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军无一逃窜,全部厮杀而亡。
纵使没有精兵良甲,也带走了韩当与数百大都督府军卒的性命。
“义公死了。”
“你为他寻一安寝之地。”
孙坚神情阴郁,从山道之上走下来。
今日之事,远超出他的预料,更可称耻辱。
一个许贡的门客,竟然杀死大都督府之将,还致使数百军卒阵亡。
尤其是在他早已知晓其设伏的境况下发生这种事情,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身死则魂安。”
“陈君侯言,天下何处黄土不埋人!”
白君随手一指,说道:“那一处,便可为安寝之地。”
“白道人。”
孙坚怒声大喝。
一个道人,以陈槐之言压他。
真以为他不敢在江东杀一个道门中人吗?
“某有梁弄仙君印。”
“此为陛下所赐,恩授仙神之职。”
白君捧起法印,目光真诚道:“故此,某所指,山河之灵,九幽鬼神皆要听闻,言此处为福地,便为福地。”
“你……!”
孙坚愈发暴怒。
但是,想到先前箭矢覆射之景,不由信了几分。
一个仅入册的道人,得钦天监授箓,便有如此伟力。
大汉的王师之卒,又是何等的恐怖,难道连箭矢都不可伤,刀锋不可入吗?
“信某。”
白君再度指向略显干净的空地。
“信你。”
孙坚按剑转身,眼中满是悚然之意。
只期望,白道人真的是命好,而不是‘天人恩赐’之效。
“天昏昏。”
“地昏昏。”
“人世何时清啊!”
白君持‘梁弄仙君印’踩着血土登上山坡。
行于赵节之前,俯身拔下长刀,锋矛,将其横于草野之上。
“贼道。”
打扫战场的将士眸子一瞪,怒喝道:“你在做什么?”
“有本事。”
“尔持剑诛戮便是。”
白君神情漠然,横起方印,神情凝重道:“大汉神武,御制帝使,梁弄白水山之师,于丹徒执箓,告朔度二神人,神荼,郁垒闻敕,今有赵姓死者,引魂归蒿里,不得复扰生人,再告幽都土伯,审魂归幽,安尘世之怨……!”
一阵念念有词。
似有清风徐徐而来,吹散山道的血腥。
孙坚悄然行至,嗤笑道:“不敢直言姓名,以神武代之,你以为天子不会更年号吗?”
“仪轨而已。”
“况且,你以为陛下会吗?”
白君神情平淡道:“从多年前开始,陛下行事有始有终,某笃定终其一生,只有神武一个年号!”
“许是吧。”
孙坚漠然按剑走向远处。
“孙文台。”
“你留某又有何用。”
“若想杀,某头颅便在此处。”
“若是不想杀,便放某回会稽郡。”
白君紧随其后,并收起‘梁弄仙君印’,唤道。
“你是仙君?”
孙坚侧目冷笑道:“可能解天子恩赐之力?”
“言笑?”
白君脸色一黑,幽幽道:“尔何胆,竟敢言解除陛下恩赐,今日若不是妄言,便是得了癔症,需要医师诊治!”
“无能之徒。”
孙坚冷漠一瞥,跃上战马。
今日,白道人有奇异之处,决不能擅杀。
若留在身边,纵不能解开‘天人恩赐’,那三尺之地,亦能护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