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之上,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柴油机沉闷有力的轰鸣声骤然响起,惊跑了江边的白鹭。
我蹲在那艘锈迹斑斑的渔船舷边,看着手中的惊鸿剑。
剑刃寒光闪烁,竟映出了一具浮尸那肿胀得有些可怖的面容。
死者的胸口裂开了一个蜂窝状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腹腔里还塞满了青铜铃铛的碎屑。
“第七个了。”
沈绫夏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
“都是凌晨出船的渔民,罗盘显示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
她顿了顿,桃木剑的剑尖缓缓指向江心那不断旋转的漩涡处。
“就在锁龙窟旧址。”
我微微点头,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起来,那哭声在这空旷的江面上显得格外响亮。
我下意识地看向婴儿的手腕,只见他腕间的银镯泛起了淡淡的青光。
就在这时,陈薇的虚影在镯面一闪而过,她的手指指向了船舱角落的桐油桶。
我心中一动,几步上前,一脚踹开了木桶的盖板。
只见腐烂的渔网下,压着一本泛黄的《船员日志》。
沈绫夏走过来,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日志,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潦草的字迹,轻声念道:“丙申年七月十五,江底现青铜巨门……门环挂九盏人皮灯笼,船长说那是龙王爷的聘礼……”
婴儿的哭声突然变成了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又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我低头看向婴儿,竟看见他的瞳孔里映出了一艘沉船的轮廓,桅杆上悬挂的破布条,正与日志里的手绘图重合。
“他在共享陈薇的残存记忆。”
沈绫夏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说道。
她转身走向船舱,不一会儿,拿着朱砂和江水走了出来,将朱砂混着江水调成墨。
“准备避水符,我们得下去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很快,我们便做好了准备,潜入了江底。
就在潜入江底的刹那,惊鸿剑柄的嘲风兽首突然睁眼,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在这浑浊的水流中,九具青铜棺椁呈八卦阵排列着,棺盖上镇阴印的纹路,正与我后背那处灼痛的地方产生共鸣。
“这不是罗家的手笔。”
陈薇的虚影从银镯中缓缓浮现,她的声音在水中回荡,带着几分空灵。
“看棺尾的浪花纹——是陈家祖传的镇海印。”
沈绫夏闻言,手中的剑气猛地扫开了棺椁表面的藤壶,露出了底下密密麻麻的婚书刻文。
“永乐七年,罗陈氏月璃代兄镇海……”她突然转身,神色大变,“小心!”
就在这时,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起来,从沉船残骸中窜出一条三丈长的鲶鱼。
它的触须缠满了青铜铃铛,在水中发出阵阵声响,腹部的裂口中,竟然伸出半具人形,模样十分恐怖。
“等你们好久了……”
那怪物发出声音,声带震动,震起一串串水泡。
“王海生?”我瞪大了眼睛,认出了那张被鱼鳃撕裂的脸,“去年失踪的渔政队长!”
鲶鱼怪物冷笑一声,水泡不断从它口中冒出:“多亏主任给的避水符,让我能在江底……”
它的腹腔突然爆开,蜂巢状的血肉裹着青铜棺碎片。
我连忙挥动惊鸿剑,斩断了它的触须。
就在这时,怀中的婴儿突然睁眼,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青光自银镯蔓延开来,竟在江底撑开了一个球形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