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已然是惨不忍睹,闻潮生缓过劲来之后强撑着身子与阿水一同为狗爷勉强收了尸,带着唯一还完整的头,将其埋在了县城南边狗爷常去的荒丘上,并把它的窝也一同埋了进去。
至于邹枸三人的尸体,程峰则是用自己的积蓄购置了一些防腐的料材,给它们挨着挨着涂抹一遍,最后就只能暂放于院中的墙角,好在他平日里院中根本没有客人,所住的地方也偏旧,周围的许多邻居都三三两两往县城中心搬去,只要他自己不声张,这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很难暴露。
一日过后,闻潮生身上的伤势彻底稳住,在一个小雪暂停的下午,他与阿水再次来到了程峰的院落中,三人望着角落里的尸体,有一种默契但却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程峰开了口:
“……昨夜我想了许久,这事儿我还得写封信回去告诉院长。”
阿水瞥了他一眼,顿了顿,道:
“这事儿本不该你来背锅,所以你写信回去讲述原委,我没意见,不过得晚些再写……明日,我让淳穹帮忙给出官印与相关文牒,再找七爷要两匹快马,即刻启程,离开苦海县,往赵国走。”
程峰苦笑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水姑娘,其一,我给院长写信,不是为了脱开自己的嫌疑,我与书院的先生们无冤无仇,她知道我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其二,我劝你们先不要乱走,几百年来,四国之间修行圣地之间明争暗斗,除了争所谓的天下第一,每过三五年,圣地之间便要举行一场年轻修行者间的会武,这场会武影响甚大,是一场四国王室必须要参与的豪赌……记得上一次,赵国输了赵王最爱的女儿,他虽有千般不愿,最后在春末之际,那位公主还是出嫁了。”
“他曾求助于燕国与陈国,但都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从这件事情你们便能够看出,齐国的参天殿如今在这个世上究竟有着怎样的统治力,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与修行圣地愿意得罪参天殿,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与修行圣地愿意为了两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人得罪参天殿。”
“细想一下,难道你们二位觉得你们的身份要比赵王的小女儿更为尊贵么?”
阿水不听,看了一眼沉思的闻潮生,只说道:
“总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闻潮生也说了,他说:
“赵王的小女儿嫁给了谁?”
程峰道:
“平山王。”
闻潮生:
“她嫁给了一个大了自己几十岁,可当自己爹甚至是外公的男人?”
程峰:
“全天下人都知道,至少大部分都该知道,这便是来自于参天殿的威压,来自于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修行圣地的胁迫,即便尊贵如赵王,也只能无条件妥协,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力。”
闻潮生沉默了许久,最后对着一旁的阿水说道:
“这么说……从刘金时手里过手的那封信,大概率跟赵王的女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