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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我想娶你回家去(2 / 2)

只见他紧紧合着双眼,呼吸厚重,缩卷于薄被中,连鞋也未脱,满脸倦色。他平日时常熬夜看奏章,睡眠一直不好,总要辗转反侧许久才能入眠。可是今日,不过几句话的光景,他便已经安然的、沉静的坠入了梦中。

次日清晨,万里碧空,西边几朵硕大的白云从飞檐红壁之上冉冉升起。有鸟儿唧唧喳喳在林间花荫处啼叫,忽腾空而起,划过湛蓝的天际,停在朱红廊檐下,辗转歌喉。有清风拂过廊檐,吹过绿轻纱窗,卷入帐中,两人酣睡未醒。

夏芷怕莫兰腿脚不便,从厨房端了热水和吃食来,在门外叫了一声“莫兰”,却无人回应,又见门未关紧,就自己推了门进去。

走至内屋,见屋中素锦帱帐低垂,床榻上放着一双绣梅素锻鞋,鞋上红梅摇曳生姿,煞是惹眼。夏芷将手中事物往桌上放了,才笑着伸手掀开帱帐,嘴中道:“起来罢,趁着我上值前帮你把伤口洗净,好上药……”

莫兰已从被中坐起,双眼惺忪道:“你来了啊。”话音刚落,才觉身侧似有人翻动,眯眼一看,吓了一跳,“六郎,你怎会在这里?”

赵祯听见声音,被扰醒了,睁开眼,含糊道:“莫兰,你昨晚没回去?”两人相视许久,才忆起昨日之事。又见夏芷噗通跪至地上请安,更觉尴尬不已。

他眉头微皱,嘴角微抿,一脸愠怒,往外唤:“苏且和!”

苏且和亦是满脸倦色,他几乎一夜未睡,半夜去找周怀政商量对策,回来时又未关好门,才让夏芷撞了正着。他只站在门外,“官家何事?”赵祯任由莫兰收拾衣冠,夏芷请过安,亦在旁侧帮着伺候,脸上犹带着惊恐之色。

赵祯怒道:“你怎么不唤醒朕?这下可好,后宫上下可有得闹了。”

莫兰从未见他发过怒,此时也很惶恐,拧了沐巾为他洗脸。苏且和恭谨道:“臣已经和周怀政商量好了,叫他在福宁殿后花园中候着御驾。”

赵祯余怒未消,没好气道:“若是弄得阖宫议论,朕第一个不饶的便是你和周怀政。”

苏且和跪于地,道:“是。”

莫兰见他脸色稍有霁色,才浅笑道:“想来周公公办事最妥当,官家不必忧心。”赵祯略带忧色望着她,道:“朕倒是没什么,只怕对你不好。别说太后知道了会怪罪于你,御史台的谏官骂起人来,可不会给朕留情面。”

帝王宿于宫人屋内,从古至今,只怕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至帝王倒是没什么,总归不过丢些颜面罢,至宫人却总会冠上蛊惑君心、乱纪朝纲等罪名,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赵祯正是思虑至此,又对夏芷道:“此事不许声张,朕自不会亏待你。”夏芷也是极聪明的,见到此时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躬身道:“奴婢听命。”

送走官家,夏芷才缓过气来,边帮莫兰洗伤口换药,边取笑道:“前几日还听代秋说你常常夜归,言语间分明是疑惑你和官家之间有私情。那时我还不肯信,岂不想,你们都已“鸳鸯帐里暖芙蓉”了。”又轻轻往腿上涂着药膏,“你忍着点疼。”

莫兰早已面红耳赤,反驳道:“你也迟早有一日会鸳鸯暖帐里,到那时,我再去笑你。”夏芷是豁达的,此时也只是笑笑,“我是一辈子要老死在宫中的,等你做了妃子,我就给你去做掌印宫女,可好?”

涂好药膏,莫兰穿好鞋子,将用过的水往窗外倒了,“我可不想做什么妃子,那些遭冷落的妃嫔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我不知道?倒是像你我这样,在御前奉值,官家宠信,宫人们也礼遇三分,又日日能与他相见,亲身伺候,岂不好过?”

夏芷起身,见窗外日光渐起,估摸着该去上值了,就转身往外走,笑道:“你此时倒是很好,今后却不见得,人总得往高处走,你既得了君心,就该有你应得的尊贵荣宠。”

莫兰拐着脚将她送至门口,“今后的事今后再说,走一步算一步罢。”

院中有清脆如水滴雨落之声传来,“什么走一步算一步?也说给我听听。”

莫兰抬头一看,见代秋穿着锦缎烟霞红提花褙子,背朝东边立着,霞光从她身后射过来,更觉亭亭玉立,风情万种。

夏芷敷衍她道:“随便唠嗑罢,你怎么还未去上值?”

