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瓒、小玉在一旁看得分明,破甲枪疾刺老喇嘛左肋,小玉舞动双剑,杀向老喇嘛右侧。老喇嘛纵身后撤,刚好躲开破甲枪。区寄横刀斩下盘,小玉长剑刺右肋,士瓒化枪为棒,凌空砸下。老喇嘛一时托大,被三个少年弄得手忙脚乱,只得又后辙两步避过。
老喇嘛一声怒吼,也扯下腰带软剑,比小喇嘛的长了一倍还不止。软剑一抖,想要卷住凌空砸下的长枪,夺过来……
只见凌空落下一人,僧袍飘飘,宛如大鸟降落,大喝一声:“好个不要脸的喇嘛,敢欺负我徒弟!”
是潮州大颠听见区寄的长啸声,知道有异,赶过来了。区寄等三人见师父到,收起兵刃,跳出圈外。老喇嘛想必是想解释几句,发现语言不通,想叫小喇嘛,小喇嘛已被颜思之逼得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潮州大颠的性格,更是不愿废话。又腾空而起,扑向老喇嘛头顶。老喇嘛无奈,只得飞舞着软剑,护住自己头顶。
潮州大颠视其软剑如无物一般,只是伸手一探,抓住老喇嘛舞剑的右手,凌空一扯,老喇嘛立足不稳,被扯了一个大趔趄,收不住脚,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又被潮州大颠单手扯住僧袍后领,就势一提再往地上一摔,老喇嘛被摔得七晕八素……
那边小喇嘛见状也乱了阵脚,足下一滞。早被颜思之抓住破绽,一脚踢倒在地。小喇嘛手中软剑,也摔出去了。小喇嘛刚想爬起来,一个十多斤的瓜棱铜锤,就在他面前停住,只能躺在雪地上,不敢爬起来。
“好!”是道悟大声叫好,惟俨和丹霞师太都来了。
李泌手持拂尘,也匆匆赶来,问道:“怎么回事?这俩喇嘛是谁?”
区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惟俨大步走过去,单手提起老喇嘛一看,却是不识。
惟俨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我就是韩议!在吐蕃,我只有仇人,没有朋友。你说,你是韩议哪路仇人?”
小喇嘛才爬起来,跟老喇嘛讲了几句,然后道:“韩议,还记得被你杀死的,穆赤赞普一家十六口不?”
惟俨一瞬间,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穆赤赞普是你什么人?”
小喇嘛道:“他是穆赤赞普的阿爸,在中原找了你很久,替儿子一家十六口报仇来了。”
惟俨怒极:“二十年前,你儿子一家十六口,是被我杀尽的不假!二十一年前,我家十一条人命,都是拜你儿子所赐,你不知道?”
小喇嘛说:“那是两国相争,唐军中了他儿子的反间计,是唐军杀你家人。又不是穆赤赞普亲手杀的!他儿子家十六口,个个都是你亲手杀的!”
“好个不要脸的老喇嘛!”
“穆赤赞普是条阴险的毒蛇,他先是假扮商人,接近我的家人。获得信任后,又偷了我写给家里的书信,模仿我的笔迹,伪造书信故意送错给唐军。监军太监在我和家人的头上安上通敌罪名,害我一家老少十一人被斩!”
“我幸得人暗中帮助,才只身逃脱。乔装打扮,带着这对流星锤,混入吐蕃穆赤赞盖家中。杀了毒蛇一家,回来到河西,又杀了和穆赤赞普私通的太监报仇。大报得报后,索性剃度出家,云游四海,才来南岳山落脚。”
“既然你们敢万里寻仇。今天我可以满足你,你们是一人上,还是跟小喇嘛一起上?我只一人应对就是!”
老喇嘛和虬髯和尚交过手,两合就被赤手空拳打倒在地,自知师徒两人合力也不是对手,就道:“我报我的家仇,跟徒弟无关。我就一人对你,那怕不敌,被你杀死,便去极乐世界与家人做伴,也好过苟活在世间!”
老喇嘛从地上爬起来,发疯一般舞动软剑,朝惟俨杀来。
惟俨站在原地,并未移动半步。待软剑堪堪指到胸前,闪电般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只轻轻一夹,软剑便被二指夹住,动弹不得。只听见惟俨一声低喝,两指用力,咔嚓一声,软剑便被二指生生剪断一截,掉落地上。
老喇嘛依旧不管不顾,状如疯狗,又舞动断剑拼命。惟俨又是二指一夹,软剑又断了一截。惟俨喝道:“你也看到了,我的武功,已非二十年前可比。出家之后,也未曾杀过人。今日你识相,回吐蕃去也就罢了,若再纠缠,定然讨不了好!”
小喇嘛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老喇嘛一心求死,那里敢听。软剑又一次被剪断一截后,只剩下半截,舞动不得了,便把剑朝惟俨一摔,张牙舞爪扑过来。
惟俨脸上满是厌恶之色,抬起腿一脚踢出,正中老喇嘛胸囗。老喇嘛如断线风筝,一下落到两丈开外,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了。惟俨过转身,朝眷山顶慢慢走了。
颜思之看见师父的脸色,一半是恼怒,一半是释然,看都没看老喇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