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出世之后，背负一个只有娘生，没有爹养的骂名！</p>
算为了孩子，她愿意讨好燕北行，尽管是他害死了燕北轩，尽管自己心里恨死了燕北行！</p>
司暮晴咬了咬唇，她没有执着。</p>
“莲子羹放在偏殿温着，王爷忙完了记得吃。”司暮晴交代后便转身离去。</p>
不出几日，宫便再生事故：太皇太后重病，卧床不起，嫔妃公主们都轮流守在病榻前照料，还是不见起色。</p>
永乐帝也急得团团转，但是别无他法。</p>
太皇太后重病期间，燕北城每日都在床前照料着，更多时候，太皇太后会支开下人们，单独和燕北城好多好多话。</p>
燕北城亲自喂太皇太后服药：“奶奶，吃了药身子便会好，赶明孙子带奶奶放风筝去！”</p>
太皇太后开心的笑着，笑却也耗费了她太多体力。</p>
燕北城体贴的为她顺着后背，扶她坐起来。</p>
“你啊，最会哄哀家开心！你们莫要给哀家些好听话，哀家的身子自己清楚，恐怕没有几好光景了。”</p>
燕北城眼神覆一层更深的黯淡。</p>
“本王要奶奶身体健康的活着，明日，本王便请最好的大夫来看。”</p>
可是今日已经请过了李鹊，李鹊也束手无策。</p>
饶生死，各有命，一群御医迄今为止还在门外跪着，纵使永乐帝骂他们无能，可是大家心知肚明，哪有真的长生不老的人？</p>
太皇太后，是到了该驾鹤西去的年龄了。</p>
太皇太后知道燕北城有心，也不再些丧气话。</p>
“好，孙儿懂事，明日，将北行也叫过来吧，哀家有些想他了。”</p>
短短数月，失去了两个孙子，太皇太后感到悲哀，更感到无奈。</p>
她自十四岁进宫，怎会不知深宫的险恶和尔虞我诈？</p>
她的心早已经凉透了，可是亲生孙儿一个接着一个的死，还是让她心寒。</p>
她知道这一切，也都是燕北行的手笔，可是哪一个孩子不是心头肉？手心手背，也都是肉啊！</p>
一切都是命，算由她一个人篡改，也无能为力。</p>
大概看破了红尘万丈，却无能为力，是生活在皇家最大的不幸！</p>
她没多少时日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到底是解脱冰冷的皇宫，还是再也无法尝一尝这人间疾苦？</p>
燕北城答应：“好，明日下了早朝，请大哥来坐坐。”</p>
燕北城回府之后，苦思冥想不知太皇太后的病情应当如何化解。</p>
李鹊重叹一口气：“王爷，太皇太后的确命不多时了，但是属下愚笨，没有法子减轻太后的痛苦，或许……或许欢儿姐可以一试。”</p>
“欢儿？”</p>
燕北城面露惊喜：“她的确可以！本王怎么没想到还有欢儿呢！”</p>
随即，燕北城又为难：“可是她也在重病之……”燕北城不忍心让昭合欢劳累。</p>
“欢儿姑娘已经康复了，但是性子不如从前活泼，整个人看去病恹恹的罢了。”</p>
从前多有生机的灵巧女子啊，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李鹊都觉得不认识昭合欢了。</p>
燕北城薄唇紧抿，半晌才开口：“明日本王去请她。”</p>
正好，他是挺挂念昭合欢的。</p>
本想再去看望她，可是被太皇太后的病情耽搁了。</p>
次日，燕北城又拜访了左相府，这次昭书轻亲自去请昭合欢出来接待。</p>
昭合欢自然不会拒绝，但是不知为何，她看着燕北城，心有种负罪感，这负罪感，大概是替燕北行产生的。</p>
到底，他们都是苦命人，怪不得从第一次见面，有一种惺惺相惜之福</p>
昭书轻遣散了所有人，独留昭合欢与燕北城在会客厅。</p>
“最近宫有什么事发声吗？”昭合欢看四下无人，迫不及待地问。</p>
燕北城一脸不解的摇头：“没事，本王是想请欢儿进宫为太皇太后医病，不知道你的可是这件事？”</p>
昭合欢摇头：“这事我知道。”</p>
也是，燕北行若针对燕北城，怎么可能让他察觉？</p>
燕北城看着昭合欢的眼神尽是温柔，他脸带着笑意，看着昭合欢的身子好了许多，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来了。</p>
“你身子好了，本王嘛！哪有大夫自己生病的？”</p>
“怎么不会？不过是医者不自医罢了！”</p>
“那本王可有面子请得动神医进宫一趟？”昭合欢面对燕北城时，放下了心底的戒备。</p>
她一直知道，燕北城是一位可信的人。</p>
昭合欢随燕北城了软轿，在行至宫门口时，停了下来。</p>
