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猫镇北三十里,仿若被一层神秘而诡异的幕布所笼罩。瘴雾如同浓稠的墨汁,肆意翻涌着,将这片天地包裹得严严实实。瘴雾之下,是一潭泛着幽绿冷光的寒潭,那冷光像是来自九幽地狱,透着彻骨的森寒,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寒潭四周,怪石嶙峋,有的如狰狞的兽首,有的似扭曲的人形,在瘴雾的笼罩下影影绰绰,更添几分神秘与恐怖。
林河小心翼翼地踩着潭边湿滑的青苔,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那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掌心的红莲灵火熊熊燃烧,本应是炽热无比,可在这刺骨的阴寒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那火焰竟被冻得微微颤抖,只能勉强维持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苏浅浅紧跟其后,手中的冰魄刀鞘轻轻扫开那些纠缠的藤蔓。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扭动着,试图阻挡他们的脚步。随着藤蔓被拨开,岩壁上斑驳的剑痕逐渐显露出来。那剑痕的走势,正是墨九独创的“惊鸿式”,只是仔细看去,剑意中竟多了几分癫狂,仿佛当年挥剑之人,在那一刻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铁弥勒手持降魔杵,神色凝重。他的降魔杵杵尖轻轻挑开地上厚厚的腐叶,动作极为小心,生怕触动了什么机关。随着腐叶被拨开,半截残碑缓缓显露出来。碑身布满了苔藓,仿佛岁月在这里留下的重重痕迹。唯有“惊蛰”二字,在这一片腐朽与潮湿中,泛着诡异的血光,那光芒像是从碑体内部渗透出来,透着丝丝寒意。
林河走上前去,指尖轻轻抚过碑面。就在他触碰到碑面的瞬间,红莲灵火突然不受控制地暴走,火焰瞬间暴涨数尺之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碑面上的苔藓瞬间烧成灰烬。完整的碑文终于现出真容:【以魂饲碑者,永镇北冥】。
“北冥...”苏浅浅轻声呢喃,手中的刀锋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是三百年前青衫剑客斩蛟之地。”她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寒潭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潭水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气泡不断从潭底涌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紧接着,墨九的断剑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潭底射出,速度极快,带起一道凌厉的剑气。剑穗上的蕾丝缠满了水鬼发丝,那些发丝在风中飘动,仿佛是水鬼的冤魂在哭诉。
刹那间,潭水炸开一道巨大的巨浪,浪头足有数十丈之高,向着四周汹涌扑来。在巨浪之中,一条墨色蛟影缓缓浮现,盘踞在半空之中。蛟身巨大无比,鳞片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每一片鳞片都足有磨盘大小。蛟首的鳞片间,嵌满了管理员棺椁碎片,那些碎片像是嵌入蛟身的利刃,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而它的独目,竟是红药的火种所化,那火种在蛟目中燃烧,散发出妖异的红光。
“师尊的手笔...”铁弥勒面色凝重,猛地扯开僧袍。他的后背,《金刚经》梵文像是活了过来,脱离了他的身体,化作一条条金色的锁链,向着蛟影飞去。“这蛟魂吞了红药前辈的灵火!”他大声喊道,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林河见状,毫不犹豫地踏浪而起,身形如电。他双手快速结印,薅灵气凝成铜钱剑阵。一时间,无数铜钱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悬浮在他的周身,如同点点繁星。蛟尾横扫而来,速度极快,带起一阵狂风。那些铜钱在蛟尾的攻击下,纷纷熔成金汁,发出“滋滋”的声响,落入寒潭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苏浅浅娇喝一声,手中的冰魄刀如一道寒光,向着蛟颈劈去。刀身带着刺骨的寒气,所到之处,空气都被冻结。然而,当刀劈在蛟颈时,却被棺椁碎片卡住,无法再深入分毫。蛟目中的红药火种突然流出两行血泪,那血泪滴落在寒潭之中,竟让潭水泛起一阵诡异的涟漪:“杀了我...”一个微弱而痛苦的声音从火种中传出。
铁弥勒的梵文锁链成功缠住了蛟尾,他用力一拉,试图将蛟影拽下来。同时,降魔杵杵尖燃起熊熊业火,那业火散发着神圣的气息,与蛟影身上的邪恶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林道友,刺它逆鳞!”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林河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上蛟首。他的心口红莲灵火顺着剑锋汹涌灌入逆鳞之中。随着灵火的灌入,蛟鳞开始炸裂,发出“砰砰”的声响。就在蛟鳞炸裂的刹那,林河看见鳞下封着一块冰晶,冰晶之中,冻着糖心的半缕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