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储物箱在书桌上放了一个多月,沈砚知都没动它一下。
有一天,不见了。
沈砚知又急又气,拉松的领带都顾不上摘,火急火燎地跑下楼,问张阿姨。
张阿姨说,看那箱子一直在桌上,影响擦桌子,就收到了书柜下面。
沈砚知立刻跑上楼,弯着腰一个一个打开书柜的门。
终于,在最后一排的柜子里,他找到了。
沈砚知蹲在地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箱子。
大拇指一顶,盖子开了。
里面除了几本书和明信片之外,就是他送给闻溪的礼物。
每一次出差,他都会给闻溪带礼物,后来闻溪说太破费,但又不想驳了他的心意,所以只要他带明信片即可。
第一次送闻溪的是定情手镯,刻了他们名字的首字母“SW”。
第一次分开四个月时,他买了一块陨石盘的手表送给闻溪,只因为闻溪赌气说要天上的星星。
闻溪21岁的生日礼物是一条锁骨链,中间一枚精致小巧的挂坠,她戴着非常漂亮。
他以为女孩子都喜欢珠宝首饰,自己既然不会说爱或承诺,那就用礼物弥补她。
他以为闻溪会明白。
一直以来,他都在帮闻溪规划,考研,读博或工作,闻溪还小,很多事情都急不来。
那日他爸在饭桌上问闻溪大四考研还是实习,闻溪说喜欢建筑想考研,他爸说建筑设计院入门就是研究生,沈家支持她考研。
所以他以为,闻溪的目标是本校的研究生,将来进设计院。
只要进了设计院,闻溪就能成为建筑设计师。
有能力,有声望,有地位,谁都不会再计较她的出身。
届时他也不会是目前的他,他会爬得更高,拥有更多的实权。
而他爸,毕竟已经站得那么高了,越往上越难,不进则退,或许,就退了。
只要再熬三四年,他拖着不结婚父母也会着急,父母能支持闻溪考研,或许也能接受她成为儿媳。
如果闻溪提前说要出国,他不会不支持,他会有另外的规划。
牛津也是他的母校,他在牛津硕博连读五年,又在那里工作两年,一共七年,比京城都要熟悉。
他帮闻溪找最好的导师,只为了闻溪能顺利上岸,可闻溪却一声不响,要出国,甚至拿到录取通知书还不告诉他。
闻溪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要出国,只有他不知道。
他的计划里一直都有闻溪。
可闻溪的计划里,却没有他。
沈砚知悟了,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也乏了,一个人划桨,累死也到不了彼岸。
分开后,沈砚知每次出差,依然会买各种各样的明信片带回家。
如今也攒了厚厚一叠。
再也没有人欣赏明信片里的风景,一如再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张阿姨忙完底下的活,走上来瞧瞧,一进来就看到沈砚知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手里抱着那个小储物箱。
叫他,他也不应。
张阿姨担心坏了,立刻去找沈夫人。
杨从心精心调养了半年,身体已经恢复,但头发白了一大片。
看到儿子手里握着那条手镯,她重重叹气,“隔这么久也该放下,她要脱离沈家,也如她所愿,你就别再想了。”
沈砚知抬起头,蓄满泪水的眼睛看不清母亲的脸,他朝杨从心笑了笑,“是啊,她如愿了。”
他笑得荒凉破败,杨从心惊讶得止不住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