个丫鬟,你想也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所以说你当初跳车逃命的举动,真的很勇敢也很正确。”

“多谢大姑娘,若不是遇见大姑娘,奴婢就算跳车,也逃不出那登徒浪子的手掌心。”

“你之前说,觉得自个儿如果回去,给父母兄弟丢人,所以不想回家。如今许毅豪已死,不知道你的想法有没有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终于把话题拉回正轨。

春兰有些犹豫,她娘当初把她塞进来,跟着沈仲磊一起赴任,其实也存了想要给她抬一抬身份,以后好说个好人家的想法。

在官家做过事的丫鬟,以后放出去配人,档次自然是不一样的。

但是如今自己非但被许毅豪破了身子,万一出现还会惹得许氏不满。

即便自家老娘如今在老太太跟前儿说得上话,可是谁又能保证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俗话说得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若是自己就这样隐姓埋名下去,那老子娘和兄弟们,即便不得宠了,也还能安安稳稳地度日。

可如果自己回去了,一旦老娘在老太太跟前失了宠,亦或是老太太驾鹤西去了,到时候许氏身为二房主母,想收拾自家还不是轻而易举?

春兰面色变幻莫定,眼神也是复杂纠结,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将自己这些考量说给沈天舒听。

沈天舒没想到,春兰身为一个丫鬟,竟然能把这些前前后后的事儿都想得这样长远周全。

“那如果我说,我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扳倒许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明玉被沈天舒这般大胆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看门外窗外有没有人。

春兰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吃惊的模样,看向沈天舒的眼神中反倒多了几分跃跃欲试,跟纠结的神色互相争抢。

最终,还是跃跃欲试占领了上峰。

“不知姑娘要奴婢做什么?”

“我听说你会写字?”沈天舒从怀中掏出几页纸交给春兰道,“这是去年账本上的漏洞,你誊抄一遍,带回老家先找你娘,就说你无意中发现了账本里的猫腻。

“夫人为了不让你把消息透露出去,便故意让许毅豪破了你的身子,还要把你送到许家去,好在半路跳车逃跑,找了个地方养伤,之后再辗转回到老家。

“至于剩下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你娘更了解老太太,她知道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把这件事透露给老太太更合适。

“到时候你就在老太太面前过了明路,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老家父母身边了。”

春兰接过沈天舒递过来的纸,没有急着打开看,犹豫了一下问:“这样就可以扳倒夫……许氏么?”

“只是这样当然不够,但是这样已经足够让老夫人来永州府一趟了。”沈天舒道,“后面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天舒见春兰还是神色不明,起身准备回家,临走前道:“这件事我也不逼你,得你自个儿想好了再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兰将手里的纸都捏出褶皱来了,回过神来发现房里已经没人了,她急忙转身追出去道:“大姑娘,如果……奴婢是说万一这件事失败了,还望您能拉奴婢家里一把,奴婢实在不忍爹娘一把年纪还要受子女的牵连……”

“这个你放心,帮我做事的人,我是绝对不会亏待的。”

春兰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好,奴婢今晚就出发回老家。”

“你回去收拾一下,路上不用害怕,我会派人暗中护送你的。”

“多谢大姑娘。”

回家的路上,明玉忍不住道:“姑娘,当真要让老太太过来么?奴婢听杨嬷嬷说过,老太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到时候咱们可被狼还没撵走,又招只虎进来。”

沈天舒被明玉的比喻给逗笑了,伏在引枕上自个儿乐了半天。

明玉虽然没得到回答,但是见姑娘难得笑得这样开心,觉得倒也值了。

沈天舒当然知道沈老太太难缠,但是想要扳倒许氏,必须要请出一位更高段位的人来坐镇才行。

至于请来的佛如何送走……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自有解决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武昌府,厉子安翻看着桌上的密折,发现有一份是谢延呈上来的,立刻先抽出来翻看。

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立刻喊人道:“谢柏。”

一名暗卫打扮的人循声入内,抱拳行礼道:“世子爷有何吩咐。”

“沈仲磊被人背后造谣中伤一事,你带人去查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回事,再给永州府那边的暗卫传信,让他们在花朝节的时候关注一下,免得在祈丰仪式上闹出什么事端来。”

谢柏闻言道:“回世子爷的话,这些密信已经是范公子处理过的,只是循例呈上来给世子爷过目而已。”

厉子安闻言一愣,果然往后一翻,发现后面一页上果然有范昱如的批语,如何处理也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丢开折子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谢柏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突然又被叫住。

“以后谢延递上来的折子,都直接送到我这里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要憋疯了

许氏回家吃了一剂药就大为见效,非但觉得身子轻快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原本因为生病而蜡黄的脸色也好转许多。

午饭前,看着外面阳光正好,许氏竟然还起了兴致,让含巧扶着自己去后花园转了一圈儿,回来之后面上竟带了几分红晕,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个病人。

这让许氏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开始亲自挑选明日出席祈丰仪式的衣服。

含巧高兴得不行,一边打开箱笼将开春儿新做的衣裳都翻出来,摊得满屋子都是让许氏挑选,一边连声道:“潼娘子真不愧是连垂死之人都能救回来的神医,夫人这才吃了一剂药,看着竟然就跟病全好了一样。”

许氏心情也不错地问:“我听说,老爷把管家的事儿交给沈天舒了?”

