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衣那句“师尊”含在嘴里，迟迟没有吐出。
叶惊鸿见她为难，随即宽声解围：“衣衣，你不必有负担，在师尊心中你早已是我唯一的徒儿。”
“师……”
最终，在叶惊鸿无限期待的目光中，她还是吐出了后半个字：“尊。”
她的语调硬邦邦的，与温情毫无关系。
当叶惊鸿拥抱过来的时候，叶莲衣整个人都怔住了。
男子炙热强健的身躯，烫着她娇嫩的肌肤。
叶惊鸿身上独有淡雅的君子香，好似柳叶轻拂水面，又像杏花点点。
叶惊鸿双眸含着泪光，他声音哽咽而欢喜：“衣衣。”
他将苍白的脸颊，埋在叶莲衣纤瘦的肩膀上，感动到微微啜泣：“你终于肯喊我师尊了。”
叶莲衣还是头一回遇到，他这般柔弱不能自理的男人，打得她措手不及。
叶莲衣双手僵硬悬空在外面，抱过去也不是，放开也不是。
半晌，她低头好似害羞一般道：“师尊你……好好休息。”
等叶莲衣匆匆逃出房间，谢治高大的身形从阴影中显现。
谢治紧盯着叶惊鸿，表情里全是鄙夷道：“呸，人渣！小姑娘都骗！”
叶惊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拿出早就备好的竹纹软帕，擦了擦自己眼角余下的泪光。
他还有脸反问谢治，理直气壮地不行：“本尊何时欺骗了？”
“本尊采药是真的，受伤是真的，一颗收徒的心，也是真的。”
谢治冷笑不止：“全天下就你最真。”
“对，所以本尊是良善真人。”叶惊鸿微微颔首，唇角含笑道，“天生善良真诚。”
叶惊鸿的眸子渐渐变冷。
欺骗又何妨？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就好。
叶惊鸿从很早以前便学会，像狐狸一般魅惑人心，像豺狼一般扑食啃咬。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留住想留住的人。
谢治朝着他狠狠“呸”了一声，转身又没入阴影离去。
“……师尊吗？”
回到房间内，叶莲衣缓缓抬起头，她的一双眸子毫无情绪，面上没有半点羞涩感动。
叶莲衣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叶惊鸿算她哪门子的师尊？
叶莲衣又想起了灵兽宗的那个小姑娘。
那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小弟子，正值十三四岁的花季。
明明胆小却又鼓足勇气，她颤声问道：“拂衣师祖……我以后，也能成为像您这么厉害的女修吗？”
一袭白衣的叶拂衣微微俯身，揉了揉她的头顶。
她冷冽的面容带上一丝温柔道：“等你长大，我们会成为并肩作战的道友哦。”
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对修行之路的希冀。
然而，叶惊鸿没有给她长大的机会。
叶惊鸿现在越对小徒弟信任有加，以后被背叛的时候，他才会越痛苦吧？
叶莲衣的脸色越来越冷。
总有一天，她要让叶惊鸿体会到，什么叫作真正的生不如死。
*
叶惊鸿的伤时好时坏。
有时候，他虚弱到只能躺在床榻，要叶莲衣亲自给他喂药；
有时候，他捂着胸口喊疼，需要叶莲衣给他多拍拍后背。
次数多了，叶莲衣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她看向床榻上的叶惊鸿，露出看似甜美，实则阴森森的笑容：“师尊……你不会是装病吧？”
望着叶莲衣甜甜的梨涡，叶惊鸿眼神心虚地闪了闪。
他一副西子捧心状，虚弱咳嗽道：“咳咳……衣衣，怎么会呢？”
他还委屈上了，眼神湿漉漉的：“师尊打小身子骨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