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p>
厨房院子内黑乎乎地跪了一群人。</p>
倪嬷嬷手里拿着戒尺站在那些人面前：“谁私自将夫人的燕窝给了栖鸾庭的，主动站出来，否则一旦被指认，就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出去！”</p>
人群一片安静。</p>
倪嬷嬷也不着急，她拍了拍手，一名侍女端上一小匣子银子上来。</p>
“谁帮夫人找到那个吃里扒外的这银子就是谁的。”</p>
这银子少说也有百两。</p>
洗菜的婆子立刻指着掌勺的张嬷嬷说：“是她，奴才亲眼看见她收了海棠姑娘银子！”</p>
张嬷嬷被揭发了，她恼怒回道：“你胡说，那是海棠姑娘打赏我的！”</p>
“夫人的燕窝是你炖的，除了你还有谁？”洗菜的婆子回道。</p>
张嬷嬷：“你也收了海棠姑娘的银子，甚至还帮她端了饭菜回栖鸾庭，我看，就是你贼喊捉贼！”</p>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p>
吵着吵着又抖落出其他人来。</p>
相互对峙之下发现，厨房里大半的人都收过海棠姑娘给的银子。</p>
倪嬷嬷脸色铁青：“平日里是缺了你们月钱吗？为着点蝇头小利，夫人对你们的好就全都忘光了！”</p>
众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不约而同想的都是：夫人给的那点月钱才是蝇头小利，海棠姑娘给的才是真的月钱，一次能顶十个月。</p>
啊，真想去栖鸾庭当差。</p>
法不责众，倪嬷嬷罚了他们两个月的月钱就回刘氏那复命了。</p>
张嬷嬷和洗菜的婆子：呸，就两个月，讨好讨好海棠姑娘就得回来了。</p>
话说今天海棠姑娘怎么还没来啊......</p>
海棠姑娘不仅来不了，连她的主子楚大小姐也被抓走了。</p>
她们前脚刚迈进相府大门，后脚就被几个强壮的婆子抓着送到主院。</p>
“你们放开！”海棠挣脱那些婆子冲到楚心心面前护着他，“你们想对我们小姐做什么？我们齐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p>
刘氏伸出手拍了拍海棠的脸，涂着蔻丹的指甲有些妖艳：“倒是条好狗。”</p>
楚心心将海棠拉回身后：“海棠不敢当，母亲身边的人倒是叫得好听。”</p>
刘氏收回安怡在那日伪装出来的平易，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徐府就是这么教导你与长辈说话的么？”</p>
“母亲从未教导过心心，如何算是心心的长辈？”</p>
“我是你父亲三媒六聘娶回来的，不管你怎么说，都是你的嫡母，”刘氏冷笑，“倪嬷嬷，不敬嫡母，按照规矩，如何处罚？”</p>
倪嬷嬷：“掌嘴二十，不吃不喝关上三日反省。”</p>
“那动手吧。”</p>
倪嬷嬷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靠近楚心心：“大小姐，得罪了......”</p>
“啪！”</p>
倪嬷嬷还未抬起手，楚心心先赏了她一巴。</p>
“哎呀，手滑，我原本是想扇右边脸的。”楚心心趁她没反应过来，又扇了一巴。</p>
“大胆！”刘氏拿起茶杯朝楚心心砸去，“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p>
茶杯飞到半空，被一柄剑挑飞，滚烫的茶水浇了倪嬷嬷满脸。</p>
“啊我的脸！”倪嬷嬷倒在地上呻吟，周围人无一敢上前扶她。</p>
楚心心面前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正是云归。</p>
云归一言不发，身体却立得很正，双眼警惕地看着周围，谁敢上来，她的剑就刺向谁的模样。</p>
“来人！快来人，将她们都给我抓起来！”</p>
有个机灵的婆子想出去喊人，云归拎起旁边的椅子一扔，门被彻底堵上。</p>
楚心心慢慢走到刘氏跟前：“母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动脚，多失身份？”</p>
刘氏怒视着她，没有说话。</p>
楚心心也不在意，她继续说：“母亲管整个相府还仍不觉得累，连栖鸾庭也想管，看来......我得为母亲多找点事了。”</p>
“你想做什么？”</p>
“我想做什么取决于母亲。”楚心心重新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放到刘氏手里，“母亲，我乏了，先告退了。”</p>
楚心心十分嚣张地带着海棠和云归回了栖鸾庭。</p>
“海棠，我好饿，快去帮我煮小馄饨。”楚心心想起门口那探头探尾的人，嘱咐云归也跟着一起去。</p>
“好勒。”</p>
海棠和云归去到厨房，那些婆子看见她双眼冒精光，却一个也不敢上前。</p>
“张嬷嬷......”</p>
张嬷嬷走开。</p>
“李婶......”</p>
李婶腰痛。</p>
海棠拿出一沓银票：“唉，大小姐今天想吃馄饨，这么多钱本来想照顾大家，既然都没空，那我还是到外面去给大小姐买吧。”</p>
“海棠姑娘，我会煮馄饨......”</p>
“海棠姑娘，我煮得更好......”</p>
“海棠姑娘，我来......”</p>
海棠身边重新聚满了人，云归被彻底挤到一边去了。</p>
海棠傲娇地想：哼，不给我们院子拨人，可是大把人想为我们小姐效力。</p>
......</p>
栖鸾庭。</p>
海棠和云归走了之后，楚心心对着空空的房间喊：“没人啦，出来吧。”</p>
并没有人出现在屋内。</p>
楚心心又喊：“周淮川。”</p>
一阵气流涌动，周淮川出现在她面前。</p>
“你如何得知......”</p>
“我不知道。”楚心心眼底藏着狡黠的光亮，“我每天回来都这么对着房里喊一句，谁知今日你就真的来啦。”</p>
周淮川：.....</p>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事有点随机，我昨日喊的是苏公子，前日喊的是钱公子......”楚心心抬起头看他，“今天恰好一时想不起来喊谁，就喊你了，周淮川，你不会介意吧？”</p>
介意什么？</p>
不是首选？</p>
周淮川转开脸：“随便。”</p>
楚心心就真的当他不介意了：“你来找我有事吗？”</p>
周淮川沉吟了一会：“你手上的火铳能卖给我么？”</p>
楚心心笑嘻嘻的表情收了起来，眼睛眯起：“周淮川，深藏不露啊......”</p>
她和刘新谈话时，身边只有海棠和刘新的心腹在场，海棠一直跟着自己，不可能是海棠说的。</p>
刘新捂着这事还来不及，那就只能是刘新那个心腹。</p>
“刘新的心腹，居然是你的人？”</p>
周淮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火铳给我，我帮你拿到长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