含巧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说:“老爷是说,大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着管理庶务了。不过等夫人病好了,管家的大权自然还是要交还给夫人的。”

“就先让她得意几天吧,等花朝节过去了再说。”许氏此时身体转好,心情也跟着好转许多,一边拿衣服往身上比量一边道,“我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没必要跟她争这一时的高低。”

“夫人能这样想就是最好了!”含巧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心里头倒是也想了一下账本的事儿,犹豫该不该跟许氏提一下。

但是转念又想到闫娘子传过来的消息说,沈天舒只找人誊抄了去年花朝节几日的花销,很快就派人把账本送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含巧每年都陪着许氏查账,深知一年下来账本有多厚,按照闫娘子说的时间,沈天舒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通查剧本。

想到这里,含巧下意识地碰了一下腰间的荷包。

闫娘子送来的五两银子还沉甸甸地在荷包里坠着。、

再想到许氏最近喜怒无常的情绪和明日的祈丰仪式,如果因为自己一句话把她如今这么好的心情和状态破坏了,老爷绝对不能轻饶的。

含巧的脑海中飞快转过这许多的念头,最终决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笑着陪许氏挑选衣物。

许氏这头对沈天舒的临时管账表现得很是大度,沈云瑶那边却已经被气得头顶冒烟了。

“为什么把我的条|子打回来,闫娘子呢,你叫她过来,我倒要当面问问她。”

看着自己被打回来支银子的条|子,沈云瑶冲着来送信儿的小丫鬟大发雷霆。

“二姑娘息怒,如今后宅都是大姑娘管着,银钱的支取也都是大姑娘说了算,我们娘子也是身不由己啊!”

沈云瑶之前勾结外人掳走自己跟沈云蕙的事儿,即便跟着她们的丫鬟早已被许氏调离,但这件事儿还是在沈府下人间不胫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小丫鬟们看到沈云瑶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我去年花朝节也买了首饰,凭什么今年就不行?”沈云瑶记性倒是不差,没有被小丫鬟糊弄过去。

小丫鬟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哽咽着说:“回、回二姑娘的话,大姑娘说了,您、您如今还在禁足期间,不能去参加花朝节的出城踏青,所、所以也用不着添置首饰……”

这番话说得磕磕绊绊,但是表达的意思还是十分清晰的。

沈云瑶被气得浑身发抖,拔脚就往外走,准备去找沈天舒理论。

贴身丫鬟和玉赶紧拦住她,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姑娘三思啊!

“老爷上次还说,等夫人的病好了就把姑娘送回老家去,如今潼娘子终于回来了,夫人刚吃了一剂药,身子就好多了,今天都能在院子里走动了。

“您这会儿若是再去跟大姑娘冲突,万一再惹恼老爷,到时候连夫人说情怕是都不管用了。

“好姑娘,奴婢知道您委屈,可咱们暂且忍一忍吧!”

沈云瑶最近接二连三地被沈仲磊教训,说心里不怕那是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被劝回房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凭什么沈天舒如今好似扶摇直上,自己却一落千丈!

沈云瑶越想越是恼火,大喊:“和玉,你去给蒋璐和钱颖心送帖子,说一个时辰之后,我在酌月楼摆酒请客。”

和玉没想到沈云瑶好不容易想通不去找沈天舒的麻烦了,却还不肯老实在家待着,竟然想要出门!

“姑娘,您如今还在禁足呢,这若是出门……”

“父亲正忙着准备明日祈丰的事儿,哪里有功夫来看我在不在家,我悄悄出去谁会知道!”

沈云瑶从年前被关到现在,早就快要憋疯了。

之前沈天舒和沈云蕙没回来倒还好,如今让她眼睁睁看着原本自己的小跟班儿变成沈天舒的跟屁虫,看着沈天舒那边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她哪里还坐得住。

不敢去找沈天舒的麻烦,在家待着就是生闷气,还不如偷偷出去散散心。

看着和玉一脸为难的模样,沈云瑶柳眉倒竖,问:“怎么着,我如今说话一点儿都不好使了是不是?做这个不行,做那个不让,到底你是姑娘我是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玉被逼无奈,只得去蒋家和钱家送信儿。

沈云瑶用银子买通了后花园看守角门的门子,顺利地偷溜出府,直奔酌月楼。

许氏是酌月楼的常客,所以上到掌柜下到杂役,没有不认得沈云瑶的。

小二在门口看到沈云瑶下车,立刻将掌柜的叫出来招呼。

“沈二姑娘可是稀客啊,有日子没见了。”

掌柜满脸堆笑地躬身迎接,心下却忍不住暗道,看来外面的传言果然不能轻信,沈夫人的病情肯定不严重,否则沈家二姑娘哪里还会有闲心出来吃酒。

“沈夫人的雅间小店一直都留着,从没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去用过,而且每日都有人扫洒,就预备着接待夫人和姑娘呢!”

掌柜说着将沈云瑶引向二楼,推开最南边一间雅间的门。

沈云瑶对掌柜毕恭毕敬的态度十分受用,此时看到雅间内的确一尘不染,终于颇为满意地点头道:“恩,做的不错,先上一壶茶,一会儿等人到齐了再点菜也不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茶水很快就端上来了。

一个杏眼桃腮的姑娘也被小二请进屋内,乃是府衙典吏蒋伟忠之女,蒋璐。

蒋伟忠在府衙负责整理文书,为人稳重踏实,较受沈仲磊的重视,加上女儿蒋璐与沈云瑶年纪相仿又会来事儿,这才成了沈云瑶的玩伴。

所以在沈云瑶面前,蒋璐自然不敢拿乔。

她一进门就笑着说:“我前几日还跟爹爹说,许多日子没瞧见沈姐姐了,爹爹说姐姐至纯至孝,一直在沈夫人床边侍疾,如今沈姐姐能得空约咱们出来小聚,想必是因为沈夫人的病大好了吧?”

蒋璐能够一直被沈云瑶当成朋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既会察言观色,说话又得体讨喜,每每都能说到沈云瑶的心坎儿里去。

但是今天,她这个屡试屡灵的法子却难得地碰了壁。

沈云瑶一脸不耐烦地说:“早就叫人去送信了,怎么来得这么慢?”

