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男子也是愣在原地,他不明白,刚刚对方分明已经检查过他的证件,也认为没有问题了,为什么在他重复完那句奇怪的话后,会突然之间警觉起来。
“长官,怎么了?我并不是日本间谍。”
“少废话,举起手来,把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跟我回去一趟,你是不是日本间谍,我们自有办法查证,不许做多余的动作!”
看到沈括那警惕的模样,其他几名同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抽出手枪,对准了那人。
那名男子不再试图解释,缓缓把手抬起,突然之间又迅速伸向自己腋下。
好在沈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对方稍有异动之时,他的枪就响了。“砰砰砰”三枪,两枪打在腿上,一枪打在手臂上。
那名可疑男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而沈括急忙上前一步,将他压在身下。掀开外套,赫然在对方的腋下发现了一把手枪。
“果然是日本间谍,兄弟们,带回去!”
沈括没想到,原以为二哥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却真的帮助他抓到了日本间谍。
这些家伙无论再怎么伪装,只要说这句话时似乎就能露出破绽,二哥是怎么在“干中学”到的呢?
沈括这次无意间又立了一功。在将这名日本间谍带回军统后,经过戴笠的几番严刑拷打,成功从此人嘴里撬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沈括因此得到了戴老板的点名表扬。为了表彰他的机智,戴笠还专门送了一把德国产的手枪给他。
消息辗转传到了光头校长的耳中,他彻夜未眠,一直站在阳台上,眺望着幽暗的南J城。
终于,在十二月七日的早晨,那位光头领袖带着夫人乘坐飞机,飞离了首都南J,飞离了这个他辛苦经营十年的金陵古城。
与此同时,沈炼他们宪兵队所驻守的紫金山阵线被夷为平地,教导总队几乎全军覆没。而萧山令则亲自率领敢死队,与敌人进行残酷的白刃战。
在当天夜里,萧山令接到唐生智的电话,率领所剩不多的残部向外冲杀。簇拥在司令身边的警卫队,在这一刻发挥出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他们为了保护萧司令安全撤离,用哨子模拟冲锋号,还将手榴弹绑在身上,以生命阻挡敌人的追击。
直至十二月六日深夜,萧山令带着残部退入南京城。原本六千多人的宪兵队,仍能战斗的人员仅余三百。
当剩余的宪兵队撤回城防后,萧山令第一时间去找唐生智汇报战况。沈炼等人,则靠坐在城墙下,包扎伤口,抓紧一切可以休息的时间恢复体力。
这一仗打下来,就连雷霆都累趴了,四肢摊平,舌头吐得老长。而小闸北在战斗过程中,脸上没长好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不得已沈炼只能给他重新包扎一遍。
看着城头城下来来往往、神色焦急的士兵,沈炼撑起身子走上城头,站在历经岁月已经有些斑驳的城墙,向外望去。
他心里很清楚,从日军自淞沪以来一路推进到南J城,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个个村子从地图上消失,一条条人命泯灭在了历史的数字中。那些村镇,遍地骸骨,满目疮痍。而他们现在却仍然坚守着这场没有结果的保卫战。
事实上,那些没能来得及撤退的士兵们,全部被日军集中在长江大湾子,用机枪集体扫射屠杀。江里原本就漂浮着的百姓尸体,已经多到无法用语言形容。沈炼只看过一段书上的纪实,那似乎是一名老和尚偷看到的场景。那些日军折断石榴树上的树枝,当作工具,将一批一批被屠杀者的尸体推进长江里,让其顺流而下。
可死者尸体数量太多,即便流入长江,也会堆积在弯曲部,越堆越多。大批遗骨被遗留在了沙滩上。来年春暖花开之际,尸体开始腐烂,恶臭传至周围,那景象惨不忍睹。
随着光头校长的撤离,军中的军心可以说再次跌落谷底。沈炼望着这四处硝烟弥漫的苍凉之地,忽然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