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卡塞尔学院后。
碇真嗣苦逼地写起了作战报告。
这种专门用来折磨精英屠夫们的东西,就像是永远也舔不干净的酸奶盖,你每打开一盒酸奶就得来一遍。
早知道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该编一编了,可人生没有早知道这种词汇。他磨了一天多,才终于写出份看得过去的报告。只是碇真嗣心情却也没怎么放松下来——不知道作战部那边,对自己这次实习的评价是什么。
好消息是,听说这次没什么人在任务中牺牲。
和学妹绫波丽的进展也很顺利。
确定关系后,在两个星期内,两个人很快就走完约会—牵手—接吻的流程。如果实习能够通过的话,那他最近的人生就足以称得上是顺风顺水了。
唯一的坏消息是,刚出院不久时,他和学妹交往的消息就在学院论坛占据了一个热帖,底下有新闻部的人发:“悲!长年单身师弟的归属已定,究竟是谁俘获芳心?你绝对想不到!速速点进来听我细说。”
看这标题他都不怎么敢点进帖子里去。
这天晚上。
他正在宿舍里对着电脑,写今天教授发下来的论文作业。
滴的一声。
个人邮箱里收到了执行部发过来的邮件。
碇真嗣打开看了看。
——上面显示他的实习终于通过了。
这下完全是人生赢家了,什么想要的都实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但看到这封邮件的碇真嗣,猛然间有一种空虚感,他心里竟然升不起多少高兴。这不应该啊,想想假如某一天你跟爱丽丝一样掉进了兔子洞里,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打败了红桃皇后,连一路走来的战友们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什么的,大家办起了庆祝会……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可如今总有一种缺少什么的感觉。
难道我的伤还没好?
“总感觉我抑郁了。”
他焉焉地说,像只抑郁的兔。
“抑郁的人一般不会说自己抑郁吧,而是会像蘑菇一样,在角落里用伞盖把自己包围起来。”
听到他的话,同宿舍的师兄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说,“有病就要去治啊师弟,要是哪一天你在宿舍里成了尸体,身上还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蘑菇,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我没病。”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啊,得医生说了才算。”
“……我真没病。”
“你不是刚交了女朋友吗?”师兄的目光忽然像是在看什么值得警惕的阶级敌人,话说从刚刚开始他的攻击性这么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按理来说,这种时候你应该是乐得找不着北才对,总不会是因为一段时间没见到女朋友,所以产生了戒断反应吧?”
“……可能?”相当迟疑的声音。
“……”
师兄磨了磨牙,甚至能听见深呼吸的声音,但碇真嗣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找你参谋一下,跟她交往了这么一段时间还没怎么送过礼物,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好。”
“送女朋友的礼物……这有什么难的?”师兄冷笑。
“?”
“——把你自己打包送过去。”
“…这什么馊主意。”
“那你换个军师给你出主意。”狗头师兄不屑地撇撇嘴。
换人就换人!
碇真嗣内心本想这么吐槽一句,但马上就想起自己那堪称乏善可陈的交际圈。
他认识的基本都是执行部的“精英”,一群杀胚只会对他说:“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如果是要和混血种作战,他们能给出三百六十度的各种战术方案,可一旦目标换成爱情啊女朋友啊,他们给出的主意,就会像是在霸道总裁剧里的白痴剧情。以至于大家都知道执行部是杀猪的,是群只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
但在这群粗人里也有几个例外。
比如楚师兄。
狮心会的会长。
第二天他去教授那里交论文作业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
楚师兄是个大佬,在学院里的人气很高,不仅是女生那边,连男生这边也是。要细说的话他就是那种电影里个人魅力极高的男主角,战斗时永远冲在第一线,面冷心热、努力到每天流汗的性格,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保持那种古井无波的表情,所以才能斩男又斩女,当上学院里狮心会的会长。
只是用这点小事麻烦大佬……呃……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正好见一下楚师兄,任务归来后两人还没叙旧过呢。
碇真嗣觉得自己胆子莫名大了许多。
“……看烟花怎么样?”
楚师兄说。
在他说明自己来意后,这个学院里人气很高的师兄马上就给出了建议。
但是,看烟花,这见鬼的能算礼物吗?一般来说都是那种节日祭典上附赠的节目,电视剧里男女主在约定俗成的节目下浪漫地接吻……碇真嗣还在考虑呢,那边楚师兄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之前去过日本一趟,但我并不是很了解日本那边的习惯。看烟花……应该会符合你们那边的风俗吧?”
“会不会太俗套了?”碇真嗣问。
“俗套吗?其实有的时候去做什么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你去做这些事情的人。”
说到这的时候,楚师兄的语气仍是淡淡的,明明是在讲很明显的人生鸡汤,鸡汤味浓郁得快溢出来了,却一点也不慷概激昂,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这鸡汤喝起来味道还不错。
碇真嗣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楚师兄。”
“不客气。”楚师兄平静地问,“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
“这样……那就好。”
“楚师兄你呢?”
“一点轻伤,回来那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