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声声接过牌子看了许久,没有拒绝,心里却浮起一丝凄然。
江文显一个陌生人,不过在侯府待了片刻,都能看清那对姐弟虚伪的行径,想着安慰自己,
自己的亲爹和祖母却被猪油蒙了心。
“丫头,别想太多,你还有将军府撑腰。单凭孟老夫人的一品诰命身份,这皇城上下谁不敬重三分。如今夏将军不在,你又是夏将军唯一的女儿,若有难处,孟老夫人必然会护你。”
南声声回府后不管再难受,都未曾哭出声过。
可此时,她忍不住啜泣起来。
望着江文显离去的背影,南声声的双眼早已模糊不清。
她并不打算再回正堂,却在转身时见到侯爷和老夫人双双立在后面不远处,面带笑意等着她。
“声声啊,方才江大人与你说了什么?”侯爷小心翼翼盯着南声声的眼睛,似乎忘了不久前他呵斥南声声的样子。
“没说什么。”南声声不愿应付,只觉得可笑。
“我分明见着,江大人似乎给了你什么东西?”老夫人的目光在她手里打量。
“没给什么东西,不过就算给了又如何?我还不能收别人的东西了?”
“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赔笑,“江大人毕竟有官在身,与咱们侯府不能走得太近。这朝堂之事,你一个女子不懂。”
南声声从老夫人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手背伤口生疼。“祖母也是女子,何必如此看轻女子?身为女子的母亲不也照样上阵杀敌,而身为男子的父亲却整日待在侯府无所事事。”
“你……”侯爷忽然被中伤,心中顿时冒了火气。
他自从与夏青羽成婚以来,就不断被人做这种比较。说什么夏青羽乃国之栋梁,是下嫁,他南尧是高攀。
如今,连亲生的女儿也这般说他。侯爷心里窝火。
“江大人没给什么,不过是见我手里有伤,给了瓶药膏。”南声声从袖中掏出一瓶习惯带在身上的药膏。
“哦”。老夫人见状松了口气,又才问道,“你手怎么了?”
她举起手,一字一句。“被火烧的。”
“你怎么如此不小心。”老夫人拍了拍她,却没说找什么大夫。
南声声轻笑,“南采薇给的炭盆里掺了棉絮。这手,便是火星子爆出来时,烧伤的。”
那手背的血丝越来越多,侯爷母子的目光却好像自然掩去。
“胡说,采薇怎会做这种事,你是不是知道江大人要来,故意为之。你怎可将采薇的好心,用来伤害自己……”侯爷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判了南声声的刑。
“信不信由你们,我回祠堂了。”南声声不愿再与他们多说。
“你这孩子。老夫人又开始责备。“不过是小小烫伤,涂了药就行,怎么还闹得人尽皆知的。江大人还以为,我侯府亏待了你呢。”
老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抱怨之意十分明显。
南声声并不理会,头也没回就走远了,抬头看着府中长廊上稀疏的白绫。
“春水,多备些白幡,明日在府中各处挂上,迎母亲回家。”
“是。”
南声声又是一夜未眠,半夜时分实在撑不住,也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睡着了。
恍惚中,她看见了母亲还是幼时记忆中的模样,笑着给她梳头。
“母亲不在,你发髻就这般凌乱,真让人操心。”
片刻后,母亲忽然落泪,口中喃喃自语。“我这一生,没嫁个好夫君,声声可别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