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焦急惶恐的父亲,又连忙垂下眼眸,稳声道,“师祖庇佑周家多年,付出的心血我们这些小辈都看在眼里,如今师祖要收回【落钱金珠】,一定是我们周家人那里做得不够好,只是……还请师祖明示,我们周家到底错在了哪里?”
苏安槿这才顺下一口气,原本平静的眼底泛起冷色,像是寒夜中结起的冰霜。
“周锦柔做了些什么,你们周家人心里清楚,自己行事不端,我没断了你们周家的气运已经是格外开恩,现在还想着让我救她……”
她的声音逐渐冷硬,带着几分薄怒。
“留她一命也不是不可,但从今日起,你们周家人与我再无瓜葛,【落钱金珠】这样的法宝,你们周家自然也……承受不起。”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
让周怀生和周锦阙心中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周怀生嘴唇蠕动,还想说些什么,可周锦阙一个眼神投来,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阻拦回去。
事到如今,周怀生也看出来了,他这个师父不愿再与他有过多交谈。
但周锦阙不一样,师父看他的眼神颇有几分当年看他时的神韵。
周锦阙微微躬身,神色诚恳,“师祖教训的是,小妹她确实犯了错,罪有应得,但周家毕竟是几代人的心血累积,历经无数风雨才走到今天,还请师祖网开一面……”
“三日时间,若是交出法宝,周锦柔自然可活。”
苏安槿眉头轻皱,眼中已然流露出不耐。
“那……”周怀生还是心有不甘,声音颤道,“那我们若是放弃了小柔,周家是不是就可以……”
“辉煌永存”这几个字还在他舌尖打转,就被苏安槿一道质疑的目光狠狠打断。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伶俐、能担大事的徒弟,如今却为了子女之事糊涂至此,心中不禁泛起些许失望。
周锦阙见状,连忙在一旁抓住了周怀生的胳膊,用力捏了捏,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爸,师祖的意思很明显了,现在的周家德不配位,所作所为已经让师祖寒心,没了师祖的庇佑,只凭【落钱金珠】是无法让周家继续昌盛下去的。”
他压低声音与周怀生交谈,目光却投向了苏安槿。
苏安槿看着周锦阙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欣赏。
这个小辈,倒是有点意思……
“那……”
周怀生刚吐出一个字,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苏安槿却仿若未闻,连一丝停顿都没有,转身走向竹楼。
竹门在她身后,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将往昔的师徒情分彻底隔开。
周怀生望着那背影,眼眶一热,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此刻的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想当初,他可是师门中最受师父宠爱的小徒弟啊。
那时的他,可以经常跟在师父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对师父的话言听计从。
师父也总是偏爱他几分,传授他独门的法术,还时常夸赞他聪慧伶俐。
谁曾想如今,竟落得被逐出师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