分明沈云瑶叫人下帖,说得就是一个时辰之后,蒋璐已经提前来了,哪成想沈云瑶来得更早。

但是这话显然是不能说的,否则沈云瑶肯定立刻翻脸。

蒋璐轻咬下唇,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冲沈云瑶举起,调皮一笑道:“都是我不好,在家磨蹭打扮耽搁了时间,不如我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姐姐喝完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本来长得就很可爱,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说话,更是叫人难以招架。

但是沈云瑶近日的心情实在太差,态度非但没有软化,还斜楞眼睛瞥她道:“既然要诚意,那就直接喝酒,以茶代酒是看不起谁呢!”

蒋璐捏着茶杯的手指稍稍用力了几分,但是很快就放下手中茶杯,转身开门招呼小二,送了一壶她们平时聚会常喝的梅酒上来。

“沈姐姐,小璐来迟,跟你赔罪了。”蒋璐说罢,干脆利落地自罚了三杯。

沈云瑶这才勉强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蒋璐给自己斟酒,也不等另外一个人来,就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

二人这边都已经酒过三巡了,雅间才终于响起了扣门声。

不等屋里的人说话,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一个衣着华丽,头上插金戴银的身影快步进屋,边走边道:“哎呀,明个儿出城踏青不就能见面了,怎么还要提前聚一聚?”

来人是永州府同知钱浩东之女钱颖心,算是沈云瑶在永州府结下的手帕交。

只是两个人好的时候如同一个人,什么东西都能分享,恨不得对方是自己的亲姐妹。

但是往往好不了多久就会吵起来,吵完之后互不搭理,每次都需要蒋璐在其中穿针引线,然后才能握手言和,过些日子就会再循环往复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你刚才派人去给我下帖子,我家里正有客,是不方便出来的。不过后来我一想,大家年纪相近,肯定也不缺话题聊,正好也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所以就把人带来了。”

钱颖心打从门开了嘴就没停,叭叭儿说了一堆话,也不管沈云瑶和蒋璐的反应,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云瑶跟蒋璐都已经有些微醺了,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手势看向门口。

只见一位跟三人年纪相仿的姑娘,莲步款款地走进雅间。

这位姑娘身形端庄,仪态万方。

脚下缓挪,双肩不偏不晃,头上只有珠花微颤,环佩毫不碰撞,没有半点儿响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专门跟着宫里的嬷嬷练过规矩的。

沈云瑶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她之所以请客,就是因为在家处处受挫,想在蒋璐和钱颖心身上找回一点儿优越感。

结果钱颖心倒好,弄来个比她还大家闺秀的,这不是成心给她添堵么!

这事儿多是蒋璐做出来的,沈云瑶肯定早就起身甩袖走人了。

但是钱颖心毕竟是同知之女,虽然严格来说,钱浩东是沈仲磊的下属,但是二人之间其实更类似于同僚。

所以沈云瑶可以随心所欲地在蒋璐面前耍脾气,对上钱颖心却还是要控制分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眼前这位被钱颖心带来的陌生贵女,出身绝对不会太差。

毕竟宫中的教养嬷嬷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请的,不是有钱有势就能做到的。

一般来说,能请得到教养嬷嬷的人家,除了皇亲国戚,其余就都是家中有适龄女儿有可能入宫。或是有机会配给世子、郡王等人的。

蒋璐先站起身,冲着来人甜甜一笑,询问道:“不知道这位姐姐该如何称呼?姐姐这身儿衣裳可真好看,这料子我在永州府这边还没见过呢!”

“我姓宋,大家可以叫我容倩。”宋容倩自我介绍道,“我是从京城来永州府拜访亲戚的……”

钱颖心赶紧插话道:“容倩姐姐是我表姨的女儿,应天府宋氏,应该都听说过吧?”

沈云瑶闻言跟蒋璐交换了一下眼神。

应天府宋氏,连沈云瑶都听说过,足以见其名气之大。

宋家乃是经学世家,名宦世家,历经几朝浮沉却依旧底蕴深厚。

即便在本朝初期三代人仕宦不显,但是随着朝中政局变迁,宋家很快抓住机会,重新抬头,很快又跻身于朝政核心之中。

近百年间,宋家有三人出任宰辅,最后一位,便是当朝宰辅宋培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家如今与皇家更是多有姻亲牵扯,关系越发紧密。

如果这位宋姑娘当真是应天府宋家的人,那么她跟着宫中嬷嬷学过规矩就很正常,定是被宫中哪位主子看中,准备调教好了留给皇子或是王世子的。

想到这里,沈云瑶立刻想起沈天舒去瑞亲王府赴宴的事儿。

她心下微微一动,重新抬眼打量起面前的宋姑娘。

这位从应天府大老远来湖广,该不会是奔着瑞亲王府的王世子来的吧?

沈云瑶越想越觉得没错,看向宋姑娘的目光也逐渐挑剔起来。

眉毛太粗,额头太高,嘴唇太厚……除了仪态上规矩了些,似乎也没什么优点。

难怪放着京城那么多皇亲国戚、官宦子弟不找,大老远跑到湖广来凑热闹。

宋容倩十分敏锐地察觉到沈云瑶眼神有所变化,原本挂在脸上的客套笑容也渐渐收敛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平时在外人眼中,沈云瑶、钱颖心和蒋璐三个人走得很近,关系很好,是闺中密友。

但其实蒋璐父亲的官职低微,她自己也有些自卑和软弱。

所以在面对另外两个性格强势的朋友时,她几乎就是个应声虫的角色,甚至会怕自己做的不好会被她们挤出这个小圈子。

她又没有其他什么朋友,所以即便不是那么愉快,却也很想维系这段情谊,很担心沈云瑶会真的和钱颖心闹掰。

但钱颖心虽然平时表面上对沈云瑶还算尊重,但其实心里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要别一别她的苗头。

但是她自己比家世比不过,其他地方似乎也没有太突出的优点。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家世显赫的表姐,她恨不得赶紧把人拉到沈云瑶面前显摆。

原本打算明日花朝节,大家出城踏青的时候,就可以大肆炫耀一番。

没想到沈云瑶突然约着小聚,钱颖心就按捺不住想炫耀的心,直接把宋容倩带过来了。

没想到还没落座,两个人的眼神就已经快要碰撞出火星子来了。

最后还是蒋璐硬着头皮,开口打破了雅间内的僵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都坐下说话吧,我去叫小二进来点菜。”

沈云瑶摆摆手道:“点什么菜,叫他今日店里有什么好的看着上就是了,我娘经常来这家,该怎么上菜他们心里有数。”

宋容倩来之前就听钱颖心说过,沈云瑶是知府之女,所以听到她这样说,丝毫不为所动,内心反倒有点儿不屑,觉得沈云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穷人乍富的轻浮。

很快,后厨就端上来四凉四热八盘菜。

沈云瑶道:“上酒!”

