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走了之后,好多年都没人敢往那块荒地里去,就算是没听过这件事的人,误入了那片荒地,也会看见被铁钉子穿了脑门的人骨头,那些死人似乎就是在拦着生人不让他们往里进。
那之后,十年都没人再去过荒地,但是,每到暴雨的天气,从荒地里流出的雨水总会带着血色,看上去就像是雨把人的血从荒地里给冲了出来。
有时候,还会看见瞎了眼睛的鱼在跟着血水往出游。
那些鱼,差不多都有一尺来长,身上却只有那么零零星星的几片鳞,鱼眼睛就像是被火给烧了一样,只有白花花的一层膜,连眼仁在哪儿都看不见。
有人好奇那鱼能不能吃,抓回家里一开膛就能闻到一股像是浮尸一样的臭味,熏得人几天都不想吃饭。
有人说,那是周先生死得太怨,阴魂不散在荒地里作祟。
还有人说,其实那东家要的是血坟。据说,那种坟地是名副其实的风水宝地,但是,葬第一个人的时候,血坟却是名副其实的凶地。
只有在坟里的尸首,把血坟里的煞气给吸干净了之后,再开棺烧尸体,从新立坟,血坟才能护佑后人雄霸一方。
但是,这些人都说错了。
后来,根本没有人在那里修坟,而是在那修了一座大宅。占了那宅子的顾家,也真成了奉天城里首屈一指的人物。
但是,顾家传了几代却只能在偏门上风生水起,一旦做正当的生意就是只赔不赚,想要当官却怎么也进不了官场,不管是应试,还是捐钱最后都落得竹篮打水。
原本,已经在奉天城里沉寂多年的血坟传说,又被人传了出来,这一次的传说里传的却是,当年重金求坟的人就是“顾家”。
只不过,这个传说仅仅传了几个月就再次销声匿迹了,顾家也仍旧是顾家。
在我身后讲着故事的那个“人”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顾家仍旧是顾家。”
我感觉到揽在我脖子上那只凉冰冰的人手,慢慢的收了回去,那人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屋子里。
我坐起身看向萧向晚的时候,后者也是满头冷汗的坐了起来:“王夜,你听见有人在讲故事了吗?”
我点头道:“我听到的是一个血坟的传说。”
萧向晚道:“我也听见了,可我没记住多少,就记住了什么顾家,什么埋人之类的。”
“王夜,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沉声道:“这种事情在术道上叫做‘鬼低语’,意思是,那些心有不甘,在屋里报仇的鬼魂,会像是怨妇一样,一遍一遍向人诉说自己的冤情,希望有一天能有人帮他伸冤。”
“听见的人,可以不做理会,也可以帮他伸冤。”
“你不理他,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因为他们在生前不是被人下了禁制,就是被打散了一部分魂魄,化不成厉鬼才会找别人帮他报仇。”
“你帮了它,它也未必见得会报答你什么?因为,他们通常都是身无长物。”
萧向晚颤声道:“那……那鬼会是谁?是那个周先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