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放着桌子,桌子上放着椅子,都收在了路边。
一个小小的店铺,夜里休息。
天亮会很忙。
老板有些先见,可能预见夜里会下雨,盖了雨布。
少年往旁边挪了两步,伸出比常人略小的手,摸着被小雨打湿的雨布,若有所思。
房檐上滑落的雨滴,滴在了少年的额头,觉得比雨凉些,但没管。
雨滴从眉心的皱起继续滑落,顺着鼻尖,落了下去。
不知是落在了地上,还是落在了胸前。
两处,都湿了。
眼前一亮,有闪电出现在夜空。
又是几滴雨落下,比常人稍大的耳朵,听见了雷声。
有些沉闷,也有些震。
安静的上京城,传来犬吠。
不知可怜的小狗是被雷声吓的,还是被雨水打的。
少年被雷声打断了沉思,扯了扯那有些没盖好的雨布,把最后一处裸露藏在了雨布下面。
若不是这处,少年也不知道下面放着桌椅。
看着被自己盖好的这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着:没人盖,那便自己盖吧。
继续迈步,依旧不快。
衣服湿了许多,路也走了一半。
雨声有些吵,心也有些乱。
原本昏暗的大街,多了些亮。
少年向前看去,东城门到了。
夜间不熄的火把插在城墙上,雨落下浇不灭,因为火把很大。
城楼上有些吵,是些喝酒划拳的声音。
这样的夜里,没有人来管。
老婆孩子热炕头,比这巡街的苦差事美多了。
少年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
刚才那痞子首领话说的很多,少年的耳朵也好用,能听出来。
看着城楼上的光亮与热闹,估计只有这一晚的时间了。
闻着穿过雨夜的酒香,少年吸了吸鼻子。
上次喝酒,不远,也不近了。
轻点脚尖,飘身上了城楼。
如雨夜中的幽灵,轻轻落在了城头热闹后面。
有个眼尖的士兵看见突然出现的少年,吓得连连后退。
少年瞧着,应该是没喝太多。
因为胆子还没壮的起来。
慌乱间喊了声“鬼啊”,伸手往腰间摸着,不知道是在找刀,还是在找符。
其余几人刚要嘲笑这人是不是酒量不行喝多了,可在见了那不像装出来的神情和动作后,信了几分。
齐刷刷的转身回头,只不过腰间的刀,有的拔出来了,有的只拔出一半,还有几人,一时间好像忘了刀放在了哪里。
易年瞧着那慌乱的样子,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
晋阳的守军,睡死的时候,刀都不会离身。
只要有点儿动静,睁眼间的功夫,长刀就已出鞘。
几人瞧见易年的身影,也被吓得够呛。
身上的酒意随着冷汗的流出立马散了八九。
易年现在确实有些吓人。
脸色苍白,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面无表情。
轻飘飘的上楼,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这些人认为见鬼了也正常。
等易年往前走了几步,守军借着城楼上的火光看清了易年的面容 。
只觉得有些眼熟。
眼睛一转,想起了起来。
这不是刚被勒索的那个医馆老板嘛。
他那面无表情的伙计可是厉害的很,这次看走眼了,吃了大亏。
不过逃了以后也没人追来,想着这事可能算是过了。
但心里还有些气,平日里都是欺负别人,哪被别人这般欺负过。
可打不过,这口气只能忍着。
正好趁着今夜下雨没人巡查,喝口酒吹吹牛,吐吐心中的不快,哪成想却被这身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