小二忙笑着询问:“沈姑娘还是喝青梅酒么?”

沈云瑶之前跟蒋璐已经把那一小瓶青梅酒都喝光了,这会儿虽然表面看不太出来,但其实已经有些飘飘然了,闻言一挥手道:“谁要青梅酒,给我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

“好嘞!这就来!”小二转身出门,不多时便抱着一小坛酒回来。

“沈姑娘您看,这就是小店最好的酒。您千万别觉得这酒没有名儿没有号的就瞧不上,这可是我们掌柜珍藏了多年的极品。

“这酒是当年咱们湖广一位酿酒大师的惊世遗作,一共只有一百坛,分别留给两个儿子,让他们留作家底儿。

“没成想其中一个儿子,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卖房子卖地都填不上窟窿,最后把主意打到这些酒上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是不知道,当时都抢破头了,我们掌柜也是运气好,居然是他的债主之一,这才弄了几坛回来。

“别的咱不敢说,但是您可着永州府的地界儿找,绝对找不到比它更好的酒……”

小二还想继续介绍,沈云瑶已经等不及了。

“行,就这个了,开了!”

“沈姑娘,小的把话说在前头,这酒可真是不便宜啊!”小二提醒道,“若是开了,可就封不回去了!”

“开,怕什么!就算我跑得了,知府衙门跑得了么?”沈云瑶当着宋容倩的面儿,自然不能怂。

“好嘞!”小二抬手敲破坛口的封泥,露出下面的大红封坛纸。

封坛纸一经撕开,登时便有一股清澈甘冽却又没有攻击性的酒香从坛中钻出,飘进所有人的鼻子里。

此时哪怕这酒香是来勾魂的鬼差,也没有人会舍得离它远去。

“好香!”沈云瑶抢先赞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容倩也微微颔首道:“闻这味道,果然是好酒,少说也得是二十年的陈酿了。

“最难得的是存放了这么多年,还能散发出这样清冽的味道,想必当年酿酒用的肯定是寒潭水或是上等的山泉水。”

小二听得连竖大拇指道:“这位姑娘可真是懂行之人,说得半点儿不差!我们掌柜这坛佳酿存了这么多年没舍得出手,看来就是在等几位姑娘这般识货的人,高山流水遇知音,才不辱没了这坛好酒。”

沈云瑶其实根本不懂酒,除了好香,也根本无法像宋容倩这般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干脆抱起坛子,将几个酒盏全部斟满道:“说这些都没用,酒就是用来喝的,好不好喝,好在哪里,喝了才知道!”

小二上的这坛酒,的确没有骗人,不愧是掌柜的珍藏,入口绵软回甘,顺着喉咙滑落腹中,唇齿间似乎还有酒的香气缱绻流连。

这酒喝着并不辛辣呛口,所以沈云瑶跟宋容倩较劲儿似的推杯换盏,很快就喝下去大半坛。

此时这酒的后劲儿终于上来了。

沈云瑶坐在椅子上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底下像是踩在棉花上,怎么也踩不稳,身子东倒西歪,看什么都有重影。

“我,我这是怎么了!”沈云瑶以前从未喝醉过,完全不明白此时发生了什么。

她伸手想去拿桌上的酒杯,却发现桌边竟然放了一排好几个酒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还是一把抓了个空。

沈云瑶气得抬起手臂,在面前一阵划拉,竟还是完美错过了就放在面前不远处的酒杯。

“怎么连个酒杯都欺负我!”沈云瑶一时间情绪崩溃,竟然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起来,“我在家受气还受得不够多么,出来喝酒,居然连个酒杯都欺负我……我娘是继室难道怪我么,是我能选择的么?她是嫡女,难道我不是么?凭什么好事儿都是她的,错都是我的……”

蒋璐见此情形,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姐姐,你喝多了,咱们喝口茶解解酒吧!”

蒋璐跟沈云瑶相处了几年,对她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她平时最是爱面子,如今竟然酒后当着宋容倩哭诉心事,等她酒醒之后想起来,估计能把自个儿气昏过去。

而身处现场却未能阻止她出丑的蒋璐,想来也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

就在蒋璐努力想办法安抚沈云瑶的时候,一旁的宋容倩却突然将头凑过来问:“你,你刚才说的是谁?同父异母的嫡出姐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管我说谁!反正没说你!”沈云瑶靠在蒋璐怀里,闻言颇有些不悦地怼道。

蒋璐赶紧帮她道歉:“宋姑娘,沈姐姐喝醉了,她说什么你都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云瑶本来都已经阖上眼睛,似乎要睡着了,突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跳起来,挥着拳头冲宋容倩大喊:“大家都是嫡女,凭什么爹就总偏向她!我就是不服气!”

蒋璐怕沈云瑶伤到宋容倩,赶紧上前想把她拉回自己身边,还不忘扭头对钱颖心道:“钱姐姐,你也赶紧把宋姑娘哄回去吧,两个人都喝多了,万一有什么磕碰剐蹭的,明个儿的花朝节还怎么出门!”