代秋缓缓走近,笑:“刚刚周公公遣人来说,官家昨儿太累,独自在福宁殿旁边的小凉阁中看书睡着了,今日一早就去了慈宁殿看太后,也不要人伺候。又说官家既不在,御前侍奉的宫人除了跟着去慈宁殿的,今儿都不必上值,休息一天。”夏芷饶有意味的看了莫兰一眼,才朝代秋道:“那正好,我去睡个回笼觉。”

翠微阁虽不在福宁殿内,但若抄近路往花园穿过去,也是极近的。赵祯、苏且和两人都穿着便服,又行得极快,从花荫树下穿过,竟也无事。周怀政早已在垂花门处候着,将赵祯引至一处偏屋,换了帝袍,戴上冠帽,才回至前殿,由仪仗们跟着,坐上舆轿,往慈宁殿去。

不过几日,太后病愈,虽不极先前硬朗,但总算能吃半碗饭菜了。太后换了深紫银丝绣团花褙子,梳着朝天髻,端坐于凤坐,愈显得精神。她慈笑道:“生一场病,能让旼华消气,让从德回京,也算是有益有弊,终不算太亏。”

赵祯惊讶:“从德要回京?”又朝宫人斥道:“此等大事,怎么也无人知会朕?”

太后心情尚好,笑得花团锦簇,“你也无需怪罪他们,吾也是今日晨起时才收到信件,还未来得及通知官家。”廊下片影掀开帘子走进殿来,立在门侧躬身道:“太后,刘大人来了。”

太后笑意更深了,“快让他进来!”

顷刻间,刘从广的声音已从门外传来:“太后今日身体可舒服?”话毕,才躬身给官家、太后行礼。太后朝他扬扬手,让他走到跟前,端详许久,才道:“半月不见,怎觉得你竟胖了。”

有宫人搬了凳子放在旁侧,从广坐了,“官家供以侍从、茶点让臣在通鉴馆修撰史事,宫人们都尽心尽力,吃食又都是御前特供的,不知不觉就胖了些。”

赵祯瞧着他俩说话,总觉自己是局外人,难以融入,笑道:“太后既与从广说话,朕也朝中有事,不如先行告退。”

太后道:“如此甚好。只是吾想派从广去城外接一接从德,请官家遣两队兵马给从广做护卫罢。”

赵祯恭谨道:“朕知道了。”

送走官家,从广才噘嘴道:“太后叫我来,原是有目地的。”

太后笑,“这次你去接了从德,你别不情愿,吾答应你,可帮你实现一个愿望。这个交易,够合算吧。”

从广一听,心思一转,拍着大腿乐道:“成交!”

待回到通鉴馆,从广一心想找子非说话,见她正和几名宫人在院中搬书出来晒,顾不得人多口杂,唤住子非道:“你过来一下。”

子非不给他面子,颇为不客气道:“没见我正忙着么?”

从广见她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径直过去拉她进内殿,宫人们纷纷侧目,子非一面随着他进去,一面还回头叮嘱:“那些书是从魏晋竹简上拓下来的史料,可要用心着点,别与其他弄混了。”

言语间完全不把她与从广间的暧昧姿态当回事。

进了内殿,子非甩脱他的手,“有事快说,我可忙着哩,赶不到午饭,唯你是问。”从广面露郁闷之色,道:“这吃饭倒成你人生第一重要事了。”

子非不屑道:“你从小锦衣玉食的,当然不知饥饿之苦。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咱们宫人过了饭点可就只能挨饿了。”

从广双手抱胸,斜眼瞥着她,“我见过的宫人婢女不少,像你这样盯着饭点过日子倒仅你一人。”子非不想与他继续唠叨,不耐烦道:“你到底有何事,快说!不然我走了,今天的事特多,没时间和你瞎扯。”

殿中四壁都摆着书架,地上也堆了许多竹简,满室书香。子非是爱书之人,见从广虽说了许多话,却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又见案几上乱堆了许多竹简,手闲不住,顺手将那些竹简一一按序码上架子。正立在梯子上拾掇,却听从广扬声道:“今日去慈宁殿,太后说,若我愿意明日出城去接我兄长回汴京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愿望都通通满足我!”

子非停住手中事务,轻呼一声,一本正经道:“难不成你想做官家?”

从广无语,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无奈道:“我说吕子非,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讲,说话时难道不经过脑子的么?”

子非认真道:“我的脑子可不想用来跟你讨论这种无聊的事情,你要是没其他事,我可要出去晒书了。我郑重的告诉你,我!对!你!的!愿!望!完!全!没有兴趣!!!”说完,趴在梯子上滑下来,扭着肥躯走过从广身边,往殿外去。

从广一急,只觉以前对付宠妾婢子们的那些手段在子非面前都只能土崩瓦解,一切的柔情蜜意对子非来说,都是空谈。他又急又好气,顾不得渲染什么气氛,朝着她的背影喊道:“我想和太后交换的愿望就是,我想娶你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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