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子出门时脸色好多了,傅国进心里也彻底放松下来,对着刘老头再三感谢,直到刘老头不耐烦了,这才带着傅源离开。
天色也不早了,傅国进便没有再去砂石厂干活,而是直接领着傅源朝家走去。
一路上,见傅源话不多,小脸沉思的模样,傅国进问道:“二小,在想什么?”
傅源抬头,眨眨眼,问道:“爷爷,我姐姐叫啥?”
傅国进愣了一下,顿时失笑,道:“傅蓉呗,你连你姐姐的名字都忘了?你这孩子……”
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脸上露出心疼之色,摸了摸傅源的头,默默的叹了口气。
那两口子进城打工,原本应该是傅蓉,傅源两姐弟一起留在村子里的。
只是三年前,那两口子跟着一个中年人一起回了村,中年人是来看望刘老头的,中间也不知道儿子说了些什么,总之中年人考察了傅蓉一天,然后便收了徒弟,说是要带走教本事。
这一走就是三年,中间都没回过一次家。
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年代,收徒这种事,还是有大部分人遵循古礼,徒弟吃住都在师傅家,离得近的偶尔回家看看,离得远的,那真是好几年都见不到一面。
傅国进也只能从儿子儿媳口中得知孙女的状况,说是在城里上学,还要一边学本事,过年也要跟着师傅到处拜访,不得空回。
城里上学贵,两口子好不容易赚点钱,都给孙女交学费了,傅国进能理解,也很支持,但现在却搞得孙子连亲姐姐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这就有些作孽了!
无论如何,今年一定要让那两口子把小蓉带回来过年!
……
另一边,傅源却没有在意爷爷的心理活动,他也不是真的忘了姐姐的名字,而是不敢确信而已。
如今确认了,傅源心里顿时一阵恍然:“……原来如此!”
炁,得炁,行炁……
异人,傅蓉……
一人之下啊!
不过知道这些信息,对傅源没什么用,那是异人的世界,不是普通人的。
如果傅源无法成为异人,知道再多也没用,更何况就算成了异人,也没必要去凑这份热闹。
所以傅源当前最关注的,还是明天跟刘老头学的入门功夫。
自己有没有这份资质呢?能不能成为异人?
异人的炁,真的能颠覆科学认知吗?
还是说科学只是一套对世界认知的体系,炁是另一套不一样的体系?
……
一直到吃完晚饭,傅源都在思索这些问题。
奶奶担心的朝傅国进使了个眼色,傅国进微微摇摇头,等傅源吃完饭回房间后,才低声道:“二小怕是想他爸妈跟姐姐了。”
奶奶田义才叹了口气,道:“宝贵两口子也是,自己一年才回来一次,小蓉更是三年都没回家了……小蓉今年十岁了吧?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老的,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亲弟弟……”
傅国进点了根烟,深吸一口,道:“明天我就去打电话,让宝贵今年过年无论如何也要带小蓉回来一趟!”
“也好。”
……
另一边,傅源回到房间,点上煤油灯,随手抽了本旧书,摊开在面前。
奶奶在造纸厂烧锅炉,造纸厂有一间专门囤放收来的旧书旧报废旧纸箱的仓库,塞满了等着被浸泡打碎成纸浆的废纸,但是对孩子而言,却是一座宝库。
很多孩子都喜欢在里面翻找宝藏,偶尔找到一本好看的连环画册,能开心一整天,就算找到一本空白的田字本或记事本,也能乐呵呵的收起来。
傅源也不例外,他喜欢找书。
家里没电视,这些书就成了他打发无聊时光的唯一途径,捡来的一本《新华字典》便很好的解释了他一个六岁的孩子是怎么识字的。
好在傅国进老两口当了一辈子农民,年轻时只上了几天扫盲班,以为六岁的孩子自己抱着本《新华字典》识字,挺正常的,只对外吹嘘说孙子乖巧聪明……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傅源对“气”这个字格外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