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安一巴掌拍在她敦实的后背上,没好气道:“什么都知道就不用问你了!人家心里烦嘛!快给我出出主意!”
“安安姐,相配的两个人不一样能结婚。”田榕下巴抵在掌心,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有些相遇只是为了相遇而已,遇到了缘分就尽了,而且你不能既要爱情又要生活啊!有些事情既然一开始就得不到解决,纠缠到最后依旧没法得到解决的,又何必消磨彼此。”
林楚安:“听不懂!说人话。”
电影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风雪天,一个高个子形象英俊的外国男演员一边满脸悲伤的高声呼唤,一边艰难的行走在狂风暴雪中,这画面虽然震撼,但到底是老片子,那男演员的肢体动作浮夸的像是在跳舞,看的林楚安只觉得想笑。
她侧眸看向田榕,胖丫头一脸的认真,神色中透出了怅然,显然是与电影里的男主角产生了共鸣。
“说人话就没有美感了。”田榕像是看入迷了一样,目光一刻也离不开那荧幕,头也不抬的说:“人生很苦,一定要需要美的东西来支撑,不然会散的。”
“什么会散?”
“精神气会散。”田榕说:“这东西一散,人就没了盼头,会死的。”
“你年纪不大说的话可真够老成的。”林楚安说:“我最讨厌你这样了,喂!说点能听的懂的来听听。”
“一句话,安安姐。”田榕问:“你愿意做后妈吗?”
林楚安的沉默给了田榕回答。
“道理你都懂,原由你也明白,怎么就偏偏要跟自己过不去。”田榕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往头顶一架,起身时伸了个懒腰:“你的不死心我也不是不能明白,反正你也没订婚,更没有办结婚证,法律上来说你还是单身,单身的人有无数个选择,不管你现在做了什么都没有错,只不过....从感情上来说,有点....不太好而已...”
林楚安后背猛地闪过一丝寒意,她若有所思的看向田榕,不想她此刻也看了过来,俩人视线就这么不凑巧的对上了。
田榕目光中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了一下,像隐匿在云层中的寒光,不等林楚安看清楚,就迅速藏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花盆,问道:“不走吗?”
“走!”林楚安向她伸出了手,田榕拉着她站了起来,俩人象征性的拍了拍裤子上的浮灰,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亮台阶走了下去。
回程短暂,但俩人走了一路,手里又拎着沉甸甸的花盆,疲惫之下没人还有力气开口说话。
随着同时响起的两道关门声,林楚安淡定了一路的神色终于有了破绽,目光慌张的看向了一墙之隔的隔壁。
那天的事情,田榕好像知道了。
而一墙之后,田榕提着花盆站在玄关,神色复杂的沉在幽暗的灯光下,她缓缓抬手,手掌贴上额头,指间慢慢的捋过略微出汗的发间。
不知是神使还是鬼差,她在这一刻也回了头。
俩个人的目光仿佛透过薄墙对上了。
到底是大意了。
田榕心想:果然是言多必失,还好与她没有利益纠缠。
林楚安回去时提前打了电话,她父母虽然觉得意外但很快就应了下来,毕竟俩人谈了半年多,确实该见见父母,商量着订婚了。
酒店是罗玉成家里人一手包办的,俩家人客客气气的坐在一起,父辈跟父辈谈,母亲同母亲谈,至于林楚安的兄弟姐妹,话插不上一句,事也帮不上忙,只能帮忙带孩子,埋头吃饭,偶尔和对方平辈说上几句话。
罗玉成全程捧着笑,虽然看着自然,但实际上很紧张,尤其是面对林楚安父母的时候。
“安安。”林父突然开口说:“给你爸妈敬杯酒,以后要好好的孝敬她们。”
林楚安一时间怔住了,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后脑勺冲,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女孩儿大了就没了家了。
原来没家是这种感觉。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个只要谈好筹码,就能拱手与人的货物。
她笑着端起了酒杯,罗玉成父母笑盈盈的看着她,满眼都是欣赏和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