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婉倔强地扬起下巴,不让眼泪流出来:“我要去找赵离哥哥!”
康王爷冷哼一声,提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已经出城了,你想去哪找他,去定北关不成?”
“我、我出城去追,去定北关又如何,我总归是要和赵离哥哥道个别!”
明婉的泪珠终究还是落在了地板上。
康王爷重重吐出口气,声音也不由高了几分:
“道别?我看你已经被那小子哄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迷了心窍。
他是谁,他是定北侯世子,未来的定北侯爷,是要在边关打仗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战死在沙场上了,你有甚别能与他道!”
明婉和李洛都愣住了。
尤其是明婉,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好脾气了一辈子的父亲一般。
只见他傻傻地看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摇摇晃晃,已然喝醉了。
“爹,你怎得能这么说赵离哥哥……”
明婉茫然地喃喃道。
康王爷再次把杯子里的酒水倒进了嘴里,肥胖和善的脸上涌现出几分醉意。
“说他又如何,怎么,你爹我连说道一个晚辈的资格的没有吗?
明婉,你就那么上赶着想当那定州的世子妃,侯府夫人,未来的定北王妃不成?
你想当,你爹我不让!
我不想我的女儿未来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爹!”
明婉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她从未想过如此难听的话语能从她父亲嘴里说出来。
“明婉,回房里歇息去吧。”
李洛回头木然地看了父亲一眼,拽着明婉走出了餐厅。
房门被推开,一阵凉风吹进厅内,又被李洛从外面关上。
油灯微微摇晃。
屋内,一片寂静,仿佛方才的争吵从来没发生过。
只剩下了康王爷一人。
这位老老实实了一辈子,也是此生第一次对子女发脾气的胖王爷,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梅花。
他轻轻敲了敲酒坛,就像在敲打着远在塞外那位老友的脑袋。
“嘣、嘣。”
清脆的响声在厅内回荡着。
“山蛮子……”
少年时,其实与如今的定北侯爷赵山关系最好的,是康王爷。
他们同一年出生,真真正正地一同长大,一同读书,一同习武,一同山上掏鸟蛋、在河里捞鱼。皇帝比他们都大上几岁。
“你有个好儿子。”
康王爷举起酒杯,
醉眼朦胧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位老友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面前,痛斥着他:
“死胖子,老子的儿子还用你说吗?
现在是你他娘的说话不算话,咱不是说好了,你若是生了女儿,就嫁到我赵家的吗?
现在又反悔了,老子就知道你这家伙嘴里没他娘一句实话!”
康王爷无奈地摇了摇头,晃了晃酒杯,又饮了进去,似乎在给赵山罚酒赔罪。
“不是我反悔,你得体谅体谅我不是?
你也有女儿,你这不是也把清遥丫头送到京城了吗?
女儿啊,咱谁都宝贝,我可不舍得给扔到北边去。
你看你老赵家那条件,穷乡僻壤的,还天天打仗,你让我怎么放心?
嫁给你赵家,我晚上可是得天天担心地睡不着觉了。”
康王爷摇了摇脑袋,他知道自己有些醉了。
“行了行了,你也别嚷嚷了,这回是我的不是。
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也没功夫管这事,好好的忙你的吧。
你要是真不乐意,就回京一趟啊,人家种地的都知道娶人家闺女得上门提亲,
你这都快当王爷了,总得讲点礼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