钱颖心原本正坐在一旁看热闹,闻言觉得蒋璐说得也有道理。

她倒是不介意沈云瑶能不能去花朝节,但是见她如今这幅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万一不小心伤到宋容倩,那自己回家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钱颖心才终于起身过来挽住宋容倩的胳膊,娇声道:“宋姐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宋容倩却一把甩开钱颖心,上前两步,双手将沈云瑶的拳头捧在掌心里,声音哽咽地说:“沈妹妹,我太能明白你的感受了,我也有个这样的大姐,她只比我大三岁。

“从小到大我都活在她的阴影底下,不管我做什么,祖父母、父亲眼里就只看得见她!

“好像只因为她从小没了娘,就必须要身边所有人都把她当宝贝似的捧着,凭什么呢?凭什么!”

“就是,凭什么,凭什么啊!”沈云瑶也激动起来,“她娘又不是被我害死的,爹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爹,那也是我爹啊!”

“可不是么,宫里赏的软烟罗,我那么喜欢,爹却不管不顾,说一句大姐要准备嫁妆,就都送去大姐房里了!我只比她小两岁,难道我不需要准备嫁妆么?”

“我爹天天夸她字写得好,夸她读书抄经,却对我熬夜绣的荷包不屑一顾。字写得好能当饭吃么?连根针都没拿过,爹就只会纵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姐就会在我爹面前装可怜、博同情,一有什么事儿就立刻哭她死去的娘,我爹马上就什么都妥协了,真是晦气死了……”

钱颖心和蒋璐分立左右两边,本来是要来把二人分开的,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刚才还恨不得把对方灌醉的两个拼酒的人,此时居然越凑越近,干脆把椅子拉到一起。

两个人手拉手,头对头,你一句我一句地控诉着父亲对长姐的偏疼和对自己的不公。

说到伤心处,二人直接尽弃前嫌,抱头痛哭。

最后宋容倩更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云、云瑶,你、你放心,明、明个儿只、只要你大姐敢、敢去郊外踏青,我,我一定帮你出一口恶、恶气……”

“那,那咱们一、一言为定。”

两个醉鬼磕磕绊绊地说完,眯着眼睛,摸索着勾住了对方的小拇指,做了个约定。

蒋璐无奈地说:“钱姐姐你赶紧带宋姑娘回去吧,我送沈姐姐回家。”

出了酒楼,被初春还有些料峭的晚风一吹,沈云瑶彻底醉死过去,沉甸甸地压在蒋璐跟和玉身上。

和玉之前一直没有进去伺候,而是在楼下等候,这会儿看到沈云瑶醉成这样,吓得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沈姐姐只是喝醉了,回去喝点醒酒汤睡一觉就好了,没事的。”

“可、可是姑娘如今正被老爷禁足在家,今天本就已经是偷着出门了,现在醉成这样,若是被老爷知道了,那可就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禁足?”蒋璐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

和玉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说漏了嘴,眼泪掉得更急了。

蒋璐只好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也不会问沈姐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沈姐姐平安送回去。”

“多谢蒋姑娘,你可真是好人。”和玉努力把沈云瑶大部分的体重分担过去,让蒋璐能够省点力气。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这条路如果回去还能再行得通么?”

“应该可以吧。”和玉有些不确定,“不过那门子早就被我们姑娘买通了,应该能悄悄放我们进去吧!”

“那就还走那个门!”

蒋璐帮着和玉把沈云瑶弄上马车,一路来到后院角门门口,和玉下去轻轻叩门,跟里面说了几句,叫门很快就打开了。

马车入内,一直驶到二门口就无法再进一步了。

和玉又不想惊动院子里的婆子们,那群婆子的嘴比棉裤腰还松,今晚知道的事儿,不用过夜就会穿得阖府皆知。

蒋璐只好跟和玉一边一个,继续架着沈云瑶,专挑避人的路走,好不容易终于来到沈云瑶自个儿的院门口。

院门开着,里面格外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蒋璐跟和玉,此时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沈云瑶醉酒后的喃喃自语,丝毫没有发觉里面的异常。

二人架着沈云瑶绕过影壁来到院中,和玉还忍不住嘟囔道:“这群挨千刀的小蹄子,主子不在家就不知上哪儿耍去了,竟都没留个人看家么?连灯都不知道点……”

她的抱怨还没说完,院子四周突然同时燃起了灯烛。

借着灯烛的光晕,和玉才看清楚,院子里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出去耍,而是齐刷刷地跪在一旁。

再抬头往前一看,和玉的膝盖也突然发软,跪倒在地。

“老、老爷……”

突然间失去和玉的支撑,蒋璐一个人根本架不住沈云瑶,狼狈地摔做一团。

沈仲磊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了,他觉得自己的怒火都已经顺着发根,一路蔓延到发梢上了。

此时若是有一个半个火星落在他头上,他肯定能比火把烧得还要旺。

训斥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定睛一看发现蒋璐,当着下属女儿的面,很多话也着实说不出口。

沈仲磊只能强忍着怒意道:“多谢你送云瑶回来,时候着实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家,免得你爹娘担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送走蒋璐之后,沈仲磊立刻吩咐道:“来人,端盆凉水来,把这逆女给我泼醒!”

“求老爷息怒——老爷息怒——”院子里跪着的下人们急忙开口求情。

和玉更是膝行几步上前,给沈仲磊磕头道:“求老爷饶姑娘这一回吧,如今早晚的天儿还这样冷,姑娘身娇体贵的,哪里受得住这个,若是病了……”

“病了才好呢,说不定就能老实在家待着了!”沈仲磊背着手在门口踱步,指着和玉道,“你也用不着给她求情,你们一个个儿也都不是什么好的,云瑶不懂事你们一院子人也都不懂事?但凡有一个劝着拦着的,能成现在这样?”

