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茶杯就是专门给林石准备的。
“此番去西域,事情办的怎么样?”
没有寒暄,两人直接步入了正题。数十年的情谊,自然不再需要那些客套。
林石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嘿嘿,俺去敦煌那边看了看,那伙马匪闹的确实挺凶,头子似乎是南边裂刀门出身,也有几分本事。
俺也没大意,直接把那寨子给拔了,拐来的妇孺都交给了六娘,那伙马匪俺一个没留,连寨子一块烧了。”
林石脸上依旧是那般憨厚的笑意,似乎那在河西纵横半年的数百人马匪团伙从来没在世界上出现过一般。
张旭微微颔首,林石的本事他自然是清楚的。
“六娘……她还好吧。”
张旭端起茶杯,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林石憨笑着点了点头。
张旭眉毛挑了起来,以前提起六娘这货都愁的跟什么一样,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六娘同意回京了?”
“没有,不过俺想到能让她回京的办法了。”
林石朝张旭努了努嘴,示意他再烧上一壶茶水。
“什么办法?”
张旭一边起身拿起茶壶,一边惊奇地问道。
莫非这憨货真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那个……这事还真得靠你帮忙,老张啊……”
林石眼珠子一转,语气瞬间低沉下来。
张旭连忙摆手:“哎,关系是关系,有什么事能不能帮还得另说,你先给我把话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咱衙门有新总督了么,还是位殿下。你说若是想办法让咱总督给六娘下令,她可不就得乖乖回来了吗?
她再如何执拗,对衙门的忠心可是一等一的,可是不敢违抗衙门总督令。”
林石眼巴巴地看着张旭,希望能从这位老友嘴里得到赞同。
张旭眉头皱了起来,给他倒水的动作一顿,把茶壶放在了桌面上,眼神瞬间严肃起来,紧盯着林石:
“你这憨货,是想算计总督?”
“哎,俺可不是,俺没有!”
林石一听这话,瞬间站起了身子,连忙摆手道:
“俺就是想问问你,这个法子可行不可行,六娘会不会回来。
俺怎么能算计总督呢,这不我就是想着问你吗,我该如何去求总督大人,让他把六娘给调回来。”
“你说你想直接去……求…总督大人?”
张旭愣了一下,眼神恢复了正常神情。
“不去求还能怎么办,让俺拿斧子架在总督大人脖子上威胁他下令不成?”
林石哼哼唧唧道。
张旭一拍桌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憨货,什么狗屁话都敢往外说。”
林石脑袋缩了缩,嘟囔道:“你快给俺想想办法吧,怎得才能让总督大人下令。”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着这投机取巧的办法了,还直接去求,人家总督大人要的就是忠心和能力,你好好为他办事,他自然会把六娘调回你身边。”
张旭白了他一眼,喝了口茶道。
林石长长叹了口气:“俺等不及了,若是咱大宁与北蛮开战,西边马上也会乱起来,六娘自己在敦煌掌控西域一半的探子,她瞬间就会成为最危险的靶子,你让我如何放心?”
“六娘危险,在西域的同僚们也很危险,若是将六娘调任回来,去接替她的那个人同样危险!”
张旭深吸了口气,无奈道。
“可她是你弟妹!
她在敦煌待了将近二十年,她去的时候才十几岁,还是个小姑娘,她自己一个人在西边,完善衙门地下组织,传递衙门密信,处理衙门秘密任务,恨不得整个西域的秘密消息都是从六娘手里传回衙门的,她就是我们在西域的眼睛!
今天你张旭给俺说,六娘的事,你给不给俺想办法,给老子一句准话!”
林石怒气冲冲地盯着张旭,眼睛通红道。
“你这憨货,急什么?”
张旭低声训斥了一句,坐在椅子上,紧紧皱起了眉头,随后叹息着轻声道:“总督大人是个很随和的人,没什么架子。”
林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重新老老实实地坐回了位置上。
“但是,你要记住,总督大人始终是咱们的老大,是主子。不能因为他性子如何好,咱们就摆不清咱们自己的地位,明白吗?”
林石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第一,态度得摆好,你这刚回京见他第一面就要求他办事,可是得把姿态做好了。
第二,得拿出你的诚意。”
一听这话,林石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俺没钱。”
“傻货!”
张旭忍不住骂了一句,接着道:
“谁说让你花钱了?总督大人是皇子,人家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你花钱买礼物?
我说的诚意是指,拿出一份让总督无法拒绝或者让他极为惊喜或者他目前极为需要的东西,这不一定得花钱,但是绝对得花心思。”
“那俺也不知道送啥啊……”
林石茫然地喃喃道。
张旭捂着脸,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与你说,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最近总督大人正忙着一件烦心事,在他府上住着的一个好友,名为陆瑜,是最近春闱的会元,因为他的叔父是春闱主考官吴夫之,所以现在被人诬陷了,外面沸沸扬扬地都在骂他。
总督大人也很无奈,他是不能亲自下场的,要不然就真做实了陆瑜是个攀附权贵投机取巧之辈了。
你不是要给殿下一个无法拒绝的诚意吗,此事暗中绝对有人操纵,你去,去把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给揪出来,交给总督大人。
你把那人绑着直接送到王府上,
那时候,他老人家绝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