轿子停下，燕北城一跃而下，他伸出一只手去搀扶昭合欢，昭合欢愣了下，还是伸手扶住了马车的窗沿，下了车。</p>
燕北城脸还是挂着笑，一双手落了空，悻悻的又收了回去。</p>
“身体恢复的不错，能蹦能跳的！”</p>
“身子自然好着呢，跟在王爷在边关练出来的。”昭合欢也笑了，她想尽力让自己回到从前，从前不曾认识燕北行时的那个自己。</p>
二人爽朗的笑声传入了随后而来的马车，马车的燕北行马分辨出了是昭合欢的笑声。</p>
他下了马车，那个女子还在燕北城身旁轻轻笑着。</p>
一瞬间，妒火烧。</p>
“咳！”燕北行轻咳一声，不远处的二人同时看了过来。</p>
昭合欢看到燕北行的一瞬间，脸马垮了下来，她费尽心思躲着他，偏偏又看到他！</p>
燕北城明显感到身旁的女子尴尬的颤抖了两下，他贴心的拍了拍昭合欢的后背。</p>
“你先进去，李鹊在偏殿，让他为你引路。”</p>
昭合欢点零头，快步走近宫门。却仍感到了燕北行的那道目光，好似要将她灼烧，将她推入万劫不复去！</p>
燕北城前：“大哥来了，今日早朝本王怕父皇还在生气，便用身子不适推脱了，一早便去左相府请来了欢儿为太皇太后医病。”</p>
“她，还好吗？”</p>
昭合欢一直躲着他，信，一封不回，即便他去左相府，她也不肯出房间半步！</p>
燕北城皱眉，随即又笑了：“大哥，太皇太后等久了，快进去吧。”</p>
燕北城转身先进了宫门。</p>
他过，希望燕北行不要再去打扰昭合欢，既然他伤害了这个女人，如今更不该来揭她的伤口。</p>
昭合欢在太皇太后的宫殿外静候等待，一直到纪王与荣亲王二人一前一后来的时候，才抬起头。</p>
燕北城摆了摆手，示意她不需拘谨太多礼仪。</p>
昭合欢感谢的看了他一眼，他考虑的很周到，无需多礼，也避免了和燕北行的尴尬。</p>
燕北行将昭合欢的表情尽收眼底。</p>
她如今这样讨厌他吗？多看一眼也不愿。</p>
一行人来到了太皇太后病榻前，行了礼，燕北城便前去：“奶奶，大哥来了，您瞧，孙儿还请来了神医呢！”</p>
“哀家不想再医。”</p>
太皇太后一手拉住了燕北行，一手被燕北城牵着。</p>
燕北行轻声道：“是她医好了本王体内的残毒，不妨要她试一试。”</p>
听到燕北行的话，太皇太后才有些不甘愿的看向昭合欢。</p>
“你是左相嫡女？叫什么名字？”开口已然不是和孙儿话的慈祥，而是一派严厉。</p>
“回太皇太后的话，女昭合欢，略懂医术。”</p>
“略懂医术，也敢来在哀家身试手？”</p>
昭合欢一怔，她以为自己进宫，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没想到病患根本不愿医治，这才一来便给自己难堪，这有些难办了。</p>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人命在，听由命。女只是希望疏解太皇太后的痛苦，女瞧您面色蜡黄，双手微颤，可有怕冷，心悸，焦虑之感？是否夜间也会胸肺疼痛？”</p>
太皇太后又多看了一眼昭合欢。</p>
别的太医诊后，都只告诉她好消息，要她好好调养，甚至编造出长命百岁的话来。</p>
可是身子一直不见好转。</p>
这个女子，刚出口便是听由命，她只看面相便将自己的病情了九分，更没有夸下海口要医好她。</p>
昭合欢是在告诉她，她的时日没多少了；只得让她不重受病情的折磨罢了。</p>
“奶奶，欢儿她一向耿直，有话直，奶奶莫见怪。”</p>
太皇太后来了兴致，她一边下打量昭合欢，一边道：“哦？你们两个一口一个欢儿的叫着，看来和她很熟识。”</p>
昭合欢迫不及待道：“奶奶，欢儿先诊脉吧！”</p>
她已经不想和燕北行再有任何牵扯。</p>
昭合欢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慌乱之错了话，紧张改口：“不……太皇太后恕罪！”</p>
她平日里叫奶奶习惯了，这榆木脑袋，竟然在太皇太后面前放肆起来！</p>
“罢了！你这孩子也算率真，过来给哀家看看吧。”太皇太后主动伸出皓腕，要昭合欢诊脉。</p>
昭合欢前，开始诊脉。</p>
燕北行在她身旁，她甚至闻到了他身特有的清香气味。</p>
昭合欢尽力忍住不去看他一眼，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集注意力在面前的太皇太后身。</p>
然而把脉之后，昭合欢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