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镇海卫的后裔怎么会在这里?”我一边挥舞惊鸿剑劈开尸群,一边大声问道。
陈薇还没来得及回答,我的剑锋在触及某具女尸时突然停滞。
她手中的玉镯与陈薇生前戴的一模一样。女尸的喉管震动,发出苍老的声音:“月璃小姐……老奴等了两百年……”
沈绫夏迅速拿出八卦镜,映出女尸真容:“是陈家的陪嫁丫鬟!她体内有……”
然而,甬道尽头爆发的青光瞬间吞没了她的话音。我们快步向前,只见九盏人皮灯笼悬在铸铜祭坛上方,一个身穿藏青道袍的背影正在给棺材钉入青铜钉。
当那人缓缓转身时,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竟然是祖父年轻时的脸。
“晨晨,来见见你姑祖母。”祖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轻抚着棺椁上的浪花纹,“月柔小姐等了太久……”
棺盖炸开的刹那,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女童缓缓坐起,褪色的盖头下传出双声道的冷笑:“阿姊的惊鸿剑,该物归原主了。”
她的脊椎裂成九节鞭,鞭梢挂着陈月璃的翡翠耳坠。
婴儿突然挣扎着抓向耳坠,镇阴印自掌心蔓延至祭坛。
祖父的道袍无风自燃,露出布满蜂窝状孔洞的躯体:“当年我用你父亲的血温养月柔小姐的魂魄,如今该用你的……”
“你疯了!”我愤怒地挥剑刺向祖父,惊鸿剑刺穿道袍的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暴雨夜的祠堂,祖父将还是婴儿的父亲按在祭坛,陈月柔的魂魄正从归墟之门钻入那具小小的身躯……
我一边挥剑斩断缠住沈绫夏的蜂巢触须,一边怒吼道,“你们用父子血脉做转生容器!”
女童的九节鞭绞住惊鸿剑,声音冰冷:“所以你是最完美的钥匙……”她的盖头被剑气掀飞,露出与陈薇一模一样的脸,“也是最后的锁。”
陈薇的残魂突然从银镯跃出,青光裹住女童:“阿姊来陪你了……”当两缕魂魄相融的刹那,殡仪馆地下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
祖父的躯壳在青光中瓦解,蜂巢状血肉凝成青铜巨门。
门缝中伸出的触须缠住婴儿,镇阴印突然离体飞向门扉。沈绫夏见状,立刻将断剑刺入我掌心:“用血咒!”
混合着两族血脉的鲜血染红惊鸿剑,剑身凤纹与浪花纹交相辉映。
当剑锋贯穿青铜门的瞬间,我听见三百亡魂的恸哭。
陈月璃抱着破碎的拨浪鼓,陈镇海的骨刀刺穿罗崇岳的心脏,而祖父正将父亲的血抹在陈月柔的棺椁……
“该结束了。”陈薇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婴儿突然睁开复眼,镇阴印在他胸口重组为太极图。
晨光穿透残破的屋顶,洒在我们身上。
怀中的婴儿正在把玩青铜铃铛残片,一脸天真无邪。
沈绫夏从废墟中扒出半本烧焦的日记,泛黄的扉页上,祖父的字迹依稀可辨:“承业启阵于青龙山,以嫡孙为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