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喆学掏出手机放到车后备箱盖上,同时示意何兰也照做。哪说哪了,今天他们三人的谈话,永远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份记录之内。童晔倒是没搜他身上有没有监听设备,疑人不用,既然愿意站这儿说话,那就得给出最基本的信任度。
一切处置妥当,唐喆学客气道:是这样,童队,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你们部门前任一把手,陈嘉胜的情况。
看表情,童晔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半天没接话,唐喆学明白对方戒备之心已起,于是换了个问题:他内退的原因是?
因伤啊,这事儿全局都知道。童晔语气随意,眼睛却一直盯着唐喆学,互相揣摩意图,有个毒贩拉手雷,他被崩着了,手筋断了,就跟着你爸他们组专案组那次,哦对,林冬也在。
听他提起林冬,唐喆学顺势接话道:过来之前,组长跟我说过这事,他说,陈队长当时表现得英勇无畏,带伤制服毒贩后才去的医院。
童晔嗤笑一声,没接茬。在他看来,林冬夸人是带有目的性的,有些话故意说出来让别人传,搞得自己一个公派博士生却看谁都需要仰望,全方位打造谦恭人设。虽然对方的业务能力无可挑剔,但就这个挖空心思往上爬的劲儿,呸!死瞧不上!
眼看谈话气氛又开始紧绷,何兰出言缓和:童队,您应该了解我们悬案的工作性质,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我们不会特意调查某位同僚,关于陈队长
何警官,童晔不悦打断,一副耐心耗尽的语气: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你们唐副队问问题的时间,我今天把话放这儿,让我说陈队一个字的坏话,不可能!你回去问问林冬,陈嘉胜在外面拼死拼活抓毒贩的时候,他在干嘛?陪领导喝茶聊天吹牛逼么?
童队!
唐喆学提高音量,语气更是稍显严厉说林冬坏话,可以,但别让他听见!
我知道你对组长有意见,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你们的私人恩怨,而是为了一个二十年前失踪的不满周岁的幼童,以及一位死在八岁儿子眼前的母亲!
案发时赵真禹已满十岁,唐喆学不是记错了,而是童晔的大儿子今年正好八岁,这样说比较容易引发共情。他当然可以耍混蛋,但那样只会起反作用,一如当年和林冬走访旧案侦查员,那边话里话外照着林冬心窝子杵,气得他一脚就给转椅踹墙上去了,弄得两边差点打起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唐喆学的一番话令童晔明显怔住了一瞬。缉毒警干久了,难免担心家人遭到报复,血泊中的爱人不止一次出现在噩梦里,更无法想象孩子目睹母亲被杀的场景。每次回家睡觉,他都得抱着爱人已不再纤细的腰身、感受对方的心跳和体温才能安心入眠。张口闭口喊领导,再怎么被同事揶揄是老婆奴,他也仅仅是一笑了之,两口子过日子,冷暖自知。
话说回来,成见归成见,悬案破过的案子,他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必须承认的是,林冬天生就是干警察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