看着在地上醉成一滩的女儿,沈仲磊真是越说越来气。

他出去应酬,经常能看到有人醉得不省人事,如一滩呕吐物般仪态全无。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会有看到未出阁的女儿醉成这样的一天。

“原本今日|你大姐来找我求情,说你已经被禁足那么久,如今你娘的身子也好起来了,明日还要跟我一道出门去劝农祈丰,之前说你在床前侍疾的托词也没法儿再用了。

“若是还不让你出门露个面,外面怕是又要有乱七八糟的谣言了。”

沈仲磊此时说起这话,简直是痛心疾首。

当时沈天舒来找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当即答应,但还是对长女能这样大度感到由衷的欣慰。

所以他在衙门里忙完明日祈丰的准备工作之后,便准备过来看看沈云瑶,找她谈一谈,如果她能真心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有所悔过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更何况连沈天舒都率先表示了诚意,父女俩之间又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谁知当他来到沈云瑶房里才发现,人居然偷溜出去,压根儿就不在家!

“你看看你自己如今是一副什么样子,你对得起天舒这般大度替你考虑的一颗心么?”

沈云瑶迷迷糊糊似乎听到沈天舒的名字,立刻大着舌头嚷道:“沈、沈天舒在哪儿?速速前来受死!”

她恍惚间睁开眼,便见沈仲磊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若是在平时,看到沈仲磊的脸黑成这样,沈云瑶早就开始瑟瑟发抖了。

但是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

她此时身上热,身下冷,自己也不知身在何处,飘飘然地只当自己在做梦,指着沈仲磊的鼻子就骂。

“爹,你太偏心,你就知道疼沈天舒,我永远都是第二位的!

“就连名字,她的都跟我们不一样,凭什么大家都是云字辈的,她却能叫沈天舒!

“是不是在你心里,她就是天,我们都是风一吹就散的云彩!”

虽然沈仲磊之前便知道沈云瑶嫉妒沈天舒,但他一直只以为是大女儿太过优秀,沈云瑶又年纪小不定性,所以才会被嫉妒冲昏头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此时听到沈云瑶这番酒后吐真言,突然间让他有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原来竟是从名字就开始心怀芥蒂了么?

“天舒之所以没有排字,而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当年老太太找人算名字的时候,大师说云字与她命格不合,这才求大师单独给算了一个字……”

沈仲磊有些无力地说完这番话,发现沈云瑶根本没听到,甚至已经歪倒在地上又睡着了,还发出阵阵鼾声。

和玉只得俯身拼命磕头道:“老爷息怒,姑娘今个儿全是因为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转,所以一时兴奋,才出去找朋友庆祝,其实也没喝多少,只是那酒后劲儿太大,出来一吹风就迷糊了……姑娘这会儿说得都是醉话,求老爷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饶了姑娘这一回吧。”

不得不说,明玉这番话着实说到了点儿上。

沈仲磊求着潼娘子帮忙,下了重药,这才让许氏的身子短时间内有了大幅度的好转,为的就是她能出席花朝节的劝农祈丰仪式,让永州府的老百姓看一看,知府夫人好端端的,破一破外面越传越离谱的谣言。

如果今日处置了沈云瑶,一旦传到许氏耳朵里,谁知道会不会又让她受刺激,万一状态再急转直下,他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罢了,今日就先看在夫人病情有所好转的份儿上,先饶过她一次。

“还有你们这些院里的人,别以为今天我不追究,你们就万事大吉了,今后若是再犯,就连今日的份儿一起罚!”

沈仲磊说完,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出院子。

当晚,前院书房的灯亮了一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沈天舒天不亮就起床,叫上早就安排好的家丁和衙役,带着早就准备齐备的祈丰用品,来到前院书房。

“爹,您气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沈天舒一副根本不知道昨晚沈云瑶院中发生过什么的样子,“早知道昨晚我就让杨嬷嬷给爹送些安神汤过来了,我昨晚喝了一碗,早早儿就歇下了,一晚上睡得可熟了,连梦都没做。”

沈仲磊则正好相反,昨晚一夜辗转难眠,此时一张脸简直可以说是黯淡无光,眼下的青痕也是清晰可见。

他俯身洗了把脸,擦干之后看到沈天舒已经在身旁小几上摆出一排瓶瓶罐罐,立刻身子后仰,皱眉问:“天舒,你这是要干嘛?你爹我是个大老爷们,又不是你们小姑娘家,涂什么胭脂水粉啊!”

“爹,这可不是胭脂水粉,再说了,您自个儿看看镜子,这张脸有多憔悴?您若是这样去劝农祈丰,万一有人说你不恭敬不尊重怎么办!”

“那也不能擦胭脂抹粉啊!”沈仲磊依旧是一脸抗拒。

“都说不是了,您在榻上躺好,头朝我这边,我给您揉一揉,疏通一下经络,整个人看上去都会精神不少的。”

这话配上她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当真是极有说服了。

沈仲磊最后耐不住沈天舒的软磨硬泡,还是依言躺下。

沈天舒蘸取亲自调制的药膏,从头开始给沈仲磊按摩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天舒按摩的手法熟练,配合她专门配的膏药,凉凉的让人十分舒服。

沈仲磊只觉得眼皮渐渐发沉,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爹,该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仲磊被唤醒,吓得一下子坐起身来问:“我怎么睡着了,什么时辰了?”

“爹,不用担心,我帮你看着呢,你只睡了一刻钟,来得及。”

只有一刻钟么?

沈仲磊有点儿惊讶,他刚刚被叫醒的时候觉得原本昏沉沉的脑袋一片清明,有种饱饱地睡了一觉的感觉。

“爹,我叫丫鬟进来帮你梳洗一下,我去看看早饭送过来没有。”

沈仲磊梳洗穿戴好之后,对镜整理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原本晦暗的面色,此时看起来竟好了许多。

看来刚才沈天舒的按摩着实管用。

沈仲磊从房间出来,外间桌上刚刚摆好热腾腾的早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鸡丝粳米粥,麻酱卷,牛肉烧饼,板栗红豆饼……再配上几碟小菜。

沈天舒在旁边道:“今个儿一大早就要出门,祈丰仪式也需要挺长时间,所以叫后厨做了些吃了之后暖身子抗饿的东西,回头我再让人装些方便吃的点心带着,万一饿了可以垫一垫。”

“你想的很周到。”

想起昨天喝得烂醉回来的沈云瑶,沈仲磊不禁心中感慨。

同样都是女儿,做人的差距为什么就那么大呢?

