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网膜最后定格的画面里,陈叔的灰呢外套出现在走廊转角,老式怀表链正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叮咚作响。
陈叔的灰色呢子大衣衣摆扫过满地黑珍珠,老式怀表链缠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腕上。
我注意到他弯腰捡婚约戒指时,袖口露出的皮肤上有***检测仪留下的圆形灼痕——与三号标本室那台仪器的探头尺寸完全一致。
“老爷子的直升机三分钟后抵达陆家嘴。”他把戒指在西装裤上蹭了蹭,福尔马林的气味混合着檀香手串的沉香,“二少爷应该记得,当年量子计算机烧毁时,您是如何在董事会面前保住林小姐的。”
陆沉舟的喉结在领带结下滚动,并购案印章上的红珊瑚印泥蹭在他的虎口,像一道新鲜的伤口。
他突然抓起冰桶里融化的香槟浇在脸上,酒液顺着下颌线滴在苏瑶摔碎的屏幕上,将血色代码晕染成信托基金的条形图案。
“36个月的杠杆对应着三年前的那场并购。”他沾着酒渍在玻璃幕墙上写公式,我耳钉的灼烧等级随着他的笔触急剧下降,“对方用***配比来要挟,说明他接触过母亲临终前的医疗档案——知夏,你上周整理的家族信托加密文件里……”
耳钉突然爆发的灼痛打断了他的话。
视网膜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戴乳胶手套的手正在调整胚胎标本的pH值,试管架的阴影里躺着撕碎的仁济医院化验单。
当那双手转动监控摄像头时,白大褂袖扣折射的光竟与陈叔怀表链的纹路重合。
“陆氏老宅标本室的通风系统。”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个月暴雨导致电路故障时,有人用备用密钥关闭了***报警装置——陈叔,您女儿在医学院的研究方向是生物碱毒性检测吧?”
老管家捻动佛珠的手突然收紧,檀木珠子在苏瑶的手机屏反光里泛着血光。
陆沉舟突然扯松领带,将并购案印章狠狠按在玻璃幕墙上的公式上:“对方需要同时掌握金融杠杆和医疗机密,整个陆家除了……”
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江面的雾气。
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但听筒里传出的机械变声明显经过量子加密处理:“林小姐的虹膜数据确实比苏瑶的精致,只是不知道烧焦的眼角膜还能不能触发耳钉的防伪层?”
我颈后的寒毛在黄浦江的夜风中根根竖起。
当货轮汽笛声第三次鸣响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试管碰撞的清脆声响——与记忆碎片里胚胎标本室的音轨频率完全一致。
陆沉舟夺过手机正要开口,对方已经挂断。
融化的冰水正顺着我的锁骨流进工装衬衫,在胸口晕染出信托基金密函上的图腾。
他突然抓起西装外套裹住我颤抖的肩膀,薄荷烟味混合着血腥气喷在我耳畔:“三号标本室的通风管道连着老宅车库。”
我们撞开消防通道的门时,陈叔的佛珠突然崩断。
檀木珠子滚落台阶的轨迹,竟与陆沉舟手机地图上导航路线的弯折角度完全一致。
夜航的直升机探照灯扫过陆家嘴天际线,将我们交叠的影子钉在柏悦酒店外墙的玻璃幕墙上,像一份被量子计算机破译的加密遗嘱。
陆沉舟的迈巴赫冲出地库的瞬间,我锁骨上的墨渍突然开始发烫。
后视镜里,陈叔正弯腰捡拾佛珠的身影逐渐扭曲成监控画面里的白大褂轮廓。
当车碾过外滩观景台散落的黑珍珠时,耳钉第三次迸发的记忆碎片里,那支调整pH值的试管标签背面,赫然印着苏瑶私人银行的SWIFT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