“至于云瑶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爹,可是……”沈天舒根本没有替沈云瑶说清的意思,但是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

果然,不等她的话说完,沈仲磊就一摆手打断道:“行了,不用说了,你好心替她说清,只可惜她烂泥扶不上墙。”

“爹昨晚该不会是为了跟云瑶生气才通宵未睡吧?”沈天舒一脸惊讶,仿佛根本不知道沈云瑶那边昨晚发生了什么。

“快别提她了。”沈仲磊觉得自己刚舒服一些的脑袋又有要隐隐作痛的趋势,赶紧打断了沈天舒,“家里过节的各种准备都做好了么?”

“是,虽然时间有些紧,但是经过昨个儿一天的忙活,已经基本比照去年的成例都准备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午您跟母亲一起去郊外祈丰,我带着云蕙跟大家去城外踏青。

“出去吃的东西也都叫后厨备好了,您和母亲那边结束之后,就可以直接过来。

“下午咱们一道回家,晚上城里会有花灯会,府衙的花车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鲜花容易枯萎,所以需要下午才能开始往车上布置,我都已经安排好负责的人,天黑之前肯定会准备好的。”

“好。”沈仲磊欣慰地看着沈天舒,“舒儿真是长大了,做事情都这么有条有理,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在身后只会叫爹的小丫头了。”

沈仲磊吃完早饭出门,惊讶地看到门外等着的家丁和衙役。

沈天舒也跟着出来低声道:“爹,听说最近城里似乎有些对咱家不太好的谣言,女儿担心今日祈丰仪式上会出什么事儿,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多带些人更安全一些。”

沈仲磊没想到沈天舒居然还注意到了这件事。

毕竟谣言如今还没有大面积传开,沈仲磊也是两天前才刚刚得知,没想到沈天舒还对此做出了应对。

沈仲磊心头再次闪过一丝遗憾,如果沈天舒不是女儿身,是个儿子该有多好。

他抬手,赞许地拍拍沈天舒的肩膀道:“好,你也赶紧回去吃早饭吧,你们虽然不用那么早出发,却也别去得太晚了,叫别人觉得咱们托大摆架子。”

“好,爹只管放心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将沈仲磊一路送到门外,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沈仲磊上车,发现许氏今天的面色,简直可以用红润有光泽来形容。

“夫人今日气色不错啊!”沈仲磊没话找话地说了句。

年前到现在,夫妻俩几乎一直都在闹别扭和冷战中度过。

如今许氏见沈仲磊主动开口,立刻笑靥如花道:“是啊,潼娘子真是妙手回春,只吃了两剂药,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只要放宽心,别想太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沈仲磊道,“我还找潼娘子给你开了个补身体的方子,回头交代下去,让他们每天熬给你喝。”

“多谢老爷。”许氏很久没有得到沈仲磊的关心了,忍不住鼻根发酸,声音也有些哽咽。

马车内的气氛难得十分融洽,即便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到了郊外祈丰的花神庙时,许氏下车后还是嘴角上扬,眼中带笑的模样。

原本以为许氏已经病入膏肓,如今居然满面红光,满脸笑意地出现在人前。

许氏今日换上了新做的春装,茶色的长衫大袖配上黛绿色的曳地长裙,显得她整个人十分端庄稳重。

发间簪着一朵白色的重瓣茶花,让她稳重之余又带上一丝妩媚俏皮,可以说是十分得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太阳高悬,春风暖熏,正是晒种祈丰最好的日子。

大齐百姓供奉的花神,乃是上清派第一代太师魏夫人之弟子女夷,虽然称为花神,但其实主宰春夏万物生长。

《淮南子·天文训》中有云:“女夷鼓歌,以司天和,以长百谷禽|兽草木。”

沈仲磊夫妇下车的时候,花神庙的周围已经聚拢了许多百姓。

大家手里捧着形状大小各异的碗,碗里装着自家今年播种的各类种子,等待着祈丰仪式结束,能够供奉到花神庙,祈祷秋天的丰收。

“城外路不好走,夫人当心脚下。”沈仲磊风度翩翩,一路照顾着许氏进入花神庙。

此时吉时未到,二人在偏殿中暂作休息。

突然墨泽快步进来道:“老爷,瑞亲王府的范公子带人来了,说是路过此地,听说今日花朝节晒种祈丰,特来拜见老爷,顺便也跟着一起凑凑热闹。”

沈仲磊见墨泽一边说话一边朝自己使眼色,于是起身对许氏道:“夫人在偏殿稍候,范公子来了,我去接待一下。”

他说完也顾不得等许氏的反应,就快步走出偏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仲磊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范公子那边似乎抓了几个人,小的暂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好在范公子并没有张扬,外面的其它官员和百姓都还不知道。”

沈仲磊的脑子飞快地转动,思考着这件事情可能的情况。

范昱如出现在这里抓人,究竟是他的私人举动还是公事。

但无论私事还是公事,也不该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添乱,万一影响了祈丰仪式,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沈仲磊胡乱想着,很快跟着墨泽穿过花神庙的后殿,立刻看到范昱如站在后院一棵树下,他身后有几个人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地上。

“沈大人,咱们又见面了。”范昱如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范公子。”沈仲磊也跟着打了声招呼,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在地上几个人脸上逡巡,确认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沈大人莫慌,事情是这样的。

“我奉世子爷之名外出办事,遇到一伙鬼鬼祟祟的贼人,我怕他们要行不轨之事,就派了一名暗卫跟随,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是要来破坏永州府花朝节的祈丰仪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定了消息没错之后,我就带人过来,根据他们的供述,又抓住了几个同伙,便是沈大人如今看到的这几个了。”

“破坏祈丰仪式?”沈仲磊闻言心里猛地一紧。

祈丰仪式其实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景,对谁都没有妨碍,也不会侵犯到谁的利益……

若非要说破坏议事对谁有影响的话,似乎也就只有他这个父母官了。

年后家中刚刚来信,说帮他活动运作了一番,只要今年考绩依旧是优,就可以提前离开永州回京述职了。

结果年后先是城中谣言四起,如今竟还有人组织人手破坏祈丰仪式,这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想到此处,沈仲磊诚心实意地拱手向范昱如道谢。

“这是多亏了范公子,不然本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残局。”

范昱如赶紧偏身躲开道:“沈大人这就真是折煞范某了。于公您是朝廷官员,一方父母,我不过是布衣白丁,于私您是长辈我是晚辈,这如何使得。

“之前抓住的几个人跟今日抓到的同伙,我会叫人一并送去府衙大牢的。不过目前也不敢确定外面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还望沈大人多多留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谢范公子提点,今日临出门前,小女也担心此事,特意多安排了人手。我原本只当是女儿的一片孝心,不愿驳斥,没想到如今竟真派上了用场。”

范昱如点头道:“范某与沈家大姑娘曾有几面之缘,的确聪颖过人,不然也不会深得太妃娘娘的喜爱。”

说到这里,沈仲磊突然开始打量起范昱如来。

一表人才的谦谦君子,跟沈天舒才貌相当,年龄相仿。

范家也算得上是湖广地区首屈一指的门阀世家,家世上也算不得太过高攀。

于是沈仲磊便突然开口邀请道:“范公子今日帮了这么大的忙,理应好生招待才是,只可惜我一会儿要主持大家晒种祈丰,脱身不能。

但是小女今日跟城中许多青年男女一起去郊外踏青,范公子与他们年纪相近,年前在蒋家的宴请上也见过面。

若是范公子没有其他要务在身,今日过节,不如过去凑个热闹散散心,正好儿也看看我们永州府的花朝节跟武昌府有没有什么不同。

“等我这边忙完过去,咱们好生喝上几杯。”

“公事都已经办完,我们本就是在回程的路上了,耽搁一天倒也没什么打紧,既然沈大人诚心邀请,那范某就却之不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昱如本就想找个借口去见沈天舒一面,此时突然得到沈仲磊的邀请,哪里还有不答应的,立刻顺水推舟地应承下来。

其实此时,沈天舒尚在家中准备,根本还没出门呢!

杨嬷嬷和明玉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哪根儿筋搭错了,非要给沈天舒弄出个艳惊四座的效果。

让她坐在妆台前,梳头就梳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成型了,两个人还不是很满意,绕来绕去地端详。

“就这样吧,我看挺好的……”

沈天舒刚一开口,就被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堵了回去。

“姑娘,您就是仗着自个儿长得太好看,所以从来都不注意这些。”

“挺好怎么够,必须要最好才行。”

觅儿从外面快步进来,到沈天舒身边小声回禀道:“姑娘,果然不出您所料,二姑娘这会儿正到处想法子要出去呢!”

“昨晚上醉成那样,她倒恢复得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是没瞧见,二姑娘的脸色可难看了,脾气也大得很,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求她,反倒都被她给骂了。”

沈天舒叫明玉拿出几吊钱交给觅儿,吩咐道:“这几吊钱你拿着,去给后院那些当值的分一分,就说今日过节,我让你赏给大家的。

记得叮嘱她们,如今老爷夫人都不在府上,大姑娘和三姑娘也马上要出城踏青,让他们各司其职,不得贪杯醉酒,摸牌赌钱。”

觅儿不是很明白沈天舒的意思,但是并没有多嘴多舌,拿着钱就出去分了。

杨嬷嬷见明玉也是一脸不解,便替沈天舒解释道:“后院当值本就不是个什么要紧的位子,如今告诉他们,老爷夫人不在家,姑娘也马上要带三姑娘出城去了,岂不正是偷懒的大好时机?

“再加上那起懒汉老婆们拿了咱们姑娘的赏钱,想着今日过节,肯定更没心思当值,铁定要找个地方摸牌赌钱去了。后员无人看守,二姑娘再想出门不就方便了么!”

明玉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这脑子,只能想个一两步远,姑娘却早就料准几步之后的事儿了。

不过她还想不明白的是:“姑娘就不怕二姑娘出去再捅什么篓子么?”

“捅娄子的人都不怕,我怕什么?”沈天舒说着起身道,“行了,就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赶紧换衣裳出门,不然我那几串铜板不是白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即便今年冬天冷,开春儿晚,但是到了二月底,城里城外春的气息已经十分浓郁。

沈天舒带着沈云蕙坐车出城的时候,城门口已经几乎人满为患,都是出城踏青的人。

永州府每年的花朝节,除了晒种祈丰,还有出城踏青的活动,到了郊外山上,还会专门有人组织大家赏红。

城中爱好种植花草之人,都会将自己或买或培育出来的花草带出来以供大家观赏品鉴。

赏红会做的越来越好,渐渐就开始有人将自己培育的花草带过来,待价而沽,或是希望能给自己谋到一份园丁的差事。

如今永州府每年花朝节的赏红会,不但成了整个儿湖广的花友集会,甚至还会吸引到许多周边地区人的加入。

而因为赏红会的热闹,就吸引了更多文人墨客前来赏花饮酒,行酒令来吟诗作赋。

听说七八年前,曾有一位年轻人在行花令的时候,做出一首惊才绝艳的七言绝句,以此得到了当时知府大人的欣赏,直接被收为幕僚,后来随着那位大人升官去了京城。

此事一时传为佳话,更成了永州府花朝节的活招牌,以至于之后每次二月份的行花令,都成了许多寒门才子希望一步登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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